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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梦醒时分(2)

    我不着急着走,因为有些事总得告个别,有些话总要去说。是啊,这世上本没有什么遗憾,有的只是为下文埋下的伏笔,有的只是给后续的铺垫。

    看着凌兮渐行渐远的背影,如果当初真的去了二中,我是不是这辈子就遇不上他了,生命里会不会就这样少了个知己。

    我经过那家宾馆,心里一痒。

    前台是个女人,一席素颜,平平样貌,看上去二十七八。

    “先生住店?”女人悉心的询问着,“标间优惠!”

    我摇了摇头,带着笑,“给我来包烟!”

    我没找到当初的南京,就很随意的拿两包利群,以前经常抽这个牌子。

    一个人的街,一个人走着,往着北,我不急,手里才点着第一根。

    我沿着脚下这条南北朝向的马路一直走一直走,路灯间隔着两个世界的距离,路上时有汽车飞驰而过,偶尔也会看到几个跟我一样却又不太想像的人。

    一根、三根、七根、十九根……

    利群口感并不好,当然,这也对的上它的价格,新手不太推荐抽这种香烟,酸腮帮,还容易呛人。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抽烟,我甚至都被它呛到几次。

    我抽光了所有的烟,脚上的动作却还没有停下,该死,低估我自己了,早知道就多买一包了。

    于是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出发时的那么单纯,我还想着能够找个商店,再给自己买包烟打发打发时间。

    灯月光交相呼应着,路灯中间隔着月光,月光两头夹着灯光,我也跟着在这段呼应中前行。

    这个点还营业的店很少,除了些成人用品的自助售卖机,剩下能引人注目的应该就是那些被散发着五颜六色的门店灯箱了。

    真笨,打开美团看看有没有店还营业就好了呀!

    借着美团的帮助,我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商店,绕了两公里地。

    “老板,两包华子!”

    “软的硬的?”

    “一软一硬!”

    晚风来过,搭着我肩,带着了仲夏夜的一缕芬芳。

    街道真就成了自己独领风骚的舞台,很少再看到有车辆呼啸而过,很难再瞧见跟我一样夜行的人。

    我不急,真的不急,手里的烟才点着第一根。

    一口口吮吸着,烟不过肺的吸法是老濮传授的,吕行的一个朋友,我们见过几次,他教我抽烟,我教他喝酒。

    十字路的红灯等着我,绿灯目送着我,我在这等待与送别之间过渡着,终于,走到了故事开始的起点。

    “实验中学!”我看了看那亮红的招牌,月色里夺目的彰显,虽然她还是原来模样,但总感觉那些陌生。

    我在对街注视了她很久,月夜下的那四层教学楼,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在二楼、三楼待过,他们也在。

    欧洲建筑的典雅风还在,可不见当初的我们。

    鹿鸣河水再也倒映不出当年“荷塘月色”,那时候的我们还在这里钓过鱼,孙策、翔君、汪则彬。

    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我走进那所满载故事的小区。踏进的那一刻,世界顿时明亮着,我走过儿时走过的每一步,心里的触动除了感动外,还有种我无法言表的情愫。

    我在公寓楼下抬头望了望,又仔细数了数,从一到十一。月光在高处扮演了主角,墙面有银灰洒落,这个点,还亮着的窗不过是星星点点,她也不例外。

    这绝对是我这大半年以来最累的一次体能锻炼了,196节台阶,我不再去数,也不想再去。

    11楼的那扇窗被月光霸占,溢出的那块洒在了电梯前的瓷砖地上。

    伸出窗,学校侧脸一览无余。看到了,欢喜是真的,激动跟感动互动着,我看到了自己的整个初中时代,那条长廊、那间教室、那处转角、那些追逐过的身影……

    那扇门紧关着,我没多做停留,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我看了眼那门,看了门面上贴着的福字,幸福的福,心里酸酸的,但更多的是满足,也跟着幸福。

    我走了,依旧走的楼梯,灯是声控的,明明暗暗断断续续着。

    我在公寓楼下抬头望了望,没再去数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不管那间屋里现在住的是谁,都好羡慕着他此刻的拥有。

    回过头,酒醒了,该回去了。

    月光跟着温暖起来,我嘴角带着笑,又一次过渡在红绿灯之间,戒了烟。

    一一零一,终。

    阳台的花安静地享受着阳光,跟她的猫一起,沐浴在这暖阳和风中。

    “毛线!毛线!毛线”我唤了三声,“你大爷的,皮痒了是吧!”

    我拎了拎它的折耳,“我喊你呢,你耳朵塞东西了?”

    这猫没有叫,眼神扑朔迷离地无视着我的存在,就好像再说,“咋滴?你还想把我咋滴?”

    “当初就应该顺着她的养只蓝猫,铁定比你这懒猪性价比高!”

    我准备好了,我虽然不清楚她的生日,但不会忘她的节日。

    关于她的现在的一切,我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但我有她老家的地址,我想去一趟,去寻觅有关她的信息,问问别人,总会有人知道。

    我依着她身份证上的信息踏上了路途,某某镇某某村某某组某某号。

    我还是来晚了,不仅仅是晚了一步,是晚了几年。

    某某县、某仲镇、某庄村、某庄组、多少号。

    “大爷,某庄组怎么走?”陌生人的我询问起当地的一名大爷。

    “某庄组?那块已经拆迁没人住了,小伙子你去那儿干嘛?”

    “拆迁了?没人住了?”我留下一脸的吃惊,并没在意老人的好奇。

    老人若有所思地回应着我,“对啊,有些年头了!”

    “哪边?”我还是想去看看,哪怕只是一眼,看看她的故里。

    老人指了指东边,“路不太好走,小心把车磕坏了!”

    我找了个地方停车,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想用走的,不是吝啬自己的车,只是想感受一下她孩时的这片土地。

    兜兜转转绕了不少弯,能遇到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路面的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路两旁的田地里依稀能看到些断壁残垣,这里成了片旷野,不见人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还差一点,这便是现实给我的感觉,就差一点,或许我就能抵达。

    我在一座断桥前停下了脚步,四野无人,桥下的河水也快到了干涸的程度。深深吐了口浊气,算了,不找了,换个法子吧。

    原路折返,背着来时的路,放眼下去的却是满满的释怀,微风拂面,身处的这片景像极了儿时放学后田间小道上的模样,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几处童年往事,差不多的情节,差不多的地方,差不多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