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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侦探游戏

    “这里是……哪里?”

    白钟直斗瞪大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昏黄的暮色像是置身于黄昏之下,浓厚的迷雾中隐约可见竖着一根根钢制铁架,设置其上的高射灯似乎对照明没什么作用。过于静谧的环境下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事实上自己的声音也能在这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而她与陶阳此时身处的是一块方形平台之上,中心黑白相间的环形靶上印着一个个像是凶案现场上绘制的人形图案,充满了不详的意味。

    陶阳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很快判断出他和白钟直斗应该是从较高的位置掉落下来的,身体上的痛感也在清晰地表达这一点。之后他左右打量一番,说:“咱们应该是在电视里吧……电视里隐藏的异空间?”

    他并不觉得太过惊奇,毕竟自己身处的就是【门】另一边的由回忆复刻的世界,甚至可以通过在这个世界的行动修改未来。

    而看着周边弥漫着的浓雾,他不禁有种熟悉的既视感,不自觉地伸手摸进了口袋。

    “话说我们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这里根本不像是有入口的样子,而且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出去……”白钟直斗面色凝重地扫了一圈浓雾弥漫的周围,“而且电视里的世界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巽完二也在这个电视世界里?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深夜电视’上?”

    她试图进行推理,感觉之前案件中难解的谜题在这个未知异世界的干预下增多了令人兴奋的可能性,“少年侦探”的双眼也渐渐亮了起来。

    随后,她注意到陶阳默默地戴上了眼镜,于是问:“为什么突然戴上了眼镜?”

    陶阳却没有马上接话,在戴上眼镜的一瞬间,他瞬间感觉到视野清晰了许多,仿佛雾的浓厚程度都消减了几分,忍不住脱口而出:“果然有用啊……”

    之后他跟白钟直斗说明了眼镜的作用,再道:“我们在这里干想也没用,而且这附近显然没有出入口。总之先离开这里,到附近找一找离开的方法吧。”

    “好。”白钟直斗赞同道,确实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走远后没多久,平台处想起了阵阵怪异的脚步声,从雾气中显露出小熊的身影。

    “啊咧?刚刚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难道是小熊听错了?”它说着耸动了鼻子,随即脸色大变,“糟糕!又有陌生的气味出现了,就在前面不远……师父那么明明才刚走不久……怎么办怎么办?!”

    却说陶阳和白钟直斗两人那边,他们走了一阵子,路上果然碰见了阴影!

    从周围的建筑物上凭空涌出一滩滩乌黑浑浊的“污渍”,最后化成了一只只球形的阴影怪物漂浮半空,戴着面具的那边翻转过去,从血盆大口中吐出紫黑色的舌头。

    “这就是……阴影?!”白钟直斗往陶阳身边挨近了些,一手捏着陶阳的衣服、却不由得伸头往外看,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果然出现了么……”陶阳冷哼一声,当即召唤出太之初一。

    念动魔法·玛哈赛!

    一招魔法的群体震慑先攻、再用【梦乡针】收尾,陶阳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这一波袭来的阴影。

    “厉害……”白钟直斗不由得赞叹道,“这就是人格面具操控者的能力吗……”

    现如今,她已经完全相信了之前陶阳口中描绘的那个奇异世界。

    “这种阴影,还算是弱的,顶多只是杂鱼,不过数量一多的话也挺难对付的。”陶阳说着叹了口气,“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话还好,没想到还把你给牵扯进来……”

    白钟直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是因为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陶阳知道这种说法听上去好像有些伤人,但事实也确实如此,觉得不好太直白的他摇摇头说:“最重要的是这里绝非普通人能随意进入的地方。”

    顿了顿,他又道:“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进入电视里的世界,但可以肯定这里面除了会有成群的阴影徘徊之外,很有可能还存在其他更危险的特别情况……”

    “其他更危险的特别情况?”白钟直斗好奇地问。

    陶阳点头接道:“碰到心灵扭曲又恶心下流的大变态的城堡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有自己的阴影跑出来……”

    “呃,虽然前一个很让人在意……但自己的阴影跑出来是指……”白钟直斗又问。

    索性当作闲谈,陶阳解释道:“就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的自己会出现……”

    他一边详细地解释着,脑子里一边不由自主地想着白钟直斗的事。

    他知道的白钟直斗,是个用着男人的名字、作男人的装扮、就连语气口吻也是如此的少女。一开始他以为不过是个人爱好、或者性别认同一类的问题,反正他是没兴趣干涉个人隐私的事情,便没有想太多。

    可仅仅是一天多的时间,细心的他便发现这个偶尔会露出孩子气一面的少女,并不单纯只是用男性的外在进行伪装。而在警局经历的事情,更是让他忍不住猜测“少年侦探”有何难言之隐。

    ——他已经渐渐将白钟直斗当作了朋友,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朋友的事。

    而假如这里是影时间的话,那么就会出现白钟直斗的阴影,曝光其内心真实的阴暗面……或许就能知道白钟直斗说不出口的自身真实了——虽然理性知道这种让朋友陷入危险的想法很不应该,但人是会胡思乱想的生物,总之陶阳就是不由得这么去想象了。

    因为他想更加地了解“白钟直斗”这个人;

    而白钟直斗则被“个人阴影”的内容所震撼,不由得猜想自己的阴影真的出现的话会怎么样、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又会如何展现?

    她还想到了:假设真如陶阳所言遇到了危机,自己又该如何帮助身边这个想要保护自己的男人、以至于自己不完全成为累赘呢?

    ——此时此刻正怀抱着各自复杂想法的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深夜电视,其实是由某个特殊存在所授予的特别装置,反映了人们真正渴望的世界。

    会从这个世界看到什么东西或景象,一切都是由人们自己所决定的。

    人类压抑着的内心,还有周遭其他人想要窥探一切的心态,就会存在“想要展现出来的人”和“想要去看的人”。而“深夜电视”本身,就是联系两者的窗口。

    换言之,人的好奇心就是启动这个装置的“开关”,并能赤裸裸的映照出人们的愿望——包括陶阳和白钟直斗的想法与思绪亦是如此。

    而说到“愿望”……在陶阳的体内,同样有着被称为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物、同时也是“吸收和反映人心”的装置。

    在映照愿望的深夜电视内部、在拥有吸收并反映人心的异物的干预下,这个世界的某个部分迅速产生出了独特的变化——

    “这里是……白钟宅邸?”白钟直斗惊讶不已,“电视机里……居然也有现实中的建筑?”

    陶阳盯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建筑面色凝重,那栋房子虽然看上去跟白钟家宅邸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恐怖电影里面遇到的阴森鬼屋般充满了不详。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特意操弄出这一切,并且在前面等着他们似的。

    陶阳的【超直感】述说着不妙的预感,于是招呼一声身边的人:“我们走!”

    白钟直斗刚想附和,却见陶阳径直拉住了她的手!

    “你……!”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刚想呵斥两句,没想到陶阳还更过分地将她拉得更近了一点。

    “别离我太远了,这里能见度有限,危险有可能隐藏在任何一个角落……跟紧我!”陶阳一脸严峻地目视前方,看上去如临大敌。

    白钟直斗本来是相当生气的,心说这佐藤伊吹总爱对自己说些失礼的话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动手动脚的真是越来越过分。可当看到陶阳深刻的神情和对自己的关心发自真心,她转而觉得好气又好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干脆就任由陶阳抓着自己的手走。

    至于陶阳,他做出这番举动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又或者说他想了很多——

    和现实中的白钟宅邸一模一样的建筑莫名出现,肯定是某次危机的预兆。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要保护另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普通人必须谨慎、谨慎再小心。

    而且说不清具体的缘由,他就是不希望看见白钟直斗受到哪怕一丝的伤害。于是得确保对方就在自己身边最近的位置,才能在危险来临时做出最快的反应。

    不过显然……导致异变发生的某个存在,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

    『唔……呜呜呜……呜呜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暗黄色的天幕之下、灰蒙蒙的雾气之中,传来了声调诡异而阴森森的恸哭声。

    陶阳明显感觉到身边之人的身体在颤抖,甚至主动朝他身边贴近,然后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是是……什么声音?!”

    他不由得面色古怪,问:“直斗你……难道害怕幽灵之类的东西?”

    “才、才不是那样!我、我怎么可能会怕、怕怕怕那种东西!”白钟直斗红着脸、怀着某种自尊而倔强地否认了。

    “可是你……”陶阳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对方打断了:

    “总之这里确实有些古怪,我们赶紧走吧!”白钟直斗说着,像是乱了方寸一般、这回竟是主动牵起了陶阳的手就往前大步快走。

    陶阳被白钟直斗的举动逗笑了: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啊……

    然后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不论他们俩怎么走,好像都走不出白钟家宅邸的区域,兜兜转转的依旧会回到大门前。

    “唔……是鬼打墙吗……”陶阳沉吟道,眼神在附近转了转,不由得轻“咦”一声。

    他发现了上一次来这里时的不同之处——

    “这里挂着一张纸条?”

    只见大门的门把上,挂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游戏已经开始了,快来和我一起玩吧!

    低下头,又看见在地面上躺着一张卡片,有半边伸进了门缝里。

    拿起卡片一看,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写。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身纸张厚度的关系,手上的触感有点硬,感觉硬邦邦的。

    “这是什么东西?”白钟直斗凑过来一看,很快有了猜测,“难道是某种解谜游戏?”

    “解谜游戏啊,可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慢着。”陶阳将卡片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柑橘味……柠檬味?总之是非常淡的香料……”

    他嘀咕着,忽然眼前一亮:“对了!难道是‘加热显影’吗?”

    “加热显影?”白钟直斗一愣,她都还没开始思考呢,这就解开谜底了?

    陶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其实小时候的我很顽皮、学习也很差,偏偏对老师讲的那些化学小实验很感兴趣,至今都还记得……”

    白钟直斗哭笑不得:“只是没想到居然是用这么简单又无聊的方式,而且不到一分钟就破解了……”

    可随即她又展颜一笑,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说:“不过话说回来,佐藤你也很擅长猜谜呢……真是不错。”

    似乎在陶阳身上看到与自己相近的特质,让她觉得很开心。

    之后陶阳召唤出了人格面具·花魂,利用火炎魔法对卡片进行熏烤,随后渐渐浮现出焦黄的文字。

    “真的是‘加热显影’啊……你看,果汁渗入纸张的部分会先焦黄……”白钟直斗说着突然恼羞成怒起来,“那个字条上说什么‘一起玩吧’……真是幼稚的把戏,都几岁的人了!?”

    “而且这个卡片上的文字……‘在高处的梦想之家远眺未来’?这是什么意思?”她拧着眉头苦思。

    “我们如今身处的是白钟家的宅邸,很难说和现实完全没有关联。”陶阳:“所以答案应该就在宅邸里的某处吧,这是你的主场,你应该最熟悉的才对。”

    “高处的梦想之家……高处……”白钟直斗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陷入了沉思,之后望了望宅邸周边的布局,发现跟她熟悉的“现在的白钟家”有许多不同,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难道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往院子里跑去。

    陶阳紧随其后,跟着白钟直斗来到了一棵百年大树前。

    在大树的顶端,有一个用木板、塑料板、挂布等零碎物件拼凑起来的小房子,说是鸟窝又太大了点,内部看上去能容得进一个十岁孩童的样子。

    “你家还有这种东西?我没注意到。”陶阳问。

    仰头看着那小房子的白钟直斗神色复杂,缓缓说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了,现在已经没有了。”

    之后她轻车熟路地从挂在树身处的绳梯爬上去,将手伸进了小房子里,很快从里面找出某样东西,然后回到地面。

    “这个……好像很早之前就被我弄丢了。”白钟直斗看着躺在自己手心上的某物,露出了五味杂陈的表情。

    陶阳凑过去一看,那是个印着圆圈里有一只凤尾鸟图案的红色徽章,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小时候自己做的,侦、侦……”白钟直斗一脸羞涩,那模样就像是小时候的黑历史被人曝光出来一样。

    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她最后还是红着脸说道:“侦探七道具之一,侦探徽章……虽然没什么特别功能就是了……”

    “呃……侦探七道具?”陶阳有些呆住。

    这看得白钟直斗更加不好意思了,不禁气急地说:“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说很孩子气是吧?真是不好意思啊,看不出现在的我还有那么幼稚的时候!”

    没想到陶阳突然哈哈一笑:“没错!真的很可爱啊!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

    “可……”白钟直斗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脸红了,“别用这个词形容我啦!”

    “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和恰当啊。”陶阳一副憨笑的模样,“任谁都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感觉要是我和直斗你小时候就认识的话,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说着,他摆了个中二的POSE:“喝!我们是……火焰鸟侦探团!”

    “噗……”白钟直斗被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绷不住了,“哈哈哈哈……那算什么?”

    笑了好一阵子,她才说道:“真是败给你了……”

    说着,迎着陶阳对树上的小房子充满好奇的目光,她解释道:“这个啊……是小时候我自己搭的秘密基地。因为我小时候很少出门、甚至说不喜欢外出,不过却很喜欢高的地方,所以秘密基地搭在了自己家院子里的大树上。平时除了在祖父的书房看书,我还喜欢爬到这上面去透透气。眺望着远处风景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成为侦探后活跃在事件现场的未来……那样美好的感觉令幼年的我很是心醉。”

    陶阳恍然:“所以是‘在高处的梦想之家远眺未来’吗……”

    简单说完过去的事情,白钟直斗又对陶阳说道:“本来在我们被困此地的情况下,根本没空配合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可是……我有种感觉,这个地方的出现,隐含着一种要我解开最后谜底的愿望,所以那个……方便的话……”

    “啊,一起来解谜吧。”陶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诶?啊、好、好的……麻烦你了。”白钟直斗惊喜于陶阳能直接说出她的心思,也对陶阳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感到有些吃惊,甚至脸颊都跟着泛红起来。

    “那么……继续游戏吧。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