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影子的故事
从布雷迪诊所出来，陶阳还在想着刚刚遇见的名为“刹那”的女生、以及像是不良小弟的“堀尾”。
“将剩下的货寄往古前市”——意思是他们俩是古前人？
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两个并不相识的人格面具操控者？进购了足以用来打仗的药物数量？
怎么听上去就那么不妙呢……
“唔……得提醒一下那两人。”陶阳嘀咕着，翻出手机在IV群上发了条信息。
不过随后得到的回复，却让他大吃一惊——
别府千寻：今天好危险啊！差点就寄了！
近卫祐希：被奇怪的阴影攻击了，好在最后还是挺过来了，就是受了点小伤……
陶阳见状，连忙发了几条信息询问情况。
他没想到的是，伞下阴影不仅攻击了他，还袭击了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两人！
只不过攻势应该远不如陶阳这边的强烈，那两人靠着各自的机智与武勇，总算是化险为夷。
可这样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
近卫祐希：意思是明天的影时间，伞下阴影的袭击还要再来一次吗？
别府千寻：我猜吧……应该是那种“不尽快找到它们的正体、彻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话这样的袭击就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的模式哦。
陶阳回了一句：那样的话，就让人不得不防啊。
之后三人商议，明天影时间一起集合到卢布朗这边。好歹也有雨宫莲在，也保不准伞下阴影的目标不会转移到无战斗能力的布雷迪身上。
总之，人多力量大。在情况未明了之前，还是保持人格面具操控者们的一致行动比较明智。
决定好事情后，补给的事情就必须加快了。
于是陶阳来到了位于涩谷的“武器屋”——“立入禁止”。推门进去后，当即就在柜台另一边看见了端坐在那里的金子辰生。
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梳得整齐的头发、一身笔挺的西装、业务员似地标准化笑容。
而且在陶阳进来之前，他就一直这么坐着。甚至笑脸朝着门口，像是早就知道了会有人进来。
陶阳对于这个有些神神秘秘的家伙、以及对方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渐渐地已经有些习惯了。
“金子先生，我将最近影时间里收集到的素材带来了，你帮忙估个价吧。”他放下装得满满当当的背包，“还有，顺便做一下武器维护，我的【开拓者】出现破损了。”
“明白。”金子辰生点点头。
他说着，郑重地从陶阳手中接过了戒指，将之放在垫于柜台上的丝巾上。然后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了类似工具箱一样的东西，一副正准备开工的模样。
“咦？你……现在就能开始修吗？”陶阳忽地奇怪地问。
金子辰生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道：“当然，【开拓者】对您来说是重要的防身武器。下一个影时间到来之前没有修好的话，您会很苦恼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诶？”陶阳还是有些懵，“可是现在，它还只是一枚戒指而已啊？”
陶阳指了指柜台上【开拓者】——它只有在影时间才会显现出拳套的姿态，平时就只是一枚普通的饰品。
他还以为，金子辰生会提出暂时保管，让他过了明天的影时间再过来取回呢。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开拓者】只有影时间恢复为拳套的时候才能动手维护的吧。
金子辰生笑了，他明白了陶阳的不解，于是说：“您不必担心，在下是专业的。”
接着，他从手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个珠宝盒大小的小盒子，放在了【开拓者】的上方位置。
盒子为金属制，表面或者些简单又不失美感的花纹。顶端没有上盖，中间有个类似底座的山形凸起，顶端有个小小的洞口。
接着金子辰生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对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手套颜色漆黑，看不出是什么质感，只是在手背的位置镶嵌着两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两颗石头的形状和颜色都谈不上漂亮，说是珠宝感觉也不太对劲。
然后，金子辰生伸出了一只手，往盒子底座的山形凸起伸去，大拇指与食指在洞口处一捏、再一拉。
随即一块肉眼可见的、墨绿色的像是气泡一类的东西就被拉了出来。
陶阳眼神落在那气泡上，觉得那东西有种熟悉感。
只见金子辰生两只手轻灵舞动，从盒子里捏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气泡，罩在了自己面前的柜台上。
被笼罩于气泡内的戒指——【开拓者】变为了拳套的形态！
“这是……！”陶阳双眼微微一瞪。
“很惊奇对吧，这个盒子是以人力重现影时间的失败品，有效范围非常小。”金子辰生轻笑一声，“本来还有个配套的小东西，是能够模拟影时间适应能力的戒指，让一般人短暂地成为适应者。”
“而我用我的【锻造特化】能力对戒指进行了改造，变成能控制影时间气泡作用范围的工作手套。这样就算是在非影时间的时候，也能照常进行工作。”
陶阳一边看着金子辰生在气泡内维护装备，一边好奇地问道：“这个盒子……也是你造出来的？而且居然是失败品？”
“不不不，我还没那么厉害。”金子辰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东西，其实在十年前就被发明出来了。被当做是失败品，而我也只是废物利用罢了。”
“被发明出来……谁？”陶阳接着问。
“曾经的桐条财团。”金子辰生回道，“而这个，是桐条财团的【遗产】之一。”
陶阳默然——虽然之前就听说过桐条财团的大名，但现在一看，这个过去“分崩离析”的组织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厉害一些。
那金子辰生又是怎么把桐条财团的【遗产】搞到手的？
“金子先生，之前听你提到过，你曾经有调查桐条财团是吧？”陶阳问。
既然金子辰生以前和桐条财团有过接触的话，那么【遗产】应该就是那个期间到手的了。
陶阳对此很感兴趣——金子辰生在调查中“碰到铁板后灰溜溜脱身”之前的遭遇。
“关于桐条财团，我这边试着调查过，但可惜没什么太深的了解。如果金子先生知道些什么的话，不妨给我透露一二？”他又试探着问。
从对方的话中，应该也能透露些细节。
“这个……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收集到的那些情报也随着财团的崩毁而变得可有可无了。”金子辰生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眼珠子“咕噜”一转。
陶阳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什么叫“可有可无”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像是在敷衍他，并不想把真正的情况说出来。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陶先生您想必很有兴趣……”金子辰生转而又道。
陶阳皱着的眉头又深了一分——他听出了金子辰生是在转移话题，对方明显不愿意在桐条财团的话题上深入下去。
他刚准备开口追问，却被金子辰生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您听说过一个叫《影鬼》的都市怪谈吗？”
其中的“影”字听得陶阳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心里下意识地与某个人联系起来，忍不住接道：“影鬼？那是什么？”
听到陶阳这般问，金子辰生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可随后又稍稍正了正脸色，仿佛他接下来的话并不是随口一言。
只听他缓缓讲述起来：
“在某一所高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女生……姑且称呼她为‘A子’吧。因为是中途转学，所以A子在新学校并没有朋友。再加上个人性格的关系，也没有合得来的同学。”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是小团体泛滥的校园，很难一下子找到归属感。更何况一个经常转学的学生，就算费尽心力交到了朋友，随着下一次的转学，没有时间积累的薄弱羁绊也会跟着破裂、渐渐地和朋友断了联系。”
“A子很明白这一点，她也已经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事。故而心里虽然依旧渴望着交到朋友，但并不曾怀抱希望，而是故作坚强地习以为常，甚至默默等待着下一次的转学。”
“她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也一直在班级里默默无闻。然而在三名同班同学的刻意引导和操纵下的剧本中，她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主角’，也因此遭遇了各种过分的事。”
不用金子辰生细说，陶阳也能明白“过分的事”是指什么。
金子辰生述说的故事还在继续：
“终于有一天，A子明白了始作俑者的真实身份。在难以抑制的悲愤中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找到对方对质，询问其理由。”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却是……”
“你总是闷声不说话的样子看着挺惹人烦的，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你一下。”
“这么做好像挺好玩，当作是打发时间也不错。”
“看到别人痛苦挣扎的脸，真的很有趣。”
“如此，而已。”
听到这里的陶阳默默地轻哼一声，故事里的那三个同学还真不是东西，偏偏现实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就存在这种人。
金子辰生特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可是问到答案的A子，却因为怯懦的性格而怠惰于奋勇反抗，她咬牙吞下所有的不甘和怒火，最终转化成了洪水滔天般的怨恨。”
“之后，原本就热衷恐怖怪谈的她，亲笔写了一篇故事。”
“一篇以她自己为主角的故事。”
“她诅咒自己，死后将化为恐怖且强大的怪异，如影随形般地跟随那些折磨自己的恶党，让那些人的一生、都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陶阳不禁一窒——他已经猜到了“她”是谁，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诅咒自己变成怪异？这……”
金子辰生笑了笑，说：“您或许不知道，曰本民间存在大量关于妖怪的传说，其中有不少原本是人类、死后变为恶鬼怪异的例子。”
“甚至说怪异的存在，说白了就是人们对其的【认知度】的深浅。”
“那么把自己的死写成故事流传开来，不就能塑造人们对新生怪异的认知了吗？”
听到这里的陶阳再也无法淡定了——这次他们主要对付的，是“无头的八尺大人”之类被怪谈化的阴影。而现在金子辰生告诉他，这些阴影当中就有一个是甄矜祈……这叫人如何能接受！？
“故事里的学校叫什么？带头欺凌A子的那三个同班同学都是谁？！”他问。
要是能知道那些的话，找到甄矜祈本人就方便得多了。
可是金子辰生却耸了耸肩，满脸歉意地回道：“抱歉，我了解到的只是这个故事而已，并不清楚故事里的原型出处。”
说着，他对着陶阳递出了一枚戒指：“请……您的【开拓者】已经维护完成。”
陶阳收回了自己的东西，对金子辰生的回答显然十分不满意。
这时候金子辰生打了个哈哈：“若是故事里的那三个欺负A子的同学真的存在，现在或许正为影子的纠缠而濒临崩溃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闪电，让陶阳瞬间回想起了什么——
……
深夜，某民宅内。
一名正在熟睡中的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并一下子瞪成铜铃一般大、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的样子。
她的身体如同滑行一般、悄声无息又异常丝滑地支起来，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起身该有的动作。
走下了床，女子进入了浴室，站在了镜子前。镜子里，印出了她姣好的面容，和……
诡异的冷笑。
她拉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针织帽，露出了稀疏发黄的长发，不仅干枯杂乱，头皮上还留有多处大小不一的暗红疤痕。
然后，她打开了盥洗池的水龙头，俯下身来开始洗头。
一遍……
两遍……
三遍……
洗到了第四遍的时候，女子的瞳孔微缩，眼神里有了焦距，像是恢复了意识。
然而，她洗头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脸上还挂着诡异瘆人的笑容，只有那一双充满惊恐的眸子，才属于她自己！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十指搓头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哪怕是静心修理过的指甲，依旧深陷到了……长期频繁洗头导致变得脆弱的头皮里！
“呲啦”一声……硬生生划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盥洗池！
“呀啊啊啊啊——！”
“将剩下的货寄往古前市”——意思是他们俩是古前人？
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两个并不相识的人格面具操控者？进购了足以用来打仗的药物数量？
怎么听上去就那么不妙呢……
“唔……得提醒一下那两人。”陶阳嘀咕着，翻出手机在IV群上发了条信息。
不过随后得到的回复，却让他大吃一惊——
别府千寻：今天好危险啊！差点就寄了！
近卫祐希：被奇怪的阴影攻击了，好在最后还是挺过来了，就是受了点小伤……
陶阳见状，连忙发了几条信息询问情况。
他没想到的是，伞下阴影不仅攻击了他，还袭击了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两人！
只不过攻势应该远不如陶阳这边的强烈，那两人靠着各自的机智与武勇，总算是化险为夷。
可这样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
近卫祐希：意思是明天的影时间，伞下阴影的袭击还要再来一次吗？
别府千寻：我猜吧……应该是那种“不尽快找到它们的正体、彻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话这样的袭击就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的模式哦。
陶阳回了一句：那样的话，就让人不得不防啊。
之后三人商议，明天影时间一起集合到卢布朗这边。好歹也有雨宫莲在，也保不准伞下阴影的目标不会转移到无战斗能力的布雷迪身上。
总之，人多力量大。在情况未明了之前，还是保持人格面具操控者们的一致行动比较明智。
决定好事情后，补给的事情就必须加快了。
于是陶阳来到了位于涩谷的“武器屋”——“立入禁止”。推门进去后，当即就在柜台另一边看见了端坐在那里的金子辰生。
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梳得整齐的头发、一身笔挺的西装、业务员似地标准化笑容。
而且在陶阳进来之前，他就一直这么坐着。甚至笑脸朝着门口，像是早就知道了会有人进来。
陶阳对于这个有些神神秘秘的家伙、以及对方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渐渐地已经有些习惯了。
“金子先生，我将最近影时间里收集到的素材带来了，你帮忙估个价吧。”他放下装得满满当当的背包，“还有，顺便做一下武器维护，我的【开拓者】出现破损了。”
“明白。”金子辰生点点头。
他说着，郑重地从陶阳手中接过了戒指，将之放在垫于柜台上的丝巾上。然后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了类似工具箱一样的东西，一副正准备开工的模样。
“咦？你……现在就能开始修吗？”陶阳忽地奇怪地问。
金子辰生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道：“当然，【开拓者】对您来说是重要的防身武器。下一个影时间到来之前没有修好的话，您会很苦恼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诶？”陶阳还是有些懵，“可是现在，它还只是一枚戒指而已啊？”
陶阳指了指柜台上【开拓者】——它只有在影时间才会显现出拳套的姿态，平时就只是一枚普通的饰品。
他还以为，金子辰生会提出暂时保管，让他过了明天的影时间再过来取回呢。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开拓者】只有影时间恢复为拳套的时候才能动手维护的吧。
金子辰生笑了，他明白了陶阳的不解，于是说：“您不必担心，在下是专业的。”
接着，他从手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个珠宝盒大小的小盒子，放在了【开拓者】的上方位置。
盒子为金属制，表面或者些简单又不失美感的花纹。顶端没有上盖，中间有个类似底座的山形凸起，顶端有个小小的洞口。
接着金子辰生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对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手套颜色漆黑，看不出是什么质感，只是在手背的位置镶嵌着两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两颗石头的形状和颜色都谈不上漂亮，说是珠宝感觉也不太对劲。
然后，金子辰生伸出了一只手，往盒子底座的山形凸起伸去，大拇指与食指在洞口处一捏、再一拉。
随即一块肉眼可见的、墨绿色的像是气泡一类的东西就被拉了出来。
陶阳眼神落在那气泡上，觉得那东西有种熟悉感。
只见金子辰生两只手轻灵舞动，从盒子里捏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气泡，罩在了自己面前的柜台上。
被笼罩于气泡内的戒指——【开拓者】变为了拳套的形态！
“这是……！”陶阳双眼微微一瞪。
“很惊奇对吧，这个盒子是以人力重现影时间的失败品，有效范围非常小。”金子辰生轻笑一声，“本来还有个配套的小东西，是能够模拟影时间适应能力的戒指，让一般人短暂地成为适应者。”
“而我用我的【锻造特化】能力对戒指进行了改造，变成能控制影时间气泡作用范围的工作手套。这样就算是在非影时间的时候，也能照常进行工作。”
陶阳一边看着金子辰生在气泡内维护装备，一边好奇地问道：“这个盒子……也是你造出来的？而且居然是失败品？”
“不不不，我还没那么厉害。”金子辰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东西，其实在十年前就被发明出来了。被当做是失败品，而我也只是废物利用罢了。”
“被发明出来……谁？”陶阳接着问。
“曾经的桐条财团。”金子辰生回道，“而这个，是桐条财团的【遗产】之一。”
陶阳默然——虽然之前就听说过桐条财团的大名，但现在一看，这个过去“分崩离析”的组织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厉害一些。
那金子辰生又是怎么把桐条财团的【遗产】搞到手的？
“金子先生，之前听你提到过，你曾经有调查桐条财团是吧？”陶阳问。
既然金子辰生以前和桐条财团有过接触的话，那么【遗产】应该就是那个期间到手的了。
陶阳对此很感兴趣——金子辰生在调查中“碰到铁板后灰溜溜脱身”之前的遭遇。
“关于桐条财团，我这边试着调查过，但可惜没什么太深的了解。如果金子先生知道些什么的话，不妨给我透露一二？”他又试探着问。
从对方的话中，应该也能透露些细节。
“这个……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收集到的那些情报也随着财团的崩毁而变得可有可无了。”金子辰生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眼珠子“咕噜”一转。
陶阳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什么叫“可有可无”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像是在敷衍他，并不想把真正的情况说出来。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陶先生您想必很有兴趣……”金子辰生转而又道。
陶阳皱着的眉头又深了一分——他听出了金子辰生是在转移话题，对方明显不愿意在桐条财团的话题上深入下去。
他刚准备开口追问，却被金子辰生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您听说过一个叫《影鬼》的都市怪谈吗？”
其中的“影”字听得陶阳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心里下意识地与某个人联系起来，忍不住接道：“影鬼？那是什么？”
听到陶阳这般问，金子辰生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可随后又稍稍正了正脸色，仿佛他接下来的话并不是随口一言。
只听他缓缓讲述起来：
“在某一所高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女生……姑且称呼她为‘A子’吧。因为是中途转学，所以A子在新学校并没有朋友。再加上个人性格的关系，也没有合得来的同学。”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是小团体泛滥的校园，很难一下子找到归属感。更何况一个经常转学的学生，就算费尽心力交到了朋友，随着下一次的转学，没有时间积累的薄弱羁绊也会跟着破裂、渐渐地和朋友断了联系。”
“A子很明白这一点，她也已经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事。故而心里虽然依旧渴望着交到朋友，但并不曾怀抱希望，而是故作坚强地习以为常，甚至默默等待着下一次的转学。”
“她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也一直在班级里默默无闻。然而在三名同班同学的刻意引导和操纵下的剧本中，她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主角’，也因此遭遇了各种过分的事。”
不用金子辰生细说，陶阳也能明白“过分的事”是指什么。
金子辰生述说的故事还在继续：
“终于有一天，A子明白了始作俑者的真实身份。在难以抑制的悲愤中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找到对方对质，询问其理由。”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却是……”
“你总是闷声不说话的样子看着挺惹人烦的，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你一下。”
“这么做好像挺好玩，当作是打发时间也不错。”
“看到别人痛苦挣扎的脸，真的很有趣。”
“如此，而已。”
听到这里的陶阳默默地轻哼一声，故事里的那三个同学还真不是东西，偏偏现实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就存在这种人。
金子辰生特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可是问到答案的A子，却因为怯懦的性格而怠惰于奋勇反抗，她咬牙吞下所有的不甘和怒火，最终转化成了洪水滔天般的怨恨。”
“之后，原本就热衷恐怖怪谈的她，亲笔写了一篇故事。”
“一篇以她自己为主角的故事。”
“她诅咒自己，死后将化为恐怖且强大的怪异，如影随形般地跟随那些折磨自己的恶党，让那些人的一生、都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陶阳不禁一窒——他已经猜到了“她”是谁，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诅咒自己变成怪异？这……”
金子辰生笑了笑，说：“您或许不知道，曰本民间存在大量关于妖怪的传说，其中有不少原本是人类、死后变为恶鬼怪异的例子。”
“甚至说怪异的存在，说白了就是人们对其的【认知度】的深浅。”
“那么把自己的死写成故事流传开来，不就能塑造人们对新生怪异的认知了吗？”
听到这里的陶阳再也无法淡定了——这次他们主要对付的，是“无头的八尺大人”之类被怪谈化的阴影。而现在金子辰生告诉他，这些阴影当中就有一个是甄矜祈……这叫人如何能接受！？
“故事里的学校叫什么？带头欺凌A子的那三个同班同学都是谁？！”他问。
要是能知道那些的话，找到甄矜祈本人就方便得多了。
可是金子辰生却耸了耸肩，满脸歉意地回道：“抱歉，我了解到的只是这个故事而已，并不清楚故事里的原型出处。”
说着，他对着陶阳递出了一枚戒指：“请……您的【开拓者】已经维护完成。”
陶阳收回了自己的东西，对金子辰生的回答显然十分不满意。
这时候金子辰生打了个哈哈：“若是故事里的那三个欺负A子的同学真的存在，现在或许正为影子的纠缠而濒临崩溃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闪电，让陶阳瞬间回想起了什么——
……
深夜，某民宅内。
一名正在熟睡中的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并一下子瞪成铜铃一般大、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的样子。
她的身体如同滑行一般、悄声无息又异常丝滑地支起来，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起身该有的动作。
走下了床，女子进入了浴室，站在了镜子前。镜子里，印出了她姣好的面容，和……
诡异的冷笑。
她拉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针织帽，露出了稀疏发黄的长发，不仅干枯杂乱，头皮上还留有多处大小不一的暗红疤痕。
然后，她打开了盥洗池的水龙头，俯下身来开始洗头。
一遍……
两遍……
三遍……
洗到了第四遍的时候，女子的瞳孔微缩，眼神里有了焦距，像是恢复了意识。
然而，她洗头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脸上还挂着诡异瘆人的笑容，只有那一双充满惊恐的眸子，才属于她自己！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十指搓头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哪怕是静心修理过的指甲，依旧深陷到了……长期频繁洗头导致变得脆弱的头皮里！
“呲啦”一声……硬生生划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盥洗池！
“呀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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