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坚定之心
诗寇蒂驾着神骏的飞马，敏捷地躲闪开阴影的一波波进攻，看上去游刃有余。
它挥舞着手中的骑枪，在一个个漂亮又利落的枪花下，悍然撕裂了阴影的防线，然后趁着阴影动作的空隙、架起骑枪猛然冲刺——
【突刺】+【二连牙】！
其英勇之姿，如同驰骋战场的女武神！
“好、好厉害……”堀尾健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之前那个不仅看上去弱不禁风、攻击也相当无力的人格面具吗？
陶阳也为九十九刹那的人格面具的变化感到惊异，尤其对方刚才那副被刀具所慑、吓得瘫坐在地上软弱无力的模样，很难想象其在短短的时间里竟能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可念头一转，他又觉得释然——
九十九刹那本来就觉醒了人格面具，即使她觉醒后的力量并不完全，可也是她已经承认自我、正视内心的证明。
而大概是心里仍有迷茫，她的人格面具才会是力量不完全的虚影。
不过，在面对陷入苦痛折磨的座头阵、以及身陷危险之境的堀尾健，心系同伴的九十九刹那心中的那股迷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没错，对比那两人，她或许是弱小的、是需要被同伴保护的一方；可正是这份弱小，如今成为了她渴望强大的泉源。
心灵上的突破，也让九十九刹那的人格面具获得了新生！
陶阳看着那个在奋战中的娇小的身影，不由得对那个女孩由心地感到佩服——对方是克服了心灵上的障碍、为了同伴挺身而出，她再也不是那个羸弱的躲藏在他人身后的少女了。
他亦受到了鼓舞，召唤出太之初一向前：“刹那，我也来帮你！”
太之初一和诗寇蒂通力合作，互为佯攻、互为掩护，很快就把我住了战斗的优势。
突然，天空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如同重锤一般地劈在了座头阵的阴影身上。
『咳……！』阴影闷哼一声，巨大的身躯不住地晃了晃，电火花于插在它身上的铁质刀具间游走，它全身也跟着颤抖起来，一时间连动作也变得迟缓。
“喔喔……！”堀尾健露出一副“天助我也”的惊喜，不过这份喜悦很快便被陶阳打散。
“不对，阴影的生命力在被削弱！”陶阳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他就是能感觉得出来——
座头阵梦世界里的雷电，一开始只会劈在浮岛上，摧毁其立身之所、致其最终摔落进梦世界最底层的深渊；
而当阴影注意到陶阳等人的出现，便开始了暴走。这时候雷电不仅变得更加频繁狂暴，还会被阴影身上的铁质刀具所吸引，从而直接劈在阴影身上，从根本上损耗其生命力。
不论是哪种形式，梦世界里肆虐的雷电，都象征着一种“自我毁灭”，区别在于是急性还是慢性。如此放任下去，便会如布雷迪所说，最终导致现实中的座头阵的死亡。
“必须在生命力完全被耗尽之前，阻止座头的暴走！”陶阳对着其他两人高声说道。
此时情况紧急，若是拿游戏来比喻的话，眼下正在进行的战斗，胜利条件是“击败座头阵”，失败条件是“座头阵因雷击死亡”，而时间被限制在了一分钟内，不达成目标的话就会GameOver。
然而就算达成“击败座头阵”的目标获得了战斗的胜利，“阻止梦世界里的雷击”这一支线任务没完成的话，依旧会走向“座头阵死亡”的结局。
陶阳一边配合着九十九刹那继续着战斗，大脑一边高速运转寻找解决之法——
如果说梦世界的雷击现象，是适应期戒指损坏的副作用、换言之是座头阵被强行施加了“自我毁灭”的扭曲认知，那么只要反其道而行、令座头阵确信其并不受戒指副作用的影响，也就是将座头阵变为适应者，或许是个可行的办法。
然而，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还有待验证，而且拖延的时间较长，最终还是会令座头阵的性命承担风险。
必须得想个办法，就是现在、在这个地方，阻止雷电的肆虐！
“要怎么办……”陶阳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躲开了对面阴影的飞刀攻击，然后切换出帕祖祖用疾风魔法反击。
同时，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思绪流转的刹那之间，他一下子回想起了许多——
自己刚刚经历的“意识界漂流”，在那里看见的巨大的光源，光源内最核心处的是他的“现在”，而远离“现在”之外的光点里，出现了“白钟一家”存在的景象，那就是“未来”……严格来说是其中一个未定的未来。
以水蛭子的能力为诱导，他强烈认知到了那个未来的可能性，才在主观能动性的驱使下于自己的梦世界“创造”出了那样的风景。
他的梦世界是能被改造的。
那他能改造别人的梦世界吗？
按理来说自己的心灵世界是只有自己才能干涉的，可不知为何陶阳对于自己能否干涉他人的内心世界，却很奇妙地不抱有否定的想法。
要问为什么的话……
“第一次穿越……在2016年，阴影鸭志田获得了圣杯碎片力量，从而张开了特别的领域。”他一边指挥人格面具战斗，一边喃喃自语，“那时候，他身边出现的，是傀儡人偶一般的士兵。”
“而最后我回收了圣杯碎片后，那些因碎片之能附带的傀儡人偶……就出现在了我的梦世界里！”他回想起，抵御影鬼入侵的时候，他梦世界里的认知存在变成了傀儡人偶一起帮助作战。
“也就是说……每回收一枚圣杯碎片，就能拥有其获得主的一部分力量。”他越说着，双眸的神光越是闪闪发亮，“这也包括了……水蛭子那时候的！”
【热池粉骷髅】能够让人身陷与水蛭子暧昧的梦境，可以干涉他人的内心世界。
而在从梦境中苏醒后，水蛭子还嚷嚷着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被吞噬了之类的话……
忽然，陶阳一下子理解了许多，也感觉自己好似掌握了新的能力。
他半跪下来，一掌抚在浮岛的土地上，却仿佛连接了整个世界，与座头阵的梦世界相连。
一幕幕场景仿佛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也让他理解了名为“座头阵”之人的一生——
座头阵出生在单亲家庭里，被有暴力倾向的父亲养大，有了力气后理所当然地痛揍了醉酒的父亲，亲手摧毁了自己十四年以来的容身之所。
而后对流落街头的他施以援手的，是当时的怒恶流首领——九十九铁马。
他很尊敬那个男人，不仅是因为那个男人给了他新的容身之所、待他如亲兄弟一般，还因为那个男人足够强大、气度和心胸都令人折服。
可就是他尊敬的那个男人，在街头被人乱刀砍死了。
那件事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影响，带给了他极大的触动，让他真正开始反思——一直为所欲为、作恶多端的自己，或许哪一天也会遭到报应横死街头。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在产生了改变的想法之后，渐渐地，他认可了被称为“佛系不良”的怒恶流，也逐渐认可了名义上是老大、实际上却更像是大家的妹妹一般的女孩，哪怕他曾经将对方看作是累赘一般的存在，如今却是只有这个人所在的地方，成为了他不可替代的【容身之所】……
陶阳感知完了一切，睁开了双眼，喃喃道：“原来如此，那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模样……”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战斗也决出了胜负——
“喝……【俯冲突击】！”九十九刹那沉声厉喝，诗寇蒂驾着天马在空中疾驰，持着长枪发起了猛冲。
迅猛的枪尖刺穿了阴影的身体，终结了战斗！
与此同时，座头阵梦世界里的浮岛徒然下坠，让人乍然以为是要跌入下方的万丈深渊自我毁灭，却没想到底下的漆黑也随之快速散去，直到浮岛落在了一片无垠大地的上方，依旧漂浮其上。
在下落的过程中，原本荒芜的浮岛土地不仅向外扩张、还长出了绿树红花，地表更是被青青草地覆盖。而这片美丽的浮岛对比外面看似莽荒的无垠大地，仿佛超脱烦恼尘世的乐土。
九十九刹那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的变化，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好漂亮的地方啊……这就是阿阵的内心？”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了面前——座头阵的阴影褪去了怪物的姿态，变回了人形。
阴影座头阵的面目不再扭曲痛苦，虽然皱着眉头的面孔看上去依旧有些凶恶，但神情里却已然不现刚刚剑拔弩张的凶狠。
他看向了九十九刹那，表情又变得有些愧疚，说道：『抱歉了，刹那，如果那天我坚持和你们一块儿去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这话说出的瞬间，九十九刹那便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变了变，张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紧接着，他们三人就像是被某种力量驱赶出去了一样，梦世界的景象正从他们的视野内快速远离。
陶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座头的自主意识恢复了，会无意识地抗拒对其内心的入侵和干涉，这是梦世界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转眼间，他们离开了座头阵的梦世界，返回了居酒屋的房间内，此刻外边仍旧被影时间的暮色笼罩。
目光转向座头阵——他的象征化石雕真真变成了普通的石雕，再也不见笼罩在石雕像上的扭曲黑影。
看见九十九刹那和堀尾健两人的目光看过来，陶阳沉吟了一会儿后才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他没事了。”
那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听见房间外边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口出现了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的身影：“我们来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陶阳看了两人一眼，露出略显无奈的苦笑：“已经没情况了……你们来晚了。”
……
影时间结束，座头阵躺在床褥上，双眸紧闭、正深深地沉睡。不过他的气息平稳，神态安详，显然已经从认知戒指的副作用中解脱开来。
床褥边，是被怒恶流成员从四茶紧急“请”来的布雷迪。
简单的看诊过后，布雷迪扭头对周围人说道：“搞掂啦，这家伙好滴很，就像没出过事儿一样的。”
九十九刹那等人听了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而布雷迪看向了陶阳，面色有些古怪：“话说……听说是你将人给救回来的？什么梦世界啊、认知修正啥玩意儿老子是搞不太懂，总感觉你是真滴牛皮啊。”
九十九刹那也接着搭腔：“就是啊！虽然阳君你已经给大家都解说一遍了，但还是不明觉厉呢！能够干涉梦世界……也就是人心世界的话，那你岂不是……”
她瞪大了双眼，一副看着大反派的模样：“能够肆意操弄人心了？”
“哪有那么厉害，梦世界可是有着自己的防卫机制的，你们刚刚也体验过了。”陶阳摇头失笑，他并不觉得用自己的力量扭转人心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之所以能成功用在座头身上，是因为他本身就因为认知的扭曲而被折磨得自我意识模糊，才能够让我们趁虚而入。换在一个意识清醒、意志坚定的人身上，我这点能耐根本不够看的。”
没错，他的这份能力根本不能与水蛭子那时用【热池粉骷髅】令在场所有人强行陷入伪造梦境相比。
又说了会儿话，布雷迪临走前突然对陶阳说：“对了，这两天大哥忙着找人呢，过不久或许需要你帮忙也说不定。”
“找人？”陶阳刚问完，很快就想起了某位红发女子的身影。
自从知道陶阳的【邀请指令】能将人格和记忆被扭曲的原人格面具操控者恢复原状后，雨宫莲就十分热心于找到原来的伙伴，希望能将他们恢复如初。
“嗯呐，这段时间不是乱糟糟的嘛，大概是避免遇到危险，大哥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的老相好了，就有些担心。”布雷迪收拾完物品，就准备离开，“总之，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布雷迪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陶阳、九十九刹那、堀尾健三人。
“喂，炎国人……呃不是，陶、陶阳……”堀尾健叫住了陶阳，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扭扭捏捏的，不过很快他又做好了心理建设，脸色变得认真而严肃起来。
陶阳还想着这人找他想说些什么呢，没想到堀尾健对着他突然一个九十度鞠躬，大声道：“这次真的非常感谢！”
陶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不，怎么说呢……这次挺冒险的，毕竟我自己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
“嗨！结果Allright就好了嘛！”九十九刹那用力拍了拍陶阳的后背，这姑娘已经恢复原来那种阳光开朗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她看向陶阳的眸子里亦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又带着些欣赏与憧憬，隐隐还有其他一些道不明的情愫。
作为看着九十九刹那长大、对这个女孩也最是了解的堀尾健，很快就发现了自家老大的模样和往常不太一样。他看了九十九刹那一眼、又盯着陶阳的脸看了一小会儿，嘴上无声地嘟囔了两句，然后棒读道：“啊……好像快下雨了，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收回来，我出去一下。”
陶阳瞅了眼窗外——天光正好的，哪来的雨？
没有想太多，他也准备告辞了，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还在楼下、一边接受居酒屋的美食招待、一边等着他呢。
“我送送你。”九十九刹那说着，和陶阳一起离开了座头阵的房间，两人来到了二楼走廊。
大概是因为此时只有两个人独处了，九十九刹那突然提起一件事：“阳君，你还记得刚才在梦世界里，阿阵的阴影最后说的话吗？”
“嗯？”陶阳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
“抱歉了，刹那，如果那天我坚持和你们一块儿去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那天，本来阿阵是要和我们一块儿去的，是我拒绝了他，发小孩子脾气地说只想和哥哥一起出去玩。”九十九刹那说道，“后来，就发生了那种事……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哥哥。明明知道他作为怒恶流的老大，有许多人记恨着他，是我的任性让他落了单……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看上去很是难过。
陶阳看着心里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心疼，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却又听对方说道：“可我没想到的是……阿阵同样承受着内心上的煎熬……而且伤得那么深！”
“阳君你说过，那个梦世界，代表着阿阵的内心。而之前我一直在想着，戒指副作用制造的心灵扭曲、以及子存在于阿阵认知上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我在看到梦世界内的那副光景之后，我明白了……”
“阿阵一直对那件事身怀愧疚，甚至认为自己应该遭受报应……那雷电大概就代表着这个意思。而他的阴影，浑身被刀具利器刺得千疮百孔，恐怕心底里至今都固执地认为，当时被乱刀砍死的应该是他自己，那样哥哥就不会死……”
“然后这才是最让我难过的！”她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不仅害死了哥哥，还让身边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
陶阳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他将手放在九十九刹那的肩膀上以示安慰，说：“不要钻牛角尖了，也别总是想着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人总是会有各种后悔的事、各种觉得已经做错的事，他是这样，别府千寻他们亦是如此。可是人不能忘记过去，不能不吸取过去的教训，却不代表着就要被过去所束缚。
重要的是看现在做什么，自己以后怎么做。
“我们在梦世界的施为，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改心的一种，座头心结应该是解开了。”陶阳说，“而你现在的身份，是怒恶流的首领，如果你不振作，一样会影响到身边的人，不仅是座头，还有堀尾他们。”
“所以最关键的，是你现在想怎么做？”他问。
九十九刹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那当然是……作为合格的首领，保护好伙伴的大家、守护好我们的城市！”
顿了顿，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缅怀之色：“这也是……哥哥的初衷，虽然后面他走上了歧路，却也是他一直在践行的准则。”
对于九十九刹那的反应，陶阳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不用说太多，九十九刹那也是能想通的，毕竟这女孩可是靠着自己觉醒了人格面具之力，还完成了二次觉醒，说明她的内心足够强大。
不过九十九刹那对陶阳的鼓励依旧觉得感动，也很高兴，笑道：“谢了，阳君……回想起来，从认识起就一直是我在欠你人情呢。”
“这人情可不能不还呀，所以我向你保证……怒恶流，会成为你最坚定的盟友！”
看着九十九刹那伸出来的、代表友好合作的手，陶阳的脑中一下子闪过了许多想法——
原本他只将九十九刹那和怒恶流当作可以合作却没必要深交的对象，可是在经历今天的事后，那样的想法已经淡了许多。
尤其是九十九刹那的坚强、以及其振作之姿，让他对这个女孩有了更强烈的好奇。
于是，他也伸出了手，和对方握在一起。
霎时间，轻灵又庄严的诵唱之声自耳边想起，陶阳眼前也仿佛浮现出祭词般的文字——
『吾即是汝，汝亦为吾。』
『汝于此，获得崭新之因缘。』
『因缘者，即所谓破除诳言以求修正歧路之力。』
『吾、【战车】面具之初诞得浴祝福之风，为遨往真实，更添助力。』
【战车】阿尔卡那的卡牌闪现而出，上方正中为罗马数字“Ⅶ”、最下方用法文写着代表战车意思的“LE·CHARIOT”文字。
陶阳获得了新的COOPERATION——SetsunaTsukumo（九十九刹那）！
收获了新的羁绊，陶阳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对着九十九刹那随口说了一句：“你一个小姑娘，现在是越来越有首领的样子了呢。”
九十九刹那听了陶阳夸赞的话，小脸不禁微微一红，可随即又有些懊恼：“居然叫我‘小姑娘’……我说啊，阳君，虽然我是对用不用敬语没什么所谓的，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年纪比你大的人哦？”
“诶？”陶阳愣了愣。
而九十九刹那见一向表现得沉稳镇定的陶阳呆愣住的模样，新奇之下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略带骄傲的语气说：“别看我这样子，我已经大二了哟？”
陶阳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他一直以为九十九刹那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比自己年纪小呢！
它挥舞着手中的骑枪，在一个个漂亮又利落的枪花下，悍然撕裂了阴影的防线，然后趁着阴影动作的空隙、架起骑枪猛然冲刺——
【突刺】+【二连牙】！
其英勇之姿，如同驰骋战场的女武神！
“好、好厉害……”堀尾健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之前那个不仅看上去弱不禁风、攻击也相当无力的人格面具吗？
陶阳也为九十九刹那的人格面具的变化感到惊异，尤其对方刚才那副被刀具所慑、吓得瘫坐在地上软弱无力的模样，很难想象其在短短的时间里竟能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可念头一转，他又觉得释然——
九十九刹那本来就觉醒了人格面具，即使她觉醒后的力量并不完全，可也是她已经承认自我、正视内心的证明。
而大概是心里仍有迷茫，她的人格面具才会是力量不完全的虚影。
不过，在面对陷入苦痛折磨的座头阵、以及身陷危险之境的堀尾健，心系同伴的九十九刹那心中的那股迷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没错，对比那两人，她或许是弱小的、是需要被同伴保护的一方；可正是这份弱小，如今成为了她渴望强大的泉源。
心灵上的突破，也让九十九刹那的人格面具获得了新生！
陶阳看着那个在奋战中的娇小的身影，不由得对那个女孩由心地感到佩服——对方是克服了心灵上的障碍、为了同伴挺身而出，她再也不是那个羸弱的躲藏在他人身后的少女了。
他亦受到了鼓舞，召唤出太之初一向前：“刹那，我也来帮你！”
太之初一和诗寇蒂通力合作，互为佯攻、互为掩护，很快就把我住了战斗的优势。
突然，天空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如同重锤一般地劈在了座头阵的阴影身上。
『咳……！』阴影闷哼一声，巨大的身躯不住地晃了晃，电火花于插在它身上的铁质刀具间游走，它全身也跟着颤抖起来，一时间连动作也变得迟缓。
“喔喔……！”堀尾健露出一副“天助我也”的惊喜，不过这份喜悦很快便被陶阳打散。
“不对，阴影的生命力在被削弱！”陶阳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他就是能感觉得出来——
座头阵梦世界里的雷电，一开始只会劈在浮岛上，摧毁其立身之所、致其最终摔落进梦世界最底层的深渊；
而当阴影注意到陶阳等人的出现，便开始了暴走。这时候雷电不仅变得更加频繁狂暴，还会被阴影身上的铁质刀具所吸引，从而直接劈在阴影身上，从根本上损耗其生命力。
不论是哪种形式，梦世界里肆虐的雷电，都象征着一种“自我毁灭”，区别在于是急性还是慢性。如此放任下去，便会如布雷迪所说，最终导致现实中的座头阵的死亡。
“必须在生命力完全被耗尽之前，阻止座头的暴走！”陶阳对着其他两人高声说道。
此时情况紧急，若是拿游戏来比喻的话，眼下正在进行的战斗，胜利条件是“击败座头阵”，失败条件是“座头阵因雷击死亡”，而时间被限制在了一分钟内，不达成目标的话就会GameOver。
然而就算达成“击败座头阵”的目标获得了战斗的胜利，“阻止梦世界里的雷击”这一支线任务没完成的话，依旧会走向“座头阵死亡”的结局。
陶阳一边配合着九十九刹那继续着战斗，大脑一边高速运转寻找解决之法——
如果说梦世界的雷击现象，是适应期戒指损坏的副作用、换言之是座头阵被强行施加了“自我毁灭”的扭曲认知，那么只要反其道而行、令座头阵确信其并不受戒指副作用的影响，也就是将座头阵变为适应者，或许是个可行的办法。
然而，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还有待验证，而且拖延的时间较长，最终还是会令座头阵的性命承担风险。
必须得想个办法，就是现在、在这个地方，阻止雷电的肆虐！
“要怎么办……”陶阳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躲开了对面阴影的飞刀攻击，然后切换出帕祖祖用疾风魔法反击。
同时，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思绪流转的刹那之间，他一下子回想起了许多——
自己刚刚经历的“意识界漂流”，在那里看见的巨大的光源，光源内最核心处的是他的“现在”，而远离“现在”之外的光点里，出现了“白钟一家”存在的景象，那就是“未来”……严格来说是其中一个未定的未来。
以水蛭子的能力为诱导，他强烈认知到了那个未来的可能性，才在主观能动性的驱使下于自己的梦世界“创造”出了那样的风景。
他的梦世界是能被改造的。
那他能改造别人的梦世界吗？
按理来说自己的心灵世界是只有自己才能干涉的，可不知为何陶阳对于自己能否干涉他人的内心世界，却很奇妙地不抱有否定的想法。
要问为什么的话……
“第一次穿越……在2016年，阴影鸭志田获得了圣杯碎片力量，从而张开了特别的领域。”他一边指挥人格面具战斗，一边喃喃自语，“那时候，他身边出现的，是傀儡人偶一般的士兵。”
“而最后我回收了圣杯碎片后，那些因碎片之能附带的傀儡人偶……就出现在了我的梦世界里！”他回想起，抵御影鬼入侵的时候，他梦世界里的认知存在变成了傀儡人偶一起帮助作战。
“也就是说……每回收一枚圣杯碎片，就能拥有其获得主的一部分力量。”他越说着，双眸的神光越是闪闪发亮，“这也包括了……水蛭子那时候的！”
【热池粉骷髅】能够让人身陷与水蛭子暧昧的梦境，可以干涉他人的内心世界。
而在从梦境中苏醒后，水蛭子还嚷嚷着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被吞噬了之类的话……
忽然，陶阳一下子理解了许多，也感觉自己好似掌握了新的能力。
他半跪下来，一掌抚在浮岛的土地上，却仿佛连接了整个世界，与座头阵的梦世界相连。
一幕幕场景仿佛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也让他理解了名为“座头阵”之人的一生——
座头阵出生在单亲家庭里，被有暴力倾向的父亲养大，有了力气后理所当然地痛揍了醉酒的父亲，亲手摧毁了自己十四年以来的容身之所。
而后对流落街头的他施以援手的，是当时的怒恶流首领——九十九铁马。
他很尊敬那个男人，不仅是因为那个男人给了他新的容身之所、待他如亲兄弟一般，还因为那个男人足够强大、气度和心胸都令人折服。
可就是他尊敬的那个男人，在街头被人乱刀砍死了。
那件事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影响，带给了他极大的触动，让他真正开始反思——一直为所欲为、作恶多端的自己，或许哪一天也会遭到报应横死街头。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在产生了改变的想法之后，渐渐地，他认可了被称为“佛系不良”的怒恶流，也逐渐认可了名义上是老大、实际上却更像是大家的妹妹一般的女孩，哪怕他曾经将对方看作是累赘一般的存在，如今却是只有这个人所在的地方，成为了他不可替代的【容身之所】……
陶阳感知完了一切，睁开了双眼，喃喃道：“原来如此，那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模样……”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战斗也决出了胜负——
“喝……【俯冲突击】！”九十九刹那沉声厉喝，诗寇蒂驾着天马在空中疾驰，持着长枪发起了猛冲。
迅猛的枪尖刺穿了阴影的身体，终结了战斗！
与此同时，座头阵梦世界里的浮岛徒然下坠，让人乍然以为是要跌入下方的万丈深渊自我毁灭，却没想到底下的漆黑也随之快速散去，直到浮岛落在了一片无垠大地的上方，依旧漂浮其上。
在下落的过程中，原本荒芜的浮岛土地不仅向外扩张、还长出了绿树红花，地表更是被青青草地覆盖。而这片美丽的浮岛对比外面看似莽荒的无垠大地，仿佛超脱烦恼尘世的乐土。
九十九刹那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的变化，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好漂亮的地方啊……这就是阿阵的内心？”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了面前——座头阵的阴影褪去了怪物的姿态，变回了人形。
阴影座头阵的面目不再扭曲痛苦，虽然皱着眉头的面孔看上去依旧有些凶恶，但神情里却已然不现刚刚剑拔弩张的凶狠。
他看向了九十九刹那，表情又变得有些愧疚，说道：『抱歉了，刹那，如果那天我坚持和你们一块儿去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这话说出的瞬间，九十九刹那便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变了变，张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紧接着，他们三人就像是被某种力量驱赶出去了一样，梦世界的景象正从他们的视野内快速远离。
陶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座头的自主意识恢复了，会无意识地抗拒对其内心的入侵和干涉，这是梦世界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转眼间，他们离开了座头阵的梦世界，返回了居酒屋的房间内，此刻外边仍旧被影时间的暮色笼罩。
目光转向座头阵——他的象征化石雕真真变成了普通的石雕，再也不见笼罩在石雕像上的扭曲黑影。
看见九十九刹那和堀尾健两人的目光看过来，陶阳沉吟了一会儿后才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他没事了。”
那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听见房间外边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口出现了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的身影：“我们来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陶阳看了两人一眼，露出略显无奈的苦笑：“已经没情况了……你们来晚了。”
……
影时间结束，座头阵躺在床褥上，双眸紧闭、正深深地沉睡。不过他的气息平稳，神态安详，显然已经从认知戒指的副作用中解脱开来。
床褥边，是被怒恶流成员从四茶紧急“请”来的布雷迪。
简单的看诊过后，布雷迪扭头对周围人说道：“搞掂啦，这家伙好滴很，就像没出过事儿一样的。”
九十九刹那等人听了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而布雷迪看向了陶阳，面色有些古怪：“话说……听说是你将人给救回来的？什么梦世界啊、认知修正啥玩意儿老子是搞不太懂，总感觉你是真滴牛皮啊。”
九十九刹那也接着搭腔：“就是啊！虽然阳君你已经给大家都解说一遍了，但还是不明觉厉呢！能够干涉梦世界……也就是人心世界的话，那你岂不是……”
她瞪大了双眼，一副看着大反派的模样：“能够肆意操弄人心了？”
“哪有那么厉害，梦世界可是有着自己的防卫机制的，你们刚刚也体验过了。”陶阳摇头失笑，他并不觉得用自己的力量扭转人心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之所以能成功用在座头身上，是因为他本身就因为认知的扭曲而被折磨得自我意识模糊，才能够让我们趁虚而入。换在一个意识清醒、意志坚定的人身上，我这点能耐根本不够看的。”
没错，他的这份能力根本不能与水蛭子那时用【热池粉骷髅】令在场所有人强行陷入伪造梦境相比。
又说了会儿话，布雷迪临走前突然对陶阳说：“对了，这两天大哥忙着找人呢，过不久或许需要你帮忙也说不定。”
“找人？”陶阳刚问完，很快就想起了某位红发女子的身影。
自从知道陶阳的【邀请指令】能将人格和记忆被扭曲的原人格面具操控者恢复原状后，雨宫莲就十分热心于找到原来的伙伴，希望能将他们恢复如初。
“嗯呐，这段时间不是乱糟糟的嘛，大概是避免遇到危险，大哥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的老相好了，就有些担心。”布雷迪收拾完物品，就准备离开，“总之，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布雷迪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陶阳、九十九刹那、堀尾健三人。
“喂，炎国人……呃不是，陶、陶阳……”堀尾健叫住了陶阳，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扭扭捏捏的，不过很快他又做好了心理建设，脸色变得认真而严肃起来。
陶阳还想着这人找他想说些什么呢，没想到堀尾健对着他突然一个九十度鞠躬，大声道：“这次真的非常感谢！”
陶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不，怎么说呢……这次挺冒险的，毕竟我自己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
“嗨！结果Allright就好了嘛！”九十九刹那用力拍了拍陶阳的后背，这姑娘已经恢复原来那种阳光开朗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她看向陶阳的眸子里亦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又带着些欣赏与憧憬，隐隐还有其他一些道不明的情愫。
作为看着九十九刹那长大、对这个女孩也最是了解的堀尾健，很快就发现了自家老大的模样和往常不太一样。他看了九十九刹那一眼、又盯着陶阳的脸看了一小会儿，嘴上无声地嘟囔了两句，然后棒读道：“啊……好像快下雨了，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收回来，我出去一下。”
陶阳瞅了眼窗外——天光正好的，哪来的雨？
没有想太多，他也准备告辞了，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还在楼下、一边接受居酒屋的美食招待、一边等着他呢。
“我送送你。”九十九刹那说着，和陶阳一起离开了座头阵的房间，两人来到了二楼走廊。
大概是因为此时只有两个人独处了，九十九刹那突然提起一件事：“阳君，你还记得刚才在梦世界里，阿阵的阴影最后说的话吗？”
“嗯？”陶阳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
“抱歉了，刹那，如果那天我坚持和你们一块儿去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那天，本来阿阵是要和我们一块儿去的，是我拒绝了他，发小孩子脾气地说只想和哥哥一起出去玩。”九十九刹那说道，“后来，就发生了那种事……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哥哥。明明知道他作为怒恶流的老大，有许多人记恨着他，是我的任性让他落了单……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看上去很是难过。
陶阳看着心里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心疼，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却又听对方说道：“可我没想到的是……阿阵同样承受着内心上的煎熬……而且伤得那么深！”
“阳君你说过，那个梦世界，代表着阿阵的内心。而之前我一直在想着，戒指副作用制造的心灵扭曲、以及子存在于阿阵认知上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我在看到梦世界内的那副光景之后，我明白了……”
“阿阵一直对那件事身怀愧疚，甚至认为自己应该遭受报应……那雷电大概就代表着这个意思。而他的阴影，浑身被刀具利器刺得千疮百孔，恐怕心底里至今都固执地认为，当时被乱刀砍死的应该是他自己，那样哥哥就不会死……”
“然后这才是最让我难过的！”她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不仅害死了哥哥，还让身边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
陶阳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他将手放在九十九刹那的肩膀上以示安慰，说：“不要钻牛角尖了，也别总是想着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人总是会有各种后悔的事、各种觉得已经做错的事，他是这样，别府千寻他们亦是如此。可是人不能忘记过去，不能不吸取过去的教训，却不代表着就要被过去所束缚。
重要的是看现在做什么，自己以后怎么做。
“我们在梦世界的施为，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改心的一种，座头心结应该是解开了。”陶阳说，“而你现在的身份，是怒恶流的首领，如果你不振作，一样会影响到身边的人，不仅是座头，还有堀尾他们。”
“所以最关键的，是你现在想怎么做？”他问。
九十九刹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那当然是……作为合格的首领，保护好伙伴的大家、守护好我们的城市！”
顿了顿，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缅怀之色：“这也是……哥哥的初衷，虽然后面他走上了歧路，却也是他一直在践行的准则。”
对于九十九刹那的反应，陶阳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不用说太多，九十九刹那也是能想通的，毕竟这女孩可是靠着自己觉醒了人格面具之力，还完成了二次觉醒，说明她的内心足够强大。
不过九十九刹那对陶阳的鼓励依旧觉得感动，也很高兴，笑道：“谢了，阳君……回想起来，从认识起就一直是我在欠你人情呢。”
“这人情可不能不还呀，所以我向你保证……怒恶流，会成为你最坚定的盟友！”
看着九十九刹那伸出来的、代表友好合作的手，陶阳的脑中一下子闪过了许多想法——
原本他只将九十九刹那和怒恶流当作可以合作却没必要深交的对象，可是在经历今天的事后，那样的想法已经淡了许多。
尤其是九十九刹那的坚强、以及其振作之姿，让他对这个女孩有了更强烈的好奇。
于是，他也伸出了手，和对方握在一起。
霎时间，轻灵又庄严的诵唱之声自耳边想起，陶阳眼前也仿佛浮现出祭词般的文字——
『吾即是汝，汝亦为吾。』
『汝于此，获得崭新之因缘。』
『因缘者，即所谓破除诳言以求修正歧路之力。』
『吾、【战车】面具之初诞得浴祝福之风，为遨往真实，更添助力。』
【战车】阿尔卡那的卡牌闪现而出，上方正中为罗马数字“Ⅶ”、最下方用法文写着代表战车意思的“LE·CHARIOT”文字。
陶阳获得了新的COOPERATION——SetsunaTsukumo（九十九刹那）！
收获了新的羁绊，陶阳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对着九十九刹那随口说了一句：“你一个小姑娘，现在是越来越有首领的样子了呢。”
九十九刹那听了陶阳夸赞的话，小脸不禁微微一红，可随即又有些懊恼：“居然叫我‘小姑娘’……我说啊，阳君，虽然我是对用不用敬语没什么所谓的，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年纪比你大的人哦？”
“诶？”陶阳愣了愣。
而九十九刹那见一向表现得沉稳镇定的陶阳呆愣住的模样，新奇之下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略带骄傲的语气说：“别看我这样子，我已经大二了哟？”
陶阳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他一直以为九十九刹那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比自己年纪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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