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红颜真情蒙错爱
李重进放下玉箸，慢条斯理的说道：“久闻赵匡胤智勇双全，颇有大将之才，今日观兵，确非浪得虚名。四千御林军，士卒精悍，弓马娴熟，上下一心。以此攻战，何人能敌？”李重进说完，顿了顿，似乎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沉默下来。柴荣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重进放下酒杯，面色凝重地说道：“臣有忧虑。”
“卿有何忧虑？”柴荣有点惊讶地问。
听到柴荣追问，李重进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士卒勇猛，将士拔萃，固然是君主之福，然一旦太甚，则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臣观赵匡胤，乃非常之人，不可不防也。以臣愚见，不如恢复前制，御林军不以独立，依然隶属永德的禁军。这样一来，就可以牵制他了。”
柴荣听了，不以为然地说：“新政就是改建兵制，扩大御林军，是朕与赵匡胤共同商量拟定，并非他的蓄意所为。兵不精良，将不杰出，如何克敌制胜？赵匡胤虽有过人之才，却也是忠诚之人。十余年来，他随先皇出生人死，屡立奇功，丹心可昭日月，朕视他如兄弟。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卿不必疑虑！”
李重进苦笑道：“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不过，臣还是建议陛下，暂且不要扩大御林军的规模，改革兵制当以禁军为主，如此则较稳妥也。”柴荣若有所思，却也未说可否。
几日后，柴荣设宴，赵匡胤、韩令坤、范质、李谷、李重进、张永德、慕容延钊、李良，共八人奉旨参加宴会。等到众人坐好之后，柴荣站了起来，满面春风的说道：“今日乃为家宴，召各位爱卿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大周的西征大军，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自散关到秦州，接连攻下三座城池，兵锋锐不可挡。此外，训练御林军之事，颇有成效，也当嘉奖。”
柴荣是个有雄心大志的君主，一心想早日平定天下。他见北境安宁，便遣王景为招讨使，试探性地攻打西蜀。谁料蜀主孟昶流连声色，未及防御，竟让周军攻了一个措手不及。众人听柴荣一说，纷纷举杯祝贺。
柴荣做了个手势，一队舞女娉婷走出，翩翩起舞。君臣边观舞，边饮酒，其乐融融。
李重进端着酒杯，走到赵匡胤面前说道：“赵将军治军有方、年轻有为，前程未可限量，老夫敬你一杯！”
赵匡胤慌忙起身，毕恭毕敬的回答：“李将军过奖，我愧不敢当。御林军之所以略有起色，全是陛下的支持，我只不过尽些微薄之力。在治军方面，还要请李将军多多指教。”
李重进矜持地微笑道：“好说，好说。赵将军确是谦谦君子，难怪陛下和张永德如此信任！”
赵匡胤早听说李重进心思细密，颇有心计，不知他所言有何深意。宴会之上，也不便深究，便一笑了之。
酒酣耳热之际，柴荣红着脸，兴致颇佳地说：“诸位爱卿，朕自登基以来，从未像今日这样畅快。此前朕纳得一妃，琴艺绝佳，唤她出来，弹奏几曲，以助今日之雅兴！”
范质一听，急忙阻止：“启奏陛下，天子之妃乃万金之躯，怎可随意示于人前！此事万万不可！”
“不必太过迁腐！今日席上之人，皆为朕之好友。今日之宴，乃为家宴，何必拘谨！”柴荣转身，令内侍唤她速来内殿。
过了片刻，一位身着紫色衣裙，戴着一层薄薄面纱的丽人走进殿中，向柴荣行了大礼。柴荣吩咐内侍设好几案、凳子和琴，然后挥手示意那帮舞女退下。
赵匡胤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皇妃就是绿珠，心中暗觉不妙，偷偷瞥了一眼李良。
果然，李良的脸色大变，端着酒杯的手直发抖。其实柴荣刚才一说，李良便预感到是绿珠，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在御前失态。看到了一年不见的绿珠，仍然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栗。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绿珠将琴放在几案上，优雅的坐下调琴，随即传出一串悠扬的音符。李良的心又是一阵突跳。绿珠首先弹唱的是一曲汉武帝的《秋风辞》，歌声婉转，如黄鹂轻啼林间；琴声悠扬，似涧水流淌，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齐声喝彩。
绿珠奉柴荣诏令出来弹唱，并不知听者是何人。等到一曲弹毕，偶一抬头，透过薄薄的面纱，竟看到了她日夜思念的李良。她的心猛的一紧，一股酸楚苦涩的感觉横溢胸中，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咬了一下嘴唇，略一思忖，便弹起了那首《四愁歌》，口中缓缓唱到：“我所思兮在泰山，欲往从之梁父艰，侧身东望涕沾翰。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路远莫致倚逍遥，何为怀成心烦劳......”
琴声如泣如诉，李良的眼前又幻出绿珠那顾盼生辉的眼波、如花的笑靥。
李良全身一阵痉挛似的颤抖，为了不让外人看出自己的失态，他只好拼命压抑着自己，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喝酒。可是没有用，他满脑子都是绿珠的一颦一笑。最后，他只好痛苦地捂住双耳，闭上眼睛，低下头，听任情感的波涛在内心深处汹涌冲撞。
李良只顾喝酒，他的意识完全麻木了。他根本不知道绿珠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皇宫的，只记得在皇宫外，赵匡胤搀扶着他，他一把推开赵匡胤，踉踉跄跄地走了。
夜幕已经降临，白天俗世的喧嚣，已经归于寂静，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房屋，在昏暗天空的映衬下，如同一片黑沉沉的鬼域。
李良顺着街道，本能的拖着脚步，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开封府衙署后面，那个他和绿珠从前的家。李良伸手推开大门，穿过院子，径直走进绿珠过去的卧室，打火点亮蜡烛。
房子里的家具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几案上的琴和弹琴的人已离去，以往那股淡淡的幽香，也为空气里浓重的霉味所代替。
李良环视房内，那窗户上绿珠贴的双鸟窗花，早就被剪去，只留下空白而已。他忽然觉得人生亦是如此，美好的东西终归要失去，剩下的只有残缺和空虚。
他头晕目眩，倒在大红的床褥上，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了一声，就昏昏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用热毛巾擦他的脸，一股熟悉的淡香扑面而来。他微睁双目，醉眼蒙胧之中，身着紫色衣裙的绿珠，正倾身面向自己！
李良唇干舌燥，他喊了一声“绿珠”，猛的翻身抱住了她，将她推倒在榻上，又是一番云雨。
片刻之后，李良似乎听到身边传来急促的哭泣声。他费力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就着微弱的烛光，仔细一看，不禁心头一震，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绿珠，而是素云！
他的酒立刻醒了大半，汗水顿时从头上直往下流。他磕磕巴巴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我...刚才...刚才的人是你？”望着素云，李良满是内疚和自责，他疯了一样的抽打着自己的脸，那声音在深夜听来是那么响亮。
李重进放下酒杯，面色凝重地说道：“臣有忧虑。”
“卿有何忧虑？”柴荣有点惊讶地问。
听到柴荣追问，李重进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士卒勇猛，将士拔萃，固然是君主之福，然一旦太甚，则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臣观赵匡胤，乃非常之人，不可不防也。以臣愚见，不如恢复前制，御林军不以独立，依然隶属永德的禁军。这样一来，就可以牵制他了。”
柴荣听了，不以为然地说：“新政就是改建兵制，扩大御林军，是朕与赵匡胤共同商量拟定，并非他的蓄意所为。兵不精良，将不杰出，如何克敌制胜？赵匡胤虽有过人之才，却也是忠诚之人。十余年来，他随先皇出生人死，屡立奇功，丹心可昭日月，朕视他如兄弟。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卿不必疑虑！”
李重进苦笑道：“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不过，臣还是建议陛下，暂且不要扩大御林军的规模，改革兵制当以禁军为主，如此则较稳妥也。”柴荣若有所思，却也未说可否。
几日后，柴荣设宴，赵匡胤、韩令坤、范质、李谷、李重进、张永德、慕容延钊、李良，共八人奉旨参加宴会。等到众人坐好之后，柴荣站了起来，满面春风的说道：“今日乃为家宴，召各位爱卿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大周的西征大军，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自散关到秦州，接连攻下三座城池，兵锋锐不可挡。此外，训练御林军之事，颇有成效，也当嘉奖。”
柴荣是个有雄心大志的君主，一心想早日平定天下。他见北境安宁，便遣王景为招讨使，试探性地攻打西蜀。谁料蜀主孟昶流连声色，未及防御，竟让周军攻了一个措手不及。众人听柴荣一说，纷纷举杯祝贺。
柴荣做了个手势，一队舞女娉婷走出，翩翩起舞。君臣边观舞，边饮酒，其乐融融。
李重进端着酒杯，走到赵匡胤面前说道：“赵将军治军有方、年轻有为，前程未可限量，老夫敬你一杯！”
赵匡胤慌忙起身，毕恭毕敬的回答：“李将军过奖，我愧不敢当。御林军之所以略有起色，全是陛下的支持，我只不过尽些微薄之力。在治军方面，还要请李将军多多指教。”
李重进矜持地微笑道：“好说，好说。赵将军确是谦谦君子，难怪陛下和张永德如此信任！”
赵匡胤早听说李重进心思细密，颇有心计，不知他所言有何深意。宴会之上，也不便深究，便一笑了之。
酒酣耳热之际，柴荣红着脸，兴致颇佳地说：“诸位爱卿，朕自登基以来，从未像今日这样畅快。此前朕纳得一妃，琴艺绝佳，唤她出来，弹奏几曲，以助今日之雅兴！”
范质一听，急忙阻止：“启奏陛下，天子之妃乃万金之躯，怎可随意示于人前！此事万万不可！”
“不必太过迁腐！今日席上之人，皆为朕之好友。今日之宴，乃为家宴，何必拘谨！”柴荣转身，令内侍唤她速来内殿。
过了片刻，一位身着紫色衣裙，戴着一层薄薄面纱的丽人走进殿中，向柴荣行了大礼。柴荣吩咐内侍设好几案、凳子和琴，然后挥手示意那帮舞女退下。
赵匡胤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皇妃就是绿珠，心中暗觉不妙，偷偷瞥了一眼李良。
果然，李良的脸色大变，端着酒杯的手直发抖。其实柴荣刚才一说，李良便预感到是绿珠，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在御前失态。看到了一年不见的绿珠，仍然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栗。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绿珠将琴放在几案上，优雅的坐下调琴，随即传出一串悠扬的音符。李良的心又是一阵突跳。绿珠首先弹唱的是一曲汉武帝的《秋风辞》，歌声婉转，如黄鹂轻啼林间；琴声悠扬，似涧水流淌，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齐声喝彩。
绿珠奉柴荣诏令出来弹唱，并不知听者是何人。等到一曲弹毕，偶一抬头，透过薄薄的面纱，竟看到了她日夜思念的李良。她的心猛的一紧，一股酸楚苦涩的感觉横溢胸中，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咬了一下嘴唇，略一思忖，便弹起了那首《四愁歌》，口中缓缓唱到：“我所思兮在泰山，欲往从之梁父艰，侧身东望涕沾翰。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路远莫致倚逍遥，何为怀成心烦劳......”
琴声如泣如诉，李良的眼前又幻出绿珠那顾盼生辉的眼波、如花的笑靥。
李良全身一阵痉挛似的颤抖，为了不让外人看出自己的失态，他只好拼命压抑着自己，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喝酒。可是没有用，他满脑子都是绿珠的一颦一笑。最后，他只好痛苦地捂住双耳，闭上眼睛，低下头，听任情感的波涛在内心深处汹涌冲撞。
李良只顾喝酒，他的意识完全麻木了。他根本不知道绿珠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皇宫的，只记得在皇宫外，赵匡胤搀扶着他，他一把推开赵匡胤，踉踉跄跄地走了。
夜幕已经降临，白天俗世的喧嚣，已经归于寂静，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房屋，在昏暗天空的映衬下，如同一片黑沉沉的鬼域。
李良顺着街道，本能的拖着脚步，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开封府衙署后面，那个他和绿珠从前的家。李良伸手推开大门，穿过院子，径直走进绿珠过去的卧室，打火点亮蜡烛。
房子里的家具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几案上的琴和弹琴的人已离去，以往那股淡淡的幽香，也为空气里浓重的霉味所代替。
李良环视房内，那窗户上绿珠贴的双鸟窗花，早就被剪去，只留下空白而已。他忽然觉得人生亦是如此，美好的东西终归要失去，剩下的只有残缺和空虚。
他头晕目眩，倒在大红的床褥上，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了一声，就昏昏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用热毛巾擦他的脸，一股熟悉的淡香扑面而来。他微睁双目，醉眼蒙胧之中，身着紫色衣裙的绿珠，正倾身面向自己！
李良唇干舌燥，他喊了一声“绿珠”，猛的翻身抱住了她，将她推倒在榻上，又是一番云雨。
片刻之后，李良似乎听到身边传来急促的哭泣声。他费力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就着微弱的烛光，仔细一看，不禁心头一震，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绿珠，而是素云！
他的酒立刻醒了大半，汗水顿时从头上直往下流。他磕磕巴巴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我...刚才...刚才的人是你？”望着素云，李良满是内疚和自责，他疯了一样的抽打着自己的脸，那声音在深夜听来是那么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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