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壮士从来不病死
又过了十日，伤口终于长好的孙三炮被周发领着，逛了逛前湛国国都蓝城。
此时的蓝城已渐渐恢复了生气，大街小巷中，叫卖声明显比前几日多了一倍，人们仿佛已经走出了伤痛，正在迎接着美好的未来。
而边逛街边对孙三炮吐槽蓝城不够好玩的周发，也发现了孙三炮的异常，往日的他看见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一定很惊讶的，今天倒像个闷葫芦。
“二弟，怎么了，逛累了，走，找个地方喝酒去。”
战时当军官的他们可不能喝酒，而平时休沐喝酒，只要不醉酒就行，也没人真的管。
此刻的孙三炮却有些头晕的感觉，他的面部也开始出现不自主的苦笑。
“哥哥，俺可能刚好，不太适应，走，喝几碗透透就好了。”
他们此刻都没把这当回事。
……
蓝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坊。
坐在大厅里吃饭的孙三炮刚刚喝完第二碗酒，突然就全身筋挛，牙齿紧闭，呼吸困难起来，他想对周发说话却发不出声响。
“二弟，二弟，你怎么了，可别吓我，亲卫，快，快去，快去请王郎中。”
这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都起身看着热闹。
“吓死我了，怎么回事。”
“是啊，真吓人啊，那黑货刚喝完酒，哐嘡一声就躺地上了。”
“难道酒里有毒？”
“怎么可能，咱们都喝的一样的刀子山，咋没事？除非...”
...
手足无措的周发，皱着眉头，这才想起了什么，发怒的问:“掌柜的可在，你们给拿的什么酒，下毒了是吧，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另一个亲兵直接拿刀把掌柜的给抓了出来。
“冤枉啊，官爷，俺们可都是良民，怎么敢害官爷。”走南闯北，见人极多的掌柜，顿了顿神，又说，“官爷可也喝了此酒，这里好多客人喝的也是刀子山，大家都没事的。”
慌乱的周发听了掌柜的解释才清醒了过来。
对啊，好多人都喝了，如果有毒，怎么可能只有二弟单独中毒。
他脑子里开始回想今天一路以来的经过，看是不是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而后，瞥见掌柜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不用怕，说点有用的。”
又从身上拿了几两碎银赏给了他。
“谢官爷，这位军爷可是之前受过刀伤或者兵器伤？”惴惴不安的掌柜拿了银子这才安心的说。
“确实有过，才刚刚伤好。”
“我听其他人说过，部队里有一种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致人死亡的绝症，症状跟这位军爷很像。”
“放你娘的屁，怎么可能！”周发根本不相信，不相信有这种绝症，不相信伤口都好了，也会死。
看到青筋凸起暴怒的周发，掌柜的只能颤颤巍巍的说:“官爷，不敢欺瞒，说实话，我是亲眼看见过的，俺亲弟弟就是这么走的，俺全程看着呢。”
听完掌柜的话后，周发耳朵哄了一声，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全身麻木不再说话。
良久后，急匆匆赶来的王郎中才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如溺水之人在湖上发现一叶扁舟，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等待着王郎中的施救。
只过了一分钟，王郎中缓缓的站起来，转向周发，轻轻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满是可惜之色的道:“周校尉，此乃绝症，无人可医，还是准备后事吧。”
说完转身就走，还有其他伤员在等待医治，如果不是经常送礼的周发，他今天根本不会出来。
还不死心的周发，尝试着最后开口:“王郎中，可是药材难买，还是我给的礼金不够，我求求你，帮帮我二弟吧，我...”
王郎中只是狠狠叹息，不转身，也不答应，快步离去，落日余晖照在他的身上，身后的影子却那么长、那么凄凉。
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治好伤口的人又死了，谁又理解他心里的苦。
周发看着‘希望’渐渐走远，一瞬间，他全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
失声几天的周发，这才知道。
人受到沉重打击时，原来能这么安静。
他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军帐内，手里捧着一坛刚刚装好的骨灰。
两眼无神，嘴唇紧绷，眼角湿润的他，回想起了往日的一切。
“周佰长练的什么功夫，怎会这么瘦弱，跟个小鸡子似的。”
“...”
“放你娘的狗臭屁，是他跟老子单挑的，还是他先动的手，俺可是为他好才打晕他的。”
“...”
“周佰长，俺虽然说话不好听，但都是实话，你太弱了，不适合待在军营里。”
“...”
“既然看的起俺，俺会全力辅佐你的，请放心。”
“...”
“哈哈哈，周佰长，你不光打不过俺，连喝酒也差俺太多。”
“...”
“累死俺了，算了，俺认输，你跟个猴子似的，根本抓不住。”
“...”
“哥哥莫怕，到时候跟俺身后放箭就行，打完，俺再多分你点战功，你早点升官，省得占了俺的位置。”
“...”
“恭喜哥哥，贺喜哥哥，哥哥升官后可别忘了咱们兄弟。”
“...”
“哥哥，真的不疼，那校尉可有点本事，俺好不容易才把他砍了头，这次俺能当千总了吧。”
“...”
“哥哥别哭，哥哥以后是要办大事的人，怎能如此女子作态，俺不后悔当兵，只是俺娘以后就交给哥哥照料了，如果俺有下辈子，俺还愿意当你的二弟...”
压抑几天的他终于哭了出来，泪水慢慢浸湿了他的衣裳，屋里摇曳的烛火也在尽力配合着晃动。
周发从此后消沉了许久，性情大变，不再有雄心壮志之言，他怀念那些战死的士兵，更怀念他的二弟，他不再愿意上战场，他想回家了。
三年的战争，他从佰长混到了千总，又从千总混到了校尉，只因他爹是周猛。
难道他的付出别人就看不到吗？
是的，只要他父亲在世一天，他就永远会被这样评价，这是人之常情。
三十三岁那年的他，看着像完全恢复了，依旧精神抖擞，就是身体又瘦弱了些，他的眼睛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抹忧伤。
周发不愿再上战场。
李杰这次满足了他的愿望，周发正式成为后勤校尉。
几年时间里，他寻良医，收涻万，他从不克扣粮饷，经常还要自己补贴。
他又在军营里收获了良好的声望。
炎国跟玄国的战争开始后，周发就一直在忙里忙外，平均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直到伤员日渐增多、药材枯竭，他遇见余庆才又焕发出希望的枝丫。
目前看来治疗效果真的挺不错的，他真的希望明天可以有一个好消息。
此时的蓝城已渐渐恢复了生气，大街小巷中，叫卖声明显比前几日多了一倍，人们仿佛已经走出了伤痛，正在迎接着美好的未来。
而边逛街边对孙三炮吐槽蓝城不够好玩的周发，也发现了孙三炮的异常，往日的他看见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一定很惊讶的，今天倒像个闷葫芦。
“二弟，怎么了，逛累了，走，找个地方喝酒去。”
战时当军官的他们可不能喝酒，而平时休沐喝酒，只要不醉酒就行，也没人真的管。
此刻的孙三炮却有些头晕的感觉，他的面部也开始出现不自主的苦笑。
“哥哥，俺可能刚好，不太适应，走，喝几碗透透就好了。”
他们此刻都没把这当回事。
……
蓝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坊。
坐在大厅里吃饭的孙三炮刚刚喝完第二碗酒，突然就全身筋挛，牙齿紧闭，呼吸困难起来，他想对周发说话却发不出声响。
“二弟，二弟，你怎么了，可别吓我，亲卫，快，快去，快去请王郎中。”
这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都起身看着热闹。
“吓死我了，怎么回事。”
“是啊，真吓人啊，那黑货刚喝完酒，哐嘡一声就躺地上了。”
“难道酒里有毒？”
“怎么可能，咱们都喝的一样的刀子山，咋没事？除非...”
...
手足无措的周发，皱着眉头，这才想起了什么，发怒的问:“掌柜的可在，你们给拿的什么酒，下毒了是吧，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另一个亲兵直接拿刀把掌柜的给抓了出来。
“冤枉啊，官爷，俺们可都是良民，怎么敢害官爷。”走南闯北，见人极多的掌柜，顿了顿神，又说，“官爷可也喝了此酒，这里好多客人喝的也是刀子山，大家都没事的。”
慌乱的周发听了掌柜的解释才清醒了过来。
对啊，好多人都喝了，如果有毒，怎么可能只有二弟单独中毒。
他脑子里开始回想今天一路以来的经过，看是不是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而后，瞥见掌柜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不用怕，说点有用的。”
又从身上拿了几两碎银赏给了他。
“谢官爷，这位军爷可是之前受过刀伤或者兵器伤？”惴惴不安的掌柜拿了银子这才安心的说。
“确实有过，才刚刚伤好。”
“我听其他人说过，部队里有一种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致人死亡的绝症，症状跟这位军爷很像。”
“放你娘的屁，怎么可能！”周发根本不相信，不相信有这种绝症，不相信伤口都好了，也会死。
看到青筋凸起暴怒的周发，掌柜的只能颤颤巍巍的说:“官爷，不敢欺瞒，说实话，我是亲眼看见过的，俺亲弟弟就是这么走的，俺全程看着呢。”
听完掌柜的话后，周发耳朵哄了一声，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全身麻木不再说话。
良久后，急匆匆赶来的王郎中才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如溺水之人在湖上发现一叶扁舟，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等待着王郎中的施救。
只过了一分钟，王郎中缓缓的站起来，转向周发，轻轻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满是可惜之色的道:“周校尉，此乃绝症，无人可医，还是准备后事吧。”
说完转身就走，还有其他伤员在等待医治，如果不是经常送礼的周发，他今天根本不会出来。
还不死心的周发，尝试着最后开口:“王郎中，可是药材难买，还是我给的礼金不够，我求求你，帮帮我二弟吧，我...”
王郎中只是狠狠叹息，不转身，也不答应，快步离去，落日余晖照在他的身上，身后的影子却那么长、那么凄凉。
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治好伤口的人又死了，谁又理解他心里的苦。
周发看着‘希望’渐渐走远，一瞬间，他全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
失声几天的周发，这才知道。
人受到沉重打击时，原来能这么安静。
他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军帐内，手里捧着一坛刚刚装好的骨灰。
两眼无神，嘴唇紧绷，眼角湿润的他，回想起了往日的一切。
“周佰长练的什么功夫，怎会这么瘦弱，跟个小鸡子似的。”
“...”
“放你娘的狗臭屁，是他跟老子单挑的，还是他先动的手，俺可是为他好才打晕他的。”
“...”
“周佰长，俺虽然说话不好听，但都是实话，你太弱了，不适合待在军营里。”
“...”
“既然看的起俺，俺会全力辅佐你的，请放心。”
“...”
“哈哈哈，周佰长，你不光打不过俺，连喝酒也差俺太多。”
“...”
“累死俺了，算了，俺认输，你跟个猴子似的，根本抓不住。”
“...”
“哥哥莫怕，到时候跟俺身后放箭就行，打完，俺再多分你点战功，你早点升官，省得占了俺的位置。”
“...”
“恭喜哥哥，贺喜哥哥，哥哥升官后可别忘了咱们兄弟。”
“...”
“哥哥，真的不疼，那校尉可有点本事，俺好不容易才把他砍了头，这次俺能当千总了吧。”
“...”
“哥哥别哭，哥哥以后是要办大事的人，怎能如此女子作态，俺不后悔当兵，只是俺娘以后就交给哥哥照料了，如果俺有下辈子，俺还愿意当你的二弟...”
压抑几天的他终于哭了出来，泪水慢慢浸湿了他的衣裳，屋里摇曳的烛火也在尽力配合着晃动。
周发从此后消沉了许久，性情大变，不再有雄心壮志之言，他怀念那些战死的士兵，更怀念他的二弟，他不再愿意上战场，他想回家了。
三年的战争，他从佰长混到了千总，又从千总混到了校尉，只因他爹是周猛。
难道他的付出别人就看不到吗？
是的，只要他父亲在世一天，他就永远会被这样评价，这是人之常情。
三十三岁那年的他，看着像完全恢复了，依旧精神抖擞，就是身体又瘦弱了些，他的眼睛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抹忧伤。
周发不愿再上战场。
李杰这次满足了他的愿望，周发正式成为后勤校尉。
几年时间里，他寻良医，收涻万，他从不克扣粮饷，经常还要自己补贴。
他又在军营里收获了良好的声望。
炎国跟玄国的战争开始后，周发就一直在忙里忙外，平均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直到伤员日渐增多、药材枯竭，他遇见余庆才又焕发出希望的枝丫。
目前看来治疗效果真的挺不错的，他真的希望明天可以有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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