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虞沽山，‘沽酒有人家’旅馆。
白珀头皮发麻地半躺在沙发的软垫上，他现在浑身都疼。周音五人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看一眼白老师，再看一眼白老师旁边威势赫赫的人。
不敢说话。
白珀安抚地看着受惊的学生们，顺便介绍到：“这位是东荒司异监的总监长，冷仲燎。你们可以叫冷监长。”
“冷监长。”他们异口同声道。
冷仲燎便看了他们一眼。白珀就道：“周音同学，后面司异监的人回来和你们确认消息，如实说就行。”
周音点头，看上去人更冷了。其他人也只应着，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胡乾坤都不敢放肆了。确切地说，最先怂的人就是他。
见孩子们都放不开，白珀便让他们离开。
冷仲燎的气势太强，别说孩子们了，就是他自己，若非他们是伴侣，又长年累月地一起生活，他也是受不了的。
“仲燎。”白珀温言软语道，“百里年年为我卜算，今年才有这么一次结果。”
朝暮生死，祸福相依。
“我必然会来。”几十年拖着这样的身体，对于健康的渴望让他拒绝不了。
“说完了？”冷仲燎扯了扯领带，刀凿斧削般冷硬的面庞贴近他，“为什么不叫我？”他气的是白珀先斩后奏，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什么都不准备就进墟市。“白珀，我之前说过什么？”
“下不为例？”白珀勉强一笑，是这样的吧。
“下不为例！”
门外，五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那位冷监长就是白老师的伴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为什么过来，但白老师一副心虚的样子，这......。
他们也爱莫能助啊。既然是两口子就自己解决去吧，不要牵连他们这群小虾米。
“散了吧。”周音说道。这个任务结束后她还是申请去学院的知得境训练吧，连别人一面的气势都比不了。她太菜了，要加训。
陈启晟也面无表情的离开。倒是站在门口，胡乾坤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感叹道：“这就是一荒监长的气势吗！”
太强了，再给他十年也打不过啊。想到这个，他就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万里、岭西给你们十年，你们打得过冷监长吗？”
吴万里摇头，光十年没用，你前进别人也在前进啊。
倒是岭西抚了抚额头，他扯着胡乾坤的耳朵语气严厉：“你一个学相术的，不要一天老想着武力破敌。”智商呢，狗吃了吗？
胡乾坤委屈地揉着耳朵，“知道了知道了。”
在之后果然有司异监的役员过来找他们谈话，没有多少问题，问的主要也是关于那位卫姝小姐的事。
听他们讲了那位冷监长在此的消息，那位役员似乎也怕这位监长，很快就走了。
中午，他们便见到他们的临时队医小伙伴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夏芒口中要见的妹妹。
“这是我妹妹，雪若。”夏芒果然向他的队友们介绍道，“这位是我妹妹的临时监护人，苗承沐师哥。”
“苗师哥也是昆仑毕业的学生，是我们的往届师兄。”然后又为雪若和夏芒介绍自己的队友，陈启晟就不说了，他们都认识，主要是学院的师兄师姐。
雪若和苗承沐点头：“你们好。”
周音几人：“欢迎。”
“周师姐，荣荣和苗师哥这几天会和我们住在一起，打扰了。”夏芒道，他们早在决定过来时就把行礼都带了，在路上也提前定了房间。
但到底要给师兄师姐们交待一声。
周音没有意见，打了招呼就走了。夏芒便带着雪若和苗承沐去他们的房间，还把陈启晟也拉走了。
留下胡乾坤三人。
见胡乾坤直愣愣地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背影，岭西扯他耳朵，“在看什么？”
“没看没看。”胡乾坤呲牙，“夏师弟他妹妹总觉得怪怪的。”
“怕？”岭西哼笑，揉了揉他耳朵。
胡乾坤摇头，也不是，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岭西就问：“比起冷监长怎么样？”
“那怎么能比。”冷监长像一颗炸弹，随时能爆裂开伤人，而人家一个小姑娘软乎乎的，哪里有冷监长危险。
揉了一把胡乾坤的头，岭西想着到底还小，只叮嘱道：“别去招惹人家。”那几个人，夏师弟，还有他妹妹，苗师兄，没一个人是这笨蛋玩得过的。
夏芒也知道了冷监长到来的消息，但因为没见过面，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苗承沐则嘴角一抽，只觉得身心疲惫，怎么走哪里都能遇到这些惹不起的大咖。
而这一天直到晚上，周音几人都没有看见白老师和那位冷监长。几人也没什么意外，各干各的事。
......
而伯州分监办事处这边，齐水仙也不开心。
对卫姝的审问工作进展的并不快。无论他们怎么询问，对方一直保持沉默。
在齐水仙猜测她的动机之时，为卫姝保释的人来了。并不是卫景，这人她熟悉，特别是他身旁的人，更熟悉。
可不就是昆仑学院的白珀老师和她上司冷仲燎嘛。
真是晦气，齐水仙心里翻白眼，没想到把狗监长给引来了。
白珀给出的理由十分充足，为了千年造。第二天便是进山市去千年造的日子，卫姝必须到场。齐水仙有什么办法，齐水仙只能放人。
因为案子的两个嫌疑人都要出现在虞沽山市，而她的队员们还候在虞沽山市外面呢，留下卫鸠和罗折枝在齐水仙便跟着一起去。同行的人也包括卫景领头的卫家人，和雪若几个。
进山的路走得十分顺利，毕竟卫家要运酒，那是通了柏油马路的，道路一直到虞沽山市入口前的那栋老宅。
夏以靖早得到消息等着他们，然后就接到一大群人。到了这里，后面的路程就只有玄师可以进了。
与弟弟打了个招呼，夏以靖便也一起守在卫姝卫景身旁。两队人马都看着他们，见此卫姝一笑，虽然目的不同，但不得不说，此刻她和卫景是最安全的。
卫姝取出身上的令牌，抬手一划。一道虚无的门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是一跳小路，慢慢形成青石板的样子。
石板路尽头，是一座连接着几座瀑布的石城，这便是虞沽山墟市了。
走进山市的瞬间，卫景就知道卫姝为什么要求他时刻呆在那些玄师身边了，道路旁一片普通的叶子都长着锋利的锯齿，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虫子，也十分危险。
他只见那位夏玄师取出了一瓶药水，在他们每个人的手腕脚腕各滴一滴。然后那些叶子和虫子便像有意识一般偏向一边去了。
只照顾一个平邑，他们的精力绰绰有余。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山市里，在大殿接待他们的是虞沽山市的酒祭司——应芝英。
也是现在主持千年造酿造一事的异族。
“欢迎各位。”她态度不热络却有礼貌。带着他们便去了千年造窖藏的山洞，泛着蓝色荧光的山洞中，两个瓷封的玉坛晶莹剔透，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却不似酒香，让人感到安宁。
卫姝与应芝英同时上前，各自将手中的令牌放于阵点，蓝色的光圈相互交错，剧烈的光茫过后化为平静。
冷仲燎上前将两个玉坛抱起装箱，周音便带着人抬着离开，白珀叮嘱他们先在墟市大殿等待，后面一起离开。
他们小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但齐水仙还要等着见应青旗。
应芝英也像是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只吩咐山市的一个酒匠带他们前去应青旗的住所。“记住，途中保持安静，莫要喧哗。”
齐水仙、夏以靖也跟着离开山洞。角落里，雪若蹲在地方，百无聊赖地看着阵法。苗承沐一脸镇定地守在一旁，没办法，不镇定不行。
自从做了小祖宗的跟班，他是越发沉着冷静了。
倒是白珀和冷仲燎没有动，应芝英没有管他们，只将阵中心的酒露用玉瓶装了，递给了角落里的雪若和苗承沐一人一瓶。
苗承沐受宠若惊，但他没有接，因为没有东西可以市货。
雪若歪头，起身将苗承沐的玉瓶一起接了说道：“我身上的东西不多，你想换什么？”
“听闻您今年成年，我们山主受伤在身，无缘前往中荒。可否请您......。”
“那不行。”苗承沐脸色一变，直接拒绝：“这不合规矩。”
应芝英脸色一红，也知道自己强求，“如此，便是赔罪。”苗承沐脸色才好了起来，若是每个山市都这个样子，他觉得盘古殿得好好教教他们修养了。
“这个，有什么用？”雪若指着瓶子问道。
“酿酒，养酒，做药引皆可，但不可做药。”
雪若表示知道，就是人界的酒精消毒也是杀死细菌病毒什么的，没有听说可以治病的，反倒是古医理中有做药引这一说法。
不过，看了看这位面色和蔼的酒祭司，雪若问：“你们山主得的什么病？”
“癫狂。”应芝英叹气，他们请了中荒的药医都没能缓解山主的症状。
癫狂之症，药石无医。
雪若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库存，太岁、如意草、七华都不能宁神静气，倒是菊衣可以，就是现在不在手上。
“你会合香吗？”雪若就说，“我知道一个方子，来自北荒的且睢山市。这种香料可宁神静气，且配料并不难获得。”
应芝英却摇头，“不会。”她只会酿酒。
“那你找个会合香的人吧，异族也可以。我与你市货这方子。”
“你想换什么？”这次便轮到应芝英问了。
“百生酒”雪若举起一根手指，“今日的百生酒。”
应芝英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了。百生，虞沽山市唯一的药酒，因配料复杂，且所用酒曲特殊，只在人界夏季时分酿造，朝酿暮饮。
而今日的百生酒更因为加了千年造的酒露，最是难求。便是长生种，一生也难得喝上几次。
不过山市确有需要，应芝英便同意了，“你可有香料样品，若是有效，我与你换。”
雪若点头，自肩包中取出一个号码二十一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笼香丸。
她取出一枚递给应芝英，同样道：“百生的样品。”
应芝英取药后便满意地点头，对雪若说道：“跟我来。”她离开时不忘提醒一直做背景板的冷仲燎和白珀二人离开山洞。苗承沐对着冷仲燎和白珀二人点头后也跟着雪若离开。
他们身后，白珀脸上带着惊讶，看着冷仲燎问：“你早知道？”冷仲燎则揽着他的腰慢慢走着，解释了一句：“猜到的。”
“所以百里提到的机缘就是？”百生酒？
“是不是看了就知道。”冷仲燎亲昵地嗅了嗅怀里人的头发，“你不是擅长合香。”正好以此作为交换。
“怎会如此巧合。”白珀一笑。
所以这人情，他们得记着。这十几年，他各域墟市去了不少，却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东西，现在却在一个沽酒的山市里找到了。
很难说不是天意。
他们前面，苗承沐也在问，“这酒这么好。”
雪若抬下巴，“自然。”要知道，不是每次千年造开启都在夏日的。还有那酒露，不是每次酿酒都能有的。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耀眼，苗承沐知道这小祖宗现下肯定得意极了，只好轻声提醒：“不要太贪心了。”
雪若翻白眼，她倒是想，就两瓶子酒露，最多也就配一小坛百生。而不加千年造酒露的百生不过是上好的药酒而已，对他们的作用也只是养生罢了。
墟市内城，也不知齐水仙他们怎么交涉的，等雪若换好了酒，他们两队人都已经下山去了。只剩下冷仲燎和白珀跟着他们身后市货。
白珀头皮发麻地半躺在沙发的软垫上，他现在浑身都疼。周音五人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看一眼白老师，再看一眼白老师旁边威势赫赫的人。
不敢说话。
白珀安抚地看着受惊的学生们，顺便介绍到：“这位是东荒司异监的总监长，冷仲燎。你们可以叫冷监长。”
“冷监长。”他们异口同声道。
冷仲燎便看了他们一眼。白珀就道：“周音同学，后面司异监的人回来和你们确认消息，如实说就行。”
周音点头，看上去人更冷了。其他人也只应着，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胡乾坤都不敢放肆了。确切地说，最先怂的人就是他。
见孩子们都放不开，白珀便让他们离开。
冷仲燎的气势太强，别说孩子们了，就是他自己，若非他们是伴侣，又长年累月地一起生活，他也是受不了的。
“仲燎。”白珀温言软语道，“百里年年为我卜算，今年才有这么一次结果。”
朝暮生死，祸福相依。
“我必然会来。”几十年拖着这样的身体，对于健康的渴望让他拒绝不了。
“说完了？”冷仲燎扯了扯领带，刀凿斧削般冷硬的面庞贴近他，“为什么不叫我？”他气的是白珀先斩后奏，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什么都不准备就进墟市。“白珀，我之前说过什么？”
“下不为例？”白珀勉强一笑，是这样的吧。
“下不为例！”
门外，五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那位冷监长就是白老师的伴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为什么过来，但白老师一副心虚的样子，这......。
他们也爱莫能助啊。既然是两口子就自己解决去吧，不要牵连他们这群小虾米。
“散了吧。”周音说道。这个任务结束后她还是申请去学院的知得境训练吧，连别人一面的气势都比不了。她太菜了，要加训。
陈启晟也面无表情的离开。倒是站在门口，胡乾坤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感叹道：“这就是一荒监长的气势吗！”
太强了，再给他十年也打不过啊。想到这个，他就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万里、岭西给你们十年，你们打得过冷监长吗？”
吴万里摇头，光十年没用，你前进别人也在前进啊。
倒是岭西抚了抚额头，他扯着胡乾坤的耳朵语气严厉：“你一个学相术的，不要一天老想着武力破敌。”智商呢，狗吃了吗？
胡乾坤委屈地揉着耳朵，“知道了知道了。”
在之后果然有司异监的役员过来找他们谈话，没有多少问题，问的主要也是关于那位卫姝小姐的事。
听他们讲了那位冷监长在此的消息，那位役员似乎也怕这位监长，很快就走了。
中午，他们便见到他们的临时队医小伙伴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夏芒口中要见的妹妹。
“这是我妹妹，雪若。”夏芒果然向他的队友们介绍道，“这位是我妹妹的临时监护人，苗承沐师哥。”
“苗师哥也是昆仑毕业的学生，是我们的往届师兄。”然后又为雪若和夏芒介绍自己的队友，陈启晟就不说了，他们都认识，主要是学院的师兄师姐。
雪若和苗承沐点头：“你们好。”
周音几人：“欢迎。”
“周师姐，荣荣和苗师哥这几天会和我们住在一起，打扰了。”夏芒道，他们早在决定过来时就把行礼都带了，在路上也提前定了房间。
但到底要给师兄师姐们交待一声。
周音没有意见，打了招呼就走了。夏芒便带着雪若和苗承沐去他们的房间，还把陈启晟也拉走了。
留下胡乾坤三人。
见胡乾坤直愣愣地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背影，岭西扯他耳朵，“在看什么？”
“没看没看。”胡乾坤呲牙，“夏师弟他妹妹总觉得怪怪的。”
“怕？”岭西哼笑，揉了揉他耳朵。
胡乾坤摇头，也不是，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岭西就问：“比起冷监长怎么样？”
“那怎么能比。”冷监长像一颗炸弹，随时能爆裂开伤人，而人家一个小姑娘软乎乎的，哪里有冷监长危险。
揉了一把胡乾坤的头，岭西想着到底还小，只叮嘱道：“别去招惹人家。”那几个人，夏师弟，还有他妹妹，苗师兄，没一个人是这笨蛋玩得过的。
夏芒也知道了冷监长到来的消息，但因为没见过面，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苗承沐则嘴角一抽，只觉得身心疲惫，怎么走哪里都能遇到这些惹不起的大咖。
而这一天直到晚上，周音几人都没有看见白老师和那位冷监长。几人也没什么意外，各干各的事。
......
而伯州分监办事处这边，齐水仙也不开心。
对卫姝的审问工作进展的并不快。无论他们怎么询问，对方一直保持沉默。
在齐水仙猜测她的动机之时，为卫姝保释的人来了。并不是卫景，这人她熟悉，特别是他身旁的人，更熟悉。
可不就是昆仑学院的白珀老师和她上司冷仲燎嘛。
真是晦气，齐水仙心里翻白眼，没想到把狗监长给引来了。
白珀给出的理由十分充足，为了千年造。第二天便是进山市去千年造的日子，卫姝必须到场。齐水仙有什么办法，齐水仙只能放人。
因为案子的两个嫌疑人都要出现在虞沽山市，而她的队员们还候在虞沽山市外面呢，留下卫鸠和罗折枝在齐水仙便跟着一起去。同行的人也包括卫景领头的卫家人，和雪若几个。
进山的路走得十分顺利，毕竟卫家要运酒，那是通了柏油马路的，道路一直到虞沽山市入口前的那栋老宅。
夏以靖早得到消息等着他们，然后就接到一大群人。到了这里，后面的路程就只有玄师可以进了。
与弟弟打了个招呼，夏以靖便也一起守在卫姝卫景身旁。两队人马都看着他们，见此卫姝一笑，虽然目的不同，但不得不说，此刻她和卫景是最安全的。
卫姝取出身上的令牌，抬手一划。一道虚无的门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是一跳小路，慢慢形成青石板的样子。
石板路尽头，是一座连接着几座瀑布的石城，这便是虞沽山墟市了。
走进山市的瞬间，卫景就知道卫姝为什么要求他时刻呆在那些玄师身边了，道路旁一片普通的叶子都长着锋利的锯齿，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虫子，也十分危险。
他只见那位夏玄师取出了一瓶药水，在他们每个人的手腕脚腕各滴一滴。然后那些叶子和虫子便像有意识一般偏向一边去了。
只照顾一个平邑，他们的精力绰绰有余。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山市里，在大殿接待他们的是虞沽山市的酒祭司——应芝英。
也是现在主持千年造酿造一事的异族。
“欢迎各位。”她态度不热络却有礼貌。带着他们便去了千年造窖藏的山洞，泛着蓝色荧光的山洞中，两个瓷封的玉坛晶莹剔透，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却不似酒香，让人感到安宁。
卫姝与应芝英同时上前，各自将手中的令牌放于阵点，蓝色的光圈相互交错，剧烈的光茫过后化为平静。
冷仲燎上前将两个玉坛抱起装箱，周音便带着人抬着离开，白珀叮嘱他们先在墟市大殿等待，后面一起离开。
他们小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但齐水仙还要等着见应青旗。
应芝英也像是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只吩咐山市的一个酒匠带他们前去应青旗的住所。“记住，途中保持安静，莫要喧哗。”
齐水仙、夏以靖也跟着离开山洞。角落里，雪若蹲在地方，百无聊赖地看着阵法。苗承沐一脸镇定地守在一旁，没办法，不镇定不行。
自从做了小祖宗的跟班，他是越发沉着冷静了。
倒是白珀和冷仲燎没有动，应芝英没有管他们，只将阵中心的酒露用玉瓶装了，递给了角落里的雪若和苗承沐一人一瓶。
苗承沐受宠若惊，但他没有接，因为没有东西可以市货。
雪若歪头，起身将苗承沐的玉瓶一起接了说道：“我身上的东西不多，你想换什么？”
“听闻您今年成年，我们山主受伤在身，无缘前往中荒。可否请您......。”
“那不行。”苗承沐脸色一变，直接拒绝：“这不合规矩。”
应芝英脸色一红，也知道自己强求，“如此，便是赔罪。”苗承沐脸色才好了起来，若是每个山市都这个样子，他觉得盘古殿得好好教教他们修养了。
“这个，有什么用？”雪若指着瓶子问道。
“酿酒，养酒，做药引皆可，但不可做药。”
雪若表示知道，就是人界的酒精消毒也是杀死细菌病毒什么的，没有听说可以治病的，反倒是古医理中有做药引这一说法。
不过，看了看这位面色和蔼的酒祭司，雪若问：“你们山主得的什么病？”
“癫狂。”应芝英叹气，他们请了中荒的药医都没能缓解山主的症状。
癫狂之症，药石无医。
雪若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库存，太岁、如意草、七华都不能宁神静气，倒是菊衣可以，就是现在不在手上。
“你会合香吗？”雪若就说，“我知道一个方子，来自北荒的且睢山市。这种香料可宁神静气，且配料并不难获得。”
应芝英却摇头，“不会。”她只会酿酒。
“那你找个会合香的人吧，异族也可以。我与你市货这方子。”
“你想换什么？”这次便轮到应芝英问了。
“百生酒”雪若举起一根手指，“今日的百生酒。”
应芝英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了。百生，虞沽山市唯一的药酒，因配料复杂，且所用酒曲特殊，只在人界夏季时分酿造，朝酿暮饮。
而今日的百生酒更因为加了千年造的酒露，最是难求。便是长生种，一生也难得喝上几次。
不过山市确有需要，应芝英便同意了，“你可有香料样品，若是有效，我与你换。”
雪若点头，自肩包中取出一个号码二十一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笼香丸。
她取出一枚递给应芝英，同样道：“百生的样品。”
应芝英取药后便满意地点头，对雪若说道：“跟我来。”她离开时不忘提醒一直做背景板的冷仲燎和白珀二人离开山洞。苗承沐对着冷仲燎和白珀二人点头后也跟着雪若离开。
他们身后，白珀脸上带着惊讶，看着冷仲燎问：“你早知道？”冷仲燎则揽着他的腰慢慢走着，解释了一句：“猜到的。”
“所以百里提到的机缘就是？”百生酒？
“是不是看了就知道。”冷仲燎亲昵地嗅了嗅怀里人的头发，“你不是擅长合香。”正好以此作为交换。
“怎会如此巧合。”白珀一笑。
所以这人情，他们得记着。这十几年，他各域墟市去了不少，却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东西，现在却在一个沽酒的山市里找到了。
很难说不是天意。
他们前面，苗承沐也在问，“这酒这么好。”
雪若抬下巴，“自然。”要知道，不是每次千年造开启都在夏日的。还有那酒露，不是每次酿酒都能有的。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耀眼，苗承沐知道这小祖宗现下肯定得意极了，只好轻声提醒：“不要太贪心了。”
雪若翻白眼，她倒是想，就两瓶子酒露，最多也就配一小坛百生。而不加千年造酒露的百生不过是上好的药酒而已，对他们的作用也只是养生罢了。
墟市内城，也不知齐水仙他们怎么交涉的，等雪若换好了酒，他们两队人都已经下山去了。只剩下冷仲燎和白珀跟着他们身后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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