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陆瑜确实在等一个机会，等这个名正言顺将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在福安祭大典公然袭击众人，简直就是恐怖分子的行径。性质也较之前大为不同，他自然可以要求至一部出手。
垂天宫临时布置出的办公室门外，名越姬敲了敲门：“部长。”一向负责陆瑜私人事务的雍珂尚在无岁丘，名越姬也是刚赶到山海城不久。
“进。”里面传来了应答的声音。
看着名越姬推门而入，坐在办公桌后正持笔批改文件的中年男人停下笔，抬头问道：“阿婳让你来的？”
可不就是云婳，虽然福安祭遇袭的消息被陆瑜压住了，但能知道的人自然也早知道了。远在汉东的云婳也是其中之一，与大多数家属一样，她心急如焚地联系了陆瑜的秘书，进而找到了名越姬。
“云小姐正在山下的元家山庄，但是进山海城还需要办理手续。”名越姬便道，“因此让我先过来。”
陆瑜点头，雍珂不在，名越姬来了的确正好可以处理有些事情。他便说道：“你先去拟一份通知，把福安祭遇袭的消息写清楚。”
一来就接到工作的名越姬内心小人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严肃道：“是，部长。那云小姐那边？”别老婆都不管啊！
“我已经给阿婳通了电话，你把报告交上来之后就去山下陪阿婳吧。”陆瑜继续执笔，头也不抬地道：“明天雍珂就回来了，后面的事还是由他接手。”
言下之意是不准备让她处理山海城这边的事务，名越姬乐得轻松。
她点头出去了，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偌大的空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过了许久，陆瑜起身走到窗前，从木制的雕花窗棱向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演武场。
此时虽是黑夜，却依旧灯火通明。安全归来的人员正在做登记，周围是为他们检查身体的医生、提供饭食的志愿者和维护秩序的安保队员。
人声鼎沸如繁华都市，陆瑜视线一转，越过演武场高高的城墙和观赛台，是得知失踪人员平安回归后焦急等待的家属。
他们聚集在演武场外，期盼着自己的亲人和友人。而再越过他们，则是重新热闹起来的山海城。虽然福安祭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对于玄师们来说，正需要好的事情来冲散这不详的忌讳。
演武会的比赛停了，决赛已经没有意义。好在最主要的祭祀活动已经结束，至于最后的巡游活动不举行大家也不介意。
毕竟打入半决赛的六人都有资格获得垂天宫给予的大赛奖励，这样的节骨眼，也没人跳出来说不愿意。
对此，最高兴的当属雪若，经过了学院领导和宗法部领导们的亲切问话之后，其他学生回了垂天宫为昆仑学子安排的休息室，她和陈启阳则转道天女殿。
面对着家里人和朋友们的又一番关心，她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也只有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才能露出笑容了。
山海城一片祥和，等在无岁丘阵盘前的雍珂却压抑不住平静。他结果封尸棺，轻声表达了谢意之后，就对着前来救治伤员的异族医师问道：“怎么样？”
下手探查的异族医师摇头：“情况不太好，体内经脉断裂，异力崩坏。她以前是不是受过重伤？”
雍珂便沙哑着声音解释了时姹嫣的旧伤。
异族医师顿时道：“那就是了，她的经脉本就断裂过，当初为她治疗的医师道术了得，替她成功续接的经脉，但她使用的道术蕴含强大的异力，本就需要强悍的体魄，她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
医师皱眉说道：“之前的医师应该已经交待过她。”
雍珂沉默点头，医师本对不听话的病人十分不喜，却又想起这是人族便道：“算了，我先平息疏通她体内的异力，稳定她的生命体征。经脉的问题我这里解决不了，你最好去主城的医院，或者找你们人族这方面的专家，比如之前为她治疗的那位就很好。”
这都是之后的事，当务之急还是得稳定病人情况。医师指挥着学生推着封尸棺去了妙法城的异族医院。经过一夜的治疗，时姹嫣的情况稳定下来，表现的她能醒过来了。
因为他们到底是人族，想来很快就得回人界，异族医师建议时姹嫣继续待在封尸棺内。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封印异力的高级器材，怪不得主城卖那么贵。
与人族相似的宽敞明亮的旅馆内，同样没走的还有紫微和昆仑的阵法师们。阵法师们留在最后是要保证完全拆除之前的阵盘，而紫微则是单纯多留一天，她去医院看了时姹嫣。
医馆走廊上，重山问道：“前辈很关注他们？”
紫微轻轻点头，笑了笑：“那也是我们一部退下来的人，算起来你也要叫一声前辈呢！”
重山便明白了，是老队友！
“七八年前吧，那时候一部出任务还是五人小队制，时姹嫣和柳浣就是一个小队的。”她回想着，语气飘渺淡然：“我记得他们小队成员是三男两女组成的，雍珂也是其中一员，另外两位成员的名字记不清了，只知道代号是凤来和破军，不过……。”
“他们怎么了？”重山注意到了紫微的停顿，问道。
“死了。”并不意外的回答。
“五六年前，”紫微因为回忆而显得深邃的眼神泛着光芒，却没有一点情绪上的起伏，声音也平静：“在执行某个A级任务时，代号破军的队长和下属队员凤来都死了，回来的只有身负重伤的雍珂和命悬一线的时姹嫣。”
那本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任务，但他们小队最终却两死两伤一失踪。
将视线转向时姹嫣，紫微道：“她差点死了，还是陆部长请了当时的国医圣手夏家族长出手才救回来的。”
“醒来后她就报告了柳浣叛变的消息……。”
“叛变？”重山皱眉。
“可不是，后面证实柳浣确实叛变了，宗法部也发了通缉令。”紫微回想道，“为此大老板发了好大的脾气。”
一部的改革也随机展开，由过去的五人小组制，改成了现在的制度。
部内的情况紫微也不过一提，她继续道：“不过这些年，时姹嫣也没放弃打听对方的消息。”说着还提了一句，“就柳浣那条腿，据说还是时姹嫣之前断的呢。”
重山充满敬意地看了一眼时姹嫣，对这位已经退役的前辈赞叹道：“如此，时前辈果真是豪杰也，不愧是我们一部出来的。”
紫微便又笑了，是他们一部的人。可心里到底可惜，时姹嫣拼着命也能没救下队长和好友，一身修为几乎全废，甚至连前途也没了，只能转职离开一部。
还有雍珂，年少成名的剑道天才，最后却再无法用剑。
“后来她转职去了昆仑，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昆仑的命卜术。”紫微声音低不可闻，“原来是为了现在啊。”
重山哪里听不到她的话，但有些事情不需要他去好奇，也就只当没听到。
见紫微似乎在沉思，便顺着窗户向病房内看过去，见雍珂正和医疗床上的时姹嫣讲话，温润的样子哪里有他们初见时的正经严肃，他难得地玩笑道：“话说，雍珂前辈是不是喜欢时前辈。”
“他们当年可是我们一部的金童玉女。”紫微顺势转移了话题，“好像还结过婚契。”
这可是个惊天大瓜，重山难得震惊。
紫微就笑着耸了耸肩，“不过后来他们好像解契了。”
同样年级轻轻，一个修成神兵，一个修得齐物之术，那当真是郎才女貌。说起来确实可惜！
他们的叹息转瞬即逝，自然入不了时姹嫣和雍珂的耳。事实上，他们此时也没有精力注意其他，了却多年心愿，加之身体有伤，时姹嫣询问了几句后续结果后就睡过去了。
留下雍珂坐在一旁，如雕塑般静默。
昆仑的宿舍里，百里温玉几人的话题还在继续。
李霞云感概：“这盘古殿才与我们续订盟约，就出了这事。山海界的人也有参与……，真是多事之秋！”
“看着吧，这事还没完呢。”百里温玉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利益也好、政治也罢，后面有的是博弈。”
陆瑜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阴谋阳谋听得李霞云头疼，他叹道：“这位陆部长，抛开名声和政绩不谈，能忍是真的。”
可不是能忍嘛，前妻和两个妹妹都死了，儿子被陆家扣住，外甥女又下落不明……，说一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不为过。就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能面不改色地整顿宗法部和玄师界，这耐力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但再能忍的人，也是有底线的。”百里温玉拿起一副墨镜，拿在手里擦了擦，漫不经心说道：“自己的妹妹被那么糟蹋，佛也是有脾气的。”看看现在陆家那些人，当初有多见死不救，现在就有多后悔。
李霞云和庄游对此无话可说，他们三人与陆瑜也算校友，当年同在昆仑修行。那时昆仑还不是现在的学院制，而是以师门为主。而陆瑜也和他们不一样，并不是从小学习玄门学识，是正经的大学毕业后来昆仑进修的。
在短暂的时光里，也就百里温玉与对方相交甚笃。后面再一次知道这个同学，还是因为对方的妹妹是天女传人。
不过那已经是天女废六洲二十二世家、十一师门及五荒三大氏族后神秘失踪的时候了。自然的，那时候的陆瑜过得也并不好。
再之后，爆出来又被封锁了的消息，便是天女废玄师血脉的原因了。
而那时，陆瑜已经是宗法部的副部长了。
“听说是皞央亘家。”就像人族不太了解玄师界一样，玄师其实对人界了解的也不多。李霞云问道：“莫非真是那个出了开国元勋的家族。”
百里温玉带上了墨镜，边扶眼镜边说道：“正是。”
李霞云顿时沉默，之前他是听说过而是多年前上任天女和人族的纠缠，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家族。
“那亘家后来……？”
“历史书上写着呢，这样传承了上千年的家族不会那么轻易衰败。”百里温玉平淡地讲出了事实，“从亚兰末期到百军联邦、到东大陆统一、再到建国，亘家出钱出力，也出人命。开国元帅都有一位出自亘家，更不用说其他领域了。”
末了他反问道：“如果是你是领导人，你会不会给几分薄面？”什么天女，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何况在那些人眼里，不是没出人命吗？
李霞云叹息，半晌才道：“最主要的是还牵扯到感情，简直是一笔糊涂账。”
“是啊，”百里温玉用书敲了敲手心，道：“利用感情纠葛行不堪之事，律法便被掩盖在了特殊关系之下。”
“说什么自愿，说什么爱恨。”百里温玉嗤笑，上任天女离开鸣凤城时才多大，十八岁不到，哪里懂得人界的机关算尽。“本就是充斥着利益关系的草台，他们偏要说感情。”
李霞云就再次叹气：“这种事就是想追究都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又怎么能判定他们亵渎囚禁天女？没有证据，就是天女都不能出手。便是后来她报复回去，还不是就废了几个不那么重要的参与者。
“实在是，太过下作！”
真不像一个能传承上千年的家族能干出来的。
对于那些人的算计，李霞云真是不明白：“他们都已经站在国家的顶层圈子了，为什么非要参与那些破事？”玄师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好啊。
对此，百里温玉冷哼道：“在他们看来，高官厚禄可不是真正的权力顶层，改换门庭得到玄师血脉，才能获得真正的至高权力。”
而在过程中，不过算计牺牲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女也不是他们第一个目标，在那之前，通过联姻他们家族中已经有玄师血脉了。”百里温玉继续说道，“虽不过两代，但确实有一个分支是玄师。但还不够。”
一直静坐一旁打坐的庄游此时也睁眼了，他道：“血域传承者。”
百里温玉就点头：“是最优秀的血域传承者，天女一脉。”
李霞云显然也明白了，他道：“真是人心贪婪，不能满足啊。”
见识了权力就想往上爬，站在了顶峰就想上天，拥有了至高权力就想千古留名、长生不老……。
其实这本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错就错在，他们选择了罔顾人命、不择手段。
在福安祭大典公然袭击众人，简直就是恐怖分子的行径。性质也较之前大为不同，他自然可以要求至一部出手。
垂天宫临时布置出的办公室门外，名越姬敲了敲门：“部长。”一向负责陆瑜私人事务的雍珂尚在无岁丘，名越姬也是刚赶到山海城不久。
“进。”里面传来了应答的声音。
看着名越姬推门而入，坐在办公桌后正持笔批改文件的中年男人停下笔，抬头问道：“阿婳让你来的？”
可不就是云婳，虽然福安祭遇袭的消息被陆瑜压住了，但能知道的人自然也早知道了。远在汉东的云婳也是其中之一，与大多数家属一样，她心急如焚地联系了陆瑜的秘书，进而找到了名越姬。
“云小姐正在山下的元家山庄，但是进山海城还需要办理手续。”名越姬便道，“因此让我先过来。”
陆瑜点头，雍珂不在，名越姬来了的确正好可以处理有些事情。他便说道：“你先去拟一份通知，把福安祭遇袭的消息写清楚。”
一来就接到工作的名越姬内心小人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严肃道：“是，部长。那云小姐那边？”别老婆都不管啊！
“我已经给阿婳通了电话，你把报告交上来之后就去山下陪阿婳吧。”陆瑜继续执笔，头也不抬地道：“明天雍珂就回来了，后面的事还是由他接手。”
言下之意是不准备让她处理山海城这边的事务，名越姬乐得轻松。
她点头出去了，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偌大的空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过了许久，陆瑜起身走到窗前，从木制的雕花窗棱向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演武场。
此时虽是黑夜，却依旧灯火通明。安全归来的人员正在做登记，周围是为他们检查身体的医生、提供饭食的志愿者和维护秩序的安保队员。
人声鼎沸如繁华都市，陆瑜视线一转，越过演武场高高的城墙和观赛台，是得知失踪人员平安回归后焦急等待的家属。
他们聚集在演武场外，期盼着自己的亲人和友人。而再越过他们，则是重新热闹起来的山海城。虽然福安祭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对于玄师们来说，正需要好的事情来冲散这不详的忌讳。
演武会的比赛停了，决赛已经没有意义。好在最主要的祭祀活动已经结束，至于最后的巡游活动不举行大家也不介意。
毕竟打入半决赛的六人都有资格获得垂天宫给予的大赛奖励，这样的节骨眼，也没人跳出来说不愿意。
对此，最高兴的当属雪若，经过了学院领导和宗法部领导们的亲切问话之后，其他学生回了垂天宫为昆仑学子安排的休息室，她和陈启阳则转道天女殿。
面对着家里人和朋友们的又一番关心，她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也只有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才能露出笑容了。
山海城一片祥和，等在无岁丘阵盘前的雍珂却压抑不住平静。他结果封尸棺，轻声表达了谢意之后，就对着前来救治伤员的异族医师问道：“怎么样？”
下手探查的异族医师摇头：“情况不太好，体内经脉断裂，异力崩坏。她以前是不是受过重伤？”
雍珂便沙哑着声音解释了时姹嫣的旧伤。
异族医师顿时道：“那就是了，她的经脉本就断裂过，当初为她治疗的医师道术了得，替她成功续接的经脉，但她使用的道术蕴含强大的异力，本就需要强悍的体魄，她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
医师皱眉说道：“之前的医师应该已经交待过她。”
雍珂沉默点头，医师本对不听话的病人十分不喜，却又想起这是人族便道：“算了，我先平息疏通她体内的异力，稳定她的生命体征。经脉的问题我这里解决不了，你最好去主城的医院，或者找你们人族这方面的专家，比如之前为她治疗的那位就很好。”
这都是之后的事，当务之急还是得稳定病人情况。医师指挥着学生推着封尸棺去了妙法城的异族医院。经过一夜的治疗，时姹嫣的情况稳定下来，表现的她能醒过来了。
因为他们到底是人族，想来很快就得回人界，异族医师建议时姹嫣继续待在封尸棺内。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封印异力的高级器材，怪不得主城卖那么贵。
与人族相似的宽敞明亮的旅馆内，同样没走的还有紫微和昆仑的阵法师们。阵法师们留在最后是要保证完全拆除之前的阵盘，而紫微则是单纯多留一天，她去医院看了时姹嫣。
医馆走廊上，重山问道：“前辈很关注他们？”
紫微轻轻点头，笑了笑：“那也是我们一部退下来的人，算起来你也要叫一声前辈呢！”
重山便明白了，是老队友！
“七八年前吧，那时候一部出任务还是五人小队制，时姹嫣和柳浣就是一个小队的。”她回想着，语气飘渺淡然：“我记得他们小队成员是三男两女组成的，雍珂也是其中一员，另外两位成员的名字记不清了，只知道代号是凤来和破军，不过……。”
“他们怎么了？”重山注意到了紫微的停顿，问道。
“死了。”并不意外的回答。
“五六年前，”紫微因为回忆而显得深邃的眼神泛着光芒，却没有一点情绪上的起伏，声音也平静：“在执行某个A级任务时，代号破军的队长和下属队员凤来都死了，回来的只有身负重伤的雍珂和命悬一线的时姹嫣。”
那本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任务，但他们小队最终却两死两伤一失踪。
将视线转向时姹嫣，紫微道：“她差点死了，还是陆部长请了当时的国医圣手夏家族长出手才救回来的。”
“醒来后她就报告了柳浣叛变的消息……。”
“叛变？”重山皱眉。
“可不是，后面证实柳浣确实叛变了，宗法部也发了通缉令。”紫微回想道，“为此大老板发了好大的脾气。”
一部的改革也随机展开，由过去的五人小组制，改成了现在的制度。
部内的情况紫微也不过一提，她继续道：“不过这些年，时姹嫣也没放弃打听对方的消息。”说着还提了一句，“就柳浣那条腿，据说还是时姹嫣之前断的呢。”
重山充满敬意地看了一眼时姹嫣，对这位已经退役的前辈赞叹道：“如此，时前辈果真是豪杰也，不愧是我们一部出来的。”
紫微便又笑了，是他们一部的人。可心里到底可惜，时姹嫣拼着命也能没救下队长和好友，一身修为几乎全废，甚至连前途也没了，只能转职离开一部。
还有雍珂，年少成名的剑道天才，最后却再无法用剑。
“后来她转职去了昆仑，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昆仑的命卜术。”紫微声音低不可闻，“原来是为了现在啊。”
重山哪里听不到她的话，但有些事情不需要他去好奇，也就只当没听到。
见紫微似乎在沉思，便顺着窗户向病房内看过去，见雍珂正和医疗床上的时姹嫣讲话，温润的样子哪里有他们初见时的正经严肃，他难得地玩笑道：“话说，雍珂前辈是不是喜欢时前辈。”
“他们当年可是我们一部的金童玉女。”紫微顺势转移了话题，“好像还结过婚契。”
这可是个惊天大瓜，重山难得震惊。
紫微就笑着耸了耸肩，“不过后来他们好像解契了。”
同样年级轻轻，一个修成神兵，一个修得齐物之术，那当真是郎才女貌。说起来确实可惜！
他们的叹息转瞬即逝，自然入不了时姹嫣和雍珂的耳。事实上，他们此时也没有精力注意其他，了却多年心愿，加之身体有伤，时姹嫣询问了几句后续结果后就睡过去了。
留下雍珂坐在一旁，如雕塑般静默。
昆仑的宿舍里，百里温玉几人的话题还在继续。
李霞云感概：“这盘古殿才与我们续订盟约，就出了这事。山海界的人也有参与……，真是多事之秋！”
“看着吧，这事还没完呢。”百里温玉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利益也好、政治也罢，后面有的是博弈。”
陆瑜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阴谋阳谋听得李霞云头疼，他叹道：“这位陆部长，抛开名声和政绩不谈，能忍是真的。”
可不是能忍嘛，前妻和两个妹妹都死了，儿子被陆家扣住，外甥女又下落不明……，说一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不为过。就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能面不改色地整顿宗法部和玄师界，这耐力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但再能忍的人，也是有底线的。”百里温玉拿起一副墨镜，拿在手里擦了擦，漫不经心说道：“自己的妹妹被那么糟蹋，佛也是有脾气的。”看看现在陆家那些人，当初有多见死不救，现在就有多后悔。
李霞云和庄游对此无话可说，他们三人与陆瑜也算校友，当年同在昆仑修行。那时昆仑还不是现在的学院制，而是以师门为主。而陆瑜也和他们不一样，并不是从小学习玄门学识，是正经的大学毕业后来昆仑进修的。
在短暂的时光里，也就百里温玉与对方相交甚笃。后面再一次知道这个同学，还是因为对方的妹妹是天女传人。
不过那已经是天女废六洲二十二世家、十一师门及五荒三大氏族后神秘失踪的时候了。自然的，那时候的陆瑜过得也并不好。
再之后，爆出来又被封锁了的消息，便是天女废玄师血脉的原因了。
而那时，陆瑜已经是宗法部的副部长了。
“听说是皞央亘家。”就像人族不太了解玄师界一样，玄师其实对人界了解的也不多。李霞云问道：“莫非真是那个出了开国元勋的家族。”
百里温玉带上了墨镜，边扶眼镜边说道：“正是。”
李霞云顿时沉默，之前他是听说过而是多年前上任天女和人族的纠缠，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家族。
“那亘家后来……？”
“历史书上写着呢，这样传承了上千年的家族不会那么轻易衰败。”百里温玉平淡地讲出了事实，“从亚兰末期到百军联邦、到东大陆统一、再到建国，亘家出钱出力，也出人命。开国元帅都有一位出自亘家，更不用说其他领域了。”
末了他反问道：“如果是你是领导人，你会不会给几分薄面？”什么天女，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何况在那些人眼里，不是没出人命吗？
李霞云叹息，半晌才道：“最主要的是还牵扯到感情，简直是一笔糊涂账。”
“是啊，”百里温玉用书敲了敲手心，道：“利用感情纠葛行不堪之事，律法便被掩盖在了特殊关系之下。”
“说什么自愿，说什么爱恨。”百里温玉嗤笑，上任天女离开鸣凤城时才多大，十八岁不到，哪里懂得人界的机关算尽。“本就是充斥着利益关系的草台，他们偏要说感情。”
李霞云就再次叹气：“这种事就是想追究都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又怎么能判定他们亵渎囚禁天女？没有证据，就是天女都不能出手。便是后来她报复回去，还不是就废了几个不那么重要的参与者。
“实在是，太过下作！”
真不像一个能传承上千年的家族能干出来的。
对于那些人的算计，李霞云真是不明白：“他们都已经站在国家的顶层圈子了，为什么非要参与那些破事？”玄师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好啊。
对此，百里温玉冷哼道：“在他们看来，高官厚禄可不是真正的权力顶层，改换门庭得到玄师血脉，才能获得真正的至高权力。”
而在过程中，不过算计牺牲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女也不是他们第一个目标，在那之前，通过联姻他们家族中已经有玄师血脉了。”百里温玉继续说道，“虽不过两代，但确实有一个分支是玄师。但还不够。”
一直静坐一旁打坐的庄游此时也睁眼了，他道：“血域传承者。”
百里温玉就点头：“是最优秀的血域传承者，天女一脉。”
李霞云显然也明白了，他道：“真是人心贪婪，不能满足啊。”
见识了权力就想往上爬，站在了顶峰就想上天，拥有了至高权力就想千古留名、长生不老……。
其实这本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错就错在，他们选择了罔顾人命、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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