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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冰蝶厄

    回到笔架山庄已是五天后的事。雪不再下,文笔海依然凝重悠远,珙桐的果实在寒气中摇曳,一些冰缘带植被在寒雪消融的山石地表顽强地生长。五人的到来不仅使山庄从沉睡中惊醒,而且到处飘荡起支沃若和原田雪妩媚灵动的气韵,似乎沉寂的山庄注入了灵魂,一下子鲜活了起来。米一在盘山办公室召集大家落座,对石塘之旅做了简单的总结后提出了下步工作要求,大家商定稍事修整,三天后重聚山庄便返回了昆明。

    回去昆明的这三天,米一马不停蹄地操持着。他总觉得石塘之旅异乎寻常的艰难,盘玉二人的奇遇有着鬼斧神工般的安排,这一切绝然不是巧合可以说白的。他带着这样的疑问,当天即把整个过程和经历与盘洋和喀多庆进行了沟通。三个人躲在私密的小书房分析研判了很久,虽然没有形成最终的答案,但重见曙光的喜悦使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石塘古镇的悠远呼唤,倘若八珍齐集,不仅对集团的发展会带来积极而长远的影响,往大里说还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目前所有的希望都聚集在盘龙身上,只要璇玑图一解,那怕前途再艰难危险也是值得的。三个人还秘密地开始了另外一项工作,对始自明成祖朱棣时期以降的神木厂的兴衰史着人进行调查,以期从各个方面查证上官永贵和支英两脉的族情。

    盘龙独自承担起璇玑图的破解工作。出于对璇玑图文精准高效的阐释考虑,犹豫再三还是把相关信息发给了远在BJ的梓军,做出这个决定,无疑默许了梓军的加入。盘龙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好不好,但得到的消息是梓军正在江西观西村参与西汉大墓海昏侯墓主室的考古清理工作,只能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实在是无暇顾及自己这边的事了。

    原田雪似乎很关心璇玑图文的破解,总是不离盘龙左右,假借着各种理由时不时地偷瞄盘龙的电脑。这让盘龙多少有些不爽,进而有些敏感,去年鬼脸图稿失窃的事竟然无端地闪过脑海,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告诫自己不要太过敏感,毕竟原田雪身上流淌着中国人的血,虽然非我族类但还不至于面目全非,从红螺相识直到现在,大伙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怀疑。盘龙一时想得入神,目光下意识地聚焦在原田雪的傲人双峰上,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好在盘龙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啜了一口清风觚自然掩饰了过去。

    玉刀可没闲着,整天领着支沃若东看西看,把个山庄逛了个遍,诗情画意之外,却始终没有放松对山庄的戒备,在盘龙解悉璇玑图的奥秘过程中,他坚信一切表象的背后都隐藏着值得留意的存在。他就近从川流花田调了些人手过来,还特别加强了监控室的值勤。一切看似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第三天的傍晚,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珠包裹着寒意砸在屋顶响起片片忧人的噪音,临近八点,米一和回弓错风尘仆仆地走进房间。

    “大家都坐,小龙把情况详细说说。”米一和回弓错向几个人各自打过招呼,接下原田雪手中泡好的玉露茶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盘龙清了清喉咙,在米一突如其来的发问下急速地整理着词句,“支大师展示给我们看的璇玑图上的文字和我们从石塘带回来的根本是两回事,这不言自明一定是先辈们留下的机巧,这种机巧我们无从知晓,才有了上官府大院的神诡奇遇,不过这种奇遇我和老刀至今参悟不透。”盘龙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张连四纸看了看又说道,“文字的内容并不晦涩,用今天的话来说大意如此:八珍依迷为皇帝修仙久视之御用药珍,当年支进一辈齐八年功力,觅八处峰丛,探八穴石围才全部找齐,文字中只提到了一处地点,就是青城山之响鱼境,其他各处的信息都埋藏在下一处的信息中,也就是说响鱼境是源头,只有找到响鱼境才能知道下一处的天坑和八珍所在。”说完,盘龙把纸张递给米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不为宵小才,只惟君子立。先辈们真是煞费苦心。若你的父亲知道了是这样,时下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支沃若在听到盘龙的陈述后一脸的惊讶,说不出话来,也许她现在的心境就是支英的心境吧。米一接着说道,“我们不久前刚从青城山出来,看来这响鱼境八成就是你祖上的精心设计,只是你们一直都蒙在鼓里吧。”

    “米伯说得对,如若父亲和叔父知道怕是会百感交集。”支沃若脸露迟疑,略带兴奋地问道,“米伯,我的意思是说,盘龙哥哥提到的石塘红袄姑娘真是个谜,她好像一直在暗中帮助着我们。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好。”

    “一个有图无法,另一个有法无图,只有两者的结合才能将璇玑图彻底破解,一个在明处另一个又在暗处,虽然还不能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但从目前来看结果还是好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不必花费精力过多关注旁枝,该来的终究会来,当下做好自己的事即可。”玉刀建议道。

    “米伯,我赞同老刀的建议,重返响鱼境找寻下一站的线索才是目前的关键。”盘龙附议道,他想起了一个多月前身处响鱼境的情景,“看来连支氏家族自己都不知道响鱼境内的奥秘。”说完盘龙把目光聚焦到支沃若的身上,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也许是吧。”支沃若思索着低声说出了四个字,因为她也不敢肯定地回答。长这么大,可以说十之八九的时光都泡在响鱼境,响鱼境对她已没有任何的秘密。但如今响鱼境不仅深藏奥秘,而且成为解开奥秘的源点,如何不让她感到震惊和无言以对。

    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支沃若,感觉让这个被长辈们整天捧在手心,揣在胸口的刚出道的小丫头说上点什么实在是件为难的事情。一时屋内鸦雀无声,两位女将呵气如兰的芬芳伴随着玉露茶袅袅升腾的蒸气在四周弥漫。

    米一安坐在攒背椅上,麻利地点上了一根雪茄。他正在思考寻找着各种理由推翻自己刚才的武断,但并没有找到。支进能把璇玑图和爱女交给自己,没有理由再隐瞒什么,从各种迹象上看,充分表现了共进退的决心,基本可以排除所谓的阴谋论,那么重返响鱼境就成为必然。退一万步说,如果是阴谋,为何支进老儿唯独点了她的将,派有经验的支观或者支复前来不是更有胜算吗。看来不是支进隐藏了什么,而是事情的发展还没有进展到让支进说出想要说的话吧。

    “我看这样,璇玑图的奥秘已经有了眉目,既然剑指青城,我们七天后出发,弓错把机票订好,玉刀准备好物资,说不定接下来的一系列工作就要从青城开始。”米一的言语既平和又坚定,想来他已成竹在胸,兜了一圈不过是增进增进大家的信心罢了。他站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憧憬着行将到来的春天,淡淡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个巨大的烟圈,烟圈朝着渐起新绿的文笔海上空缓缓飘去。

    将近十点的时候,米一下起了逐客令,唯独把盘龙和玉刀留下,万年冰阙中的鹤爪依迷已经让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平日里,恩师盘山从未提及,三族史上也无任何着墨,作为几十年学生的自己一点也不知情自是当然。回昆明的时候,他向盘洋和喀多庆说及此事时,两人和自己一样满脸透着懵逼,心中些许懊恼随即烟消云散。作为盘山独享的空间和不传之秘境,实在不能带着一众人等胡乱造次。这自是米一的精细谨慎处。盘龙早已心领神会。按照璇玑图上的说法,寒风阙里必定有着找寻冥眢或者猿眉的线索。一个多月前,在没有得到璇玑图解的情况下和玉刀的探寻只是匆匆而为,这次一定要细细探查找到所谓相关的信息。

    三个人整装齐备下到密室。看着简陋的陈设和满窟的文稿,米一吃惊不小。他万没想到,毓秀的笔架山庄下隐藏着另一方洞天,外面是数九寒天,内里却如沐春风。在拜偈了三位先人遗像后,盘龙没有让米一过多的停留,而是和玉刀一起催促着尚沉浸在朦胧意蕴中的米一跳进了白烟蒸腾的石窟潭水。

    在纵身跃进潭水的一刹那,米一突然感觉到了天之匠心,地之腑巧。他愈发兴奋起来。窟内的东西可以回头慢慢看,而水之尽头的鹤爪却是平生之未见,盘玉二人虽然已经探寻过,但可以看出两人的猎奇心境依然不亚于自己的第一次。响鱼境内的熊掌依迷已是天之大奇,温翠岭中的鹤爪又会是怎样的不同反响。想到这些,仿佛他自己已然是水中的游鱼,潜望灯光所及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和不可思异。见盘玉二人游得远了,便不再留恋,早早跟上急切地窜出水潭。

    温翠岭中与一个多月前并无二致。一陈寒意袭身,米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即该便被由草辉、石晕和树光交相映衬的洞天福地所吸引,他环顾着四周漫移着脚步,时而用手摸摸,时而抬头细观,终于,在盘玉二人的指引下看到了平身之未见--寒冰阙中的鹤爪依迷。见米一如痴如醉的模样,盘玉二人却不理会,急功近利地开始找寻相关的信息所藏,但目及之处,全是湿滑滴水的山石岩壁,几处壁洞内堆积了一些枯枝败叶,了然无物。在盘龙的想象中,所谓的依迷线索必然会是一箱函扎之类的东西,它就端端正正地放在某个一眼就能看到的显眼之处,因为在这种秘密的境地已没有隐藏的必要。但两个人探寻了一阵后却无任何收获,若大的石窟内除了交相辉映的石丛和花草,还有一丝从寒冰阙里吹进来的寒风,已经没有可以再寻找的地方。两人不免疑窦丛生,对璇玑图解的怀疑一刹那闪过脑际,但只是这一刹那,玉刀却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鸣叫。这声鸣叫来得非常诡异,尖锐锋利,带有很重的杀气,在第一次入洞时并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仅两秒的时间,又是一声,较前一次来得更猛烈。但声之所出不知何处。两人心惊的同时都看向了尚在陶醉中的米一,这一看却收获了意外,只见一对冰蝶闪烁着毫辉从寒风阙中蹒跚飞来,在半山腰处轻佻地漫舞,宛如从天而降的精灵。然而,这美好的画面很快被一种诡异的感染现状代替,米一和盘龙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现象,那些飞翔在空中的冰蝶突然停在了一丛正值花期的黄杯杜鹃上,黄杯杜鹃却在瞬间被冰化,变成了一丛长满冰锥的刺猬,冰蝶吸附在冰化的杜鹃上,相互用闪动的流光滋养着对方。不一会儿,冰蝶又轻佻地双双飞起,似乎看到了傲立在岩壁茁壮成长的鹤爪依米,飞得近了,还在欣赏迟疑之间,却被看似不动声色的鹤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裹吞噬,伴随着一声更为清脆欲滴的绝杀声。旋即洞内恢复如初。

    米一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诡异而残忍的一幕会在看似一切祥和如意的洞天福地中上演。看着已经不能动弹尚且闪烁着毫辉的冰蝶一刹那香销命殒,着实惋惜悲叹,可怜世事无常。

    “难道这一线天后面还有玄机?”玉刀灵念闪动。

    “洞窟内已经形成了独特的生态平衡系统,如果鹤爪常年以冰蝶为食,那就不只是我们看到的两只,而会有一个生存的种群。”米一迅速地作出判断。

    “可不是吗,寒冰阙后一定还有洞天。上次我和老刀一时被洞内的景致所迷,却忽略了一线天后面的世界。”盘龙补充道,“但是要想穿过去好像不太容易,老刀险些被恶寒所伤。还有刚才看到的冰蝶,这玩意太古怪,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招,太危险。”

    “可以说,我们已经身陷危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哪怕一丝的玩弄和不经意必将祸及自身,这冰蝶看似妖娆,却是魔鬼。”米一似乎有些后怕。“现在是两只,如果飞来一群又该如何应对?”

    “也没那么可怕,看刚才的情景,他们是奔着花香或是花蜜而来,我们不招惹他们就是。”玉刀安慰道。

    “希望如此。”米一勉强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小龙提到了恶寒,这恶寒又是什么古怪。”

    “恶寒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冰风,在我刚要触及鹤爪的时候,鹤爪好像有通灵之能,整个植株会生发光芒,继而冰风吹起,能把我的手套冻裂。这种生发机巧以前从未见过。”玉刀想着第一次进洞的遭遇,至今心有余悸。

    米一和盘龙一边听着玉刀的唠叨,一边非常仔细地察看起来。这一老一少都有着相当丰富的野外考察经验,经常会遇到一时让人无法解释的动植物共生现象,但事后大多都被理性的科学阐释清楚。这次却不同,增加了一味风候环境因素,很是少见。“别说得那么玄乎,试试不就知道了。”米一并不相信玉刀的话。

    玉刀会意,依凭着石壁上的松柏,连续几个纵跃,三两下攀爬至鹤爪的近前。神奇的一幕再次呈现。那些蜷缩含苞的鹤爪立时闪烁出洁白的光芒,光芒照射的范围并不大,一闪一闪像迷雾中的灯塔。旋即,就像魔力的呼唤,一阵阵恶寒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汇集成一股股冰风从寒冰阙中席卷而出。

    “这让我想起了古书《纽辐会元》中的一段记载,有一种花专门生长在冰火交界的地方。如果温翠岭是火境,那一线天后的世界必定是冰雪天地,寒冰阙是两个世界的交接处。而往往在这种神奇之地会生长出神奇之花,鹤爪就是明证。”看着刚翻身而下的玉刀,米一若有所思。“小龙小刀,我们得想办法看看一线天后面的世界。”

    “米伯,也许这里是第四纪大冰期的杰作,在漫长的200多万年的时间里,横断山脉地质活动虽然剧烈,但劫后余生之处还是有的。”盘龙补充道,“或者说温翠岭就是间冰期冰川消融后的产物。”

    对于盘龙的补充,米一点了点头,看得出他已心痒难耐,冰蝶虽然危险,但冰蝶的世界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

    两人说话的当口,玉刀已经先行一步。米一望着在一线天底部消失不见的人影,连忙催促盘龙跟进:“一定是小刀发现了入口。”

    原来在寒冰阙的山脚,有着比一线天更为隐秘的通道,只是由于被茂密的林丛遮挡,当时并未发现。山脚离鹤爪有了一段距离,在玉刀进入的时候并未唤起冰风,看来只要不惊扰到鹤爪就行。两个人跟在玉刀后面前进。越往里走,林丛越稀,脚下的冰碛发出异响。盘龙不禁抬头仰望,哪里还能看到天空,深邃的陡峭绝壁如被刀削一直往上延伸,在潜望灯光所及之外,黑暗像一把向下漫延的巨斧压迫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看看脚下,不知不觉三人已经站在一小块冰原之上。再往前走,出现了一个黑乎乎又夹闪着蓝色水晶光韵的冰洞。冰洞口并不太大,玉刀进入时,洞顶距离头部还有那么一米空间。进入洞内,别样的景致在灯光的照射下,幻化出离奇斑斓的色彩,各种形状的冰锥、冰塔、冰花、冰芽还有冰蘑菇接二连三地呈现,三个人一时目不暇接。越往里走,冰洞的空间越大,出现了冰墙与岩体相互交错犬牙的层级分布,那些突出于冰墙的岩体上停满了闪闪发光的冰蝶,而且总有那么三两只始终在岩体周围飞来飞去。米一心有余悸,只有屏住呼吸,压低着身形,跟在盘玉二人身后悄然滑过。但他还是被一尊古怪的冰雕吓住了。这柱冰雕就像一个奔走的人形,张大嘴巴伸长着手臂指向下层的冰室,似乎正在大喊,想要急切地告诉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来。三个人都顺着冰雕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丛丛刺如尖刀的冰锥下方,闪烁迷离的冰室内摆放着明显经过人工整饬过的一张冰案和两方冰桌,冰案的后面背对着一个人,还有一人也是背对着正弯腰收拾着什么东西。虽然全身挂满长长的冰棱看不到面部表情,但不经不慢的肢体语言说出了故事的突然性。

    “啊......”米一脚底打滑,直接从原地向下滑去。可怕的是,身体在滑动过程中,发出了在寂静如默的冰洞中大如牛嚎的惊呼。

    冰蝶被牛嚎惊醒,纷纷飞离岩体,一时漫天飞舞开来。盘龙和玉刀在保持住不动身形的同时,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米一向深层滑去。好在米一滑至冰室内迅速找了处掩体躲藏了起来,饶是如此,两只冰蝶还是朝着他一路飞去。他瑟瑟发抖,紧闭着饱含恐惧的双眼,无奈地等待着冰蝶的致命一击。就在命悬一线时,玉刀出手了,两枚见心针刺穿了冰蝶的身体,钉在了米一睁开双眼前的冰墙上。但事情并未结束,似乎是冰蝶发现派去侦察的同伴久久未回,呼啦啦像有灵犀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圈朝着冰室追去。

    在冰蝶的群体攻击中一切都会不堪一击,何况一个手无寸铁的米伯。难道这样的情景在事隔几百年后要重新上演(因为玉刀认为冰室内的两个冰人就是当年支进的部下)?玉刀急中生智,脑海里闪念着鹤爪吞食冰蝶的场景,那诡异的尖锐锋利的伴随叫声仍犹在耳。他得试一下,如果没用,再想他法,总之米伯是不能出事的,那怕牺牲自己。随即,一声声令人心躁不安,心痒难受,心痛如绞的金属声在冰室内响起,声声钻耳,声声回荡。盘龙知道这是玉刀使了上乘啸功,死马当活马医的救招,在不能作为的当下希望能出现奇迹。

    说也奇怪,啸声一起,整齐的冰蝶群开始崩散,像吃了迷魂汤一样满室翻飞,失去目标。见起了效果,玉刀哪敢怠慢,啸声的劲道更是充足有力。不一会儿,冰蝶四下逃离,有些禁不住啸声的震动,跌落冰面,无力的扑扇着双翅纷纷死去。这种场面连玉刀自己也没见过。一切恢复如初,两人才急切地下到冰室扶起从惊惧中苏醒的米一。米一无言以对,只有相拥着盘玉二人老泪纵横久久不忍释怀。

    “一切都过去了,米伯。”玉刀释然。

    “死对于我随时都会到来,就等着那一刻。但不甘心。”米一坚定地说道。

    “天可怜见,我们都有使命在肩,岂能轻易言败啊!”盘龙感慨,“好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啦。”

    “对,重新开始,一往无前。”现在看来,盘洋和喀多庆把玉刀配置在盘龙的身边是正确的,无疑对今后的探险旅程上了重保险。米一心想。

    “世间一物降一物,冰洞内也不例外。米伯不是说过,任何一地哪怕是天堂地府都是有平衡的生态体系的,今天只是被鹤爪吞食冰蝶一幕警醒,碰了运气罢了。”玉刀进一步解释道。

    “感谢之意还是要表达的,没有实力是带不来运气的,没有了生命更何谈做事。”米一谢过之后,话锋一转,“几百年前的这三个人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好运,看冰室内的这两个人似乎在不经意间遭了冰蝶的突袭,不然不会是这种不设防不反应的模样。再看看上面的那位,发现了险情却来不及告诉,更是可怜,在同伴被冰蝶冰化的一霎那,他的内心会何等的痛苦万般。”

    “米伯,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几百年前的人呢?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冰洞内的危险吗?”盘龙好奇地问道。

    “让我捋捋。这是一处隐秘的石围,石围内又隐藏着200多万年前冰钟乳退却后生成的冰洞,在经年的演变过程中,寒热交界处生长出一种独特的鹤爪。作为上八珍的鹤爪,被当时领花园匠首的支进寻获。我看这冰室内除了那三个人就再也没见到其他人,这明摆着的就是支进的部下。因为只有支进一伙才来过这里。”米一环顾着时下的场景,回想着进入寒冰阙后发生的事情,不无严肃地说道。他突然想起盘龙对璇玑图文的解释,有些激动地继续说道,“小龙,你不是说当年支进一辈齐八年功力,探八穴石围才全部找齐八珍依迷,文字中只提到了青城山之响鱼境,其他各处的信息都埋藏在上一处的信息中吗?那这三个人会不会是到寒风阙埋藏信息时突遇冰蝶被其所杀的呢?”

    “米伯的分析有道理。让我们看看就知道了。”玉刀说完,朝着两尊冰雕走去。灯光在冰雕的身上一闪一闪,甚是幌眼。两只吸附在冰雕身上的冰蝶刚要飞离,被见心针扎个正着。玉刀把手放在冰雕的肩上,内力震动,冰片潄潄而落,一尊方巾圆领、长衣短裳的冰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虽经历几百年时光,冰人形象却没有太大的损坏,手中捧着的四方石函也许就是璇玑图中提及的信息石函。玉刀取下石函,刚一转身,冰人因被玉刀内力震动,又取了石函,一下子失去平衡,竟哗啦啦倒地冰裂玉碎。玉刀一惊,内心有些愧疚,但还是把石函摆在了米一和盘龙的面前。

    “打开看看吧。小心点。”米一说完,玉刀抽出冰锋一挑,一卷猩红的纸轴跳将出来。玉刀戴上手套,把纸轴平铺在冰案上,卷轴上的金丝铁篆立刻吸引了盘龙的目光。细细读来,纠缠支氏家族几百年来的公案进一步露出了庐山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