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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嘿~是个放牛娃~

    李远兴听了这话,也是有点泄气,嘟囔着“怀着的时候不是爱吃酸的嘛,咋是个女儿......”

    老李他们一家子生活在山区,生活不易的,农村在现代人看来感觉生活规律又简单,其实不是的,特别是山区,田不肥产出就少,人又多,要多产粮食就要多劳动力,劳动力多又要吃粮,像个死循环,而且山区不像其他地方,水源是个大问题,家里男人少,抢水都抢不过,对于老一辈来说,这不只是生活好不好的问题,这已经靠拢了生存,生存是大事。

    记得有一个刘家寨子,有一家生了六个女儿,实在是养不起了才不生的,大的全嫁出去了,给老幺招了个上门女婿,那老两口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就剩了女婿和小女儿操持家业,那给人家里有三兄弟四兄弟的欺负惨了,也不是都锤他,跟谁有矛盾,人家也是一对一单挑,但架不住人家兄弟来劝架,也不打他,就满嘴仁义道德的架住双手,人好好的20几岁大小伙都让人打坏了,所以重男轻女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远兴嘀嘀咕咕也不再问啥,杨雨怕给公公气着了,就让李忠军出来看看,顺便给公公说是个儿子。

    李忠军走到厨房门口就见他爹坐小木凳上嘀咕,就笑着说:“爸,刚刚开玩笑的,生的是个放牛娃儿”

    李远兴愣了一下:“啊~好~好~”说着说着眉毛就扬起来了,又开心又生气:“你他[哔]的连老子都敢耍了,你[哔]卖麻[哔]的,你信不信老子礃(锤)你,[哔][哔][哔]......”

    “爸,莫决(骂)了,开玩笑的,是个儿子,真的,大喜事,还没取名字,你看囊个弄,是我们自己找人取还是去算一下再说?”

    说到这事李远兴倒是冷静下来了,想了想说道:“这是我们家三代第一个男丁,还是去算一下,明天我就去,你把时间那些写给我,等一下我去包个篓篓给娃儿过个秤,还不晓得好重嘞”

    “那行,我弄碗醪糟蛋去陪雨子,爸你帮我招待一下张婆婆,这是请她的二十块,你一会儿给她,我等下再包个红包拿过来”

    “行,我来招待她,你给她20就行了嘛,包啥子红包,钱多你给我不行啊?”

    “这不是高兴嘛!”

    “高兴啥子高兴,杨雨不要吃补品啊,娃娃不要你养啊,你后面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能省就省你给我记到。”

    “好嘛。那我过去了”

    .......

    第二天,李远兴一大早就拿上写着生辰的纸条去找半仙去了,不到中午就回来了,脸色不是太好,回来就把李忠军叫到主房拿了个条子给他看。

    纸条上写着,庚午年、丙戎月、甲寅日,宜安葬,入殓,成服,忌馀事勿取。

    “啥意思?我没看明白。”

    “不知道,半仙说这日子不太好,阴气重,要取个阳气重的名字,他还说五斤四两也不太好,让喂勤点,快点涨上去。”

    “这样啊,给了字没有?”

    “看背面。”

    于是李忠军将纸条反转过来,上面写着燚、焱、昊、阳。

    “这前面两个子咋读啊?这看着不是阳气吧,看着火气挺大啊。”

    “忘了半仙说念啥了,我也觉得火气太大了不是很好。”

    “写的这个昊都分开了,看着像[哔]天啊,是不是太大了,我娃儿早产压的住不?”

    “嗯~那就是阳了,李孝阳,可以,说要阳气那就直接要阳。”李远兴沉吟了一下后说到。

    “好,那就李孝阳,定下来,就这样了。”

    像是一场闹剧,但是跟那些用天气或者今天见到你什么起名的相比又算是用心,毕竟还有父母双方姓凑一对就当名字的,比如徐杨、王许啥的。有些有含义有些没啥意义,更有些类似于人们常说的随便,简单到类似敷衍的程度。不过没关系,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毕竟陈博老兄被调戏了这么些年依然过得很快活。

    ......

    时光如白驹过隙,光阴如梭时光冉冉。李忠军在1991年因为收废品的同行抢生意,搞不过,回家种田又实在是挣不着几个钱,就跑沿海去找活儿干去了,从91年到93年,从福城到广城再到海市,每个城市待了半年左右,进过鞋厂,做过装修,干过消防,最后都因为环境危险或者工钱有更高的换来换去,因为吃得了苦、脑子灵活又爱专研,倒也没少挣。在94年的时候,来到了浙城温市旁的永佳,进了一家制衣厂,因为爱琢磨,帮厂里解决了一个梭子跳线的问题,倒也和个个部门混了个熟,一来二去,也可以倒手一些厂里的衣服自己去销售。想着家里的小妹和老婆可以拿着这些服装去城里摆摆地摊,也低价采购了一些发回了老家。

    这年李翠兰20岁,也是个大姑娘了,因为哥哥在外面很能折腾,每年拿近一千大几回家,别说乡下人家,这年月就是通城里的青年拿这个数的也少有。因为哥哥弄了一批服装回来,李翠兰和杨雨一起弄到了通城摆起了地摊,除开成本,两人五五开,挣得不多,但比在家里刨地来得强得多。同年在通城认识了通城本地男青年张树林,张树林家底不错,父亲是通钢的管理层,张树林因为这也进了通钢做资料(虽然他总说是靠自己的努力进去的,但是懂的都懂,不懂就算了,玩儿去吧)

    两人从相识相恋到结婚不到三个月,张树林的母亲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妇(就是觉得配不上在国家单位的儿子),但是架不住小儿子就是喜欢,而且李翠兰确实有几分姿色,人也是真的勤快,这婚也就成了。李忠军没有回来,火车实在是太慢了,打电话的时候交代杨雨除了送礼之外,再取300给小妹傍身,毕竟相较于他们这些泥腿子,国家单位城市户口那是真正的高门大户了,虽然也说过好好过日子,过不下去就回来云云,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无论如何,李翠兰是不会再回乡下住了,毕竟也是一个要强的人。

    同年,因为小妹嫁人了,杨雨一个人带着大包小包去城里摆摊实在是吃不消,干脆在乡下低价处理了这批服装,跟李孝阳说好跟爷爷住,自己要去挣钱回来给他买糖吃,挣好多好多的钱......也许小孩子好说话,也许是懂事看出了什么,李孝阳同意妈妈的说法,这一年李孝阳三岁半。

    也是这一年,李忠军把老婆安排进服装厂上班稳定了过后,他瞄上了阀门厂,听说干这个挣得更多,对一个初中一年级还没读完就开始闯荡江湖的人来说,入门机床是有点困难的,但这一辈人吃了太多苦,除了穷根本不带怕的,一个连游标卡尺都不会用的人,用他的话来说,老师傅边做边讲的做完一个,他就敢上手开始弄,老师傅用过的游标卡尺,李忠军做了记号,就这一天,做了20来个,虽然都比过了,但确实不会用游标卡尺,心里不踏实,第二天没去上班,已经想着要另谋出路了,因为试工也是住的厂里的宿舍,不到九点厂长找了过来,问李忠军为啥不去上班。

    “我做不了,你那些工具我都不认识,昨天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格。”

    “卧槽,你没做过啊,你不是说久了没做手生吗?那可是机床,卷到是要出人命的,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厂长缓了缓又想到早上验过那二十来个又都是合格的,想着这也是个人才,就想着招揽过来,不会都敢搞二十几个,这要回了那不得做得飞起啊。

    “不会用我亲自教你,你是个人才呀,我很欣赏你,走走走,跟我进场去。”

    说着就拉着李忠军去了环圈阀门厂开始了现场教学,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哪怕他文化不高,但是人就是上手极快,完全能理解别人说的啥,就这样,李忠军开始了机床生涯。

    1994年秋,李忠福18岁,受哥哥的影响,那叫一个心高气傲,乡下的活计看不上,城里的工作又拿不下,在家里晃来晃去,李远兴看得心烦不已,可能是大多数老幺的通病,想做最少的,想拿最多的。老李也是没办法,几辈都是勤快人,可别出个懒汉,到时候婆娘都娶不上,只好打电话跟大儿子商量带老幺去见见世面,学点手艺,电话里约好了哪天坐火车出发,又用纸条记下了转乘的位置和路线。李忠福也出发了,老家就剩下了爷孙两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