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备而来

    詹姆斯停了下来手上的动作，有些吃惊地看着马克，同时也往旁边挪了挪，示意马克上前包扎。

    马克也不避讳，直接上前俯下身对着伤口处一阵捣鼓。

    特雷西看见两人开始处理伤口，便也走开了。

    “L-72号的伤口应该朝近心处包扎，但L-73还要往更深层次清理一些。它们的伤口处带有几个比较微小的缺口，如果不及时清理，可能会造成感染。”马克一边解释，一边熟练地用着一次性包扎器具进行着止血。

    “看来你很有备而来。”詹姆斯说道。

    “我一直在为了追随姐姐的脚步而努力着。”马克说道。

    “索尔伯格，我不瞒你说。”詹姆斯知道马克是懂治疗和后勤的，“我们其实是在尽力防止那些曾经家人是外察者的人来加入我们这边，特别是姐妹兄弟关系的。如果所有的年轻一代都在战场上牺牲的话，你们的父母谁去赡养呢？”

    “那为何姐姐会一开始来加入塔呢？”马克反问了一句。

    詹姆斯没有说话，他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从废墟抱着两个孩子少年的身上。

    那份记忆来说对于詹姆斯来讲算是又遥远又模糊了。

    当时还是新人的若兰接到了去检查被L-20摧毁的庙宇的残骸，因为那地恰好是墨冈一所中学的秋游目的地。

    若兰原本就是去检查一下整体的损伤情况，但是没有想到，她靠近的时候，几片残砖碎瓦颤抖了一下。

    惊讶着，她跪下，一点一点挪开这个废墟，发现是一只已经遍身伤口，血流不止的L-20源兽。

    “天哪。”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能够与这只源兽搏斗并且致死对方，在普通人中是十分罕见的。

    而这只源兽身上的伤口十分粗糙，根本不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外察者所击杀的。

    “噔噔。”两声敲击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见石缝中一个土头灰脸的少年正在看着她。

    少年满脸血迹和灰尘，与血凝在一起的干硬的深红（其实完全看不出来是深红，真的很黑很黑）短发，一双深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中握着一把粘满血的短刀。

    浑身颤抖着，若兰把他从石堆里刨了出来，与他一起刨出来的还有两个熟睡的小孩。

    给他短暂喝了一些水和食物后，少年的体力也恢复了过来，能开口说话了。

    他自我介绍叫詹姆斯.西麦尔，是大图书馆的馆长卢卡斯.西麦尔的孩子，今天他们学校秋游，遇上了袭击。

    他也记不得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许是求生的本能驱使让他干掉了眼前的源兽。

    这则逆反了一直以来源兽与人的奇迹被刊登上了报纸头条，詹姆斯也立刻被黑殛白影选中，成为了下一任明谕的接班人。

    那一天是詹姆斯第一次见到若兰。

    几年后，在一片废墟下，是詹姆斯最后一次见到若兰。

    “我姐姐，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被袭击后幸存下来的难民。靠着父母的遗产勉强度日，长到能够加入塔的年龄，我们便会寻求报仇。”马克淡淡地说道。

    莫甘娜的伤已经完全止住血了，她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稳。

    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报仇才加入塔的，詹姆斯这种算是很特殊很特殊的案例。

    当时他也问过别人为什么要加入塔，若兰对他淡淡地微笑：“我呀，是为了妹妹能穿上更好的衣服呀。”

    若兰不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她性格有些阴阳怪气，职业微笑什么的都必不可少。

    但一提到妹妹，她的眼睛就会弯弯的和两个月牙一样。

    “诶，莫甘娜。“詹姆斯抓起了少女的手，看着那个伤口，沉默着。

    “她叫莫甘娜是吧。“马克问道。

    “是的，莫甘娜.泽尼斯。”

    “若兰.泽尼斯的妹妹？”

    “是的。”

    “我猜，我们的苦衷是一样的。”马克继续低头看着她。

    詹姆斯沉默不语，待到莫甘娜的脸色也开始转变了之后，他将莫甘娜扛起来。

    “马克.索尔伯格。“

    “是。”

    “过两天，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