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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新生

    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民间的大街小巷传开了。

    宁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进不去宫了。

    守宫门的人,全部都被司予白换成了亲信之人。

    宁王怒极要闯宫。

    “太子呢,让太子出来见我,他这是要造反!!”

    “宁王爷慎言!太子殿下正在照顾皇上,您在此造谣生事,才是不知是何居心!”

    看门的都是司予白的人,自然不可能让宁王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诋毁太子。

    “皇上早就已经康复,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然捏造事实!诅咒皇帝,究竟意欲何为!!”

    宁王怒不可及。

    他再宫门口大声的吵嚷,为的也是等下衙经过的大臣们。

    如果仅是凭着他一个人,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可如果能够让朝中大臣站在他这一边的话,那就立马会变得不一样了!

    何况,皇上康复是众大臣亲眼目睹的,司予白可真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居然会想出如此蹩脚的计策。

    在宁王看来,只要他能够掌握到大方向的话语权,那么乾元帝是死是活,都会没有那么重要。

    他现在要做的最紧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让司予白成为乱臣贼子。

    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揭起清君侧的大旗。

    宁王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就已经激动不已。

    他在宫门口,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子。

    连门卫现在瞅着他都觉得头疼。

    谁能够想得到堂堂一位亲王,在宫门口撒泼起来,竟然是连那些市井泼妇都比不过的。

    尤其是,这人叫喊撒泼的累了,竟然还知道歇一歇再继续。

    是人都觉得无语了。

    “你们让太子出来,我要当面与他对质,问问他囚禁君父,究竟意欲何为……”

    宁王远远看见了结伴下衙的大臣们。

    立马就再次来了精神。

    他扯着嗓子大声叫喊,想要尽快的,吸引到那些大臣们的注意,然后跟他一起声讨司予白这个乱臣贼子。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看见他,不仅没有任何上前攀谈之意,反而是个个避如蛇蝎。

    有几个平日跟他多有亲近的人,原本倒是想要靠近……可等听到他在喊什么之后,立马就跑的远远的,生怕慢一点就要被牵扯进是非里。

    宁王是皇室宗亲,他就算谋逆,死的也是他那一支的人。

    可他们要是牵扯进去,那就是株连九族、五马分尸了!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强出头。

    尤其是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竟然有两个乾元帝……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无论是哪一个乾元帝,都被扣在了太子的手里。

    那么谁真谁假,还不是太子说的算吗?

    宁王此举,未免有些自不量力了。

    不过宁王手中有实权,有先帝交给他的一支影子卫,力量庞大,比之禁卫那也是能够以一当十的。

    这太子殿下虽然占据了先机,可到底手中无兵无权,还真就很难说,究竟谁才能更胜一筹……

    唉,他们还是做壁上观吧!

    宁王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对他扯着嗓子喊无动于衷。

    他主动上前去拦,这些人却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跑的飞快。

    宁王气的不行,却也知道,这些人在宫里头待了一天,指不定就已经是被司予白给收买了。

    看来,他还是得另想对策才是!

    宁王这边败兴而归,急急的召集了幕僚过来商议对策,要把这件事情,拿出一个章程来。

    司予白那边,却已经开始筹备了另外一件事情……

    “卿卿是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对大漠下手?”

    司予白没想到南宴会有这个想法,此时他是很意外的,并且冷静分析道:“大漠的地域辽阔,各个部落之间相隔甚远,这导致了他们迹象是一盘散沙,又像是一个庞大的集体实力。我们如果想要逐个击破,恐怕并不会容易。若是一旦有哪个部落就此沦陷,恐怕其他部落就会深感唇亡齿寒,届时必定会联合起来,对我们一致进行反击。”

    “所以我们才要趁乱呀。”

    南宴笑着道:“我们可以先对德妃母族的部落进行攻打,理由就用:施压德妃,让她坦白究竟最大靖皇帝做了什么,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大靖皇帝。”

    “我们以这样子的理由出兵,其他部落就不好再出手。那么唯一会出手相助的,多半就是这个部落的姻亲……”

    “一个部落的姻亲,必然不会只有一个,只要有那么三两个,我们就可以埋伏着,到时一见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南宴冷笑了一声:“到时候就算其他部落反应过来,也已经是亡羊补牢,就是他们动手,我们还可以趁机,将他们一并收并,就算是最后打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从一开始,打着的名头就是想德妃母族的部落讨一个说法。”

    “既然德妃的母族部落已经被俘,我们自然就可以鸣金收兵,到时候无论我们是进是退,都掌握了足够的话语权。”

    司予白略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南宴又道:“而且,我让廿一他们出去做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眉目,我们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利用其他国家部族,牵制住其他部落,自然就有了时间与机会,将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逐一击破。”

    “如此,的确是可以一试。”

    司予白瞬间就振奋了许多,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可我们想要做这件事情,光凭着现如今手上的这几个人绝对远远不够,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去侵吞草原……”

    这是他们现如今比之宁王最大的一个弊端。

    宁王的手里头有兵权,虽然并不是很多,却也远远胜过像司予白这样的光杆子太子。

    “这有什么的?”

    南宴笑了笑:“你太子殿下手中没有兵力兵权,可是大靖皇帝手中有呀。咱们现在大可以名正言顺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今守边的两位将军,都是大靖的忠臣良将,相信只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如今出兵讨打大漠,是为了皇帝的安危,就必然会拼尽全力……”

    司予白略皱了一下眉:“这样子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南宴笑了笑:“咱们最终的目的是让大靖吞并了大漠,至于是为了谁而吞并,以什么名义去吞并,这些都是过程,于结果来说并不重要。”

    司予白略微寻思了一番,倒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拟定起具体的计划来。

    不过,大部分计划,都是司予白来拟定的,南宴只是适当的,给出了一些建议。

    她倒是并没有想要过多参与的意思,全程都是司予白在奔波。

    其实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等到了真正一统天下的时候,司予白真的会舍得让大靖,最终只存在于史书之中吗?

    他如今努力奔走的样子,显然不是对这个王朝无动于衷的样子。

    南宴想了一会儿,就不再继续往下想了。

    算了,反正那件事情离成功还有一段时间。

    先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真到那一日真的有了什么分歧,大不了分道扬镳就是了。

    南宴想到她以后跟司予白会形如陌路,竟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好似自打从那一场困境之中走出来,她的南族心法也进一步突破了,他对这世间的一切事情反而更加的冷漠了。

    她的情绪越来越少。

    时间久了以后像是不会产生情绪一样。

    自然也就无爱无恨……哪怕是面对曾经最为挚爱的人,甚至现如今,司予白也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是她想要携手一生的人……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头明明有这么多的明知道,却依旧生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样子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但……

    她心里头并不太喜欢这样子的感觉。

    莫名的,她就又开始想起了那一份手札。

    “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未卜先知的事情吗?”

    南宴喃喃自语……

    她心里头是不相信有这样子的事情存在的……可是想到她的重生,她又觉得如果这世上没有未卜先知的话,那她这种近乎于借尸还魂的事情又当如何解释呢?

    南宴心中解不开这个结,人也再一次的走进了死胡同。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大病一场,形容枯槁。

    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她给忽略掉了。

    于是,在司予白去布置攻打大漠一事儿的时候,南宴就整日翻看着那个手札。

    手札上所写的内容,像是重新又活过来了一样,一幕一幕的在她脑海中播放。

    她想了一遍又一遍。

    依旧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细节是她忽略掉的。

    焦耳看着她又开始整日的拿着那手札,担心她又会像之前那般,突然间的大病一场。

    可让她去把手札抢过来藏起来,她也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于是,她只能够尽力的找话题,跟南宴东聊两句,西聊两句……

    南宴有些无奈的戳了她一下:“行了,你就别在我这里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直接说了吧。”

    焦耳被戳破了,脸色有几分羞涩。

    “婢子没有想做什么……”她低着头,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道:“婢子只是看您一直捧着这本书看,已经反反复复的看许久了,所以心里的好奇,这上面究竟写着什么内容?”

    焦耳往常就是个喜欢看话本子的……如今说这话倒也不算是突兀。

    南宴看着手中的这本手札,略想了一阵子之后,把东西给了焦耳:“你既然觉得好奇的话,不妨念给我听。”

    焦耳一听这话,心头欢快了一点。

    虽然姑娘依旧没有放下这本书,但至少已经愿意交给她来读了,那只要她再继续努努力,这本书早晚她能够从姑娘身边拿开。

    这样姑娘就不会沉迷其中,被这东西害的大病一场了。

    可很快,她就不淡定了……这,这手札里的内容,怎么尽是说的她们姑娘啊!而且还把她家姑娘写的如此愚蠢,倒是对顾柔那个白莲花极尽夸赞。

    她忍不住生气道:“这是哪个xxx.胡乱写的东西,这样子的东西,竟然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他们怕是根本连姑娘的面都没有见过,竟然在背后写这样子的东西,诋毁姑娘!”

    焦耳气的不得了。

    南宴倒是无所谓:“这上面的内容倒也不算是瞎编瞎写吧。”

    她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上面的内容写的蛮真实,可巧,这些不就正是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吗?”

    对于焦耳,她倒是没有隐瞒,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真的太累了吧。

    “这本手札是我从顾柔的书房里找出来的。”

    南宴的话音刚落,焦耳就愤愤不平起来:“原来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是顾柔写出来的,难怪这里面句句都是在夸赞她的英明睿智,对真正英明神武的姑娘您极尽贬低。”

    说着,她还指着手札的后半部分:“婢子觉得,这后面写的倒还能够称得上是有几分真实。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换了一个人写的。”

    南宴听了焦耳的话之后,却忽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来。

    她激动的抓着焦耳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焦耳被她突然间的激动吓到,好一会儿才道:“婢子说,这手札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换了一个人,后面写的倒是有几分真实,跟前面的完全不同。”

    是啊,后面的很前面完全不同……

    虽然依旧都是把她树立成一个蠢蛋,但很明显,到了后边的部分,也就是从她重生那一天开始,顾柔就没有办法根据手札上的内容,对她进行操纵了。

    这是不是可以说,她其实已经脱离了那本原来的书世界中,主角的命运呢?

    如今的她,就是真真正正活生生的人……

    她的人生,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在受到任何人的操纵,能够操纵她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人。

    这,才是真正的新生吧?

    突然想清楚了这一点的南宴,就好像是突然间打破了什么桎梏一样。

    虽然外表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心境却已经升华了。

    她的情绪又重新活跃热烈起来。

    接着,她就发现,那本手札上的字,一点点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