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跨年前夕
“什么，下学期就要分科，这也太突然了吧，我都没想好选文选理呢！”
尖叫声响起，几秒钟前还安静的班级一下就喧闹起来，讨论声此起彼伏。
苏明凡听到消息同样很是吃惊，他没想到分科的时间这么快就定了下来，虽说他已确定好选择文科，只是熟悉了现有的班级环境之后，临分别不免心生不舍。
身旁的李正洋倒并不慌张，就像没听到班内的议论一样。
“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居然还是这么冷静，你想好要报什么了吗？”苏明凡打断正在看着《柯南》的李正洋。
“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李正洋对苏明凡打扰到自己有些不满。
“我已经知道了？”苏明凡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李正洋初次揭露高宇磊身份那日他们之间的对话，顿时吃了一惊，“你真的要选文？那天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李正洋的读书活动被苏明凡彻底打乱，他索性将桌上的漫画册一合甩进桌斗，然后和苏明凡聊起来。
“谁说我那天是开玩笑？我选文就是要让你来衬托我的。”
“上一边去！说正经儿的，虽说你也不怎么学习吧，但你成绩那么好，咱学校也是更注重理科，你来学文不感觉可惜吗？”
“没有了你的衬托岂不是更可惜？”李正洋故意挑眉看苏明凡，轻蔑的话语更像是对方才苏明凡扰乱他的行为的报复。
“混小子！”苏明凡果然被李正洋激怒，伸手揪住李正洋的衣领就要动手。
不过他并没有如愿，此时孙有为已经推开教室门走进来。被孙有为瞪了一眼后，苏明凡只好悻悻地松开李正洋。
“好了，都别吵了！”孙有为用手中的教科书使劲拍打着桌子。
待班内都安静下来，孙有为扇了扇眼前飘荡的粉笔末，开始讲起他要说的事情。他的语气并不沉重，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都很激动，就算是知道了分科的事也抑制不住你们那躁动的心，所以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们这件事的。但是其他班都已经下了通知，我也不隐瞒你们了。明天就是跨年夜，又恰逢周五，想必你们也学不进去习，于是学校干脆就给你们个自由，明天下午第两节课下课后你们就可以放学回家了，当然，极有可能你们是不会回家的，但……”
孙有为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淹没在了高涨的热闹氛围中。
“别吵！别吵！”孙有为只得再次拍桌子，然后再次吸入扬起的粉笔末，“我话可说到前头，你们去哪里玩我管不着，但下周我如果看到谁头上顶着个大包或者腿断了一条，他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都给我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听到了~”答声中拖着长音，回响在教室的每个角落。
“真不该给这帮学生说。”孙有为一拍脑袋，心里郁闷地想道。
“还有，下次该哪组值日了把桌子也擦干净知道了吗，这么多粉笔灰，你们是嫌老师们一个个都活得长是吗？”
偶有三两声话语回答他，孙有为无奈地摇摇头，走出教室。刚在其他班上完一节课，现在他也要为这个不一样的跨年做准备去。
“我说，明天晚上你准备去哪儿？”欢笑声中苏明凡推了李正洋一把，问道。
“还能去哪儿，吩咐下帮派的事，交代一下新一年的打算之后就清闲了。怎么，想邀请我陪你跨年呐？”李正洋反问道。
“切，谁稀罕你一个老爷们的陪伴，我早就约好别人一起跨年了。”
“啧啧~”李正洋似有似无地砸吧着嘴，“行，你就陪着你那小女朋友一起跨年去吧。”
经他这么一说，苏明凡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女朋友，我们只是同学好不好。”
“得，随你怎么说，总之别再来烦我。”李正洋再度拿出《柯南》。
苏明凡见状也不再干坐着，起身走出班内。
一出门就见王辉迎了过来，一脸的惊喜相，想必也是刚得知了周五提前放假的消息。
“明凡呐~”苏明凡嫌弃地推开就要往自己身上扑的王辉，无奈地说：“不就是明天提前放学吗，你干嘛这么激动？”
王辉热情丝毫不减，依然兴奋地说：“提前放学虽然没啥，但我们能做的活动不就多了吗？”
“什么活动？”苏明凡不解。
“你忘了之前咱说好了的事情吗，明天跨年夜我你跟梦婷咱三个人一块去看跨年烟火晚会呀，现在又有了提前放学的消息，那咱不就能先去爽快地吃顿饭然后等天黑了再去中心广场玩了嘛！”
“哦，”苏明凡点点头，“不过，我想再邀请一个人加入我们。”
“哟，要把你的小对象邀过来吗？”
“同学，是同学好不好！你们今天都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八卦。”苏明凡没好气地埋怨道。
“我们？”王辉好奇地看着苏明凡。
“没啥，我就是随口说说。不过明天四点半就放学了，我们直接去吃饭不早吗？”苏明凡说。
“我还嫌4：30晚呢！我们放学了肯定不能直接穿着校服就吃饭啊，不得先换身衣服嘛，咱俩换衣服当然快，可人家女孩子要先打扮好再出门呀，到时候6：00天黑了我们还不一定能碰上面呢。”
苏明凡想起上次和蒋梦婷单独吃饭时蒋梦婷惊艳的面容，明白了王辉说的话。不过有时候他也是搞不懂，有的女孩子明明就已经很好看了，为什么还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自己的妆容上呢？
话虽如此，苏明凡莫名地期待起明日戴雨涵和他一起出来时的装扮。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和梦婷吃饭都说什么了，你有没有在她面前夸我？”王辉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苏明凡的答案。
苏明凡没有多想就说道：“那当然了，我都要把你给捧上天了。”
“那梦婷什么反应呢？”王辉渴望地看着苏明凡。
苏明凡沉默了一下，在脑海中想了想后回答：“梦婷也说你很好啊，她挺欣赏你的。”
但王辉却是面露不悦，“行了，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她不会这么说的。”
“真的，她真的亲口告诉我的。”苏明凡说话间提高了音量，想要证明自己谎言的真实性。
“明凡，我们仨在一块都三年多了，梦婷会说什么话不会说什么话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就别安慰我了。”
“可……”苏明凡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凡，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要伤害到梦婷好不好？”
“呃？你在说什么呢？”苏明凡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明凡，你也别装糊涂了，我刚才都说了，我们仨在一块已经三年了，你真的以为我傻吗？而且就算我真的傻，我也能看出来在梦婷心里喜欢着谁，她从来不和人交心，但我就是能读懂她的心：她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我。这一点儿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只是装傻不说而已。但现在我看到梦婷为了你难受的模样，就因为你没有接受她的爱她几近崩溃，我受不了她这么伤心的模样，我不管你喜欢谁，但如果你伤害到了我喜欢的人，我王辉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梦婷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苏明凡羞愧不已，低下头不住地道歉。
“我不是要听你的道歉才说出来这些话的。”王辉抬手示意苏明凡停下，继续说道：“明凡，我很高兴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不想连你也失去，那样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才想把话都跟你说清楚。你处理许多事情的时候都能做得很棒，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也能保持理智可以吗？”
苏明凡专注地看着王辉，他没想过有一天王辉也会说出如此深重的话。
“如果你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一种看似暧昧实则残酷的幻想；如果你对她没有感觉，就不要给她一种貌似真切实则虚无的错觉。因为我以与梦婷同样的方式喜欢着她，所以我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因为我曾被给予过虚假的希望，所以我不想梦婷跟我一样也被给予虚假的希望。”
王辉的话就像岸边柳树垂下的柳叶一般拂过苏明凡心底的湖面，并在其上激起一层层微波，随即微波猛地扩大，化为了足以翻江倒海的风暴，在苏明凡心里肆意地翻滚起来。
“我，我答应你。”良久，苏明凡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然后回答王辉。
“好，我相信你不会食言。这样一来，你跟梦婷一样，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明凡与王辉告别，却一直思考着王辉对自己说的所有话。
“明凡，怎么不回班呀？”声音飘进苏明凡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思考。
苏明凡一扭头，看到高宇文正站在他身后，高宇文手里捧着数学练习册，想是刚从老师办公室问题回来。
“宇文……”
高宇文连忙捂住苏明凡的嘴。
“明凡，在学校里你还是叫我宇磊吧，免得被人误会。”
苏明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急忙更正道：“哦，你看我这脑子，下次一定注意。”
“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大家叫我高宇磊了。”高宇文说，“我看你刚才忧心忡忡的，有什么事吗？”
苏明凡苦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和一个朋友聊天时我伤了他的心，为这事有些郁闷。”
“哦。”若是换作高宇磊，怕是会缠着苏明凡问个清楚，但高宇文只是略微点头，并没有接着询问的意思。
“对了，你弟在外边有消息了吗，一个多星期不见确实还有点儿想他。”
“前两天来过一通电话，他说在那边跟我老舅干活挺好的，叫我不用担心他，他还专门问你的情况了呢，说不让你太想他了。”
“哎呦，那臭小子嘴还是那么贫。”苏明凡脑海中突然就呈现出了高宇磊有模有样地说话时的画面，不禁笑起来。
高宇文也跟着他笑，上挑的嘴角刚好衬托出了他左边脸颊上的酒窝。
这时一种微妙的想法在苏明凡头脑中闪现而过，也就是这时他隐隐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记得上次跟高宇磊谈话时高宇磊告诉他说是去找他们老舅的熟人，可今天高宇文却说是去找他们老舅，同样的一件事两人却说出了两个答案，虽然差别很小，但这并不是会记错的细节。苏明凡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你弟现在做什么活呢？”苏明凡接着问道。
“这个嘛……”高宇文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苏明凡，“他只跟我说是跟着大家一起做事，具体做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
苏明凡隐隐感觉高宇文在骗自己，但他又不知道高宇文为何要这么做。
“那……”苏明凡刚开口就被上课的铃声打断，高宇文冲苏明凡淡淡一笑，走回教室。苏明凡见状也只好暂时收起了心中的猜测。
12月的晚风不比6、7月的晚风那般舒爽，反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凛冽的寒风如剑般刺过人的脸庞，痛感又由面部传达至全身，让人浑身难受。也正因为这种情况，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情，人们还是更愿意待在家中。
但苏明凡并没有在乎寒风带来的冷意，此时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满是暖意。如今寒冬已至，天黑得也早，戴雨涵与他的补习活动也就没法持续那么长时间，不过送戴雨涵回家的路上能边聊天边欣赏着冬日的夜景，这一点儿还是很让苏明凡很满足的。刚才他把要和王辉吃饭的事告诉了戴雨涵，当听说蒋梦婷也会一起来的时候戴雨涵明显很高兴，她答应一定会打扮得美美地来和苏明凡三人吃饭，一时间苏明凡感觉自己的春天已经提前来临了。
点点小心思在苏明凡心里闪烁，他期盼着明晚和戴雨涵之间会发生的故事，不觉间离家只剩下一小段距离。
在苏明凡回家的路上有条必经小路，而这条小路是苏明凡最不愿经过的一段路：与其说是条小路，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条弯曲的小巷，小路并不宽，却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片范围内唯独只有这条小路没有装路灯，这使得小路上的气氛尤为诡异。小路两边是平房，几颗从外边移植过来的梧桐树被种在路边，白天看起来还可以，但晚上漆黑一片，那几颗树看起来倒更像是要向过往路人索命的冤魂。最奇怪的是，路两边的平房晚上从不亮灯，也不知道是长年没人住还是住在其中的人做的事情见不得灯光。
由此苏明凡极为反感经过这段小路，但无奈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其他季节天黑得晚倒没什么，可一旦到了冬天，苏明凡就只能每晚硬着头皮走进小路。
今天也不例外，苏明凡双手插兜，低头快步在小路上走过，想要尽早摆脱这段噩梦般的路程。
小路的夜格外寂静，除了苏明凡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外鲜有其他声音。
“咻咻。”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听起来像是口哨声，苏明凡不禁停下脚步，就此整条小路除了那奇怪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苏明凡打量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刚一撇头便看到了。
路左侧的一间平房房门大敞，里边却没有任何灯光，一个女人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框上。天气很冷，但女人却穿得很少，上身披着一件线织棉袄，里边似乎是件背心，天色过于黑暗苏明凡也难以确认。但女人下身所穿的衣服苏明凡看得很清楚，因为她穿得是肉色丝袜，其色彩与四周的漆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人抬起右腿在左腿上来回摩擦，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明凡。刚才的口哨声就是她发出的。
苏明凡看着那个女人，以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女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上下移动她那细长的腿并盯着苏明凡看。这样的举动使得苏明凡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许久，两人都没做出任何行动。
奇怪的女人。苏明凡心里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没做过多停留，他迈开步伐离开了小路。
女人看着苏明凡走出小路，轻挑嘴角，悄悄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尖叫声响起，几秒钟前还安静的班级一下就喧闹起来，讨论声此起彼伏。
苏明凡听到消息同样很是吃惊，他没想到分科的时间这么快就定了下来，虽说他已确定好选择文科，只是熟悉了现有的班级环境之后，临分别不免心生不舍。
身旁的李正洋倒并不慌张，就像没听到班内的议论一样。
“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居然还是这么冷静，你想好要报什么了吗？”苏明凡打断正在看着《柯南》的李正洋。
“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李正洋对苏明凡打扰到自己有些不满。
“我已经知道了？”苏明凡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李正洋初次揭露高宇磊身份那日他们之间的对话，顿时吃了一惊，“你真的要选文？那天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李正洋的读书活动被苏明凡彻底打乱，他索性将桌上的漫画册一合甩进桌斗，然后和苏明凡聊起来。
“谁说我那天是开玩笑？我选文就是要让你来衬托我的。”
“上一边去！说正经儿的，虽说你也不怎么学习吧，但你成绩那么好，咱学校也是更注重理科，你来学文不感觉可惜吗？”
“没有了你的衬托岂不是更可惜？”李正洋故意挑眉看苏明凡，轻蔑的话语更像是对方才苏明凡扰乱他的行为的报复。
“混小子！”苏明凡果然被李正洋激怒，伸手揪住李正洋的衣领就要动手。
不过他并没有如愿，此时孙有为已经推开教室门走进来。被孙有为瞪了一眼后，苏明凡只好悻悻地松开李正洋。
“好了，都别吵了！”孙有为用手中的教科书使劲拍打着桌子。
待班内都安静下来，孙有为扇了扇眼前飘荡的粉笔末，开始讲起他要说的事情。他的语气并不沉重，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都很激动，就算是知道了分科的事也抑制不住你们那躁动的心，所以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们这件事的。但是其他班都已经下了通知，我也不隐瞒你们了。明天就是跨年夜，又恰逢周五，想必你们也学不进去习，于是学校干脆就给你们个自由，明天下午第两节课下课后你们就可以放学回家了，当然，极有可能你们是不会回家的，但……”
孙有为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淹没在了高涨的热闹氛围中。
“别吵！别吵！”孙有为只得再次拍桌子，然后再次吸入扬起的粉笔末，“我话可说到前头，你们去哪里玩我管不着，但下周我如果看到谁头上顶着个大包或者腿断了一条，他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都给我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听到了~”答声中拖着长音，回响在教室的每个角落。
“真不该给这帮学生说。”孙有为一拍脑袋，心里郁闷地想道。
“还有，下次该哪组值日了把桌子也擦干净知道了吗，这么多粉笔灰，你们是嫌老师们一个个都活得长是吗？”
偶有三两声话语回答他，孙有为无奈地摇摇头，走出教室。刚在其他班上完一节课，现在他也要为这个不一样的跨年做准备去。
“我说，明天晚上你准备去哪儿？”欢笑声中苏明凡推了李正洋一把，问道。
“还能去哪儿，吩咐下帮派的事，交代一下新一年的打算之后就清闲了。怎么，想邀请我陪你跨年呐？”李正洋反问道。
“切，谁稀罕你一个老爷们的陪伴，我早就约好别人一起跨年了。”
“啧啧~”李正洋似有似无地砸吧着嘴，“行，你就陪着你那小女朋友一起跨年去吧。”
经他这么一说，苏明凡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女朋友，我们只是同学好不好。”
“得，随你怎么说，总之别再来烦我。”李正洋再度拿出《柯南》。
苏明凡见状也不再干坐着，起身走出班内。
一出门就见王辉迎了过来，一脸的惊喜相，想必也是刚得知了周五提前放假的消息。
“明凡呐~”苏明凡嫌弃地推开就要往自己身上扑的王辉，无奈地说：“不就是明天提前放学吗，你干嘛这么激动？”
王辉热情丝毫不减，依然兴奋地说：“提前放学虽然没啥，但我们能做的活动不就多了吗？”
“什么活动？”苏明凡不解。
“你忘了之前咱说好了的事情吗，明天跨年夜我你跟梦婷咱三个人一块去看跨年烟火晚会呀，现在又有了提前放学的消息，那咱不就能先去爽快地吃顿饭然后等天黑了再去中心广场玩了嘛！”
“哦，”苏明凡点点头，“不过，我想再邀请一个人加入我们。”
“哟，要把你的小对象邀过来吗？”
“同学，是同学好不好！你们今天都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八卦。”苏明凡没好气地埋怨道。
“我们？”王辉好奇地看着苏明凡。
“没啥，我就是随口说说。不过明天四点半就放学了，我们直接去吃饭不早吗？”苏明凡说。
“我还嫌4：30晚呢！我们放学了肯定不能直接穿着校服就吃饭啊，不得先换身衣服嘛，咱俩换衣服当然快，可人家女孩子要先打扮好再出门呀，到时候6：00天黑了我们还不一定能碰上面呢。”
苏明凡想起上次和蒋梦婷单独吃饭时蒋梦婷惊艳的面容，明白了王辉说的话。不过有时候他也是搞不懂，有的女孩子明明就已经很好看了，为什么还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自己的妆容上呢？
话虽如此，苏明凡莫名地期待起明日戴雨涵和他一起出来时的装扮。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和梦婷吃饭都说什么了，你有没有在她面前夸我？”王辉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苏明凡的答案。
苏明凡没有多想就说道：“那当然了，我都要把你给捧上天了。”
“那梦婷什么反应呢？”王辉渴望地看着苏明凡。
苏明凡沉默了一下，在脑海中想了想后回答：“梦婷也说你很好啊，她挺欣赏你的。”
但王辉却是面露不悦，“行了，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她不会这么说的。”
“真的，她真的亲口告诉我的。”苏明凡说话间提高了音量，想要证明自己谎言的真实性。
“明凡，我们仨在一块都三年多了，梦婷会说什么话不会说什么话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就别安慰我了。”
“可……”苏明凡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凡，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要伤害到梦婷好不好？”
“呃？你在说什么呢？”苏明凡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明凡，你也别装糊涂了，我刚才都说了，我们仨在一块已经三年了，你真的以为我傻吗？而且就算我真的傻，我也能看出来在梦婷心里喜欢着谁，她从来不和人交心，但我就是能读懂她的心：她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我。这一点儿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只是装傻不说而已。但现在我看到梦婷为了你难受的模样，就因为你没有接受她的爱她几近崩溃，我受不了她这么伤心的模样，我不管你喜欢谁，但如果你伤害到了我喜欢的人，我王辉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梦婷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苏明凡羞愧不已，低下头不住地道歉。
“我不是要听你的道歉才说出来这些话的。”王辉抬手示意苏明凡停下，继续说道：“明凡，我很高兴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不想连你也失去，那样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才想把话都跟你说清楚。你处理许多事情的时候都能做得很棒，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也能保持理智可以吗？”
苏明凡专注地看着王辉，他没想过有一天王辉也会说出如此深重的话。
“如果你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一种看似暧昧实则残酷的幻想；如果你对她没有感觉，就不要给她一种貌似真切实则虚无的错觉。因为我以与梦婷同样的方式喜欢着她，所以我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因为我曾被给予过虚假的希望，所以我不想梦婷跟我一样也被给予虚假的希望。”
王辉的话就像岸边柳树垂下的柳叶一般拂过苏明凡心底的湖面，并在其上激起一层层微波，随即微波猛地扩大，化为了足以翻江倒海的风暴，在苏明凡心里肆意地翻滚起来。
“我，我答应你。”良久，苏明凡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然后回答王辉。
“好，我相信你不会食言。这样一来，你跟梦婷一样，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明凡与王辉告别，却一直思考着王辉对自己说的所有话。
“明凡，怎么不回班呀？”声音飘进苏明凡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思考。
苏明凡一扭头，看到高宇文正站在他身后，高宇文手里捧着数学练习册，想是刚从老师办公室问题回来。
“宇文……”
高宇文连忙捂住苏明凡的嘴。
“明凡，在学校里你还是叫我宇磊吧，免得被人误会。”
苏明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急忙更正道：“哦，你看我这脑子，下次一定注意。”
“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大家叫我高宇磊了。”高宇文说，“我看你刚才忧心忡忡的，有什么事吗？”
苏明凡苦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和一个朋友聊天时我伤了他的心，为这事有些郁闷。”
“哦。”若是换作高宇磊，怕是会缠着苏明凡问个清楚，但高宇文只是略微点头，并没有接着询问的意思。
“对了，你弟在外边有消息了吗，一个多星期不见确实还有点儿想他。”
“前两天来过一通电话，他说在那边跟我老舅干活挺好的，叫我不用担心他，他还专门问你的情况了呢，说不让你太想他了。”
“哎呦，那臭小子嘴还是那么贫。”苏明凡脑海中突然就呈现出了高宇磊有模有样地说话时的画面，不禁笑起来。
高宇文也跟着他笑，上挑的嘴角刚好衬托出了他左边脸颊上的酒窝。
这时一种微妙的想法在苏明凡头脑中闪现而过，也就是这时他隐隐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记得上次跟高宇磊谈话时高宇磊告诉他说是去找他们老舅的熟人，可今天高宇文却说是去找他们老舅，同样的一件事两人却说出了两个答案，虽然差别很小，但这并不是会记错的细节。苏明凡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你弟现在做什么活呢？”苏明凡接着问道。
“这个嘛……”高宇文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苏明凡，“他只跟我说是跟着大家一起做事，具体做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
苏明凡隐隐感觉高宇文在骗自己，但他又不知道高宇文为何要这么做。
“那……”苏明凡刚开口就被上课的铃声打断，高宇文冲苏明凡淡淡一笑，走回教室。苏明凡见状也只好暂时收起了心中的猜测。
12月的晚风不比6、7月的晚风那般舒爽，反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凛冽的寒风如剑般刺过人的脸庞，痛感又由面部传达至全身，让人浑身难受。也正因为这种情况，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情，人们还是更愿意待在家中。
但苏明凡并没有在乎寒风带来的冷意，此时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满是暖意。如今寒冬已至，天黑得也早，戴雨涵与他的补习活动也就没法持续那么长时间，不过送戴雨涵回家的路上能边聊天边欣赏着冬日的夜景，这一点儿还是很让苏明凡很满足的。刚才他把要和王辉吃饭的事告诉了戴雨涵，当听说蒋梦婷也会一起来的时候戴雨涵明显很高兴，她答应一定会打扮得美美地来和苏明凡三人吃饭，一时间苏明凡感觉自己的春天已经提前来临了。
点点小心思在苏明凡心里闪烁，他期盼着明晚和戴雨涵之间会发生的故事，不觉间离家只剩下一小段距离。
在苏明凡回家的路上有条必经小路，而这条小路是苏明凡最不愿经过的一段路：与其说是条小路，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条弯曲的小巷，小路并不宽，却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片范围内唯独只有这条小路没有装路灯，这使得小路上的气氛尤为诡异。小路两边是平房，几颗从外边移植过来的梧桐树被种在路边，白天看起来还可以，但晚上漆黑一片，那几颗树看起来倒更像是要向过往路人索命的冤魂。最奇怪的是，路两边的平房晚上从不亮灯，也不知道是长年没人住还是住在其中的人做的事情见不得灯光。
由此苏明凡极为反感经过这段小路，但无奈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其他季节天黑得晚倒没什么，可一旦到了冬天，苏明凡就只能每晚硬着头皮走进小路。
今天也不例外，苏明凡双手插兜，低头快步在小路上走过，想要尽早摆脱这段噩梦般的路程。
小路的夜格外寂静，除了苏明凡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外鲜有其他声音。
“咻咻。”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听起来像是口哨声，苏明凡不禁停下脚步，就此整条小路除了那奇怪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苏明凡打量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刚一撇头便看到了。
路左侧的一间平房房门大敞，里边却没有任何灯光，一个女人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框上。天气很冷，但女人却穿得很少，上身披着一件线织棉袄，里边似乎是件背心，天色过于黑暗苏明凡也难以确认。但女人下身所穿的衣服苏明凡看得很清楚，因为她穿得是肉色丝袜，其色彩与四周的漆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人抬起右腿在左腿上来回摩擦，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明凡。刚才的口哨声就是她发出的。
苏明凡看着那个女人，以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女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上下移动她那细长的腿并盯着苏明凡看。这样的举动使得苏明凡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许久，两人都没做出任何行动。
奇怪的女人。苏明凡心里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没做过多停留，他迈开步伐离开了小路。
女人看着苏明凡走出小路，轻挑嘴角，悄悄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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