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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若问君故?

    洛寒天听到声音,转过了声。

    他先前因为无人等候,心里的不满随着思绪流淌烟消云散。

    按照计划,江呈书应该于此恭候他的。

    可是,因为弄神堂有人想跟自己说话,所以设法推迟了。

    洛寒天表示理解,甚至是愿意给予有能力如此作为的弄神堂一丝赞赏。

    毕竟,在京城打乱锦衣卫行事的计划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就如同太岁头上动土,主人家里掀桌。

    这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周密的部署的。

    特别是对手还是足智多谋的锦衣卫指挥使,江呈书。

    因此,洛寒天只是转过身,江呈书的目光还放在北边。

    江呈书一指刚才无期离开的方向,对手下命令道:“去,那边任何可疑之人,加上过于顺眼的,全抓了。”

    洛寒天顿时感到心惊肉跳。

    这是江呈书唯一一次面具怒色的下发命令,手下的锦衣卫闻声即去。

    洛寒天看着江呈书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一个手势之后锦衣卫瞬间安静地跪在了原地。

    然后,江呈书慢慢地走进了亭子。

    就在和洛寒天擦肩而过的时候,江呈书看了洛寒天一眼,说了一句:“久等。”

    两个字,算是赔罪。

    洛寒天虽心有不满,但是又无法怪罪。

    洛寒天知道,其实不管你如何看不起,瞧不上别人,这世界里总是有一些人强大得令人发指,让人不敢大声喧哗,不敢喘息。

    这种强大,可以非文,可以非武,但一定是一种纯粹的优秀。

    很显然,江呈书算是其中一个。

    亭中有个石桌,石桌上刻有一幅棋盘。

    江呈书走到离锦衣卫众人稍远一个石桌距离的那一边,坐下,弯腰拿起了地上摆放好的棋子。

    洛寒天看着江呈书慢慢地摆好棋子,也为他摆好棋子。

    红色,黑色。

    有将帅,有楚河,有汉界。

    是象棋。

    这是要跟我下棋?

    洛寒天有些不解,但还是坐在了江呈书的对面。

    洛寒天说道:“我不会下棋。”

    江呈书抬眼看了洛寒天一下,说道:“刚才阁下看的方向是否来过什么人?”

    “嗯?何出此问?”洛寒天没有想好对策,但又不能不回答。

    因为,这个时候的沉默等于默认。

    所以,洛寒天选择了拖延时间,给予自己思考回答的空隙。

    江呈书执红先行,挺了个当头兵。

    仿佛是一步烂棋。

    然后,江呈书说道:“阁下先来,自当是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洛寒天想到了回答,说道:“那也未必,只是我知道你会从这边来,因而我故意留给你一个背影,想提醒你你迟到了。”

    说着,洛寒天看了下棋盘,摇了摇头:“我真的不会下棋。”

    江呈书对洛寒天的回答不可置否,说道:“阎罗殿的人都会下棋,只不过有些人棋艺很差,有些人能平棋圣。”

    棋圣,大乾朝棋力第一人。

    洛寒天笑了笑,说道:“棋圣下围棋或许是天下第一,但是这象棋,可说不准。”

    说着,洛寒天挪了一步,当头炮。

    打的就是江呈书挺出的当头卒。

    江呈书笑了笑,舍弃了防守这个送给洛寒天的小卒子,直接出车了。

    只见江呈书将洛寒天挪炮的那一边的车向上挪了一步,算是回应。

    然后,江呈书笑着说道:“京城十日闲歇,风景可好?”

    风景?

    什么样的风景,是飞鱼?还是行尸?

    洛寒天眉头一皱,说道:“还不错,就是苍蝇有些多。可能是天热了。”

    江呈书深以为然,他也觉得近些时日京城有些喧闹,进来了一只苍蝇,附和道:“嗯,看来皇后娘娘还是会选地方,至少院子够大,还有个池塘。”

    江呈书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洛寒天眉头一皱。

    虽然,这句话没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洛寒天,江呈书是在说那个池塘里的人。

    于是,洛寒天不再和江呈书打哑谜,专注于下棋的同时,也专注于“闲谈”。

    洛寒天不仅要胜棋,还要胜言。

    “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遮遮掩掩,像鸡鸣狗盗之辈。”洛寒天挪了一步棋子,之后开门见山。

    江呈书既然邀约自己前来,自然应该有他的目的。

    这个目的洛寒天不知道,但是很好奇。

    江呈书笑了笑,心道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啊。

    只见江呈书下了一子,说道:“我邀请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

    “就是想问问。”

    “阁下是打算束手就擒,还是被人马分尸?”

    就这样,洛寒天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知道了江呈书的目的。

    洛寒天突然笑了。

    江呈书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肯定是死了,就问问你想怎么死?

    自杀还是我杀?

    全尸还是残尸?

    洛寒天随意下了一步棋,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你是这个打算。”

    江呈书看了眼棋,没有动作,只是轻轻颔首:“嗯。就是这个打算。”

    然后,江呈书抬起头,正视洛寒天,问道:“你意下如何?”

    “不急,在回答之前,我有事情想问你。你应该有时间,并不赶着投胎吧?”洛寒天打趣道。

    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自己这样说话,江呈书觉得有些新奇。

    因此,江呈书点了点头:“我最近心情不错,问。”

    “凉州……”

    洛寒天还没问完,江呈书点了点头:“我干的。还有别的问题吗?”

    江呈书觉得有些枯索,问题一点新意都没有,像是例行公事般的寒暄和问候。

    无趣至极!

    但是,洛寒天摇了摇头:“我想问的是:强围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皇帝的主意。”

    自古以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事情比比皆是。

    不乏有臣子挟天子号令胡作非为,为达自己私人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洛寒天想知道的和他关心的是,皇帝在这里面把命令下到了什么地步。

    江呈书明白洛寒天的意思,所以他眯起眼睛说道:“皇上密令,原话是:指挥使处理得干净些。”

    所以,你懂的?

    江呈书阴冷一笑,洛寒天神色顿时变得不善。

    这一切,果然都是这个***一个人搞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