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商议
指挥使府前厅，在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时，牧正川便让人把赤颜的一干重臣与牧氏的重要族人都请了来，
前厅很是宽敞，此时坐于厅中最上方的几位，是牧正川与三位脸色淡漠的老者，三位老者都是牧氏族中的长老，这三位长老虽不涉及军政，但单论族中权利，却一点也不比身为族长的牧正川小，此次因涉及到了牧家的颜面，是以他们也在场。
在四人的左手下方，坐着家族中一些有话语权且实力不弱的长辈，在他们的身旁，也有一些在家族中杰出的年轻一辈。另外一边，则坐赤颜一干文臣武将。
厅内一众人都正襟危坐，气氛有些凝重，他们在受到牧正川召集时，便知道了今天为何婚礼要取消了，自然也知晓了牧正川召他们来的用意，作为新娘被劫，无论是对于牧家，还是赤颜部，都是一件十分有损颜面，十分耻辱的事，而以赤颜人的脾性来说，想要洗刷耻辱，找回失去的尊严，那是只能用敌人的鲜血了。
：“正川，调查清楚，是新月人干了的吗？”上首四人中，一个鲐背之年，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的老者问牧正川道。
那老者蓄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眼窝深陷，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一头蓬松稀疏的灰白头发用白玉冠束在着。老者名唤牧明德，是牧云翊曾祖牧明渊的幼弟，是牧家的第一族老，也是当下牧氏族中辈分最高的人。
牧正川点点头，侧身对老者一抱拳，缓缓地道：“禀七叔祖，根据施冉在现场的勘查，以及咱们在月泉城的密探的回报，可以确定，此次之事，十有八九是新月人干的。”
闻言，堂下众人中性子最急的先锋都统“濮阳霖”立马起身道：“那还等什么，新月那群杂碎敢抢咱们赤颜的人，那咱发兵灭了他们就是。”说着对牧正川一抱拳，道：“君上，让末将带着本部五千先锋军前去，末将保证，不但救回少夫人，还将岳宏义那老儿的头颅给你取回来。”
：“兵肯定是要发的，但不能只是咱们赤颜一家，毕竟白子萱那丫头虽是翊歌儿的媳妇儿，但也是他雪唐的嫡女，所以要发兵也要联合雪唐一起发兵。”说话的是上首四人中一个身穿青袍的花甲老者，这老者名唤牧塬琳，乃牧云翊曾祖牧明渊三子，也是牧氏一族宗的族老。
：“三弟说得不错，而且咱们与新月之间还隔着叶赫与雪唐两部，想要攻打新月，不走雪唐，便要与叶赫借道，不过咱们与叶赫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啊。”上首四人中，坐在牧塬琳身旁的另一名青袍花甲老者也说道，他的名字叫牧塬梵，是牧明渊二子，牧氏一族的族老。
牧正川点点头，道：“二叔与三叔所言不错，想要打新月，光咱们赤颜一家肯定不行，毕竟这些年新月部在岳宏义那老儿的手下，变得越发强盛，单咱们赤颜一家的话，虽能胜，但恐怕要付出不少代价。”
：“请君父准许孩儿前往雪唐，递结盟约以攻新月。”牧云翊猛然抱拳起身道。
自己儿子的急切牧正川自然知道，毕竟打小他便喜欢白家丫头，如今好不容易要娶进门了，却一下被人劫了胡，换谁谁也急。不过也因此，牧正川便不想让他去，雪唐离新月大近了，从长宁城到新月首府月泉城不过三百多里，快马几日便到，牧正川怕他忍不住独自一人溜到新月去救人，一旦出事，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你留下，让别人去。”
：“君父！”
：“好了。”
牧正川一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牧云翊虽心中着急，但也不敢违逆父亲，只得幸幸坐下。其实牧正川想得不错，牧云翊确实有打算在与雪唐商议好出兵事宜后，独自一人前往月泉救出白子萱的打算，不过如今牧正川否决了他前往雪唐的提议，前往月泉之事也只能跟着作罢。
牧正川低头沉思片刻，将目光望向礼司司丞荀纪，道：“外交之事乃礼司责任，是以出使雪唐，商议联盟出兵一事，便交于礼司司丞荀纪负责。”
荀纪连忙起身抱拳应了一声是。
牧正川点点头，又望向下首众人中的两人，唤道：“兵司司丞许尹正，户司司丞纪泉。”
：“属下在。”两人连忙起身出例躬身应道。
：“出征新月，我赤颜三万大军云集，兵司务必备好兵器、铠甲、战马，以供大军使用。”
兵司司丞许尹正躬身应是。
牧正川点头，又对户司司丞纪泉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纪泉，之前咱们与帕罗以粮换马，用了不少粮食，现在紫叶大仓中的粮食还有多少，可供大军食用否？”
户司司丞纪泉抱拳道：“禀君上，先前与帕罗交易用的大多是各地的陈粮与民间商户之粮，大仓中的粮食虽也用了一部份，但却不过少许，是以现在大仓中还有粮六十万石，足以大军一年之用。”
牧正川点点头，在环视了厅内众人一眼后，猛然站起身来，沉声道：“诸位，雪唐白氏嫡女被劫，不但事关我牧家之颜面，还关系到我赤颜之荣辱，是以望诸位勠力同心，攻灭新月，以洗刷我牧家与赤颜所受之奇耻大辱！”
厅内众人齐齐起身抱拳道：“必不负君上所托，攻灭新月，一雪前耻！”
：“嗯”
牧正川正想让众人各自回去准备，却见礼司司丞荀纪上前道：“君上，此次出使，属下想让牧氏出一人随属下前往雪唐。”感受到牧正川与厅内众人传来的那不解的目光，荀纪继续道：“君上，这数十年来，雪唐都奉行自守之策，从不参与各部的纷争。此次出事的虽是其部嫡女，但也难保他们不会作壁上观。牧氏与白氏毕竟是姻亲，有些话还是由牧家的人来说比较好。”
牧正川想想也是，荀纪虽口才不差，但到底是外人，有些话由他说反倒没有由自家人说来有用。想明白这点，他便将目光望向厅内牧家一众人，先是将目光停留在牧云卿身上，不想了想，却又给否决了，牧云卿虽说与白氏够亲，且身份地位也足够，但年纪却太小，雪唐白氏未必会将他放在心里。
他目光反反复复扫过一众牧家的人，最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他道：“正寅，你就随荀司丞走一趟吧。”
众人顺着牧正川的目光望去，见那是一个头戴碧玉冠，身穿青衣紫袍，约莫三十三四的中年人，那人头圆如球，不见眉眼，身体肥硕，宛如壮猪，稍远望去，整个人好似一个小肉球安放在大肉球上似的，十分有喜感。他的名叫牧正寅，是牧正川同父异母的三弟。
厅内众人见牧正川点到的人是他，皆暗自眉头一皱，有的更是面带嘲讽之色，牧云翊也眼含不解的望向父亲，相比于牧正川的精明强干与恩怨分明，他的这位三叔其人胆小懦弱，贪生怕死，且为人又吝啬贪财，是赤颜公认的守财奴，牧云翊实在不知道自家的父亲为什么会选他代表牧家出使雪唐。
牧云翊不知自家父亲为何会选择自己那胖三叔，而牧正寅也不知为何自家兄长会选他，可他一点也不想去那什么雪唐部，山高路远不说，还没什么油水，对于他来说，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紫叶城过自己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于是当他听到牧正川叫他的名字时，便摇晃着自己那肥硕的身子上前一拜，道：“兄长，小弟这几日偶感风寒，实是出不了远门，兄长不如另选他人吧，咳咳咳。”说完，还不望咳嗽几下，以示自己是真的得了风寒。
听他说出如此明显的推脱之语，厅内众人脸上不屑更甚，若非他是牧正川之弟，恐怕不免有人都要忍不住嘲讽一番了。而坐在上首的牧正川也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很是无奈，不过他不愿意去，牧正川也不好强求，只得将目光从新落到牧氏族人之中，而就在牧正川目光在牧氏族人中来回扫视间，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却在厅内响起。
：“大哥，不如让我去吧！”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牧氏族人中缓缓走出一人。众人望去，只见那人三十七八左右，头戴白玉冠，身穿蓝色云翔蝠纹服袍，腰束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身形修长，剑眉虎眼，气宇不凡，虽一副文士打扮，但行走间却龙行虎步，那有半分读书人的文弱之感。见到那人样貌，厅内众人表情各不尽相同，年岁稍长者面有复杂，神情难明。年岁稍小者则满脸疑惑，好似根本不认得此人一般。
望着缓缓向前，对着自己父亲躬身下拜的中年男子，牧云翊内心很是复杂，既有对旁人的陌生，也有亲人间的血浓于水。这人的名字叫牧正昌，是他父亲牧正川的同母兄弟，也是他牧云翊的二叔。早些年因与他的父亲牧正川争夺赤颜君长之位，曾派人暗杀过他的父亲，不过没有成功，后来他的父亲即位赤颜君长后，便将其贬到枫溪城为守备使，说是守备使，实则是将他流放，枫溪城只不过是座人口不过千人的小城，而且比邻与赤颜时有交战的天横国，一个不谨，兵危战险下便会丢了性命。不过到底是亲亲兄弟，而且又过了这许多年，之前的仇怨也忘记得差不多了，于是他的父亲便借着此次大婚，将他召了回来，也因此对于这位叔父，牧云翊虽知其人，但真正得见也不过这几日罢了。
望着对自己躬身下拜的牧正昌，他的这位亲弟弟，牧正川内心比之牧云翊还要复杂。所有人都只知当年他之所以将牧正昌贬到枫溪城，是因为他为了争夺君长之位而派人暗杀自己，但为何当年对他言听计从，事事以他为主的弟弟突然间却起了争位的心思，甚至为了争位不惜派人暗杀于他，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与其说当年是他将牧正昌贬到枫溪城，还不如说是他自己将自己流放到那里的，而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躲他。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想过将他这位二弟接回来，但每次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拒绝，这次若不是牧云翊大婚，恐怕他仍旧会拒绝，不过这次他虽然回来了，却仍然躲着他，自他这位二弟回来后，既不回指挥使府住，也不来拜见他，只是在靠近指挥使府的一家客栈要了间房后，便整日不出门，而他也几次上门，但都被拒之门外。
望着始终对自己躬着身子的牧正昌，许久牧正川才轻声叹了一口气：“也好，此事就由二弟与荀司丞去办吧。好了，我也累了，诸位都回去准备吧。”说完，也不待众人告退，便起身独自向后堂而去。
前厅很是宽敞，此时坐于厅中最上方的几位，是牧正川与三位脸色淡漠的老者，三位老者都是牧氏族中的长老，这三位长老虽不涉及军政，但单论族中权利，却一点也不比身为族长的牧正川小，此次因涉及到了牧家的颜面，是以他们也在场。
在四人的左手下方，坐着家族中一些有话语权且实力不弱的长辈，在他们的身旁，也有一些在家族中杰出的年轻一辈。另外一边，则坐赤颜一干文臣武将。
厅内一众人都正襟危坐，气氛有些凝重，他们在受到牧正川召集时，便知道了今天为何婚礼要取消了，自然也知晓了牧正川召他们来的用意，作为新娘被劫，无论是对于牧家，还是赤颜部，都是一件十分有损颜面，十分耻辱的事，而以赤颜人的脾性来说，想要洗刷耻辱，找回失去的尊严，那是只能用敌人的鲜血了。
：“正川，调查清楚，是新月人干了的吗？”上首四人中，一个鲐背之年，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的老者问牧正川道。
那老者蓄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眼窝深陷，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一头蓬松稀疏的灰白头发用白玉冠束在着。老者名唤牧明德，是牧云翊曾祖牧明渊的幼弟，是牧家的第一族老，也是当下牧氏族中辈分最高的人。
牧正川点点头，侧身对老者一抱拳，缓缓地道：“禀七叔祖，根据施冉在现场的勘查，以及咱们在月泉城的密探的回报，可以确定，此次之事，十有八九是新月人干的。”
闻言，堂下众人中性子最急的先锋都统“濮阳霖”立马起身道：“那还等什么，新月那群杂碎敢抢咱们赤颜的人，那咱发兵灭了他们就是。”说着对牧正川一抱拳，道：“君上，让末将带着本部五千先锋军前去，末将保证，不但救回少夫人，还将岳宏义那老儿的头颅给你取回来。”
：“兵肯定是要发的，但不能只是咱们赤颜一家，毕竟白子萱那丫头虽是翊歌儿的媳妇儿，但也是他雪唐的嫡女，所以要发兵也要联合雪唐一起发兵。”说话的是上首四人中一个身穿青袍的花甲老者，这老者名唤牧塬琳，乃牧云翊曾祖牧明渊三子，也是牧氏一族宗的族老。
：“三弟说得不错，而且咱们与新月之间还隔着叶赫与雪唐两部，想要攻打新月，不走雪唐，便要与叶赫借道，不过咱们与叶赫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啊。”上首四人中，坐在牧塬琳身旁的另一名青袍花甲老者也说道，他的名字叫牧塬梵，是牧明渊二子，牧氏一族的族老。
牧正川点点头，道：“二叔与三叔所言不错，想要打新月，光咱们赤颜一家肯定不行，毕竟这些年新月部在岳宏义那老儿的手下，变得越发强盛，单咱们赤颜一家的话，虽能胜，但恐怕要付出不少代价。”
：“请君父准许孩儿前往雪唐，递结盟约以攻新月。”牧云翊猛然抱拳起身道。
自己儿子的急切牧正川自然知道，毕竟打小他便喜欢白家丫头，如今好不容易要娶进门了，却一下被人劫了胡，换谁谁也急。不过也因此，牧正川便不想让他去，雪唐离新月大近了，从长宁城到新月首府月泉城不过三百多里，快马几日便到，牧正川怕他忍不住独自一人溜到新月去救人，一旦出事，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你留下，让别人去。”
：“君父！”
：“好了。”
牧正川一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牧云翊虽心中着急，但也不敢违逆父亲，只得幸幸坐下。其实牧正川想得不错，牧云翊确实有打算在与雪唐商议好出兵事宜后，独自一人前往月泉救出白子萱的打算，不过如今牧正川否决了他前往雪唐的提议，前往月泉之事也只能跟着作罢。
牧正川低头沉思片刻，将目光望向礼司司丞荀纪，道：“外交之事乃礼司责任，是以出使雪唐，商议联盟出兵一事，便交于礼司司丞荀纪负责。”
荀纪连忙起身抱拳应了一声是。
牧正川点点头，又望向下首众人中的两人，唤道：“兵司司丞许尹正，户司司丞纪泉。”
：“属下在。”两人连忙起身出例躬身应道。
：“出征新月，我赤颜三万大军云集，兵司务必备好兵器、铠甲、战马，以供大军使用。”
兵司司丞许尹正躬身应是。
牧正川点头，又对户司司丞纪泉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纪泉，之前咱们与帕罗以粮换马，用了不少粮食，现在紫叶大仓中的粮食还有多少，可供大军食用否？”
户司司丞纪泉抱拳道：“禀君上，先前与帕罗交易用的大多是各地的陈粮与民间商户之粮，大仓中的粮食虽也用了一部份，但却不过少许，是以现在大仓中还有粮六十万石，足以大军一年之用。”
牧正川点点头，在环视了厅内众人一眼后，猛然站起身来，沉声道：“诸位，雪唐白氏嫡女被劫，不但事关我牧家之颜面，还关系到我赤颜之荣辱，是以望诸位勠力同心，攻灭新月，以洗刷我牧家与赤颜所受之奇耻大辱！”
厅内众人齐齐起身抱拳道：“必不负君上所托，攻灭新月，一雪前耻！”
：“嗯”
牧正川正想让众人各自回去准备，却见礼司司丞荀纪上前道：“君上，此次出使，属下想让牧氏出一人随属下前往雪唐。”感受到牧正川与厅内众人传来的那不解的目光，荀纪继续道：“君上，这数十年来，雪唐都奉行自守之策，从不参与各部的纷争。此次出事的虽是其部嫡女，但也难保他们不会作壁上观。牧氏与白氏毕竟是姻亲，有些话还是由牧家的人来说比较好。”
牧正川想想也是，荀纪虽口才不差，但到底是外人，有些话由他说反倒没有由自家人说来有用。想明白这点，他便将目光望向厅内牧家一众人，先是将目光停留在牧云卿身上，不想了想，却又给否决了，牧云卿虽说与白氏够亲，且身份地位也足够，但年纪却太小，雪唐白氏未必会将他放在心里。
他目光反反复复扫过一众牧家的人，最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他道：“正寅，你就随荀司丞走一趟吧。”
众人顺着牧正川的目光望去，见那是一个头戴碧玉冠，身穿青衣紫袍，约莫三十三四的中年人，那人头圆如球，不见眉眼，身体肥硕，宛如壮猪，稍远望去，整个人好似一个小肉球安放在大肉球上似的，十分有喜感。他的名叫牧正寅，是牧正川同父异母的三弟。
厅内众人见牧正川点到的人是他，皆暗自眉头一皱，有的更是面带嘲讽之色，牧云翊也眼含不解的望向父亲，相比于牧正川的精明强干与恩怨分明，他的这位三叔其人胆小懦弱，贪生怕死，且为人又吝啬贪财，是赤颜公认的守财奴，牧云翊实在不知道自家的父亲为什么会选他代表牧家出使雪唐。
牧云翊不知自家父亲为何会选择自己那胖三叔，而牧正寅也不知为何自家兄长会选他，可他一点也不想去那什么雪唐部，山高路远不说，还没什么油水，对于他来说，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紫叶城过自己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于是当他听到牧正川叫他的名字时，便摇晃着自己那肥硕的身子上前一拜，道：“兄长，小弟这几日偶感风寒，实是出不了远门，兄长不如另选他人吧，咳咳咳。”说完，还不望咳嗽几下，以示自己是真的得了风寒。
听他说出如此明显的推脱之语，厅内众人脸上不屑更甚，若非他是牧正川之弟，恐怕不免有人都要忍不住嘲讽一番了。而坐在上首的牧正川也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很是无奈，不过他不愿意去，牧正川也不好强求，只得将目光从新落到牧氏族人之中，而就在牧正川目光在牧氏族人中来回扫视间，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却在厅内响起。
：“大哥，不如让我去吧！”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牧氏族人中缓缓走出一人。众人望去，只见那人三十七八左右，头戴白玉冠，身穿蓝色云翔蝠纹服袍，腰束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身形修长，剑眉虎眼，气宇不凡，虽一副文士打扮，但行走间却龙行虎步，那有半分读书人的文弱之感。见到那人样貌，厅内众人表情各不尽相同，年岁稍长者面有复杂，神情难明。年岁稍小者则满脸疑惑，好似根本不认得此人一般。
望着缓缓向前，对着自己父亲躬身下拜的中年男子，牧云翊内心很是复杂，既有对旁人的陌生，也有亲人间的血浓于水。这人的名字叫牧正昌，是他父亲牧正川的同母兄弟，也是他牧云翊的二叔。早些年因与他的父亲牧正川争夺赤颜君长之位，曾派人暗杀过他的父亲，不过没有成功，后来他的父亲即位赤颜君长后，便将其贬到枫溪城为守备使，说是守备使，实则是将他流放，枫溪城只不过是座人口不过千人的小城，而且比邻与赤颜时有交战的天横国，一个不谨，兵危战险下便会丢了性命。不过到底是亲亲兄弟，而且又过了这许多年，之前的仇怨也忘记得差不多了，于是他的父亲便借着此次大婚，将他召了回来，也因此对于这位叔父，牧云翊虽知其人，但真正得见也不过这几日罢了。
望着对自己躬身下拜的牧正昌，他的这位亲弟弟，牧正川内心比之牧云翊还要复杂。所有人都只知当年他之所以将牧正昌贬到枫溪城，是因为他为了争夺君长之位而派人暗杀自己，但为何当年对他言听计从，事事以他为主的弟弟突然间却起了争位的心思，甚至为了争位不惜派人暗杀于他，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与其说当年是他将牧正昌贬到枫溪城，还不如说是他自己将自己流放到那里的，而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躲他。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想过将他这位二弟接回来，但每次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拒绝，这次若不是牧云翊大婚，恐怕他仍旧会拒绝，不过这次他虽然回来了，却仍然躲着他，自他这位二弟回来后，既不回指挥使府住，也不来拜见他，只是在靠近指挥使府的一家客栈要了间房后，便整日不出门，而他也几次上门，但都被拒之门外。
望着始终对自己躬着身子的牧正昌，许久牧正川才轻声叹了一口气：“也好，此事就由二弟与荀司丞去办吧。好了，我也累了，诸位都回去准备吧。”说完，也不待众人告退，便起身独自向后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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