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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氏原是这样

    徐婶的话也有疑点。子时,换算时间,也就是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月黑风高,古时山脚村落,一个弱女子发现孩子丢失,第一时间不应该寻求邻居帮助吗,怎敢独自寻找?

    莫非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芷柔,”徐氏眉眼舒展,似有祥光笼罩,“柜子左手边有个木箱,里面有专治外伤的药,你去帮我拿来。”

    翻开木箱,一股中药味直冲鼻腔,满满一箱药。

    云舒不禁好奇,拿起其中一瓶药,转头问道:“徐婶,您经常受伤吗?家里怎么准备这么多药呀?”

    她有个大学室友,常备医药百宝箱,里面全是药。

    问题是室友身体不好,才会常备全药。徐氏一个妇人,又不是大夫,备整箱外伤药做什么,出去跟人干架吗?

    徐氏微怔,抚着额头思索,并未应答。

    木箱里,白瓶身红布塞,整齐摆放。瓶身有糊纸,纸上有字,弯弯曲曲,形似甲骨文,又似金文。下方小暗格处摆放着白色麻布卷。

    若她是个医学生,拿起嗅一嗅,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药材成分,治什么样的病。可她偏偏是个文科生,喔不,准确的说,她现在是个文盲。

    徐婶不回答,云舒也没追问,谁还没个秘密。

    徐氏边帮云舒包扎,边轻声细语道:“芷柔,女子清誉十分重要,下次你切不可那般说你张婶。”

    的确不该瞎说,当时情况紧急,她智商有限,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要是莫名其妙背上偷鸡小贼的锅,以后村子里丢牛、丢狗、丢人,都会算在她头上。

    初中的时候,宿舍丢牛奶,有人怀疑是云舒偷喝。为自证清白,她跑老师办公室要求调宿舍外监控,老师以小事为由没理她。后来她福尔摩斯上身搜集信息,最后发动身边好友,费好大一番功夫,才抓住偷喝牛奶的“贼”。

    之后想想,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又没有偷喝牛奶,她为什么要自证清白?

    原本就是别人无凭无据的怀疑,与其证明自己,不如造谣他人。

    “喔,”云舒耷拉着眼睛,捻着枯黄头发,不开心嘟囔道:“是她先推您,我才那样说她。”

    听闻,徐氏摇头笑笑,轻刮云舒鼻尖,嗔怪道:“你啊你,年纪不大,倒还学会记仇啦。”

    “其实,你张婶年轻时腼腆文静,并非现在这样。”

    回顾往事,徐婶的眼神像是浸在月色里,就连带屋内的风都温柔起来。

    “那年我刚来桃源村,不喜抛头露面,整日闷在屋里绣花。一次偶然机会结识她,此后情同姐妹,形影不离。”

    “我教她读书认字,她教我养鸡种菜;我为她制衣纳鞋,她送我鸡蛋青菜;我替她写情诗语句,送给她的心上人,她呀,拉一车地瓜到我家,后来吃不完烂在家里。”

    回忆昔日美好,徐氏笑得溢出眼泪,轻拭眼角晶莹。

    云舒撑着下巴,勉强显得脸上有肉,眼里闪烁着光芒,“后来呢,后来她的心上人不会喜欢上您了吧?”

    阴差阳错,张婶的心上人喜欢徐婶,张婶醋意大发,塑料姐妹花开展撕逼大战,最终张婶黑化,变成现如今的模样,早年狗血言情小说最爱的桥段。

    徐氏摇摇头:“我从未见过她的心上人,只听桂花哭诉过,那人嫌桂花是农女出身,不肯娶她,这段感情只得作罢。”

    “后来,村里媒人为桂花说了一门亲事,男方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两人互表心意,村人皆叹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谁成想大婚之日,新郎留下绝笔书信,说是要寻仙问道。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

    “等等,那个寻仙问道的新郎是不是叫李修缘?”云舒问道。

    “李修缘?”徐氏重复一遍,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不,他姓陈,叫,陈志远。”

    陈志远,云舒有个初中同学就叫陈志远,印象中,他总穿一身鹅黄色衬衫,两手插兜晃腿,边吹口哨边抛媚眼,像只骚里骚气的大黄鹅。

    徐婶又问道:“李修缘,何许人也?”

    “喔,是老乞丐给我讲的睡前故事,说是大婚之日,李修缘忽然发疯,丢下新娘子寻仙问道,最后普渡众生,救苦救难的事情,我记得很深刻,所以问问,后来呢,后来张婶发生了什么?”云舒面不改色道。

    “后来,大婚之日,桂花颜面尽失,欲悬梁自尽,被我和村民们发现救下来。她虽活着,整个人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化作一座大山,压得她抬不起头来,无人敢上门说媒。”

    “之后她变了,变得斤斤计较,泼辣凶狠,我们也越行越远,但我理解她,只有凶悍,村中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才不敢随意欺辱她。”

    屋内,许久只听风吹栀子花声。

    “欸,难怪张婶会被我气到吐血,我真是个坏孩子,”回想起当时众人的脸色,云舒心里飘过愧疚,她抓了抓稀少的黄发,过了一会忽直起身问道:“不对,徐婶,那您呢,这么多年,您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为不被欺负,张婶选择“黑化”,可徐婶呢?

    徐婶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眼角细微皱纹,但骨相皮相极为出挑,身上透露着优雅与知性,气质如兰,一个弱女子单独居住,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怎么看都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

    再者,桃源村是什么地方,古代版农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春种秋收,养鸡养猪养狗,不仅要顶着烈日干活,还要风里雨里播洒农肥,医疗卫生条件极差,人均寿命不高。就算是王孙贵族来这里,二十年间也得从小白脸变成糙汉。

    可细看徐婶的手,双手白皙滑嫩,好似十指不沾阳春水,未免太不符合逻辑!

    对于云舒提的问题,徐氏眼神下意识躲闪,她阖上双眸,撑着木桌按揉起太阳穴,轻嗯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似在沉思。

    “徐婶,您是不是困啦,我扶您到床上休息吧。”她不想说,云舒也不想问,待在这里包吃包住不用做事,比出去荒野求生强。

    天似雨洗尘,空气清新,雨停了,四周静得人发慌,说不出的诡异。

    院内房间呈倒“U”型环绕,一间主屋,五间次屋、一间厨房、一间杂货屋、一间书房、一间宗祠,还有一间茅厕。空隙间种着几棵树,院内一口古井。院后牲口圈,养着几只鸡、一头牛、一头小猪。

    咦,徐氏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

    厨房,走进去便可看见一口大锅,揭开锅盖,白色雾气热扑迷人眼,驱散身上寒气,白粥温热且散发着大米的香味,想是刚熬不久。

    灶门口光线昏暗,一张木制矮凳孤零零放在那里。

    云舒盖上锅盖,视线转向灶台。稀碎的阳光透过上方窗户钻进来,碰撞上刀刃,发出晃眼的白光。

    灶台上摆放着几把亮闪闪的刀。其中有一把很特殊,刀身形似月牙,少说三十厘米,刀柄上套着三个圆形钢圈。

    她双手握住刀柄,对着空气挥舞两下,又在砧板上试砍两下。

    “妈耶,这么长、这么重的刀,怎么切菜,用来砍人还不错。”

    又在厨房转悠一会,她的余光扫到灶台下的木桶,里面散发着一股难闻味道,像炎炎夏日,教室垃圾桶里垃圾发臭味,又像动物尸体腐烂味。

    “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啊?”

    她强忍着恶心,掀开木桶盖子,往桶里瞄一眼,看的不是很清楚,黑乎乎一片,她又将木桶往外挪了挪,想看清楚些,下一秒,她傻了眼。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泡在鲜红的血水里,间接显露出白色的肉,宛如邪魅海妖,下一秒就要伸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拉扯她的头发,将头皮撕扯下来。

    木桶里,是人的头皮!

    她眼睛瞪圆,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霎白,身体僵硬无比,喉咙如被人扼住,想出声又发不出声音,心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