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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逃亡ing

    “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刘柱高昂着头颅,鼻孔怼到天上去。

    月色下,假刘柱依然没有影子。

    刘傻大个一天到晚夸自己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他骨子里是谦逊,并不是像身旁这位高傲到天上去。

    为应证自己的猜想,云舒仰头,扯了扯假刘柱的袖子,撒娇道:“刘哥哥,徐婶留了道有关数的题,芷柔愚钝,百思不得其解,刘哥哥如此聪慧,能不能指点我一二?”

    “你且说来听听。”

    “题目这样的,一个笼子里,关着鸡和兔子,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脑袋,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爪子,问有几只鸡和几只兔?”

    沉默几秒,刘柱讥笑道:“我当什么旷世奇题,竟是如此简单,十二只兔,二十三只鸡。”

    “十二只兔,二十三只鸡,”云舒掰开手指头,有模有样数上一番,后蹦蹦跳跳夸赞道:“是真的欸,怎么算出来哒,刘哥哥不愧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世上怎会有如此聪慧的人,芷柔真是自愧不如。”

    上次刘柱连个加减法都没算明白,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时间算出鸡兔同笼呢?

    徐婶白天温柔,晚上暴躁,刘柱白天学渣,晚上学霸。

    看来,村里每个人白天和晚上状态相反。可是,假刘柱出现的时候,那时是白天,难道他像丧尸那样进化了,现在是钮祜禄柱?

    梦境里,床上躺着一个徐婶,床头又坐着黑袍徐婶。之前刘傻大个黑眼圈泛滥,精神不佳,假刘柱面无暇,精神抖擞。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家院子门口。

    推开院门,月色下,一名穿着黑袍的女人站在院中,风勾勒出她的身形,她亦没有影子!

    “芷柔,你先回房间。”黑袍徐婶冷冰冰道。

    “喔,”云舒乖乖回屋,关上房门后,便透过梳妆台的窗户偷窥。

    只见他们嘴在动,具体说些什么,一点都听不清楚,如同静音看电视。

    *

    月色下,黑袍维帽遮住徐婶的眼睛,只留下宛若中毒的唇。

    她道:“我警告过你,不许你打芷柔的主意,你不听话!”

    “你我都一样,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喔,不,我们现在不一样,刘柱他即将陷入长眠醒不过来,我会得到自由重见光明,而你仍然只能在夜里出没,我白天杀她,你能出来救她吗,哈哈哈。”假刘柱双手抱胸,挑眉挑衅道。

    院中,笑声肆虐,栀子花颤动发抖。

    黑袍徐婶:“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杀我,呵,杀了我,刘柱他将永远会是一个活死人,我们如影相随,不可分离,你看着他长大,忍心看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黑袍徐婶产生迟疑。

    “徐明诗,你可真是个可笑的女人,你忘记你的丈夫,忘记你的儿子,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小乞丐身上,莫非,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你说什么?”黑袍徐婶眼眸闪烁过质疑。

    “宋芷柔,小哭包,你的女儿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还是水生背着她的尸体回来,那个夜晚,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

    “收个乞丐当宝贝女儿,这真的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

    小轩窗处,云舒的小脑袋贴紧扇窗,注视着院内发生的一切。

    黑袍徐婶背对着她,只能看到假刘柱的神情,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纳闷,他们谈话声音再小,也该能听个音,可事实是如同静音一般,什么都听不见。

    她用小拇指钻了钻耳朵,又拍耳朵好几下,怕是自己耳聋又咳嗽一声,在屋内,她能听见声音,可是她听不见院内的声音。

    悠忽,黑袍徐婶一跃而起飞到半空中,像只张开翅膀的蝙蝠,用黑袍的衣角划破黑夜的帷幕,如一道白光闪电,直击假刘柱头顶。

    假刘柱身体轻轻往后一仰,宛若腰间挂着一条银丝威亚,又似湖面中仰泳的青蛙,自然又轻松躲过黑袍徐婶的一击,随即他的双手化作两把银闪闪利刃,对着黑袍徐婶的脑袋削去。

    刀光如雪,几捋青丝缓缓落下,与大地接触的那刻,青丝骤然消失不见,地面凭空出现青丝的影子。

    年轻妇人暴打小伙,场面精彩到令云舒差点下巴脱臼,再次冲击着她熟悉的世界观。

    衣衫飘飘,两人不分伯仲,一招一式有来有回。趁他们打架的功夫,云舒翻找东西,打包好后,从后窗户翻出去,又通过厨房后门,顺走一些东西,之后去往刘柱家里。

    *

    桃源村,刘柱家院门紧闭,门口挂着两盏灯笼,橘光摇曳。

    月色皎洁,桃树后藏着瘦弱的身影。

    “奇了怪,宋易之没有被关在柴房里,那他人去哪里了呢,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云舒想道。

    现在,只剩主屋没有翻过。

    主屋,黑乎乎一片。云舒心中如兜着一只小兔,捡起一块石头,走到门前。

    她小心翼翼推开房门,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猛然将手中石头丢进去,下一秒,是刀划破空气的声音,与月光呼应反射出来的光白如雪,与石头火光绚丽绽放。

    见情况不对,她一手扬沙,转头撒丫子跑,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

    “小乞儿!”

    回头看去,正是宋易之,他左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主屋,月色透过窗户倾洒进地面,一长一短影子映在地上。

    “你拉我进来做什么,我们不应该抓紧时间逃离这个村子吗?”云舒急躁道:“你故意被他们抓住的,对不对?”

    “嗯,”宋易之没有解释太多,蓦然拉开其中一个衣橱柜。

    月光飘进衣橱柜,倾洒在刘柱的白发上。刘柱整个人僵硬地蜷缩在柜子里,他双眸紧闭,两个黑眼圈大如熊猫,颧骨凸出,两颊往里凹,嘴唇干燥。

    云舒吓了一跳,半天回过神来问道:“他死了吗?”

    “没有,只是气息微弱。”

    “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家是白天和晚上性格不同,现在来看,是晚上的时候,多出来一个长相一模一样,性格相反的人,并且两人都没有影子。”

    两人形体一模一样,性格迥异,且都没有影子,他们的影子去哪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云舒脑袋乱成一团麻,她抓抓稀少的黄发,捋清思路道:“先别管刘柱,我们先走。”

    宋易之面露犹豫。

    “宋易之,假刘柱把他关进柜子里,没有弄死他,就说明刘柱对他仍然有利用价值。我们只有先活下来,才有机会救他!”

    她也不清楚黑袍徐婶能牵制假刘柱多久。

    话很有道理,宋易之内心挣扎一番,狠心关上衣橱柜。

    “后院马厩里有匹马,是我当初送给大柱的生辰礼,它应该能帮我们逃出去!”

    说走就走,两人风风火火往马厩赶,宋易之说得没错,那匹马还认识它,一番抚摸后,乖巧如狗狗。

    院门,好大一个洞,宋易之下意识瞥向云舒。

    云舒耸肩摊手道:“没办法,想在假刘柱身上拿到钥匙,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又不会开锁,我只能在厨房顺把铁锯,把门锯了个洞,钻洞进来!”

    宋易之:“……”

    出院外,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红光映红面颊,宋易之仰望火光方向,喉头滚动,语气急促:“遭了,走水了,好像是阿娘那边!”

    “没事,”云舒扯住他袖子,解释道:“是我放的火,不混乱一点,我根本没办法锯木门,我们也没办法逃出去。”

    “你别担心,那火离人家户挺远,压根烧不到人,快走,如果假刘柱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胡闹,火根本不受人控制,万一蔓延到村子里,那么多老人,他们腿脚不便逃不掉,我得亲自回去看看。”宋易之愠怒,拽一下缰绳,飞身上马,俯身伸出手道:“上来,我先送你回家,阿娘不会伤害你!”

    回去?

    云舒环顾四周,搜寻锋利的石头,等会找机会,一石头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