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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文渊诗会

    文渊阁的诗会早已经开始了,伴着洛阳城内最美丽的夜景,阁中隔层才子们摇晃着脑袋吟诗作对着,但即便是如此,文渊阁依旧不是完全封闭的。门口依然有下人在左右等候着,偶尔会有人从阁中递出诗作来,也有人对这文渊诗会感到好奇而前来参加的。阁中的人也并不都全然作诗,也会磕着瓜子,将一些花边新闻。比如朝中哪位大人女儿嫁给了谁,谁谁谁又得到了某位的提拔。

    文渊诗会实际上足以冠压京中所有的诗会,在赵惇声名未显之时,到也有人花钱买诗来应付过去,但是如今已经无需买诗了,毕竟随着赵惇在朝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强,京中的美名也自然越来越高。所以在这场诗会上,来的人大多数都是京中真正有才华的人,自然,来的人也不会白来。那位被当今圣上指定的文渊诗会举办人的于家家主早已经准备好了酬劳,等诗会散去之时,会将这些酬劳送上各位大人物的府中。

    这文渊阁的历史也颇为玩味,按理来说,文渊阁作为皇家的藏书楼本应建在皇城之中,但最后姜武的父亲,也就是先帝孝灵皇帝不知为何排除众议,将这文渊阁的选址选在了皇城之外,距离京兆府也不过数里,兴许是觉得有京兆府的保护,这文渊阁会安然无恙吧。

    不过姜武继位之后,倒是把文渊阁内的藏书统统移入了皇城内,在皇城文华殿之后另起了一阁,名为观文殿。于是这旧文渊阁便成了皇家指定诗会的举办地点,而真正的文渊阁则换了个名字,成了观文殿,文渊阁大学士也被姜武一笔改为了观文殿大学士。

    这文渊阁与另外两个诗会,耆宿诗会和三秦诗会并列洛阳最有名的诗会。前者是在先帝一朝退休后的遗老们,大多德高望重,在家中只觉无趣,便发挥余热,便所幸也学京中的年轻人举办了一场诗会,为首的是孝灵皇帝一朝的前宰相文瀚麟。后者则是关中一带各类人杰聚集在一起,吟诗作对之时,还对朝廷种种政策进行谈论,当然,这种谈论在孝灵皇帝在时便属于妄议朝政,是要杀头的。但是等到姜武继位时,便放松了管控这些言论,毕竟文人们,大多还是有书生气的。朝中也有官员对三秦诗会谈论朝政一事递了不少折子,都被姜武按了下来,至于为什么,还是因为原来的赵惇。

    端午节的诗会,自然大多还会以端午为题,但是自然不会一整晚都写粽子,有的诗会上有所限制,主人家也比较强势,大家聊得开心,兴起时便随意出个题目,诗会都是文人聚集,但也有比较针锋相对或者是暗自较劲的,比如耆宿诗会和三秦诗会,因为孝灵皇帝一朝的原因,前朝宰相文瀚麟对于三秦诗会的文人们很是不屑,听到三秦诗会的题目后,他总是呵呵一笑道:“说起此题,老朽倒也曾经随手做得一首……”随后一脸淡然的与众人点评了一番三秦诗会的诗句,文人总是相轻的,但是至少表面上要看不出有争斗之心才行,否则便会让人看了笑话。

    诗词一道,若是棋逢对手,那倒也分不出一个高下,但是如果两者水平不一,那么佳作拙作,还是一品便知的。这个时候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城中不论是有名的、无名的,各类大大小小的诗会都会开到凌晨,真正好的诗词不可能真的是妙手偶得之,每位才子大多都会在诗会前便准备好一两首得意之作,只等在诗会上放出。有些觉得自己文采不够的,便没必要在诗会上与那些诗坛的大家们献丑,那才会提前放出。而真正等京中那批最顶尖的人杰们放出大轴的高潮,通常都会在午夜时分,也就是子时才会开始,若是能够在今晚这个时刻获得好的口碑,积攒了名声,往后在朝中的仕途也会顺畅很多。

    伴随着洛阳城中才子的吟诗声、佳人的弹唱声、小贩的叫喊声、儿童的嬉笑声,夜色在这些热闹的声音中不断转浓,月上西楼,满城都沉浸在这热烈的氛围中。在文渊阁的上阁中,赵惇带着姜枫悄悄地坐到了角落中,上阁位于文渊阁最高的一层,尽管是在屋内,还是能体会到楼外刮过的夏风。

    上阁内的人大多都是京中的权贵,要么是家财万贯的豪强,要么是朝中跺一跺脚便能令齐国震一震的大人物。赵惇能够看到公羊宁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不过他只是遥遥的和他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问了声好,有姜枫在,他才懒得搭理公羊宁的。

    “咦,那是右相呢。”姜枫坐在一旁,如花般的双眸轻眨着,打量着屋内的每个人。

    “是啊是啊。”赵惇随口应道。

    “还有黎大人也来了。”

    “嗯嗯。”

    “那是傅尚书。”

    “嗯嗯。”

    “咦,那是……”

    姜枫似乎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某个方向,赵惇却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意拿起案上的茶水便喝了起来,对于这些文科生的诗词他是提不起兴趣来的,除了高中那三年被班主任强硬要求背的古诗文和几首耳熟能详的诗句之外,其余的诗词他是一概不知。

    “你是觉得无趣么?”姜枫收回了视线,看着默默喝着茶的赵惇,不由得开口问道。

    赵惇将口中的茶水咽下后,呵呵一笑道:“呵呵,那倒不会,这些诗词都很不错,只是觉得少了点开场白。”

    “开场白?”姜枫有些疑惑地看着赵惇。

    “嗯……感觉没有人说:‘端午诗会,正式开始了’,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姜枫听罢,微微低下了头,嘴角擒起了一丝微笑道:“原来是少了这个呀……”

    五经这时凑过来说道:“少爷,一会儿轮到你作诗了。”

    “啊?”赵惇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五经。

    五经指了指右边,赵惇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那位于省已经来到了公羊宁的身前,作了一揖,直起身来笑吟吟地说道:“老朽久闻右相才华横溢,当年更是一举中的状元,不知右相今天是否能够让我等再次感受到当年的惊艳之作啊?”

    听着这位于省风趣之中藏着针的话语,公羊宁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内人,示意她安心,起身来拱了拱手,笑道:“既然雅翁如此看重本相,那本相便随兴作诗一首罢。”

    赵惇一听公羊宁的话,便摇头失笑了起来,这公羊宁,不愧也是个人精啊,那本相两个字咬得比其它的字要重的多,倒也不怕那于省听不出来。

    果然,于省面色微微一僵,笑呵呵地说道:“那老朽就在右相面前献丑了,此作乃是老朽前些日子在家中偶得之,还得劳烦右相点评一番。”

    公羊宁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随后那于省轻咳了一声,挥了挥衣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背道:“良辰当五日,偕老祝千年。彩缕同心丽,轻裾映体鲜。寂寥斋画省,款曲擘香笺。更想传觞处,尊上遍目前。”

    于省背完后,睁开了眼睛,还轻轻咂了下嘴巴,似乎在回味刚刚的诗句。

    文渊阁内的人一片沉默,这诗不能说不好,相反,诗中体现平淡中蕴含深永情味、朴素中具有天然风韵,倒也不失为佳作。只是……这写得不是寻常人家的诗,而是写宫中宴会的诗句,在座的人谁人不知吏部侍郎于仁是于省的胞弟,由于仁来作这首诗自然没问题,可是轮到这于省来作此诗,就有些不合身份了。更何况诗末的尊上,可不就是当今圣上么。

    除了赵惇听不出个所以然,在座的人无一不是饱读诗书之人,这首马匹诗自然能够听得出来。不知何人带头鼓起了掌,随后屋内满是经久不息热烈的掌声,又有人叫好了几声。于省似乎并没有在意诗中的诗意,沉醉在了满场的呼声之中,随后他呵呵笑道:“老朽献丑了、献丑了,接下来便轮到右相了。”

    公羊宁沉吟了一声,身边的夫人轻蹙起眉头,有些担忧地望向他。公羊宁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背,闭着眼睛,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恰好走到一人的面前,见他手中拿着角黍,灵光一闪,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转过身来对着于省说道:“那本相也献丑了,还请雅翁品诗。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旧俗方储药,羸躯亦点丹。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

    “好!七步成诗,不愧是右相!”公羊宁话音刚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赵惇便站起身来,拼命地鼓起掌来,口中叫好着。他才听不出诗中的含义呢,在钱贾贪污案过后,赵惇心中早已经把公羊宁当作自己的兄弟了,既然是自己的兄弟,那不管好不好,都要捧场。

    至于七步成诗,那是赵惇看到公羊宁随意走的几步,便想起了曹植的七步诗。不过虽说是七步,但是赵惇似乎记得公羊宁走了不止七步,但是别人才不会记得他走了几步呢,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好!”被赵惇这么一带,当即屋内哄然叫好,掌声经久不息地响彻着,屋内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右相的功底依旧是如此深厚啊,看来平日里依然是在不断地学习啊,我等也要如此勉励自己才是。”

    “此诗语言质朴,将景、事、情融于一体,榴花繁多的山村风光,江南端午的风俗习惯,字里行间的闲适惬意似乎在眼前浮现。没有词藻,便显得诗美了,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啊!”

    听着众人的叫好声,于省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呵呵笑道:“呵呵,好啊好啊,右相不愧是右相,不复当年状元郎之名啊。”

    “呵呵,雅翁过奖了,还是雅翁当年的一手画技更能让我等佩服。”公羊宁也是微微一笑,当年二字咬得极重。

    于省面色阴沉,但还是强笑道:“右相亦是过奖了,老朽老咯,拿不起笔了,以后的世界都是你们这些小辈的。”

    “不论是否小辈,还是需要雅翁你们这些老人多多照顾和提点我们才是。”公羊宁还是一脸微笑,说罢,便不理于省,回到了内人的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