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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美人狐

    沈扶风经过昨夜那一遭,虚弱到不能起身,燕骊给他的院子贴了许多符纸,说是纳阳采气的。

    “这么说,翟二爷要回来。”

    “这封信是半月前寄的,他想必已经在路上了。”谢昀脑筋疼,“宛沉虞自己踏进了火坑,又将翟二斤叫回来做什么!”

    沈扶风披着衣服坐起来,又低头看了看信件,只说:“殿下现在叫人去拦着也不甚可能,翟二爷回来了也好,无论作用与否,于您都是个扶持。”

    “我倒不担心圣上多心,怕的是赢王府那边又不做消停。”说来,谢昀冷笑,看着他说:“我们都低估了魏良择,他已察觉张且行下狱是我从中作梗。所以才会有人皮风筝一事,张翊那个白痴不可能买通盛嬷嬷身旁的女婢,便只有魏良择出面,以赦王府旧人身份办的事,他已经想置我于死地。”

    “所以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圣上,而是赢王谢翊,是他的谋士魏良择。”沈扶风捂着胸口,“魏良择跟您是旧相识,对您了解颇深,对付他并不容易,况且他从不露面,如此看来又已经深得赢王信任,在下只怕他下一步棋,只能是更险要。”

    “昨夜事后,燕骊说崇欢殿巡夜,发觉的赦王府事变才冲的进来。”谢昀浑身散发着杀意,一双明澈的眼,日益深如寒潭,“崇欢殿是魏良择留的后手,如果那鬼群没有将我害死,燕骊等人就会借着除鬼灭妖的名头进来大开杀戒,届时杀了我,次日对外便说我是死于鬼爪,妙是不妙?”

    “所以您更得感谢武姑娘拼命相护。”

    “她不信我的话,昨日原本是要假意争执叫旁人的耳目听去。”谢昀说道这个又颇是无可奈何,“只是她一开始便不信我的话,燕骊是来杀我的这件事,她就是不肯信。”

    沈扶风轻轻地笑着,劝道:“那便是太过良善了。”

    “不说她。”谢昀站起来,俯视着沈扶风:“我来找你,除了说翟循回城的事情,还有就是告诉你,我已经叫人写了请行书去十里州梅海,求请灵医为你救命。”

    “殿下分明知道我是胎弱之症!并非邪病!灵医来了又如何?”沈扶风听到他这话,激动的咳嗽起来,连忙摆手,“无需,无需!还请殿下速速请人拦下请行书!”

    谢昀纵然知道,他却还想试一试。

    其实请行书寄去了又如何?梅海如今已经拒医人,他们除了鬼怪妖魔的买卖,都不做了,上门去都不一定有用。

    这是武知蹊跟他重复过无数遍的话,如果轻易能请来,那么她也不会一而再的强调要他去十里州求医。

    “殿下寻个机会去一趟吧。”沈扶风反过来劝他:“您才是需要灵医诊治的,即使叫圣上知道您察觉到了阴毒,知道您去梅海,那您也要去。”

    “再说。”

    谢昀将信从他手里抽过来,揉成一团塞进袖口里,走出屋子。

    沈扶风坐在榻上,双手撑在两边,对着他的背影说:“卫昀,便是卫昭。”

    只有谢昀好了,巍巍昭熙才能好。

    左芪为了自己,把谢昀腿打瘸的这件事,属实叫武知蹊感动。

    她瞧着这人自从被燕骊救下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脸色是一阵黑一阵红,叫人不敢上去搭话,莲子卧在武知蹊的膝上,有些伤怀的在念叨着大狼,又看窗户那儿的左芪,小声地问:“三三,脏小子也是在想念咚隆吗?”

    武知蹊叹气,小声地回答:“左芪心情很不好,叫他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们去将咚隆埋葬了吧。”

    左芪虽是在沉思,可这俩人的声儿听的一清二楚,他心中一喜,正愁找不着借口支开武知蹊呢!便继续装模作样的在窗子边坐着,听到她们出了屋子,又亲眼看到她们的身影从楼下这条街消失。

    几乎是瞬间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左芪昂了昂头,“谢狗。”

    他起初也没想好要怎么出这口恶气,拳打脚踢的报复回来也是不可能的,虽然他的腿还瘸着一边,可是丙冬那条尾巴是寸步不离的,明目张胆的教训,实在是自不量力。

    左芪生平第一次戴着帷帽,满心踌躇的在街上走着,不自觉的顺着那条常走的路,到了浮水楼来,就坐在对面的茶摊上,一碗一碗的喝着糖水。

    对面楼里,一个姑娘被几个汉子丢了出来,她穿着单薄的纱裙,身上被打的乌青发紫,身材倒是曼妙,只不过……一抬头,左芪看热闹看得呛了一大口水,那姑娘的脸生的都是毛!是黄花花的长毛!在脸颊处尤为明显。

    她自己遮掩的很好,即刻便拿面纱捆了脑袋,往小巷子里跑去了。

    “哦吼,那姑娘脸是怎么回事?”

    “不晓得,据说是得罪了那老鸨,脸上被缝了两块狐狸毛!”

    “哟!天收的老鸨!”

    “啷个说不是!这浮水楼迟早得倒!楚送艳姑娘都病了!”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

    周围的老百姓们都是凡夫俗子,没看出来情有可原,左芪自诩是吞鬼山唯一内门男弟子,他是绝不可能看不懂的,那哪是姑娘啊!

    那分明就是只狐狸精嘛!

    一计策上了头,左芪丢了个碎银子在剩下半碗的糖水里头,飞似的蹿进小巷子里,追了上去。

    找到她的时候,狐狸精在小池塘边儿照着脸,纱布微微扯开来,哀叨叨的自言自语:“杀千刀的老鸨!迟早抽干你的血拿来做胭脂!老娘若不是离青丘太远!哪里会变成这样!记着你了记着你了!”

    “青丘美人狐,久负盛名啊!”

    “你是仙师?”那狐狸精受着威胁,指甲蹭地就蹭长了一截,灰扑扑的看起来很是锋利。

    左芪啧的一声,毫不畏惧的蹲过去,跟她并肩蹲在了池塘边,指了指水面的倒影,说:“美则美矣,可惜离本家青丘太远,时不时呢,就会显一显原貌!不是狐狸毛,便是狐狸尾巴,或者那股子很不魅惑的骚气!”

    “我没害过人,你别抓我。”狐狸精央求道,一双精致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试图跟左芪对视。

    “你的这个狐媚术就别拿出来显摆了。”左芪朝池塘里砸了一个石头,“你害没害过人,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