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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阴笛2

    黄家的宅子倒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谢昀想进去,光明正大的可以,偷偷摸摸的也不难,他仗着云谢将军的名头在里面坐了一个时辰,喝着茶吃着果子,听那黄夫人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可惜的是张铜被那华姜帝姬给带走了,至今生死未卜,黄家的人说张铜被带出去的时候,门牙缺了两颗,莫说是笛子,什么事儿都不敢藏,连他本月欠了哪几家酒肆的几钱都吐得一干二净。

    谢昀合上茶盖,将盏子放在手旁桌岸上,扭头去问那人:“你们怎知她就是北襄的帝姬?”

    黄夫人笑着用手绢掩了口鼻,眼睛里闪着精锐的光,“云谢将军不知,我娘家原是在北襄做狐狸皮毛买卖的,每年都供大批上品给那皇室,同一些官儿也有来往,因此是见过些世面的,这不,北襄那位帝姬便是随着我娘家哥哥来的,又哪能有假?你说是不是?”

    “竟如此巧合?”

    “哪里来的巧合!”黄夫人又呵呵直笑,“早两年前北襄那边就给了信儿,说这汴横郡要出世两件宝物,一件下落不明,另外一件直算准了在保城,那个时候我们就暗地里查了许久,查到了张家头上,便晓得他家是藏着东西的。”

    “好厉害的华姜帝姬啊?”

    “可不是!我们想发设法找了许久,他家的地我们都遣人挖了三尺!便是没个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侍女给谢昀续茶,“再上些糕点,本是今日请云将军吃酒的,也是不晓得张家出尔反尔闹了笑话,该给将军赔个不是。”

    谢昀一笑而之,“夫人客气了。”

    “是云将军客气了!战神赫赫威名在外,叫人总以为是凶神恶煞如门神般的一幅威武模样,不想今日见尊荣,实在大吃一惊,料想那兰陵王也不过如此,难不成这天底下能征善战的,都是如将军般音容兼美的男子?”

    黄夫人夸得有些猛,谢昀不禁听笑起来,这从小到大,还没人将美这个字用在自个儿的头上,更遑论兰陵王了。

    他靠在椅背上神态自若,随口一问:“既早知张家有宝物,以黄家的能力手腕,何不早抓了张铜问清楚话?”

    “毕竟还是在大齐在保城,张铜是个泼皮,真要闹大了被人知道强夺,我们黄家在这儿也不好做人。那会儿帝姬也没来,咱们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呢。”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夫人扶了扶簪环,又对谢昀说:“两年前晓得张绵在书塾里做些清洁的活儿,我家际哥儿又在那念书,我呀便叫他留了个心眼去套套话,可是下了些功夫,才把张家那姑娘心思拴牢!这不,稍稍一用计,那张家怕死了我们不肯要她,便主动跳出来要把传家宝陪嫁来!”

    谢昀再发次问:“夫人和帝姬又怎知,那所谓的传家宝便是你们要寻的东西?”

    “以音亡魂,超仙渡鬼,云谢将军打听这么多,无非不是在找寻这件东西,又何必坐在这里苦心套话呢?”

    说话的人颇有些雷厉风行,直将一具尸体从虎背上颠了下来,抬了抬下巴对黄夫人命令:“清空宅子里的生人,一个都不许靠近!”

    “华姜帝姬啊,您怎么回来了?”黄夫人登时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多出几分唯唯诺诺,低头去看那地上的尸体,看清楚后眼睛都直了,“这怎么?张铜怎么死了呢?”

    谢昀起身,双手背负着往外去,大有事不关己的姿态。

    姜觅和把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下觉得狐疑,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能先呵斥黄夫人迅速办事。

    黄府的人很快都被清空站到了门外的大街上吹风。

    谢昀转了个弯儿,却迎面撞上了梅休言扶着阿绵前来,目光略有迟疑,一时不知怎么跟她说张铜已死的消息。

    阿绵披着知蹊的袍子显得人越发娇小孱弱,她朝谢昀行礼,眼珠子清亮极了,“云谢将军,我兄长好不好?”

    梅小娘子也跟着问:“谢昀谢昀,那华姜帝姬拿到笛子了吗?”

    “我兄长虽荒诞,可他晓得其中利害,应当不会说出来的。”阿绵为张铜辩解着,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往人群里望过去,“黄府这是干什么?”

    谢昀使了个眼色让梅休言把她扶走,话音一转:“知蹊还守在你家,阿绵姑娘不妨带我们去看看。”

    “她一个人不怕吗?”阿绵忧心,“我家今日被砸的乱七八糟,什么灯烛也没有。””

    武知蹊怕倒是不怕的,就是入了夜,眼睛有点不大好用,看什么东西都花糊糊的一片,她在这儿守了没有三个时辰也有两个时辰,张家统共就这么点地方,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被翻找的痕迹,因此也实在无需费心去寻。

    天色暗了后,她便坐在一只开裂了的木箱子上静想,心里有了主意,却没敢有所动作,还是要在这里等着,不论等来的是那尊贵无比的北襄华姜帝姬,还是谢昀,或是其他的什么人。

    谁都好。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时,武知蹊就走了出来,见到谢昀三人齐来,心下有些难耐的欢欣,等不及他们开口问,便将阿绵拉到树底下,轻声的开始交谈。

    梅小娘子看着谢昀,“看起来是有把握了。”

    谢昀看着武知蹊,没搭理她。

    阿绵听她说完一番话,神色便又沉了两分,“我自己可以守的。”

    “你守不住。”武知蹊劝说道:“华姜帝姬不远千里来汴横郡,目的就是那支笛子,现在你兄长被捉了去,我实在很怕。”

    “兄长爱护我,他是不会说的!”

    “活着的时候意志顽强是能不说。”知蹊停顿了一下,还是咬着牙,继续道:“可对方若执意要问出个什么,死了反而更容易。那帝姬懂驭兽,也必然修过灵术,阿绵姑娘,在我们仙师这里,问话鬼魂不过是一个咒法的事情。”

    阿绵陡然落下来一行泪,“兄长死了?”

    “我只是猜测。”

    武知蹊回头望了一眼谢昀,看到他眼里的肯定,彼此忽而有些巧妙的默契,知蹊便清楚自己是猜对了。

    “你守笛子是不想让北襄的夺去,如此阿绵姑娘可以放心交给我,在下必定好好看管,不叫旁人染指。”

    阿绵还是质疑,“你也是冲着笛子来的对吗?”

    “是,几个月前就感知到汴横郡有我要找的东西。”知蹊说的时候,声音一压再压,“阿绵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靠诡器续命,否则活不过明年。”

    听到她这样说,阿绵显然很是不能理解,细薄的眉毛压着一双眼睛,仍是惊愕到不行,“怎会……”

    “诡器出世,必定要有个去处,需在祸乱发生之前将其收复。”武知蹊很难得说这样苦口婆心劝说一个人,“我同姑娘一样忠于大齐,笛子在我这里,一能续我性命,二能避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危害四方。阿绵,来不及了,你快答应我,才能保住笛子啊!”

    “你与云谢将军同行,我便是会信你的。”阿绵被催促的很是急躁,“可是武姑娘,笛子都是我兄长藏的,我不知在何处啊……”

    武知蹊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对阿绵道:“这棵树底下有个坟,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兄长便是将笛子藏在了此处。”

    见阿绵不确定,武知蹊便蹲下去,掏出匕首来挖土,“这棵树枯黄不是没理由的,应常被人翻土挖掘以至于伤了根系,坟里埋的应该不是什么尸体。”

    其余二人见状,捡了工具走过来帮忙。

    谢昀左手的伤还没好,单用右手难免慢了些,又没个什么趁手的铁锹,也帮不了太多,亏得这土埋的不严实,梅小娘子不知道从哪里拾来一把锄头,几下一凿,就把这平地坟给挖开了大窟窿。

    武知蹊失算,里头倒真的是个棺材。

    她与阿言见到后双双停了手,“四个角都没棺材钉,想必你兄长就将东西放在里面,接下来我们要开棺了,阿绵姑娘?”

    “开吧,是我爹爹的衣冠冢。”她长叹着气又哭了。

    继续往下深挖,拂走棺材上的潮湿的土,武知蹊和谢昀各站一边,梅休言拿了锄头来撬,终把那棺盖移了个口子,泄进去一些光,却赫然见到一具穿戴完好的森森白骨!

    武知蹊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这口棺材改观,现又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阿绵在身后却失声尖叫起来。

    众人回头一望,是姜觅和带着她那头白虎来了。

    知蹊拍干净身上的泥,把阿绵从地上扶起来,“你躲远一点,跟着谢昀和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