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阴云
一阵微风吹来，轻轻吹拂着阳台上的小雯，这是她待在家里的第三天。
她有点头痛，只记得之前在学校里喝水之后便记忆模糊，在恍惚中似乎有人抱起了自己，但她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把自己送回了家，也没人告诉她为什么她会晕倒在学校里。但据说菅家长子菅决明出了意外，同时自己也要接受政府相关人员的调查，毕竟菅决明在出意外时正与自己在一起，但那时她正在昏迷，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学校为了避免麻烦，通知小雯等事情查清楚时再来学校。虽然小雯有些不太情愿，但也没有办法。
这些事情扰动着小雯的神经，她时常有些精神错乱的感觉。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雯应声开门，却发现樗里灼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让小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小雯并不知道樗里灼的对她的险恶企图，因为她早在樗里灼下手之前就已经昏迷，唯一清楚这件事情经过的菅决明，现在已经躺在床上没法开口说话了。单纯又带有略微胆怯的小雯不知道樗里灼来此地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面对樗里灼时有一股莫名的心悸。
“老师来此地是......”小雯率先问道。
“噢，听说你因为牵连了一些事情导致休学在家，特地来看看你。”樗里灼笑道。
“好吧，谢谢老师。”
“不客气。”
可怜的小雯到此时却还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对面前的樗里灼抱有几丝敬意。未经世事的孩子就是这样，会一味地顺从权威，即使被给予了错误的指令仍然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对一些轻微的冒犯也采取妥协，但他们往往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灾难，也没有机会知道。
“老师今天不去上课么？”小雯问道。
“今天学校里组织活动，高层老师不需要前去。”樗里灼上下打量着小雯说道，同时向她靠近了一些。
“好吧......老师，我去倒杯水。”小雯有些不太喜欢樗里灼不断靠近的行为，借口进屋去找茶杯。
小雯刚刚倒完水，一转身却发现樗里灼正贴着自己的衣服站在面前，吓得小雯的手颤抖了几下打翻了茶杯，茶杯里的水泼到了小雯的身上，同时也滴了几滴在樗里灼的衣服上。
“不好意思老师......我找些纸巾来....”小雯刚想离开，却被樗里灼抓住了手。
“没关系，”樗里灼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你的衣服也湿了，不如先擦擦你的衣服吧。”
“不了老师......我....我还是先.....”小雯有些说不上来的恐惧感，只是觉得樗里灼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
“别不好意思，老师也不是外人。”樗里灼几乎就要贴上小雯的脸。
恍惚间，樗里灼似乎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而且这股致命痛感似乎是由机械造成的，眼睛里的世界随即天旋地转，伴随着一声闷响，樗里灼被狠狠摔到了地板上。在挣扎中，樗里灼看到了面前这个眼睛冒火并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沐野。
“真是狼心狗肺！”沐野一拳把樗里灼的脸打歪过去，接着又是雨点般的几拳捶打着樗里灼，要不是小雯在一边阻拦，沐野已经准备掏枪了。顾及小雯在学校的影响，沐野最终还是放开了樗里灼。
“你这个禽兽东西听好了，”沐野捂着小雯的耳朵，对着樗里灼大声喝道，“要是你再对我妹妹有什么出格举动，别怪我的手上见你的血！”
“哼......”樗里灼擦了擦嘴角的血，狞笑着站起身来，“咱们走着瞧，沐科学家。”随即打开门便一走了之。
“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哪里？”沐野赶走樗里灼后，俯下身来察看小雯的情况。
“我没事.....只是.....”小雯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哭的感觉。
沐野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最近一系列事情给小雯以及自己造成了较大影响。
他此次出门就是应对行动部的调查，行动部对于他被锁在实验室的事情表示怀疑，因为那所实验室是沐野个人所有，钥匙只有沐野一个人配备，而案发时沐野的钥匙也在实验室内，不可能被人拿着从门外锁上——除非沐野将钥匙给别人复制了一把，而沐野对此说法坚决否定。这串钥匙沐野一直随身携带，并没有把它交给过任何人，就算是言白苏也没有见过。更令人不解的是，沐野也被怀疑与菅决明的意外事故有关，理由是沐野单单在这天被锁在了实验室。虽然这个理由在沐野看来十分牵强，但无奈还是得顺应政府的调查。
就目前来看，沐野觉得还是先保护好小雯最重要。
但沐野没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处于朝不保夕的地步了。
这天沐野刚准备修理一下止居的栅栏，却看见几个行动部的人登门拜访。
“沐野先生，”为首的调查官拿出证件出示道，“有人举报你蓄意伤害菅决明长官，并且相关证据表明，”调查官顿了顿说道，“你涉嫌出卖机密资料的叛国罪，根据最高法院的指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蓄意伤害？叛国罪？”
沐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调查官不容分说，直接令人带走了沐野，并直接将他带去了最高法庭，沐野一进门就看到一派肃穆的法官和乌压压的陪审团，以及在另一侧显眼位置上的樗里灼。沐野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一个有意为之的陷阱。
“报告最高法官，嫌疑人沐野已经带到。”调查官说道。
接着沐野被带到了被告位置，全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他。
“被告人沐野，”法官念到，“涉嫌蓄意伤人，出卖机密资料给予不明组织，构成叛国罪。数罪并罚，被告人可有反驳？”
“我不太明白，”缓过神没多久的沐野说道，“我只是在家修理栅栏，却被突然带到这个地方宣布我有上述罪状，实在不理解贵法院的行为。”
“也就是说，你并不承认上述指控？”
“一味地主观指证我有如此多的罪证，我并不能信服，身后的群众也无法信服。”
“好，既然你要看证据，那么本法院满足你的要求。”
随着法官的示意，一旁的樗里灼淡笑着起身，从桌子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
沐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遗失了很久的钥匙扣，他顿时皱紧了眉头。
“大家看好，”樗里灼拿起手里的钥匙扣说道，“此物是在菅长官的案发现场出现的，据调查询问得知，这件物品属于面前的被告人沐野，上面还带有沐野的指纹痕迹，以及菅长官的血液。由此可知，在事发时，被告人沐野有极大可能前去了现场，并很有可能参与了作案。”
“信口雌黄！”沐野喝道，“这件钥匙扣在很久之前就丢失了，迄今仍未找到，不知道为什么它出现在了这里。而菅长官发生意外的那天晚上，我不知为何被锁在了实验室里，一整晚都没有走出实验室，哪里来的作案时间？况且我与菅长官无冤无仇，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说得好，”樗里灼拍着桌子笑道，“但你的话漏洞百出。首先你的钥匙扣属于私人物品，至于是不是丢失状态只有你自己知道，这点无法证实，但现实就是你的私人物品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并沾有血迹，可以证明你与此案有关。再就是你说你被锁在了实验室里，据我所知你的实验室是你个人所有的，钥匙也是只有你配备着并随身携带，别人不可能用你的钥匙把你反锁在你自己的实验室里，所以你没有证据证明那天晚上你在实验室待了一整晚，你完全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最后你说你与菅长官无冤无仇，没有作案动机是吧？据我所知，你对族妹上官雯十分关心，而菅长官也对上官雯关心颇佳，你一向不喜欢别人随意靠近上官雯，所以你才对菅长官心生嫌隙，以至于对菅长官痛下狠手。我说的没错吧，沐科学家？”
“真是......无耻至极......”沐野好久才气恨地吐出这几个字。
沐野知道樗里灼已经伪造好了一切证据来证明是自己陷害菅决明导致昏迷的，看来先前偷走自己钥匙扣的神秘黑影与樗里灼有些关联，而自己被反锁在实验室也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对自己的钥匙动了手脚。但无论如何，最终的指使者一定包括樗里灼。
现在樗里灼已经一脸胜利的笑，法官也准备下最后判决。
“稍等一等，”陪审团的人们说道。
“还有什么疑问么？”樗里灼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们觉得，”陪审团的几个人说道，“单凭这些并不足以判罪，主观证据太多，而真正客观的证据太少。仅凭一件存疑的钥匙扣无法确认被告人沐野是否在场，而当晚也确实有人没有见到沐野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沐野的话并非不可信。同时沐野和菅长官交集不多，其族妹上官雯也没有与菅长官过多接触，并没有充足的个人动机。至于叛国罪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哼，”樗里灼不屑地笑道，“我会让你们看到证据的。”
樗里灼说着就从桌子里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并将它开启投屏，投在了面前的大白板上。投屏的画面中出现了沐野的形象，同时出现了一个黑影，沐野和那个黑影不断靠近，并且透出一些嘈杂的声音，视频非常短，只有短短几秒时间。
“你想用这个来代表我犯了叛国罪么？”沐野质问道。
“当然不仅仅是用这个，”樗里灼说道，同时面向了陪审团，“这个视频是在我经同意后，调取了机密大楼的暗哨摄像头资料得到的。画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沐野和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有过互动，我怀疑沐野就算借此向那个不明人员透露机密信息。”
“你胡说！”沐野再次大喝道。
“有什么证据么？”陪审团也将信将疑。
“证据就是，”樗里灼说道，“在沐野和不明人员见面之后的不久，一些边防科技资料就少了一摞，至今下落不明，而这些资料恰好就是沐野负责保管的。”
“边防科技资料？”沐野有些茫然，那阵子自己确实负责保管这些，但这些资料在不久后就上交给了.......海瑶！沐野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顿时怒不可遏，似乎想要冲出被告人的围栏，但很快就被一旁的警卫摁在桌子上。
“怎么样，没法狡辩了吧？”樗里灼一脸狞笑道。
“樗里灼！你做的这些是要遭到报复的！”沐野在桌子上大喝道。
“我看法官还算尽快判决吧，别和这些法外狂徒费口舌了。”樗里灼拍了拍手说道。
陪审团也相信了樗里灼的说辞，一致认为沐野触犯了蓄意伤害罪和叛国罪。法官也下达了最后判决。
“被告人沐野，涉嫌蓄意伤害罪、重大信息泄露罪以及叛国罪，根据明海境相关法律，对此情形罪状判以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审判完毕。”
“我不服！”
沐野仍然抗议，但他被按在桌子上无法动弹，之后被几个警卫扭打着站起身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樗里灼。
“看我出去怎么.....”沐野说道。
“你出不去的，况且，与其这么说，”樗里灼微微笑道，“倒不如替你的好族妹想想呢。”
“禽兽！你敢碰她试试！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走着瞧吧，沐科学家。”
在樗里灼的佞笑之中，沐野被扭送到明海境的拘留点，并发往明海监狱。
这一切事发突然，小雯一开始还不知道沐野去了哪里，只好在家等他，但后来听说沐野因为触犯了叛国罪等罪状而被抓进了监狱。
小雯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感觉彻骨的无力和麻木，甚至无法为这些不幸流出眼泪。
她才十五岁。
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了。
因为沐野的罪名成立，言白苏的失踪也被冠以间谍嫌疑，止居要接受相关人员的搜查，就连小雯也要接受调查。因为止居要被封锁，小雯被带到了政府相关停滞点暂作停留。
小雯有些心悸和彷徨，她不知道政府会怎样处置自己。带上铁剂药物后，她跟随引导员来到暂住房间，房间阴暗且狭小，黄色的百叶窗透出一点微光，屋内只有简单的衣橱和床铺，小雯有些奇怪这样的布置，她刚想转身咨询一下具体事务，却发现引导员带上门出去了，抬头看到了带着一副怪异笑容的樗里灼。
“不......不要....”小雯不知为何看到樗里灼时感到巨大恐惧，慌张地后退几步却倒在了地上——她的贫血症又在发作了。
“别担心，”樗里灼佞笑着边走边说道，“我只是做一些很小的事情罢了，不会很麻烦的。”
“不.......你不要....不要过来....”小雯近乎求饶地说道，同时瞄着门口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着。
“很快的，别担心！”
樗里灼一把抓住小雯的脖子，撕扯着她的拉链和衣领，小雯拼命挣扎反抗，眼看外衣已经被撕碎，肩膀已经露了出来，小雯不顾一切地拿起护身石砸中了樗里灼的眼睛，痛得樗里灼大叫起来，小雯趁机跑向门口，但却被樗里灼再次掐住脖子，之后狠狠将她摔倒在地。
“好啊小东西，”樗里灼揉了揉眼睛，龇牙咧嘴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果断，也别怪我无情了。”
樗里灼说着就把小雯携带的铁剂药物瓶子找了出来。
“看样子你很需要这个是吧？”樗里灼恶狠狠地笑着对她说道。
“不......我...我错了...不要....”伏在地上的小雯抓着樗里灼的袖子哀求道。
但樗里灼一把甩开小雯，随后踩住小雯的手，狠狠地将铁剂药物的瓶子摔在地上。
刹那间玻璃四处迸飞，铁剂药物流了一地。小雯的眼神顿时呆滞，深深的绝望感笼罩着全身，她又气又急但丝毫没有办法，刚想收集一些尚未蒸发的药剂来补救，却被樗里灼揪住头发，随即被迫仰起了头。
“别挣扎了，小东西，”樗里灼猖狂地笑道，“你得知道，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已经死干净了，没人能来救你。”
小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樗里灼。
“现在的你一无所有又一无是处，只能屈从于我，”樗里灼说道，“不然......”
樗里灼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小雯挣脱了束缚，樗里灼顿时气急败坏，抬手抓起小雯狠狠打了几下，直到小雯的嘴角淌血，然后扔到角落里，之后不顾小雯的挣扎和反抗，直接向着小雯扑去。
“别.......别过来！”小雯颤颤巍巍地喊道，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块碎玻璃片，抓着玻璃片的手也在不断淌血。
樗里灼楞了一下，随即冷笑了起来。
“你以为一块碎玻璃片就能对付得了我？真是天真啊，上官同学！”樗里灼压根不在乎小雯有什么反抗，相反他更喜欢这样状态下的小雯。
但小雯随即拿着玻璃片靠近她自己的脖子，这倒让樗里灼停下了脚步。
“我说了.......别过来.....否则.....”小雯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嘴边的血迹尚未干透，但仍然喘着粗气靠在角落里，拿着碎玻璃片的血手也在发颤。
“好吧，正好今天也没什么兴致。”樗里灼知趣地说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了，我可是从医院知道了你的病情，没有铁剂药物，看你怎么活下去。”
樗里灼收拾了一下残片，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不只是你，我会让和你有关系的任何人都置身炼狱。”
等到樗里灼关上门的那一刻，小雯才放下了一直举着玻璃片的血手，她一度感到麻木和呆滞，以及巨大的深渊般的绝望。
在愣了一会后，她扔了手里的玻璃片，埋着头小声哭了起来。
帘外的潺潺雨声淹没了她的哭泣声。
如同万里阴云，遮掩了本就微弱发红的落日余晖。
她有点头痛，只记得之前在学校里喝水之后便记忆模糊，在恍惚中似乎有人抱起了自己，但她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把自己送回了家，也没人告诉她为什么她会晕倒在学校里。但据说菅家长子菅决明出了意外，同时自己也要接受政府相关人员的调查，毕竟菅决明在出意外时正与自己在一起，但那时她正在昏迷，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学校为了避免麻烦，通知小雯等事情查清楚时再来学校。虽然小雯有些不太情愿，但也没有办法。
这些事情扰动着小雯的神经，她时常有些精神错乱的感觉。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雯应声开门，却发现樗里灼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让小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小雯并不知道樗里灼的对她的险恶企图，因为她早在樗里灼下手之前就已经昏迷，唯一清楚这件事情经过的菅决明，现在已经躺在床上没法开口说话了。单纯又带有略微胆怯的小雯不知道樗里灼来此地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面对樗里灼时有一股莫名的心悸。
“老师来此地是......”小雯率先问道。
“噢，听说你因为牵连了一些事情导致休学在家，特地来看看你。”樗里灼笑道。
“好吧，谢谢老师。”
“不客气。”
可怜的小雯到此时却还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对面前的樗里灼抱有几丝敬意。未经世事的孩子就是这样，会一味地顺从权威，即使被给予了错误的指令仍然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对一些轻微的冒犯也采取妥协，但他们往往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灾难，也没有机会知道。
“老师今天不去上课么？”小雯问道。
“今天学校里组织活动，高层老师不需要前去。”樗里灼上下打量着小雯说道，同时向她靠近了一些。
“好吧......老师，我去倒杯水。”小雯有些不太喜欢樗里灼不断靠近的行为，借口进屋去找茶杯。
小雯刚刚倒完水，一转身却发现樗里灼正贴着自己的衣服站在面前，吓得小雯的手颤抖了几下打翻了茶杯，茶杯里的水泼到了小雯的身上，同时也滴了几滴在樗里灼的衣服上。
“不好意思老师......我找些纸巾来....”小雯刚想离开，却被樗里灼抓住了手。
“没关系，”樗里灼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你的衣服也湿了，不如先擦擦你的衣服吧。”
“不了老师......我....我还是先.....”小雯有些说不上来的恐惧感，只是觉得樗里灼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
“别不好意思，老师也不是外人。”樗里灼几乎就要贴上小雯的脸。
恍惚间，樗里灼似乎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而且这股致命痛感似乎是由机械造成的，眼睛里的世界随即天旋地转，伴随着一声闷响，樗里灼被狠狠摔到了地板上。在挣扎中，樗里灼看到了面前这个眼睛冒火并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沐野。
“真是狼心狗肺！”沐野一拳把樗里灼的脸打歪过去，接着又是雨点般的几拳捶打着樗里灼，要不是小雯在一边阻拦，沐野已经准备掏枪了。顾及小雯在学校的影响，沐野最终还是放开了樗里灼。
“你这个禽兽东西听好了，”沐野捂着小雯的耳朵，对着樗里灼大声喝道，“要是你再对我妹妹有什么出格举动，别怪我的手上见你的血！”
“哼......”樗里灼擦了擦嘴角的血，狞笑着站起身来，“咱们走着瞧，沐科学家。”随即打开门便一走了之。
“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哪里？”沐野赶走樗里灼后，俯下身来察看小雯的情况。
“我没事.....只是.....”小雯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哭的感觉。
沐野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最近一系列事情给小雯以及自己造成了较大影响。
他此次出门就是应对行动部的调查，行动部对于他被锁在实验室的事情表示怀疑，因为那所实验室是沐野个人所有，钥匙只有沐野一个人配备，而案发时沐野的钥匙也在实验室内，不可能被人拿着从门外锁上——除非沐野将钥匙给别人复制了一把，而沐野对此说法坚决否定。这串钥匙沐野一直随身携带，并没有把它交给过任何人，就算是言白苏也没有见过。更令人不解的是，沐野也被怀疑与菅决明的意外事故有关，理由是沐野单单在这天被锁在了实验室。虽然这个理由在沐野看来十分牵强，但无奈还是得顺应政府的调查。
就目前来看，沐野觉得还是先保护好小雯最重要。
但沐野没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处于朝不保夕的地步了。
这天沐野刚准备修理一下止居的栅栏，却看见几个行动部的人登门拜访。
“沐野先生，”为首的调查官拿出证件出示道，“有人举报你蓄意伤害菅决明长官，并且相关证据表明，”调查官顿了顿说道，“你涉嫌出卖机密资料的叛国罪，根据最高法院的指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蓄意伤害？叛国罪？”
沐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调查官不容分说，直接令人带走了沐野，并直接将他带去了最高法庭，沐野一进门就看到一派肃穆的法官和乌压压的陪审团，以及在另一侧显眼位置上的樗里灼。沐野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一个有意为之的陷阱。
“报告最高法官，嫌疑人沐野已经带到。”调查官说道。
接着沐野被带到了被告位置，全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他。
“被告人沐野，”法官念到，“涉嫌蓄意伤人，出卖机密资料给予不明组织，构成叛国罪。数罪并罚，被告人可有反驳？”
“我不太明白，”缓过神没多久的沐野说道，“我只是在家修理栅栏，却被突然带到这个地方宣布我有上述罪状，实在不理解贵法院的行为。”
“也就是说，你并不承认上述指控？”
“一味地主观指证我有如此多的罪证，我并不能信服，身后的群众也无法信服。”
“好，既然你要看证据，那么本法院满足你的要求。”
随着法官的示意，一旁的樗里灼淡笑着起身，从桌子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
沐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遗失了很久的钥匙扣，他顿时皱紧了眉头。
“大家看好，”樗里灼拿起手里的钥匙扣说道，“此物是在菅长官的案发现场出现的，据调查询问得知，这件物品属于面前的被告人沐野，上面还带有沐野的指纹痕迹，以及菅长官的血液。由此可知，在事发时，被告人沐野有极大可能前去了现场，并很有可能参与了作案。”
“信口雌黄！”沐野喝道，“这件钥匙扣在很久之前就丢失了，迄今仍未找到，不知道为什么它出现在了这里。而菅长官发生意外的那天晚上，我不知为何被锁在了实验室里，一整晚都没有走出实验室，哪里来的作案时间？况且我与菅长官无冤无仇，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说得好，”樗里灼拍着桌子笑道，“但你的话漏洞百出。首先你的钥匙扣属于私人物品，至于是不是丢失状态只有你自己知道，这点无法证实，但现实就是你的私人物品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并沾有血迹，可以证明你与此案有关。再就是你说你被锁在了实验室里，据我所知你的实验室是你个人所有的，钥匙也是只有你配备着并随身携带，别人不可能用你的钥匙把你反锁在你自己的实验室里，所以你没有证据证明那天晚上你在实验室待了一整晚，你完全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最后你说你与菅长官无冤无仇，没有作案动机是吧？据我所知，你对族妹上官雯十分关心，而菅长官也对上官雯关心颇佳，你一向不喜欢别人随意靠近上官雯，所以你才对菅长官心生嫌隙，以至于对菅长官痛下狠手。我说的没错吧，沐科学家？”
“真是......无耻至极......”沐野好久才气恨地吐出这几个字。
沐野知道樗里灼已经伪造好了一切证据来证明是自己陷害菅决明导致昏迷的，看来先前偷走自己钥匙扣的神秘黑影与樗里灼有些关联，而自己被反锁在实验室也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对自己的钥匙动了手脚。但无论如何，最终的指使者一定包括樗里灼。
现在樗里灼已经一脸胜利的笑，法官也准备下最后判决。
“稍等一等，”陪审团的人们说道。
“还有什么疑问么？”樗里灼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们觉得，”陪审团的几个人说道，“单凭这些并不足以判罪，主观证据太多，而真正客观的证据太少。仅凭一件存疑的钥匙扣无法确认被告人沐野是否在场，而当晚也确实有人没有见到沐野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沐野的话并非不可信。同时沐野和菅长官交集不多，其族妹上官雯也没有与菅长官过多接触，并没有充足的个人动机。至于叛国罪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哼，”樗里灼不屑地笑道，“我会让你们看到证据的。”
樗里灼说着就从桌子里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并将它开启投屏，投在了面前的大白板上。投屏的画面中出现了沐野的形象，同时出现了一个黑影，沐野和那个黑影不断靠近，并且透出一些嘈杂的声音，视频非常短，只有短短几秒时间。
“你想用这个来代表我犯了叛国罪么？”沐野质问道。
“当然不仅仅是用这个，”樗里灼说道，同时面向了陪审团，“这个视频是在我经同意后，调取了机密大楼的暗哨摄像头资料得到的。画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沐野和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有过互动，我怀疑沐野就算借此向那个不明人员透露机密信息。”
“你胡说！”沐野再次大喝道。
“有什么证据么？”陪审团也将信将疑。
“证据就是，”樗里灼说道，“在沐野和不明人员见面之后的不久，一些边防科技资料就少了一摞，至今下落不明，而这些资料恰好就是沐野负责保管的。”
“边防科技资料？”沐野有些茫然，那阵子自己确实负责保管这些，但这些资料在不久后就上交给了.......海瑶！沐野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顿时怒不可遏，似乎想要冲出被告人的围栏，但很快就被一旁的警卫摁在桌子上。
“怎么样，没法狡辩了吧？”樗里灼一脸狞笑道。
“樗里灼！你做的这些是要遭到报复的！”沐野在桌子上大喝道。
“我看法官还算尽快判决吧，别和这些法外狂徒费口舌了。”樗里灼拍了拍手说道。
陪审团也相信了樗里灼的说辞，一致认为沐野触犯了蓄意伤害罪和叛国罪。法官也下达了最后判决。
“被告人沐野，涉嫌蓄意伤害罪、重大信息泄露罪以及叛国罪，根据明海境相关法律，对此情形罪状判以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审判完毕。”
“我不服！”
沐野仍然抗议，但他被按在桌子上无法动弹，之后被几个警卫扭打着站起身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樗里灼。
“看我出去怎么.....”沐野说道。
“你出不去的，况且，与其这么说，”樗里灼微微笑道，“倒不如替你的好族妹想想呢。”
“禽兽！你敢碰她试试！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走着瞧吧，沐科学家。”
在樗里灼的佞笑之中，沐野被扭送到明海境的拘留点，并发往明海监狱。
这一切事发突然，小雯一开始还不知道沐野去了哪里，只好在家等他，但后来听说沐野因为触犯了叛国罪等罪状而被抓进了监狱。
小雯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感觉彻骨的无力和麻木，甚至无法为这些不幸流出眼泪。
她才十五岁。
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了。
因为沐野的罪名成立，言白苏的失踪也被冠以间谍嫌疑，止居要接受相关人员的搜查，就连小雯也要接受调查。因为止居要被封锁，小雯被带到了政府相关停滞点暂作停留。
小雯有些心悸和彷徨，她不知道政府会怎样处置自己。带上铁剂药物后，她跟随引导员来到暂住房间，房间阴暗且狭小，黄色的百叶窗透出一点微光，屋内只有简单的衣橱和床铺，小雯有些奇怪这样的布置，她刚想转身咨询一下具体事务，却发现引导员带上门出去了，抬头看到了带着一副怪异笑容的樗里灼。
“不......不要....”小雯不知为何看到樗里灼时感到巨大恐惧，慌张地后退几步却倒在了地上——她的贫血症又在发作了。
“别担心，”樗里灼佞笑着边走边说道，“我只是做一些很小的事情罢了，不会很麻烦的。”
“不.......你不要....不要过来....”小雯近乎求饶地说道，同时瞄着门口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着。
“很快的，别担心！”
樗里灼一把抓住小雯的脖子，撕扯着她的拉链和衣领，小雯拼命挣扎反抗，眼看外衣已经被撕碎，肩膀已经露了出来，小雯不顾一切地拿起护身石砸中了樗里灼的眼睛，痛得樗里灼大叫起来，小雯趁机跑向门口，但却被樗里灼再次掐住脖子，之后狠狠将她摔倒在地。
“好啊小东西，”樗里灼揉了揉眼睛，龇牙咧嘴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果断，也别怪我无情了。”
樗里灼说着就把小雯携带的铁剂药物瓶子找了出来。
“看样子你很需要这个是吧？”樗里灼恶狠狠地笑着对她说道。
“不......我...我错了...不要....”伏在地上的小雯抓着樗里灼的袖子哀求道。
但樗里灼一把甩开小雯，随后踩住小雯的手，狠狠地将铁剂药物的瓶子摔在地上。
刹那间玻璃四处迸飞，铁剂药物流了一地。小雯的眼神顿时呆滞，深深的绝望感笼罩着全身，她又气又急但丝毫没有办法，刚想收集一些尚未蒸发的药剂来补救，却被樗里灼揪住头发，随即被迫仰起了头。
“别挣扎了，小东西，”樗里灼猖狂地笑道，“你得知道，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已经死干净了，没人能来救你。”
小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樗里灼。
“现在的你一无所有又一无是处，只能屈从于我，”樗里灼说道，“不然......”
樗里灼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小雯挣脱了束缚，樗里灼顿时气急败坏，抬手抓起小雯狠狠打了几下，直到小雯的嘴角淌血，然后扔到角落里，之后不顾小雯的挣扎和反抗，直接向着小雯扑去。
“别.......别过来！”小雯颤颤巍巍地喊道，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块碎玻璃片，抓着玻璃片的手也在不断淌血。
樗里灼楞了一下，随即冷笑了起来。
“你以为一块碎玻璃片就能对付得了我？真是天真啊，上官同学！”樗里灼压根不在乎小雯有什么反抗，相反他更喜欢这样状态下的小雯。
但小雯随即拿着玻璃片靠近她自己的脖子，这倒让樗里灼停下了脚步。
“我说了.......别过来.....否则.....”小雯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嘴边的血迹尚未干透，但仍然喘着粗气靠在角落里，拿着碎玻璃片的血手也在发颤。
“好吧，正好今天也没什么兴致。”樗里灼知趣地说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了，我可是从医院知道了你的病情，没有铁剂药物，看你怎么活下去。”
樗里灼收拾了一下残片，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不只是你，我会让和你有关系的任何人都置身炼狱。”
等到樗里灼关上门的那一刻，小雯才放下了一直举着玻璃片的血手，她一度感到麻木和呆滞，以及巨大的深渊般的绝望。
在愣了一会后，她扔了手里的玻璃片，埋着头小声哭了起来。
帘外的潺潺雨声淹没了她的哭泣声。
如同万里阴云，遮掩了本就微弱发红的落日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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