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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忆昔)一刀流的突袭(上)

    一

    乌蒙贵再次来到祭台边上,目光始终未离开过塔丹茂伯的尸身。他正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就在这时塔丹茂伯的手指却是微微了动了一下。见其似有了活过来的迹象,不由心中一喜,忙对其唤道:

    “茂伯,茂伯!”

    那塔丹茂伯被乌蒙贵这么一唤,竟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澜沧江,放眼望去,江面波光粼粼。正值夏季,两岸江畔皆是芦草森森,时而一阵微风拂来,风中夹带着淡淡草香,不免使人倍感舒爽。

    “呀!好大一条鱼!”

    此间突然响起一记童声,咋眼看去,却见衣布子着青色长衫,正立于芦苇间,手中一只鱼竿立空而起,带起一条颇大的鲈鱼,他旁边的青素正拍手欢叫着。

    你布子将鱼取下放进了身旁的竹篓里而后对青素呵呵笑道:

    “一会回去让阿幼朵姐姐给你做焖鲈鱼如何??“

    “那是最好不过了。“

    青素一脸灿笑着应道。

    二人谈笑间只见一五青教侍从江畔的另一边急急忙忙的朝像布子跑了过来,喘着粗气禀道:

    “禀圣蝎副使,教主急宣让你速回玉蟾宫!“

    衣布子听罢有些愕然,迟凝片制后使向那侍从应道:

    “好了,我已知晓!”

    见衣布子应答,那侍从行了一礼后便又转身匆匆离去。

    待那侍从走后,衣布子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一脸愁容似在思索着什么。

    “衣布哥,你怎么了?”

    见衣布子这边表情,青素不禁好奇问道。

    “哦,没事。素儿我们回去吧!”

    衣布子缓过神来,将渔具收拢后便牵着青素往回走去。

    五毒教玉蟾宫内,以曲云为首的各五毒教众都立于大殿之中,此刻殿内氛围颇为肃静。

    “诸位,此次将大家召集于此则是有一重大事项宣告予你等。”

    曲云一脸严肃的对众人开口道。

    “教主,究竟何事?动静如此之大,把我们全部都召来?”

    殿内的天蛛长者瓦木而早就对曲云继任五毒教主一事心怀不满,为此不兔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向曲云问道。

    曲云自然是知晓他心中所想,她也不予理会,只瞄了一眼殿内众人后朗声道:

    “诸位经上次纯阳一事我已派人暗中调查过其缘由。然,发现这一切皆是乌蒙贵所为。且据探查之人回报的消息得知。乌蒙贵在数年前已私创天一邪教祸害苍生无数,其恶行实可当诛!“

    曲天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就炸了锅。

    “教主,这风蜈长老可是我教的元老,你只字片语说他私创祸害苍生可有真凭实据?”

    那天蛛长老此时又冒了出来。

    曲云瞪了他一眼,然这一眼己是带着怒意,随之她又对殿内侍从喊道:

    “将人抬进来!”

    话毕,只见两五毒教侍抬着一副藤架从殿外走了进来,随后将其摆放在了大殿之中。众人随之看去,却见那藤架上躺着一身着蓝紫相间短衫的五毒弟子,令人惊讶的是,那弟子的脸上、胳膊上皆已全数溃烂穿孔,且从那烂肉的孔中清晰可见正在晃动着的红色蜈蚣尾。见此一幕殿内众人皆不由一阵唏嘘。

    曲云见众人这等反应,又开口道:

    “此人是风蜈殿的侍从,是我教弟子昨日外出时在黑龙沼中所发现。发现时人还未完全气绝,据从他口中得知,是因乌蒙贵为尸炼其心腹,故而先将他用来强行试蛊,才导致他落得如此下场。而乌蒙贵那心腹便是前些时日奉命截杀纯阳宫弟子之人。”

    话到此处殿内众人已是惊骇不已,以为五毒教内大多教徒都有听闻过,这尸炼之术出自于《尸典》,而这红色蜈蚣则是《尸典》中最为适用的蛊虫,为此这一点无疑坐实了乌蒙贵的罪证。

    片刻后,曲云又道:

    “诸位,虽说现在这风蜈弟子已死,但大家都知晓,我教历来是各殿之间的蛊术从不相接,然,眼前这血蜈蚣,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知道是何人所为了罢。”

    众人听罢皆是不语,而那天蛛长老木瓦尔此时亦是满脸愁容的杵在那里不在辩论。曲云见殿内状况后,适轻舒了一口气又道:

    “既然事已证实,诸位又无异议,那么对于乌蒙贵一事,我自当就按教规处理了。”

    话毕便对身旁的孙飞亮点头示意。孙飞亮见状遂从袖里抽出一张布卷,展开后对殿内众人朗声念道:

    “五毒教圣令,原风蜈长老乌蒙贵,叛离我圣教私创天一邪教涂害生灵,其恶行实为难容,现罪证落实,为遵循我圣教教义,做出以下决议。废除乌蒙贵风蜈长老一职,且将在南诏境内全力搜寻其行踪。另,凡我教弟子与其遇之皆可以叛教名义将其抓获,待掳回圣教后施以诛心蛊以祭我教圣法。”

    待孙飞亮宣读完毕,殿内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而此刻的天蛛长老木瓦尔却是面显难色,他本就私下与乌蒙贵交好,而今听闻要废除其风蜈长老一职还要将其抓回来施以诛心蛊,这诛心蛊其性之邪,若被施以此蛊,那中蛊之人必然会死的非常难看,且就算尸炼也不能将其复生,想到此处木瓦尔心中顿时寒意剧增,他原本还想为乌蒙贵开脱,可眼下其罪证已落实,他也只好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独自抽身悄然离去。

    待乌蒙贵一事后,玉蟾宫内众人也逐渐散去直至最后就剩的曲云、孙飞亮、阿幼朵、衣布子、青素几人。

    曲云靠坐于孔雀羽椅上,望着大殿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阿幼朵道:

    “圣蝎使,既然此事已经查清,想来纯阳宫那边也该是有个交代了。这样你与衣布子择日便前往纯阳向李掌门说明这一切吧,也好使我教与纯阳之间的误会早日解除!”

    曲云话音刚落还未等阿幼朵应答,一旁的青素却是先欢雀了起来。

    “太好了,若是与纯阳解清了误会我又可以和雪名一起玩了!”

    见青素这般欢喜,原本神色凝重的众人也是欣然一笑。

    二

    东瀛九州岛一刀流主道场外,一条近两仗宽的青石道两旁樱花树枝叶繁茂,在微风送拂下,树影晃荡于石道之间婆娑迷离斑斓森森。

    这时一行身着黑色锦衣腰挂长剑的倭国剑客正疾步行于青石道上直奔主道场大厅而去。

    “记住,一会见了副流主就按我之前叫你们的说,若是有半点疏漏你们知道后果会是怎样?”

    那带头说话的正是前些时日于纯阳宫劫持李雪名的田中仓,他身后接人听罢皆是不语,只低着头紧跟其快步而行。

    主道场内,谢云流正闭眼跪坐于地。在其身前两侧分别还坐着两人,其中一人便是之前参加名剑大会的藤原健三郎,见他面待光泽,呼吸平稳,想必之前在名剑大会上所受之伤已然痊愈。而在他对面相对而对而坐的另一人则是一头戴樱花束,细眉红唇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见谢云流与藤原健三郎皆闭目不语,不觉有些乏味的端起了身前的茶盏抿了一口。然,这一举动却是被藤原健三郎给察觉到了,他睁开双目看了一眼那女子后责备道:

    “樱奈,不可无礼!”

    那叫樱奈的女子见被发现,又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放了回去,随后细声对藤原健三郎问道:

    “大哥,二哥与田中君他们今天会回来吗?我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不等藤原健三郎回应,原本闭目静坐的谢云流倒是开了口:

    “樱奈,你知道你与你大哥在参悟剑道上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面对谢云流的突然提问,藤原樱奈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懂得静而得所以,而你却不懂。安心的等着吧,该回来的迟早会回来。”

    谢云流话音刚落田中一行人便匆匆于道场外赶了进来。

    “哈,他们回来了!”

    随着藤原樱奈的一声欢呼,谢云流缓缓睁开了双眼。

    “属下参见副流主!”

    田中一行人进入道场后均向谢云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回来了?此次纯阳一行可有结果?”

    谢云流言语间又缓缓将眼闭了起来。

    “禀副流主,属下此次率风部雪忍探得纯阳进来确有人死去,不过此人并非洛风!”

    听得死者并非洛风谢云流倒是安心了不少,但出于好奇他又向田中问道:

    “那死者为何人?”

    “是一个叫金韵的纯阳弟子!”

    “什么?”

    谢云流听闻死者是金韵,原本闭上的双眼突然大睁,同时一副惊愕的表情突显于脸上。

    “副流主,你怎么了?”

    一旁的藤原健三郎见谢云流如此表情知道定有原因,遂开口向其问道。

    “怎么可能是韵儿?”

    谢云流双目圆睁难以置信道。

    毕竟金韵与洛风都是他从小收养入室的弟子,在他看来死了金韵与死了洛风并没有任何区别,这两人无论谁死,对于他谢云流而言都如同挖心般的疼痛。

    “那可有见过洛风?”

    谢云流又急问道。

    “属下此次前往纯阳并未见过洛风!”

    谢云流听罢迟疑了一会又道:

    “金韵之死可有查过所是为何?”

    “禀副流主,由于时间仓促属下未曾查得其死因。”

    “这也不知,那也不晓我要你何用?”

    此刻的谢云流显然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怒火,竟一掌将面前的茶几拍的稀碎。而一旁的藤原健三郎见势不对立马劝道:

    “副流主请息怒,此事发生之前田中君也并不知情,还请副流主莫要怪罪于他”。

    谢云流听藤原健三郎此言也并非无道理,遂冷哼一声又瞪向田中一行人,刚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一行人竟未见藤原正野的身影,为此他不由问道:

    “藤原正野呢?怎不见他,莫不是知道事没办妥不敢来见我么?”

    这一问倒是把田中几人问的心里一紧。见田中几人都低头默不作声谢云流原本稍显平静的脸上又怒意盛显:

    “问你们话呢?藤原正野呢?”

    谢云流怒不可歇的大喝一声,竟是把场内几人吓得一颤。少顷田中才吞吞吐吐的应道:

    “禀副流主,正野君……正野君他死了!”

    此言一出,场内的谢云流以及藤原健三郎兄妹三人皆是大惊,尤其是藤原樱奈一副惊惧的表情急向田中仓问道:

    “田中君,你说我二哥死了,怎么可能,我二哥怎么可能死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啊?”

    藤原樱奈几乎是带着哭腔在问。

    “田中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藤原健三郎亦是难以置信的向田中仓问道。

    其实田中也并不清楚藤原正野到底是怎么死的,那日他吩咐藤原正野将李雪名带入树林将其杀掉,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藤原正野回来。后来他觉得不对劲,便带着人前往树林搜寻。可当他找到藤原正野的时候,藤原正野已经七窍流血死了,当时田中仓也有翻查过其尸体,但并未见其身上有任何伤口,对此田中仓也觉得甚为蹊跷。由于找不到藤原正野的死因,田中仓也只得编织了一个理由将藤原正野的死嫁祸于纯阳,这样一来也算对藤原家有个交代。故而。田中仓便将已想好的关于藤原正野死因的缘由告诉了谢云流等人,他道:

    “当日,我们接到命令前往纯阳探查副流主弟子被害一事,由于事出紧急我与正野率风部连日赶路,到达纯阳时已是深夜。我们探查了纯阳各处,后来在一片竹林发现了一处新修的坟冢,其碑上刻的则是金韵的名字。之后,我们见已查有结果,正打算着急众部扯出的时候……”

    话到此处田中仓犹豫了。谢云流见他如此吞吐,不免又一声怒喝道:

    “接着说!”

    见谢云流余怒未消,田中仓遂又开口道:

    “我们正准备扯出纯阳的时候,却被竹林楼阁中的一纯阳门人发现了。也不知为何,那人见了我们就跟见了仇人一般,不问缘由拔剑就刺。我本想告知其来意,可他根本没给我言语的机会。一时间已击杀我们好几名流派弟子,那纯阳门人剑术造诣颇高,我与正野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正野君为了掩护我们撤离,便独自拖住了他,给我们争取时间。然而就在我们刚要撤出那片竹林的时候,便听到了正野君的惨叫,当我再回头之时,正野君……正野君已经倒在了地上。”

    田中仓话毕便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又偷偷了瞄了一眼谢云流等人,似在观测其表情以断定自己刚才编的故事是否奏效。而此时的谢云流以及藤原兄妹正沉浸于藤原正野的死讯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田中仓这一细微的举动。

    少顷,谢云流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对田中仓问道:

    “杀害藤原正野那纯阳门人是何样貌,你可还记得?他所使剑术是否与我授予你们的相似?”

    田中仓没想到谢云流还有此一问,对此一时间他竟愣在了那里不知作何应答。而谢云流见其不语这次却是没有在厉声喝他,在他看来田中仓一行人在纯阳遇到的那纯阳门人应该就是洛风了。谢云流深知洛风性情,金韵刚死,必然对他的打击很大,而恰巧就在这期间又遇到田中仓等人夜探纯阳,这种情况下藤原正野的死也就变得不那么意外了。想到此处谢云流叹声道:

    “你们遇到的人可能就是洛风。”

    谢云流此话一出,竟是让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藤原健三郎脑子嗡的一声,毕竟他在名剑大会上也曾见过洛风的身手,细细想来谢云流刚才那一句“杀害藤原正野的纯阳门人所使剑术是否与他所教授剑术相似”,从这一点藤原健三郎心中也确定杀害藤原正野的人便是洛风无疑了。介于此藤原健三郎静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眼中亦是显露出了浓烈的杀意。

    或许是因这一系列的事来的太突然,金韵的死让谢云流心负哀痛,而藤原正野的死亦是令藤原健三郎兄妹悲沮不堪。道场内一行人各怀所思的就此沉默了。直至良久后才见谢云流一声长叹似有些许话要说。可不知为何他终究是没能开口。对于藤原正野的死他着实感到惋惜,可他却不能遣人去找洛风报仇,于此他不仅恼火起来。

    “副流主,正野的死……”

    见谢云流蹙眉不语,藤原健三郎正欲开口询问其意见。不料话才到一般便被谢云流扬州一摆给硬生生的挡了回去。

    见谢云流如此反应,藤原健三郎顿时就感觉如同掉进了冰窟,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

    谢云流自是知晓藤原健三郎心中所思,但他不可能因为藤原正野的死去伤害洛风,思忖片刻后他便开口道:

    “正野的死,我自心里有数,你们兄妹两勿要再言!好了,此事暂且不提,我想去神武殿静待些许时日。这期间若无要事睡都不要来打扰我!”

    话罢便自顾自的朝道场外走去,只剩得藤原健三郎一行人留在场内。

    夜幕将至,风吹得樱花树叶沙沙作响,离一刀流主道场约数十丈远的静侍居别院中不时传来阵阵怒喝与剑啸声。

    “兄长,你那这些人偶出气又有何用。二哥死了,我心里又何尝好受?”

    藤原樱奈看着院内被砍得七零八落的人偶肢体,忧心忡忡的对藤原健三郎道。

    藤原健三郎听罢,挥手又是一剑将身前的一只人偶批得粉碎。而后才愤愤的将剑收入鞘内应道:

    “我知道洛风在副流主心目中的位置和分量,但正野又何尝不是一心终于他的弟子呢?哼,对于正野的死,流主竟然有意要袒护洛风,他这是要置我藤原家族于何地?”

    “或许流主真有他自己的打算?”

    “闭嘴!你没见他今日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

    面对藤原健三郎的怒斥,藤原樱奈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藤原健三郎一脸愤恨的看着院内的木偶残肢,暗自握紧了手中剑鞘眉头一皱又道:

    “既然他做不了主,那我就自己拿主意!”

    见藤原健三郎目露凶光,藤原樱奈怕他会有出格之举,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

    “兄长,你想要做什么?”

    “上纯阳,杀洛风!”

    藤原健三郎竟是咬着牙道出了这几个字。

    藤原樱奈听罢心中一震,她知晓纯阳在中土名誉甚大,如果藤原健三郎真要去找洛风寻仇,且不说功力、剑术上不及洛风,即便是带着一刀流的随从上了华山,也敌不过纯阳众人的围攻。故而在她看来此举无非是以卵击石,到最后只怕会得不偿失。想到此藤原樱奈便对其劝阻道:

    “兄长三四,樱奈认为此举不妥。”

    “为何?”

    藤原健三郎冷声问道。

    “纯阳离此有千里之隔,兄长若真要去,能带多少人?能敌得过纯阳众弟子吗?再有,目前一刀流弟子所学多半是由副流主教授的类似于天道剑势的剑术,而那洛风习天道剑势已十数载,对其招式必定早已参透。于此兄长怎能确信打得过他?”

    藤原樱奈的话听起来不无道理,可此时的藤原健三郎已被复仇的欲望所掩盖,哪能听得她这些言语。为此他脸色一变厉声道:

    “放肆,身为藤原氏家之人,你岂能说出这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

    这一喝却是把藤原樱奈吓得一怔,竟愣在了那里不在吱声。

    见藤原樱奈不语,藤原健三郎又冷哼一声道:

    “他纯阳宫纵使人再多,我自有我的方法杀了洛风。况且副流主不是让我们最近不要去打扰他吗,那正巧合我心意。待我斩杀洛风回来之时,想必一切应该又回归于平静了!”

    言语间,藤原健三郎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缕阴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