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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房揭顶

    也许是看错了!?

    跟大多数人一样,第一反应觉得自己见鬼了之后,下一个反应源于男人本能,还是会选择再看一眼,来确定自己是看错了。

    据说这是从心里反应上区别于男女的基本常识。

    林宽眨了眨眼睛,又朝着眼前带着墙的玻璃里仔细看了看,黑色的身影更清晰了,是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

    可是顺着藏蓝色条纹领带往上面看去,怎么看不清脸!?

    “林桑,您好。”

    靠,黑影说话了!

    “希望没有让您受惊,我知道您是东京第144界瘟神。”声音彬彬有礼。

    不管你说什么,这么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就是要来唬人的,穿的西装革履,你的上司难道没教过你!?

    “你是谁?”

    “我是您的下属死神。专门负责收尸。”

    原来你的上司是我!?林宽已经在心里敲响了一排感叹号。

    林宽听得云里雾里,正要开口再问,只见黑西服一转身,已经没了人影。

    “当当,当——”这年头,高中生的屋子里还要这种百年坐钟,女朋友来了,还不得编一套樱桃小丸子爷爷的故事。

    听着坐钟报时,久违的年少!浑身的肌肉,强健的体魄,林宽已经开始憧憬着下一个进屋的女孩儿了。

    “当当,当——”还在摆摆,这是几点了。

    老坐钟连个数字都没有,钟盘上只有两个黑洞,猛一看跟俩眼珠子似的,好像也在回视。

    仔细看看才明白是10点和下午2点的两个刻标。两个刻标之间,11点了吧。

    看看刚才还映着自称“死神”的两块玻璃,自己刚刚是怎么打开这窗户的来着。

    林宽推了推玻璃,没反应了。

    总觉得刚才的景象太不真实,林宽又伸手碰了碰雕木窗框。

    果然玻璃外面的墙又灵敏的打开了!

    还好,不再是手术室了,林宽绷紧了的弦松了松,“想什么呢。”微微叹了口气。

    窗外像刚刚停了雨,月朗星稀,原来东京夏夜并不是全城让人觉得气焰嚣张的灯火辉煌。

    把玻璃轻轻推了推,两块玻璃板重叠了,雨后夹着泥土带着水汽的空气里有初夏特有的湿气,是一种梅子熟了的诱惑。

    “呱呱”几声远处传来的蛙叫让林宽禁不住把头探出了窗外。

    楼下根本不是什么水田,只有光秃秃四条电车铁轨。

    这破楼什么环境,窗外就是电车?!

    怪不得窗外得装上一面墙,林宽正自圆其说。

    “呜呜”怎么半夜会有电车鸣笛的声音!

    东京的电车会叫的吗?都说东京三不叫,狗不叫,娃不哭,车不鸣。看来谣传不可尽信。

    林宽眼睛一眨不眨,不好,轨道上有人!

    “你,快跑!电车来了!”尽管林宽喊得声嘶力竭,人影依旧丝毫未动。

    随着电车与铁轨的接触声逐渐扩大;

    咔嚓,咔嚓!

    车轮的转动声逐渐清晰;

    哐珰,哐珰!

    此时,万念俱灰,铁轨与车轮间碾轧异物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咯噔,咯噔!

    ……

    电车停下了,艹,怎么是自己站在了电车前面!

    林宽一紧张又揉搓了下左手的拇指,刚好碰到了那枚扳指。

    黑夜星空下隐约可见眼前是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可在月光石扳指发出的幽幽绿光中,眼前的人,面目焕然清晰了,没了身上的血迹斑斑。

    “小兄弟,你是黄泉路上来迎我的厉鬼吗?”

    我林宽特么是神,怎么转眼间就成鬼了。

    “你能看见我?”对上这么个问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闹心一晚上了,林宽想了想,认真的反问了句。

    “一般人看不见你是吧?那就对了,我来上路了。”对面的人影从容的倒是更像鬼。

    等等,别瞎理解,什么叫一般人看不见我,我绝对是现实生活里的普通人,只不过刚刚接手了个棘手的瘟神一职而已。

    还没想好要说点儿什么,扳指已经开始越来越紧了。

    这也太尴尬了,都没个培训,上来就是用疼痛来激发业绩,简直黑暗职业。

    沉默解决不了问题,总得说点儿什么。

    “那个,你叫什么,想好了要死了?有什么遗愿?”十指连心,拇指为首,疼得林宽恨不得一口气说完。

    “我叫大野刚力。已经这样了,有什么想的。遗愿,希望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个好归宿。”

    靠,你也太狠了,这要是实现了你的愿望,我这儿上来就领了个别人的老婆,连孩子都备好了!不行,这得具体问问。

    按住左手虎口,咬了咬牙,“已经怎么样了?孩子还没出世呢。你给我说明白,有什么大不了的非得卧轨?说不明白,不能放你走。”

    “这世道,怎么人不顺了,黄泉路上还得被厉鬼拦一道。不让人活,还不让人死嘛。”

    林宽不管对方怎么唉声叹气,愣是咬牙忍着越缩越紧的扳指,把这大野刚力的事给听完了。

    原来这大野刚力是高中毕业后,从乡下上京便在拉面店打起了工。

    干了十年有了点积蓄,有了点手艺,再加上有了老婆,便想趁着年轻有体力开个自己的店。

    半年前,左凑右拼的凑足了1个亿。谁知道店刚开起来,就赶上了东京百年不遇的瘟疫。拉面店连关了三个月之后,如今又被迫装修改造。

    想想也没什么,不就一个亿嘛,对外币换算,林宽可是熟悉。

    尤其还是日币,一个亿也根本没多少嘛。

    “你这快三十的人了,至不至于就为了一个亿要死要活的,房子压上不就解决了吗?真就这么想不开。”

    “你特么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厉鬼,压上房子!?那得有吧!别挡我路,滚开!”大野刚力本来还眼里无神,含泪凄凉的讲述着自己的遭遇。

    遇上这种白眼讥讽,一挥拳朝着林宽就抡了过来,反正死都死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

    唰一声,林宽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什么招数,怎么就把对方伸过来的拳稳稳单手接住了!

    林宽就不明白了,自己真诚的给他建议,对面这人怎么就是一脸灰线。

    哇!

    幽暗灯光下,一口黑血喷了过来。

    别说,这死了的人,还真能气活。

    “你是鬼也好,神也好,拦我上路,何苦呢。”

    “你也算说对了一半,你给听好了,我不是鬼,我是神!”

    第一次介绍自己瘟神的身份,不能没了底气,林宽想想少说个字,算是为众生着想,便于理解吧。

    卧轨的大野刚力看明白了,不把眼前这神经中二厉鬼支走,自己这黄泉路是上不去了。

    这种世道,想活不让好好活,特么想死也不让好好死。

    以前,拉面馆的常客那里听到过,测试是否神经综合紊乱的问卷里,会有个选项,【觉得我是神】,正常人是不会在旁边画圈的。

    大野当时还琢磨,怎么会有这种选项,如今可是恍然大悟!

    大野干脆往轨道上盘腿一坐,那就耗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行,你神!我上了路到了那边见一个算一个都给你封神。你听听我这命,差不多了就给我放行吧。”

    扳指越来越紧,林宽额头开始冒汗了。

    “十年了,2点睡,5点起,每天3小时睡眠,10个小时汗蒸。”

    “那个,打断一下,汗蒸一次最好不超过45分钟……”

    “艹,忘了你神了。我那是比喻!比喻懂吗?煮面那个锅旁边站着,开店的10个小时就会一直汗流浃背。跟汗蒸似的。半个人高的寸铜锅,里面全是热汤,要反复提起来,这个不但又沉又烫还得有技巧,以前来店里的相扑都打赌输给我了……”

    毕竟走过一世的人,很难被这种辛酸泪打动,看见大野讲的绘声绘色,不像是在抱怨在邀功,这可是让人纳闷了。

    “听着这么辛苦,那你不干了,岂不正好。”不能被带走了节奏,得赶紧找到话题出口。

    “你不懂。你是没看见过我的客人,拿起勺子,舀一勺面汤,放进嘴里那一瞬间,不用他们说话。看见他们眯上眼睛,上扬的嘴角。我就知道,我大野的面汤是世间一绝。所以这辈子,就是想有个自己的拉面店。如果有下辈子,那下辈子也是。”

    周围的画面好像静止的油画,如果不是天上灰色的云偶尔在月亮前摇摇,林宽无法判断,时间是不是也在两个人中间停止了。

    只有手上的扳指,每一刻都越来越紧,真这么下去,还没看见金手指,就得先断了大拇指。

    “行,那简单点儿,既然这么爱你这行,怎么就不干了呢?装修不就解决了嘛。”

    大野谈梦的时候,被打断了,飞过来一个极其厌恶的眼神,“如果还能开店,我也就拼了。如今开店规则天天新闻都演,你连电视也不看?”

    别说,这屋里还真缺个电视。回头得弄一个。

    至于看不看电视,刚刚魂穿过来,这个也不知道。

    不好说什么,林宽只回了大野一个“别卖关子了”的不屑眼神。

    “室内的饭店,类型不论,必须保证客人间距2米。而我那个店,吧台式的传统面店。宽不足2米,长不足5米。扩建没资金,想满足规定,一次只能迎接一个客人……哎,你懂数字吗?”

    “哎,还不如三轮车摆摊卖碗面,只要通风环境,人挨着人也没人管。”

    听着大野刚力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林宽脑子里勾勒了下拉面店的平面图。

    “大野店长,我问你啊,如果你的店没了墙,或者没了屋顶是不是就不算室内了?”

    “你这个神思维,怎么就听不懂人话!的确,通风了就不算室内了。可打通了四面墙,这就等于重建,冬冷夏热,不挡风雨,跟摆摊就一样了。没意义。”

    林宽一听,有戏!好吧,不拿出点真本事,你就不知道我是神,“行,解决了。那我帮你把房顶给掀了吧。”

    “你要干什么?!”大野往前了一步,吹胡子瞪眼又要抡拳。

    “把你的房顶给拿走了,那不就通风了嘛!不算室内了,不就能营业了?这都听不懂?”上房揭瓦淘气孩子都能干的事儿,身为一尊神,这总不在话下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霓虹国既然木头脑子喜欢死守规定,那这可是绝对在规定范围之内的妙计了。

    屋顶没了,铁定充分通风嘛。

    “别废话,你就说,没了屋顶这能不能营业吧?”

    被一连串问下来,大野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被林宽气势强压,莫名其妙的就点了点头。

    林宽自己很清楚,关键时候,说什么不重要,语气重要,气势更重要。

    同样的话,有的人说了不好用,有的人说了那就是圣旨。

    这么一想,林宽对做瘟神还挺有自信。

    “行,交易开始。大野刚力,今天命还给你,不过我要掀了你店里的瓦!”

    尽管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反正今天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神!

    扳指强光刺眼,大野抬手遮脸,“成交!”就这么不自觉的说出了两个字。

    ……

    随着电车与铁轨的接触声逐渐扩大;

    咔嚓,咔嚓!

    车轮的转动声逐渐清晰;

    哐珰,哐珰!

    千钧一发之际,凭空出掌如风,划过无际黑夜!

    站在轨道上的身影被猛一推,栽倒在了铁轨外面。

    电车没有鸣笛,只有下了跟铁轨的摩擦声,渐行渐远。

    林宽拉上了玻璃窗,收回自己刚刚推出去的手掌,仔细看了看。

    十七岁,高二!这霓虹学校教的是什么操,竟然能隔空出拳?!

    还没琢磨明白,只听轰隆隆窗外又一阵电闪雷鸣。

    刚刚雨过夜晴,东京这梅雨季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可奇怪的是,玻璃上这次竟然没有雨点打落,好像这外面的雷雨是部电视剧。

    林宽把脸贴的离玻璃窗更近了些,刚才楼下的四条铁轨神话一样不见了。

    树形闪电跟放烟花一样,直击一幢四方小房子。

    这别是人家吧……借着电光,林宽看清了小房子的入口处,有一条横匾。

    【大野拉面】几个字在闪电中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下一个闷雷在闪电之后,好像是按下了电钮的铲土机手,霹雳闪电之速掀起了拉面店的屋顶!

    “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屋顶,它轻轻一抓就起来♪”

    林宽的脑子里莫名的哼起了上辈子的旋律。

    眼前的屋顶,嗨,就真特么瞬间没了!

    这,算神改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