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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蓦然回首,那妖却在……

    “住持,别敲木鱼了。【犟】要如何捉!?”

    “林施主,你怎么可以在施饿鬼做法的时候,喊出妖的名字?这样会招来妖的?”

    什么?难道是我招来的?林宽有些混乱。

    不行,千钧一发,爆破声起了住持便没命了。

    “住持别管,可与我讲讲这【犟】?”

    “小僧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施主请静心方可安神。”

    咚咚咚,木鱼又起。

    “獭越次郎,你别敲了。说【犟】!”

    “施主如何知道小僧的名字?”

    “我是瘟神,【犟】到底是什么?可除吗?”

    “可除。小僧也只是听说而已,书上说【犟】是一种只有声音的海妖,一旦在海面炸开,便会激起千丈高的巨浪发出【犟】一声巨响。声落会有一时的海啸,更甚者会让爆破的海域几个月都捕不到鱼。这对靠海而生的渔民是大忌。……”

    “獭越说重点,说怎么除。”没时间了,林宽知道不出十秒那声巨响就会再次在耳畔响起。

    “好。书上虽然这么写着,但小僧却听过另一个说法。说【犟】起初并不是妖。而是一个海神。霓虹自古尊自然界为神,山有山神,海有海神。只有被惹怒了的神才会成妖,为了给激怒他的人类施加惩罚。所以,他没有妖形,只有……”

    “轰!”一声巨响从海面传来,震耳欲聋。

    这声音,就算心里有预防,也还是超出了人类能经受的极限,林宽的两只耳朵再次被打通透了,带着头晕的耳鸣又一次开始了。

    可这一次,林宽没有坐观钱塘江大潮那份雅兴。而是敏捷矫健,直接动了!

    海啸涌进潮音寺的山门之前,林宽便取出行装里的绿带,眼疾手快直接飞奔进本堂前的石柱,三下五除二把绿带的一头捆在了柱子上。

    转身走到住持前,正要弯腰拉起住持一起逃走,“林施主,小僧一再叮嘱,莫要回头,施主何苦就是听不见劝,非要在做法结束的瞬间回头呢!”却不想手持木鱼的住持抬头这一句,比天上的瓢泼大雨,地上的汹涌海啸来的还要凉。

    林宽目瞪口呆,正要劝住持事已如此,逃命要紧,走为上策!可住持非但丝毫未动,反而抬头双眉微索,“林施主,您这一回头,让本身只是海市蜃楼的幻觉成了真的海啸!您在做法时聊【犟】妖,这妖便真降了啊。”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跟刚刚同样重复着的,不单单是海啸,暴雨,还有林宽拇指上时而闪烁的扳指。

    历任瘟神一职,虽然时日还浅,但林宽自知对扳指的应用说不上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自认每次的感觉却是准确无误的。

    扳指亮了,扳指紧箍了,是妖出作祟在先,绝不是听见巨响,看见幻觉,扳指才有的反应。

    既然如此,住持一定是又一次已经命悬一线却不自知了,多言无益。

    林宽想,随你怎么说,那我就恶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拽过住持的胳膊直接捆在了绿带的另一头上。

    非礼勿视,看住持挣脱不掉干脆闭上了眼睛。好啊,这样省事儿了。

    海啸暴雨,整个潮音寺又一次被黑水漫过,可这一次在石雕像要砸下的前一瞬间,林宽已游到了石雕像脚边,稳稳的将他顶住了。

    上一次在这里扳指开始转动了。

    这一次扳指没动,难不成机会已经争取到了!林宽心里欣喜若狂。

    可是,上一次在这之后风停雨静,海水瞬间消失。

    现在,飓风雷雨电闪雷鸣倒不是最可怕的。海啸不下,水面继续上升,本堂的房顶被一个巨浪直接掀起,几根柱子已经没了顶棚。

    林宽回头一看,拴在绿带上的住持已经在水里挣扎过久,又在几次泥石流的冲刷间被绿带缠身,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绿带,在住持身上,并没有像在自己身上那样无限加长。

    海啸不停,如何救得了人。

    已经在水里转了几圈了,还哪里在乎什么回不回头。正好,如果回头才能抓到你,那我林宽就好好给你回次头。

    正想着,林宽双手托起住持往上浮,猛然间夸张而用力的回了次头。

    刹那间,扳指刺痛,一道强光照亮了黑夜黑海,……

    蓦然回首,那妖却在双手间再次【犟】响。

    等林宽回转过头来,扳指已经闪亮,开始紧扣着转动了。

    “住持!这是为什么?”林宽动摇了,他拼命要护住的住持还是要走了。

    “林施主,刚刚你问我【犟】怎么除,是吧?我想起来了,我那时话还没说完呢。”没了生命迹象的住持开始说话了。

    “我是瘟神,我能救你。我得先救你。等会儿你再跟我说【犟】。”林宽无法控制扳指飞快的转动。可这次,扳指竟没有紧箍拇指。

    “施主,小僧知道您是瘟神。小僧已经是第二世为僧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小僧想轮回做个普通人了。瘟神,您收了我吧。”住持这次倒是比上一次更淡定。

    “什么意思?可你一代僧侣被妖迫害,这个天理难容,我必须去灭了这妖。”林宽更是义愤填膺。

    “小僧上一世救过一只獭妖,后来圆寂之际,獭妖已修成人形,不忍就此别过便用了妖术让我再重生了一世。”

    听见这番解释,林宽有些明白了,“所以,上一世你给那獭妖起名字叫獭越大郎,而这一世,他管你叫獭越次郎,你们刚好做成了兄弟。”

    “瘟神说的正是。”住持点了点头。

    “这跟【犟】有什么关系。你好生积福积德做了两世和尚,守着这小庙,不管他是妖是神,不是该感谢你都来不及嘛!”

    “瘟神大人,既然是出家和尚就要更遵循生死轮回,而我带着两世情缘生在这佛门里,的确是件让妖灵嫉恨,天神愤怒的事儿。”

    林宽听住持这么说,竟一时想不到该不该劝他继续留在人间了。

    “瘟神大人不是问我如何除【犟】吗?大人送走我,他自然就消失了。”

    生命至上固然不差,可这生命之上若是生了固若磐石的信念,此时的生命便真是为之次了。

    同样两世为人的林宽有了些感悟,“獭越次郎,能问问你上一世叫什么吗?”

    “小僧上一世叫天海空。”

    林宽想起了昨夜和獭越船家,天海夫妇把酒聊斋的情形了,这住持和几个人的关系也自然有了些猜测。

    “既然你意已决,那许个愿吧。”林宽转动了扳指,不打算再对别人过往的身世刨根问底了。

    “我獭越次郎,这次走了,下去走个普普通通的轮回,生在这大岛上再来找你们。【犟】不管你是妖是神,都回去吧。”

    扳指亮了,转回了原位。

    ……

    “收完尸了,走吧。船家等着呢。”黑西服又站到了身后。

    “你有票吗?”林宽瞥了眼槐仁,其实心里在问你怎么没给自己准备个水舀子!

    “船家普通人,他看不见我。”死神永远是作死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