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沉香

    我们俩一大早出发，途中除了加油吃个便饭，都不曾歇息，终吃于赶在吃晚饭的点到了长欢镇上。因为上次打过一次交道，也让老鲛赚到了钱，所以这趟他是亲自在村口迎接了我们。

    顾不上招待吃饭，老鲛就招呼我们直接到码头上了他的船，原来他今天晚上约了海峡对面的人，要去海上的外岛那里做交易，所以索性把我们也带上了。

    “他们会带货过来，到时候你们直接挑嘛，价格我会帮你们谈。”老鲛在驾驶舱里亲自把着方向舵，跟我们说。

    我们俩本来在路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老鲛会问起林恩的事情，毕竟他们是有交情的，但是现在看来老鲛并不在意。反倒是他可能知道上次我们离开的时候，被那些客人堵路然后陈里愤而开枪的事情，所以言语间对我们还十分的客气。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但是大海之上无风也有三尺浪，我和陈里开了一天车早就有些累了，船再一摇晃，没多久就躺倒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过了两三个小时，老鲛的马仔来唤醒我们，说是快到了。我跑到甲板上向外一望，前面黑压压的有一座小岛，港湾里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桅杆灯亮着，看来是对岸那边的人先到了。

    老鲛小心翼翼地把着船舵，向那盏灯光靠去，这里的海面暗流交错、礁石潜伏，也只有他们这些熟悉这里水文情况的渔民们，敢跑到这里来做买卖，当然多半也是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老鲛的马仔介绍说，这个小岛名叫“北麂子岛”，是这里附近海面上一串小岛中的一个，距离对方控制的金门和我们这边的长欢镇海程都差不多，所以从十几年前两岸形势缓和下来之后，这里就成了两边渔民们躲避台风、做走私交易的默认地点。

    北麂子岛上的这个海湾里，倒是风平浪静，老鲛的船靠过去后，顺利地架上了跳板。看情形他们两边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交易，手下人都麻利地立刻开始搬货。老鲛这里搬过去的大多是些大石斑、蓝花蟹等珍贵的特产海货，而对方搬过来的大多是些DVD、进口音响、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折换对价的。当然交易的重头戏肯定不是这些，最后几个木箱，老鲛是亲自搭手搬过去的，同时招手让我们一起跳帮过去，可能就是要在对方船上看货了。

    对方那个船主姓柯，身形矮而粗壮，额头有一条刀疤、面目阴沉，如果拍电影让他去演个海盗，我看都不用化妆的。他一口的闽南话，我们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看样子是在问老鲛怎么带了两张生面孔来。

    老鲛也不跟他多啰嗦，摆手先将自己的箱子起开，其中一箱是一根根灰黄色、长约2米左右像一截大毛竹样的东西，从底部到头上由粗到细，还略略弯曲。我伸手进去搭了一下，每根都很沉重，打灯凑近去看，那灰黄色表皮下有着网格般交错的花纹，原来竟是一箱象牙。这象牙交易在国际上已经明令禁止，但是大陆这边因为考虑到象牙雕刻是中国传统文化遗产，就暂时没有加入保护公约，而RB台湾那边的有钱人也都喜欢收藏牙雕件，所以才形成了这种地下走私交易市场。只是不知道老鲛又是从哪里搞来这么一箱的原料象牙的。

    柯船主忙着指挥他的手下拿来了磅秤，将象牙一根根的过称、记录下数据，然后再仔细地包好放回箱中。紧接着老鲛又打开第二口箱子，这里面的东西更为奇怪，是大小不一的一堆烂木头，大的有手臂长短如一截枯柴、小的仅拳头一握就像块石头，有深褐色，也有墨黑色的，表面都像是被虫咬或水泡过的孔洞并不光滑，还有一些油脂溢出的光亮感。

    柯船主显然对这箱货更为重视，他拿出了一台平时金店里称重黄金的克称，一块块的称过去，即使有手指大小的残片也不漏过。老鲛在旁边见我们有些不明所以，就从里面拿了一小块碎片用手捻了一下，递给我示意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我接过来按他演示的一试，只觉得鼻端有一股甜丝丝的辛香味儿直入脑门，人都精神地一激灵，脑海中不由脱口而出道：“沉香。”

    陈里也凑过来看热闹，沉香虽然在中国是早有记载的一种中药药物，但是由于量少稀罕，一直是被帝王贵族们垄断使用，所以民间很少能看到，即便在如今越来越热的古玩市场里，也不太能遇见沉香制品，想不到今天能遇见这么一箱野生沉香材料。看来对岸的台湾人早就瞄准了大陆这里的原产地，偷偷地通过老鲛这些海上走私贩子倒腾回去。

    陈里也听说过沉香的名贵，却从未见过原物，既然遇上了自然不想错过，立马伸手从箱子中拿了最大的一块，跟老鲛说道：“哎，你给我也留一块，我带回去找人打几串手串子，戴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