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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壶清酒喜相逢

    沧澜君家,曾为沧澜修士界不朽名门,如今却也随着君启的陨落,凋零至此。

    物是人非,今非昨日,几经萧索。

    沉岁寒穿过他和君启幼时时常玩闹的假山,回廊,往事历历在目。

    沉家和君家是世交,他和君启是最好的朋友,亦是最好的兄弟。

    他们啊,从幼儿时期就待在了一起。

    他性子沉闷,君启则稍显跳脱的,两个人待在一起,俨然就是好孩子和坏孩子的最佳组合,都见过彼此最难堪的一面。

    记得小的时候,柳家主据说得了一只可以瞬息千里的灵狮做坐骑,神奇的不得了。然而彼时只有五岁的君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给人偷了出来,在君启的撺掇下,他们一起给那狮子染了色,剃了毛,黄狮变白猫。

    然后两个小孩就骑在改头换面的狮子身上,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策狮奔腾,当时有多神气,被告发之后,哭声就有多大。

    他不哭,君启就替他哭,他说爱哭的孩子才会让人心疼。

    果然柳家主的小女儿很是心疼于他。君启差点就因为一头狮子变成了柳家的女婿。不过好在后来狮子和人都保住了。

    狮子不愿意回柳家,君启也舍不得狮子。

    君伯伯无奈用自己珍藏已久的名剑和柳家主做了交换。而那把剑柳家主据说垂涎已久,当机立断,狮子也不要了,还外带把狮子一家都送给了他,原来什么瞬息千里都是假的,这就是一只被驯化过后的普通灵狮。

    看着一大群狮子,君伯伯的心都在滴血。

    他不知道君启因为自己的狮子贬价伤不伤心,反正,那天君启的哭声挺大是真的,声声都是真心实意,喊爹叫娘。

    而他也因为君启的一力承担,爹娘也未曾太过为难。只是爹娘不知道,毛色是君启染的不错,给雄狮剃毛的事是他亲手操剑干的。君启还夸他剑术高超。

    后来随着家里的严加管教,坏小孩也成了人人称道的谦谦君子。可只有他知道君启那股作乱的反骨是改不了的,只是随着年岁和智力的增长,他作怪的手段也越发高明了起来。毕竟君伯伯的棍棒也不是吃素的。

    他和君启历练的时候都在一起,平时的大多数时候也都在一起。大人们常开玩笑说,君启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两家还能结个娃娃亲,不过现在也很好,两个人比亲兄弟还亲。

    君启待他的确极好。

    当年他得知雪松和楚氏有婚约在身,两家将会择日完婚的时候,整个人整天消沉的不得了。君启笑话他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没了神的游魂。

    他不予理睬,后来才知道君启为了他,以比试为由,众目睽睽把楚家少主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那楚家少主虽然年长实力却不敌君启,被打压得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当场受辱。君启向来不是跋扈之人,可那一次比试却讽刺加暴打,让楚家少主颜面尽失。

    一番比试下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以楚家少主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雪松相配。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君启也是雪松的追求者,就连君伯伯也是如此。后来雪松退婚,君伯伯带着君启上门提亲,说来也是惭愧,这门亲事在君启的舌灿莲花之下就落到他头上,弄得君伯伯一头雾水,不过君伯伯待他也如同亲子,自然也乐得不得了。

    后来君启把婚事告知他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大醉了一场,居然就得了个媳妇儿。得知君启真的没有开玩笑,他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君启说他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耿直了些,有时候有些事该筹谋还得筹谋,所以他勉为其难帮衬帮衬。他当时真的不该说什么才好,君启这个兄弟是真能为他两肋插刀。

    后来下聘,结亲的流程顺风顺水。

    大婚当日,他离开家族前去追寻雪松,托君启对家族多加照看。一百年之后,沉家一如当初的繁茂,可君家却早已凋零四散。

    君启从未辜负他的托付,可沉家却到底未能保住君家的荣光。

    深秋时候,草木枯萎。

    沉岁寒的心沉重凄凉。

    “岁寒!”

    突然一句呼声传来。

    那是君启的声音……

    沉岁寒回头望去,见君启一身雅致,宛如陌上花开,提剑自己刺来!

    他立刻挥剑去挡。

    落叶纷飞,两人持着兵器厮杀了起来,两不相让,君启甚至使出了精神攻击。

    上百个回合下来,沉岁寒将双剑一扔,看着君启仰天大笑了起来。

    君启也放下手中的兵器,大步向前,直接抱住沉岁寒的肩膀,万语千言,含泪大笑。

    良久,良久……

    沉岁寒喜极感慨道:“回来了啊!”

    君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笑道:“废话,你不也回来了嘛!”

    “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啊!”

    “岁寒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和我的兄弟一起去战场。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追妻罢了。我没想过会再也见不到你……”

    沉岁寒感激且愧疚,“君启,是我应该好好感谢你帮我照顾沉家。但是君家之事,乃我沉家愧对于你。”

    君启笑道:“什么愧对不愧对的。我死之后,君家无人能挑起大梁,衰败也是常事。至于沉家嘛,你且看看你沉氏后人中哪个不流着我君家的血。君家,沉家,一家人了……”

    沉岁寒欣慰笑道:“是啊,一家人。”

    沉家和君家自他和君启之后,的确诸多联姻,就连现在家主一脉都是君家的嫡系血亲。

    “我说你们两个人就这么空聊着?”

    墨雪松提着食盒,带着几坛子美酒,淡淡出声。此时的墨雪松金钗盘发,依旧面色冷淡,却依稀有了几分为人妻子的温柔娴静。

    沉岁寒讶异道:“松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在君家老宅闹出这么大动静,我焉有不知之理?”

    “嫂子好。”

    “你好。”

    墨雪松将食盒和美酒,提到两人面前。

    “菜是我做的,你们将就着吃,中毒了,我墨家有的是好医修。就这么六坛子酒,不准多喝。还有,地上凉,你们两个坐在地上,真的好吗?”

    伴随着墨雪松冰凉的眼神,沉岁寒和君启立马翻起。尤其是沉岁寒还用手把衣袍轻轻地拍了拍,生怕墨雪松嫌弃他身上有灰尘。

    “行了,你们两个去那边亭子里坐着边吃边聊。我陪这位妹妹说几句话。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将女子晾在一边,也是知书达理。”

    沉岁寒震惊之余,尴尬不行。他是真的没有看到还有一位陌生女子站在身旁。

    君启也是对着莫念歉意一笑。是的,在看到沉岁寒的一瞬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事的,兄长,夫君。你们且叙旧,我和嫂嫂一旁别过。”

    莫念从来没有见到君启这般开怀大笑过。兄长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啊。挚友重逢,她是真的替自己的夫君感到高兴。

    当初的小仙师说的没错,若有缘,必会再见。如今乱世,妖邪四起,她身为医者救死扶伤,遭遇危难,蒙夫君所救。两个人一路相伴,危险之余,互诉衷肠,确定了对彼此的爱意,重新走到了一起,实属不易,必会格外珍惜,至死不离。

    凉亭之内,久别重逢的挚友,把酒言欢,互说多年以来对彼此的思念,酒到浓时,竟相互揭起了对方幼年时的趣事。

    “岁寒,你别只说我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沉伯伯给你找了火家的控火天才做老师,让你学习控火之术,你却百般推辞,说什么只想一心一意将家族的剑术发扬光大,不敢再做他求。”

    “别人信以为真,我却暗笑不止。你沉岁寒说的那么道貌岸然,还不是因为你晚上睡觉尿床。你那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玩火尿炕的事,这才打死都不学火家的控火本领。”

    “毕竟那年你可是六岁啊!六岁还尿床的不世天骄。得亏没学控火,不然洞房花烛夜,双剑道长悲催尿床时。哈哈哈……”

    墨雪松还在不远处,君启就敢揭他的老底,出卖兄弟。

    沉岁寒气急败坏,直接将桌子一掀,举起双剑就朝君启削去。

    “你当初不是夸我给狮子去毛的手艺好吗,我见君发微乱,可修之,何如?!”

    君启一边躲一边喊,“沉岁寒,你不要过来啊!你作弊!寻常人都是一人一剑,你却双手挥剑,是怕人不知道你是双手灵活不成。还给我打理头发?你怕不是想给我整成秃子!”

    两个人接着酒劲一来一往,身影翩跹。

    两个堂堂八尺男儿,此时竟如孩童,追逐打闹。

    什么陌上花开,流风回雪,把对方揍倒才是真的。

    最是离别伤人心,最是欣喜重逢时。至此后,艰难险阻,兄弟并肩,再无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