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问责
芸娘听王大管事跑来禀告说章哥儿与人产生口角把彭家神童打得站不起来，一路走来已经气到极致，进了门冲冲对公爹行了个礼抬手就往儿子肩背上拍去：“我让你跟人打架，我让你跟人打架！你祖父教你读书，我带你出门是让你来跟人打架的吗？你这个臭小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居然跑来这里跟人打架！你闯这么大的祸，太不像话了你！”
王引章还是低着头，任由母亲拍打，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王宜禄让芸娘停手，声音清冷严肃：“你先停手，别打坏了孩子。我跟彭大人已经问过多次，彭家小子只会哭，章哥儿也不吭声，正好大家都在这里，你仔细问清楚怎么回事，给彭家一个交代。”
正好彭二太太也带了人到了，走向彭家人问怎么回事，彭心敏见母亲过来，哭声又慢慢大了，显得十分委屈。
芸娘更是过意不去，摇晃儿子的肩膀让他说话。
彭二太太看着儿子头发凌乱，眼圈发紫，脸红成一块一块还有两条抓痕，嘴角红肿还沁出血！大吃一惊，厉声问自己的丈夫：“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看的孩子，让人打成这样？他身边的人呢，怎么也不看着他！”
彭二爷被她一声声质问惹得额头青筋直跳，忍住羞恼压低了声音：“两个孩子都没有说话，什么事还不知道呢！身边的人我也都问了，没一个人看见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彭二太太已经心疼地哭了，大喊：“我可怜的儿！”蹲下抚摸儿子的头发，这是她最小的儿子，人聪明伶俐，读书又有天赋，平时对他最是疼爱。自己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的，出个门居然被比他还小的孩子打了！心里的这口气就怎么也咽不下去，望向芸娘的眼神怨毒，语气更是凌厉：“王二奶奶！这件事还请你给我个说法才好，不然我们彭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芸娘瞧见了彭心敏的伤口更是愧疚，声音低了下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孩子，我一定会给您个交代，无论如何，您儿子的汤药费我来给，请彭二奶奶放心！”
彭二太太闻言眼神有些不屑，钱？我自己家有的是，你一个商贾之女的儿子打了我儿，让我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丢面子。以后说出去，心敏都是被王家那个七岁的小孩子打了，自己儿子可是大了她儿子整整三岁！再看那小子，脸上就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心里更是气极。冷笑道：“子不教，父之过。我也不难为你们家，仔细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打我儿子！他这孩子平时最是乖巧不过，可是居然出个门就被打了，你们必须给他道歉！”
芸娘着急起来，眼眶都红了，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她面色涨红，更是生气，重重推了一下儿子的肩膀：“你快说啊！你不说也可以，快去跟彭家哥哥道歉，你打了人，你就得道歉！”
王引章被推得一趔趄，脸色发白，抬头飞快地扫了母亲一眼又抿紧了嘴唇，紧盯着地板。
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王宜禄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孙子，性子好像有点倔，得想个办法好好改变他才是。平时在家里跟苗姐儿吵吵闹闹就算了，以后出门读书可怎么办，一言不合就跟人打起来？他真的不希望二房的独苗走上弯路。不过趁着年纪还小，自己慢慢教导，改正过来也不难。
王引安有些着急，想着只要章哥儿道个歉再赔些医药费就行了，这么多人在，想必彭家也不会再追究下去。小孩出门哪有不闯祸的，可是这个弟弟就是不开口。
崔沐黎倒是觉得章哥儿不是那种人，平时对自己这个表哥也是尊敬有加，这其中定有什么缘故。
王念念在门外看着娘亲推也不吭声的弟弟，更是觉得他垂头丧气的身影有着不可言说的孤寂，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道：“母亲，让女儿来问他吧？”
芸娘觉得自己已经焦头烂额，正想让女儿来问呢。俩孩子小时候自己经过很长时间的低迷，他们姐弟俩一直形影不离。念姐儿又沉稳，带着章哥儿从来没出过事，章哥儿对这个同胞姐姐非常尊敬，唯她马首是瞻也不为过，这也是看见女儿便叫了她来的原因。
低垂的脑袋上乌黑松散的发顶，王念念有些于心不忍，强行掰过弟弟的肩膀，给他抚平衣饰。见他出门前挂在腰间的香囊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衣裳皱巴巴的，月白色交织绫的夹袄在胸口清晰可见几个脏兮兮的脚印，想着彭心敏定是仗着自己比章哥儿高了一头，踢了弟弟肚子好几脚。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怎么也不知道喊喊疼...
王念念心疼极了，鼻子一酸，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默默地看着他，见他毫无生气，眼眶都红了。章哥儿像是才看清她的脸似的，眼神渐渐清明。
王念念眼泪流下来，嘴唇微微张开，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问不下去......自己信奉的教育从来都是宁愿孩子在家里跌倒一万次，也不愿意孩子出门在外跌倒一回。无论做没做错，他总归是把人打伤了......
王引章见姐姐哭了，记忆里姐姐可是从来没哭过的......姐姐对所有人都很好，也从不对丫鬟们发脾气，所以从来没有人欺负她，就算是五姐姐和六姐姐对她失礼，她也不跟她们计较。她虽然管着自己，但是总是对自己很宽容，做错了就鼓励自己去尝试新方法。
她怎么哭了？
是因为我吗？姐姐知道有人欺负我，知道有人欺负我们吗？
王引章抬手，帮姐姐拭去眼泪，张嘴劝她：“姐姐你别哭，我已经揍了欺负我的人，我打赢了。”
声音轻轻的，有些嘶哑，像好久没说话了似的。
王念念眼泪流得更凶，那些人又开始质问起来，王念念有些恨自己此时小小的年纪，好想让他们闭嘴啊！自己已经在问了啊！要理由也好，要赔礼道歉也好，我已经让他张嘴了啊！
王宜禄已经回过神，见孙儿愿意跟念姐儿说话，还说被欺负，打人必定有缘故，冷声对彭庆楷道：“还烦请彭大人稍等一会儿，事情结果如何，我们马上便知。”
彭庆楷多年不曾回来，上任前归家陪长辈过年，见家里办了大型书院，想过来走个过场，自己的身份让族中子弟也好来这里寻个便利读个书不是什么难事。他之前跟王宜禄虽然同朝为官但是没什么交集。张嘴让自己弟弟和弟妹少说几句，语气不紧不慢对王宜禄道：“王山长，谁欺负谁都是有眼睛看见的，小孩子之间也不过产生些口角，也不用打得这么狠吧？医药费就算了，我弟妹为人父母爱子心切，希望您理解，他们也不过想要个道歉，您看？”哼，都是嫡支，就让你这二房在我家二房面前当众低头吧！
其他人交头接耳，有一两个聪明人隐隐约约看出怎么回事，不过他们是局外人，彭王两家的事他们不好掺和，于是沉默不语。
彭二太太还有些愤愤不平，被彭二爷拦下了。
屋子里静了一瞬，只剩下彭心敏的哭声，见大人没安慰自己了，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他好想回家..他不想要道歉！王引章还要张嘴说话，想也没想道：“是他打我！就是他打我！我说了几句话他便打我”，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彭二奶奶：“娘亲我好疼啊，我们去看大夫吧，快走吧..”
彭二太太又抱了儿子哄，见儿子恳求的小脸，决定先走去看大夫，反正王家是邻居，必定要登门道歉，他们跑不掉。
彭庆楷怎么能容许他们就这么走掉，刚想张嘴，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出现了。
“不许走！”语气不容置疑。
王念念见他闹着要走，彭二太太已经让婆子去背彭心敏，环顾一圈，望着彭家人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下巴高抬沉声道：“全都不许走！”她稚嫩的女声音掷地有声，此刻她满脸涨红，是气的，“事情没问清楚之前谁也不许走，我弟弟被他欺负了，怎么，彭心敏你心虚了？害怕了？”
屋内众人一窒，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倒打一耙！双生子，心连心，为弟弟出头倒是勇气可嘉。
婆子停下了动作，看着惊讶的彭二奶奶不知还走不走，彭心敏更是缩在婆子身后。
王宜禄从前没发现，现在觉得自己这个孙女居然有此气魄，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几乎想给孙女叫好，这无畏的眼神，她知道这里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知县在此，名士在此，上面楚王府都派人来了！他之前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屋里的人都是在谈正事，孩子打闹，把两家长辈喊出去就行了，为何彭庆楷问了弟弟几句话就让彭家大管事出去了，再大刺刺抱了孩子进来由着他哭？被他们家一质问一打岔，他也怀疑自己没教好章哥儿，孙女这一喊不免回味过来。
彭家小子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打？
王引章还是低着头，任由母亲拍打，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王宜禄让芸娘停手，声音清冷严肃：“你先停手，别打坏了孩子。我跟彭大人已经问过多次，彭家小子只会哭，章哥儿也不吭声，正好大家都在这里，你仔细问清楚怎么回事，给彭家一个交代。”
正好彭二太太也带了人到了，走向彭家人问怎么回事，彭心敏见母亲过来，哭声又慢慢大了，显得十分委屈。
芸娘更是过意不去，摇晃儿子的肩膀让他说话。
彭二太太看着儿子头发凌乱，眼圈发紫，脸红成一块一块还有两条抓痕，嘴角红肿还沁出血！大吃一惊，厉声问自己的丈夫：“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看的孩子，让人打成这样？他身边的人呢，怎么也不看着他！”
彭二爷被她一声声质问惹得额头青筋直跳，忍住羞恼压低了声音：“两个孩子都没有说话，什么事还不知道呢！身边的人我也都问了，没一个人看见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彭二太太已经心疼地哭了，大喊：“我可怜的儿！”蹲下抚摸儿子的头发，这是她最小的儿子，人聪明伶俐，读书又有天赋，平时对他最是疼爱。自己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的，出个门居然被比他还小的孩子打了！心里的这口气就怎么也咽不下去，望向芸娘的眼神怨毒，语气更是凌厉：“王二奶奶！这件事还请你给我个说法才好，不然我们彭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芸娘瞧见了彭心敏的伤口更是愧疚，声音低了下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孩子，我一定会给您个交代，无论如何，您儿子的汤药费我来给，请彭二奶奶放心！”
彭二太太闻言眼神有些不屑，钱？我自己家有的是，你一个商贾之女的儿子打了我儿，让我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丢面子。以后说出去，心敏都是被王家那个七岁的小孩子打了，自己儿子可是大了她儿子整整三岁！再看那小子，脸上就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心里更是气极。冷笑道：“子不教，父之过。我也不难为你们家，仔细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打我儿子！他这孩子平时最是乖巧不过，可是居然出个门就被打了，你们必须给他道歉！”
芸娘着急起来，眼眶都红了，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她面色涨红，更是生气，重重推了一下儿子的肩膀：“你快说啊！你不说也可以，快去跟彭家哥哥道歉，你打了人，你就得道歉！”
王引章被推得一趔趄，脸色发白，抬头飞快地扫了母亲一眼又抿紧了嘴唇，紧盯着地板。
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王宜禄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孙子，性子好像有点倔，得想个办法好好改变他才是。平时在家里跟苗姐儿吵吵闹闹就算了，以后出门读书可怎么办，一言不合就跟人打起来？他真的不希望二房的独苗走上弯路。不过趁着年纪还小，自己慢慢教导，改正过来也不难。
王引安有些着急，想着只要章哥儿道个歉再赔些医药费就行了，这么多人在，想必彭家也不会再追究下去。小孩出门哪有不闯祸的，可是这个弟弟就是不开口。
崔沐黎倒是觉得章哥儿不是那种人，平时对自己这个表哥也是尊敬有加，这其中定有什么缘故。
王念念在门外看着娘亲推也不吭声的弟弟，更是觉得他垂头丧气的身影有着不可言说的孤寂，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道：“母亲，让女儿来问他吧？”
芸娘觉得自己已经焦头烂额，正想让女儿来问呢。俩孩子小时候自己经过很长时间的低迷，他们姐弟俩一直形影不离。念姐儿又沉稳，带着章哥儿从来没出过事，章哥儿对这个同胞姐姐非常尊敬，唯她马首是瞻也不为过，这也是看见女儿便叫了她来的原因。
低垂的脑袋上乌黑松散的发顶，王念念有些于心不忍，强行掰过弟弟的肩膀，给他抚平衣饰。见他出门前挂在腰间的香囊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衣裳皱巴巴的，月白色交织绫的夹袄在胸口清晰可见几个脏兮兮的脚印，想着彭心敏定是仗着自己比章哥儿高了一头，踢了弟弟肚子好几脚。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怎么也不知道喊喊疼...
王念念心疼极了，鼻子一酸，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默默地看着他，见他毫无生气，眼眶都红了。章哥儿像是才看清她的脸似的，眼神渐渐清明。
王念念眼泪流下来，嘴唇微微张开，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问不下去......自己信奉的教育从来都是宁愿孩子在家里跌倒一万次，也不愿意孩子出门在外跌倒一回。无论做没做错，他总归是把人打伤了......
王引章见姐姐哭了，记忆里姐姐可是从来没哭过的......姐姐对所有人都很好，也从不对丫鬟们发脾气，所以从来没有人欺负她，就算是五姐姐和六姐姐对她失礼，她也不跟她们计较。她虽然管着自己，但是总是对自己很宽容，做错了就鼓励自己去尝试新方法。
她怎么哭了？
是因为我吗？姐姐知道有人欺负我，知道有人欺负我们吗？
王引章抬手，帮姐姐拭去眼泪，张嘴劝她：“姐姐你别哭，我已经揍了欺负我的人，我打赢了。”
声音轻轻的，有些嘶哑，像好久没说话了似的。
王念念眼泪流得更凶，那些人又开始质问起来，王念念有些恨自己此时小小的年纪，好想让他们闭嘴啊！自己已经在问了啊！要理由也好，要赔礼道歉也好，我已经让他张嘴了啊！
王宜禄已经回过神，见孙儿愿意跟念姐儿说话，还说被欺负，打人必定有缘故，冷声对彭庆楷道：“还烦请彭大人稍等一会儿，事情结果如何，我们马上便知。”
彭庆楷多年不曾回来，上任前归家陪长辈过年，见家里办了大型书院，想过来走个过场，自己的身份让族中子弟也好来这里寻个便利读个书不是什么难事。他之前跟王宜禄虽然同朝为官但是没什么交集。张嘴让自己弟弟和弟妹少说几句，语气不紧不慢对王宜禄道：“王山长，谁欺负谁都是有眼睛看见的，小孩子之间也不过产生些口角，也不用打得这么狠吧？医药费就算了，我弟妹为人父母爱子心切，希望您理解，他们也不过想要个道歉，您看？”哼，都是嫡支，就让你这二房在我家二房面前当众低头吧！
其他人交头接耳，有一两个聪明人隐隐约约看出怎么回事，不过他们是局外人，彭王两家的事他们不好掺和，于是沉默不语。
彭二太太还有些愤愤不平，被彭二爷拦下了。
屋子里静了一瞬，只剩下彭心敏的哭声，见大人没安慰自己了，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他好想回家..他不想要道歉！王引章还要张嘴说话，想也没想道：“是他打我！就是他打我！我说了几句话他便打我”，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彭二奶奶：“娘亲我好疼啊，我们去看大夫吧，快走吧..”
彭二太太又抱了儿子哄，见儿子恳求的小脸，决定先走去看大夫，反正王家是邻居，必定要登门道歉，他们跑不掉。
彭庆楷怎么能容许他们就这么走掉，刚想张嘴，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出现了。
“不许走！”语气不容置疑。
王念念见他闹着要走，彭二太太已经让婆子去背彭心敏，环顾一圈，望着彭家人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下巴高抬沉声道：“全都不许走！”她稚嫩的女声音掷地有声，此刻她满脸涨红，是气的，“事情没问清楚之前谁也不许走，我弟弟被他欺负了，怎么，彭心敏你心虚了？害怕了？”
屋内众人一窒，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倒打一耙！双生子，心连心，为弟弟出头倒是勇气可嘉。
婆子停下了动作，看着惊讶的彭二奶奶不知还走不走，彭心敏更是缩在婆子身后。
王宜禄从前没发现，现在觉得自己这个孙女居然有此气魄，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几乎想给孙女叫好，这无畏的眼神，她知道这里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知县在此，名士在此，上面楚王府都派人来了！他之前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屋里的人都是在谈正事，孩子打闹，把两家长辈喊出去就行了，为何彭庆楷问了弟弟几句话就让彭家大管事出去了，再大刺刺抱了孩子进来由着他哭？被他们家一质问一打岔，他也怀疑自己没教好章哥儿，孙女这一喊不免回味过来。
彭家小子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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