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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让她

    月白色锦袍青年感觉他的气势一变,趁机说道:“没什么大事,只等鼻血止住就好,还请公子不要仰头或者生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我说。”语气恭敬中带着随和。

    赵令有些憋闷,瓮声瓮气回复:“我没什么事,那一拳不过是个花架子,得了巧劲儿才碰到我”,收回了给白衣青年把脉的手,吩咐他:“那边出事了,避免在这惹上其他麻烦,赵弓你去看看,尽量给她治好。”

    白衣如雪,风度翩翩的青年被取了这种名字,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了。赵弓面色十分淡然,想着此时人命关天,不是说话的时候,飘然而去。

    这时,赵令身边的玄衣随从甲小心翼翼地问。

    “公子,您一拳把人打死了吗?”

    然后,他旁边的玄衣随从乙给玄衣随从甲额头敲了一爆栗子。

    “你放屁!哪有打一拳手臂就把人打死的?”

    “可是那丫鬟是这么喊的!”玄衣随从甲摸摸额头,委屈地反驳。

    “你还跟我犟嘴,我说你是猪你就是猪吗?”随从乙还想给他一个爆栗子,随从甲身姿敏捷跳远了。

    赵令面色不变,连个眼风都没给他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犹如笨蛋般的对话,对于他们的问题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反正人是他父亲亲手挑的,强塞给他用的,他又不能忤逆。

    看他们还追打起来,那个之前拔刀的玄衣随从皱着眉,有些受不了了。

    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左右的年纪,开口说话却很沉稳,吩咐打闹的两人:“别闹了,你们两个先去看着门口,如果有人来说什么事,或者需要花银子打点的地方,你们直接处理了,不必闹到公子面前。”办起事来也很妥帖,能直接替赵令发话,显然有几分体面。

    等他俩停下追逐出去了,伙计也端水进来,赵令洗过手又拿汗巾子擦了,把个撕得七零八碎的汗巾子丢进了水盆里,水花四溅。

    赵令坐到还没收拾的桌前,嫌弃地搬远了椅子。

    赵言这才有空上前跟主子说话:“公子,我们将来还要去书院读书,那隔壁的小姐听起来就是王山长的孙女,只是不知道是那双生子还是另外的庶出,您看,要不要去表示表示?”

    “哼!管她是哪位,我的事也求不到她头上!再说,我好端端走在路上,是她先动手打的我,我不过是防卫罢了,还需要我去给她表示?”这赵令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跟这位拔刀的贴身侍卫从小一起长大,因此言语间有着少年人的随意。

    至于那句无礼的“赵小天”,他们都没有对这位野蛮凶悍的王小姐过多计较,从小家里长辈就告诉他说数他长得最像那位太祖。

    现在重点是“打架”。

    还是跟个八九岁的女娃“打架”。

    拔刀的侍卫不免皱眉,确实是王家小姐先动的手,他在公子后面几步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看对面是个小姑娘,想着轮不到自己出手,谁知道公子也没防住。

    赵令想起那一瞬有些懊恼,自己习武多年,已有小成,居然被个小姑娘碰上脸了!

    面色又沉了几分,但是鼻孔塞了白布的脸又让他严肃的脸有些滑稽,只见他语气不善道:“赵言,你说王山长怎么会让自己后辈习武呢?现在那些会做学问的人家,可是最看不起武夫了。”

    原来这位拔刀的少年叫赵言。

    他长着一张一看就个好老人的模样,十分端正的脸此时也很疑惑:“属下不清楚,之前没打听到这些。王家诗书传家,居然会给孙女儿习武。我看那王小姐力道不小,应该很是苦练过几年。”又回答公子后面一句话:“他们之前是看不起,但是中原叛乱,河西失张掖的时候,京里谁不请些会功夫的护院打手?那卞家还请了武当山的老师傅回京镇宅,就盼着出事了能保他一条命。如今朝堂里还不是一样,把武官们当神一样供着,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咽下了就怕灭国那种话。

    赵令把鼻子里的布拿出来,又换了自己身上一条绣了竹叶的锦帕塞进去,嘴里说道:“经年内斗把那些人也打老实了。但是他们对于军粮还是精明得很,就算我父亲也无法违抗那帮老家伙的命令,不仅给朝廷,这些年也暗中支援我三叔不少。”

    赵言不敢搭腔。

    过了一会儿,赵令想到了什么,眸子暗了暗转移话题:“不说这些,都出来了,赶紧把别院修好才是正经!那群庸人,两三年的时间修个园子都还没修好,我实在是不想去书院读书的时候住在这里,人多吵闹得很!”

    赵言这时趁机劝道:“公子,我们去别院的时候正好路过书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写封信让我交给王山长,把这事打个招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将来去读书,可是不宜暴露身份的,诸多事宜只能让王山长帮忙。”

    面对贴身侍卫的好意相劝,赵令又冷哼一声,最终应下来:“就依你所言”,斜睨他一眼指着外边两个跟伙计们聊得手舞足蹈的随从,“先让他们快马加鞭去府里,让管家拿支五十年的人参过来,待会交给王小姐的人,我们留下个表示也要赶紧动身。”

    赵言见公子想开了,笑容满面道是,去吩咐门外的两人。

    赵令喝了两盏温茶,在隔壁听见了惊喜的叫声,知道事情了结了,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王小姐之前突然中了什么邪,但总归是个小女娃,让她一次又何妨?

    等赵弓回来,禀告说是王小姐手肘脱臼,现下已经成功接回,但是筋骨皮肉可能会又疼又麻一个多月,自己已经留了药膏和会做这种药膏的药铺给那边的丫鬟。

    赵令听完微微颔首,更想立刻就离开了。

    这边的雅间里,众人看见王念念醒来活动手臂高兴万分。

    虽然动作幅度不能很大,总归没有撕裂的感觉了。

    王念念惊讶那位白衣青年的医术如此高明,留香也说自己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对比之前的疼痛,现在移动手臂后的疼痛简直微不足道。

    可惜忘记询问白衣青年的名字了,如果可以,自己真不介意带厚礼请求他,派人去学个一招半式。

    按了按头部哪里自己就醒了,又摸索手肘筋骨,随意重重拉扯两下自己手臂就能动了!扎了两根针便消肿许多,最后擦了他的药也没之前疼痛了。

    这才是医术啊!

    跟祖母院里经常请的那种说大话的医婆女尼正常了不知道多少。

    虽然治疗期间自己心惊胆战,好在是有惊无险地治好了。

    不过绿珠和秀雅对他要扯掉衣袖治病怨气很大,严防死守包住了自己右胳膊以外的地方,挤得人家只余个站的地方,直到治好了也没对他有好脸色,完全不会因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对人家宽容些。

    自己也因此咽下了问他们的来历的话。

    等到大夫姗姗来迟,王念念已经梳洗完毕能坐去桌前喝茶了。

    留香打赏了老大夫一两银子,让他原路返回,老大夫眉开眼笑地走了。

    跟来的掌柜松了口气,问他们:“隔壁的人还在等着,王小姐您看此事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们来小姐面前请罪!”绿珠快人快语。

    “他打伤了我们小姐,我们家自然是不依的,敢问掌柜的他们是哪家的少爷?”即使王念念再三解释过是自己先动手,姚黄也觉得这人出手太重了。

    掌柜的点头哈腰,只道是外地来的,不知姓名,临时用重金得到隔壁雅间。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商量。

    王念念满头大汗,留香居然在此事与其他人想得一致。

    她劝了这个劝那个,劝得留香眼睛都红了:“小姐!今儿跟您回去,我们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您受了如此委屈,手臂肿这么大,他们只派了个会医术的人来,但是您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实打实的难受着!”

    王念念不免又重新解释:“这事都是我不好,突然看岔了才打了人,要追究起来,我也是要给他们赔礼的!”

    并让掌柜的先下去安排饭菜,大家吃了饭再说。

    掌柜的见这些事不是自己能参与的,赶忙退下了。

    王念念有些苦恼。

    经年优渥的宅院生活,让丫鬟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以王家奴仆的为荣,言语间偶尔也会带出来一些让王念念觉得三观不正的话。在家里没事,以后跟着自己出门行走了怎么办?

    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们只看到王家越来越好,那也仅仅是在未峰这个小县城。县城之外的世界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真若与哪个惹不起的人物发生龋悟,抬出王家都没有用了。

    那几位公子哥可是佩剑的,自己打的那位更是跟赵小天相貌差不多!

    是的,差不多,认真想想也不是完全相似,左右他的身份出生不低。

    不行,看来得防渐杜微好好引导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