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放弃为止
在众人的见证下，萧河走到了师尘旭面前，问道：“敢问，先天之下，是不是真的不能悟意？”
师尘旭静静地看着他，说：“历代剑修以自身经历证明先天之下悟意无望。”
“为何？”
“领悟意境，感悟天地，非先天不可。”
师尘旭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仿佛萧河的问题他早已预料到了。
萧河摇了摇头，看向欧阳震彦，问道：“敢问，为什么感悟天地，非先天境不可？”
“灵魂力不能远远强过肉身，饱含杂质的肉身成了灵魂的囚笼。”
欧阳震彦觉得有趣，没想到这个小毛孩子竟然敢当庭问道，这可得好好回答：“后天入先天，肉体受雷劫洗礼，涤荡肉身杂质，精纯灵魂，感受到天地间万物变化不同，由此将灵力转化成灵罡。”
萧河恍然大悟，他看向师尘旭，问道：“弟子认为……前人之述不尽然，后天境亦可悟意！”
师尘旭眼中神采闪烁，一反常态地说道：“翻阅古籍，书中前人字句千言万语，合起来不过‘遗憾’二字。
“剑道成就至高的几位剑帝，提到后天境悟意，皆是对自己的否定，惋惜，从未说过后天境一定就是不能悟意的。”
此刻虽然有些絮叨，但是比起那副仿佛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现在的师尘旭更显得有大师风范。
萧河一喜，连忙说道：“弟子想证明，后天境可以悟意，求峰主指点！”
后天境悟意，这是多少剑修自困而亡的浅滩，纵观恒古，自剑在手中，多少天资超然的剑修败于其上。
照理来说，一位位高权重的剑道大能是不会收一个一心求证后天境悟意的弟子的。
这样的人轻则浪费了岁月，蹉跎了最适合向上爬的时光，重则求道入魔，落得个不人不鬼的下场。
师尘旭没有这么多考量，想了片刻，说：“拜我为师，我定会全力栽培你，助你求证！”
为什么收下萧河这样一个一心求证的弟子？因为师尘旭深深明白，萧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修行证道的路上，从来不缺少那些锲而不舍的人。
欧阳震彦点了点头，说：“萧河，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拜谁为师，那就跪下磕头，行拜师礼吧。”
言他向大长老安千阳使了个眼色，继续说：“既然是行拜师礼，那就去天剑峰吧。”
师尘旭点头，大手抓着萧河的肩，带着他飞出大殿，直冲辉环轨道上七峰中位于东北方位的一峰而去。
欧阳震彦等人紧随其后，周身灵罡与空气产生摩擦，在空中留下色彩不一的轨迹，宛若一场小型流星雨。
天剑峰所在的东北方位的浮岛，有和其他几峰一样的入云高山，但是这山上没有一抹青绿，只有光秃秃的山石。
山脚下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城池里的演武场中，一柄百米高的石剑耸立，剑尖插入浮岛之中。
这石剑是大能用剑雕凿而成，其上剑道韵味盈盈，仿佛是真的剑一般，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有寒蝉。
石剑下，数百名穿着绣有小剑的白色衣袍弟子静坐，闭目悟剑。
这便是人间修行圣地的一角，好生壮观的一幕。
进入古城镇里的一座府宅中，只见此处是一个祠堂，堂前摆着一个巨大的香炉，炉上插满敬香，满的都找不到再插一根的地方，青烟徐徐升腾。
堂中，左右两面摆放着诸多牌位，瓜果贡品，正前方墙上挂着三个人的画像，服饰虽不相同，但气质却都是出尘。
这三人，画的不怎么样，但气质超脱凡俗，灵动十足，仿佛真的活着一般，任谁看了都由衷的赞一句天上神仙。
中间画像主人为世间剑修公认的剑道之祖云止水，据传，他是域外来者，在天玄大陆诸武新生之时大公无私的传播剑道，为世人所尊崇。
右边画像主人是紫虚府开派祖师紫虚天主欧阳天贶，一位曾经威压一方的大帝。
左边画像主人是紫虚府天剑峰的开山祖师天澜剑主许秋盛，和欧阳天贶威震四野的大帝。
画像前面的桌案上只有一个并不大的香炉，香炉上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
师尘旭对萧河说道：“这是我天剑峰的重地，寻常只有峰主可以来，这三位分别是剑道之祖云止水前辈，紫虚府开派祖师紫虚天主，我天剑峰开山祖师天澜剑主。”
“现在，你可以行拜师礼了。”
看到众人到场见证，安千阳也拿了敬香、茶水回来，师尘旭点了点头。
扑通！
萧河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朝着前方的画像九叩首，起身上前，从安千阳手里接过被他用灵力火焰点燃的敬香，稳稳的插在香炉上。
然后又朝着师尘旭跪下三叩首，从安千阳手里接过茶水，跪着敬茶。
“从此，你为我剑修师尘旭的大弟子！”
师尘旭点了点头，当着三位天上仙人画像的面，当着两旁诸多灵位的面，认可了萧河的身份。
萧河按照剑修之间的礼仪，左手握拳，右手食指中指并做剑指，搭在左拳上，恭敬地说：“弟子萧河，谨遵师傅教诲！”
少女一般的宋言蹊微微偏头，笑嘻嘻的说：“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景明秋看了一眼宋言蹊，在她的打样儿下拍起了手：“恭喜恭喜！”
“不错不错，小娃娃，以后你就跟你师傅好好修行吧！”
随月生大笑着说：“等你后天五阶了，师伯就送你一件礼物。”
“是。”
萧河抱拳躬身，现在的他已经是紫虚府的弟子了，礼数还是要有的。
……
入夜时分，送走了前来拜见的其他长老和天剑峰弟子们，师尘旭领着萧河上山。
徒步走在远远望不见尽头的阶梯上，萧河驻足停顿，看向山下古城，那古城被吞没在黑暗之中，没有一点光亮，不仅不可怕，反倒是让人有些心安。
一种莫名的力量也通过古城古朴肃穆的气息稳定着萧河的心神，他对天道意志的压制虽不及紫虚府大殿里的那般，但也是颇为自在了。
“师傅，这城是天然的阵法吗？”
萧河继续跟着师尘旭上山，随口问道。
夜里，只看得见背影的师尘旭回应他：“嗯，这是祖师爷天澜剑主带着一代弟子们堆砌而成的，经年岁洗礼，形成了天然阵法。”
“你眼力不错，竟然能够看出来。”
师尘旭用极其平淡的语言夸赞他，冷漠的仿佛不具备情感一般。
萧河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满意，随口答道：“我猜的！”
师尘旭没有回应，带着他在夜里爬上这座穿透云层的山峰，直到半山腰间方才停下。
这地方绝妙，萧河从上可以看到山下的一切，山下的人若是不能看破环山云雾，就不能看到他。
眼前是一间茅草房，堪堪遮风避雨，房子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桌上摆放一副干净的碗筷，两个干净的瓷盘，床上有一床单薄的被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萧河不解的看向师尘旭，师尘旭掏出一颗夜明珠照亮整间屋子，说：“从今日起，你就住在这。”
萧河看了看，倒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了下来：“行，我不挑！”
师尘旭点头，对萧河的品性有了评价，手指指向茅草房外的一个方向，说：“那个方向是我们天剑峰历代身负战功，且战死沙场的弟子的留剑之地——飞沙剑冢，以后你就去那里以沙磨剑，以剑磨道吧。
“要注意，剑冢内黄沙弥漫，随处可见飞沙漩涡，你去磨剑悟道的时候，要谨记避开。”
“是！”
萧河记在了心里，随后问道：“师傅，我想在后天悟意，该怎么做？”
“飞沙剑冢里有一万四千八百五十二柄剑器，每一柄剑器的主人都是对天剑峰，对紫虚府有功的。”
师尘旭看着专心聆听的萧河，说：“他们有的入道，有的悟意，有的视真，有的归源，但也有人没有入道，一生坚持磨剑提升自己。
“你去磨剑，同样也是在向他们进行讨教，或许，您能从中明白什么。
“这几部剑诀就交给你了，你用这几部剑诀去磨剑吧。”
师尘旭从储物戒指里掏出几本很旧的书籍，交给了萧河。
萧河双手接过，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师傅……这条路，看得见尽头吗？我……我该做到哪一步？”
师尘旭看着萧河，一贯冷漠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说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一条不归路。
“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那就坚持走下去，是否有尽头，没人能说的清。
“至于要做到哪一步……”
师尘旭抬头看向天上皎洁的圆月，月上浅淡的黑影犹如玄女跃动，他轻吐一口气，平淡地说：“做到你已经决定放弃为止！”
做到放弃为止……
萧河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像是面瘫的男人，他的形象深深刻进了萧河的生命里。
多年以后，伫立于群山之巅的萧河想起今天的一幕，不禁感叹，若非他，自己绝对没有这般成就！
师尘旭静静地看着他，说：“历代剑修以自身经历证明先天之下悟意无望。”
“为何？”
“领悟意境，感悟天地，非先天不可。”
师尘旭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仿佛萧河的问题他早已预料到了。
萧河摇了摇头，看向欧阳震彦，问道：“敢问，为什么感悟天地，非先天境不可？”
“灵魂力不能远远强过肉身，饱含杂质的肉身成了灵魂的囚笼。”
欧阳震彦觉得有趣，没想到这个小毛孩子竟然敢当庭问道，这可得好好回答：“后天入先天，肉体受雷劫洗礼，涤荡肉身杂质，精纯灵魂，感受到天地间万物变化不同，由此将灵力转化成灵罡。”
萧河恍然大悟，他看向师尘旭，问道：“弟子认为……前人之述不尽然，后天境亦可悟意！”
师尘旭眼中神采闪烁，一反常态地说道：“翻阅古籍，书中前人字句千言万语，合起来不过‘遗憾’二字。
“剑道成就至高的几位剑帝，提到后天境悟意，皆是对自己的否定，惋惜，从未说过后天境一定就是不能悟意的。”
此刻虽然有些絮叨，但是比起那副仿佛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现在的师尘旭更显得有大师风范。
萧河一喜，连忙说道：“弟子想证明，后天境可以悟意，求峰主指点！”
后天境悟意，这是多少剑修自困而亡的浅滩，纵观恒古，自剑在手中，多少天资超然的剑修败于其上。
照理来说，一位位高权重的剑道大能是不会收一个一心求证后天境悟意的弟子的。
这样的人轻则浪费了岁月，蹉跎了最适合向上爬的时光，重则求道入魔，落得个不人不鬼的下场。
师尘旭没有这么多考量，想了片刻，说：“拜我为师，我定会全力栽培你，助你求证！”
为什么收下萧河这样一个一心求证的弟子？因为师尘旭深深明白，萧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修行证道的路上，从来不缺少那些锲而不舍的人。
欧阳震彦点了点头，说：“萧河，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拜谁为师，那就跪下磕头，行拜师礼吧。”
言他向大长老安千阳使了个眼色，继续说：“既然是行拜师礼，那就去天剑峰吧。”
师尘旭点头，大手抓着萧河的肩，带着他飞出大殿，直冲辉环轨道上七峰中位于东北方位的一峰而去。
欧阳震彦等人紧随其后，周身灵罡与空气产生摩擦，在空中留下色彩不一的轨迹，宛若一场小型流星雨。
天剑峰所在的东北方位的浮岛，有和其他几峰一样的入云高山，但是这山上没有一抹青绿，只有光秃秃的山石。
山脚下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城池里的演武场中，一柄百米高的石剑耸立，剑尖插入浮岛之中。
这石剑是大能用剑雕凿而成，其上剑道韵味盈盈，仿佛是真的剑一般，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有寒蝉。
石剑下，数百名穿着绣有小剑的白色衣袍弟子静坐，闭目悟剑。
这便是人间修行圣地的一角，好生壮观的一幕。
进入古城镇里的一座府宅中，只见此处是一个祠堂，堂前摆着一个巨大的香炉，炉上插满敬香，满的都找不到再插一根的地方，青烟徐徐升腾。
堂中，左右两面摆放着诸多牌位，瓜果贡品，正前方墙上挂着三个人的画像，服饰虽不相同，但气质却都是出尘。
这三人，画的不怎么样，但气质超脱凡俗，灵动十足，仿佛真的活着一般，任谁看了都由衷的赞一句天上神仙。
中间画像主人为世间剑修公认的剑道之祖云止水，据传，他是域外来者，在天玄大陆诸武新生之时大公无私的传播剑道，为世人所尊崇。
右边画像主人是紫虚府开派祖师紫虚天主欧阳天贶，一位曾经威压一方的大帝。
左边画像主人是紫虚府天剑峰的开山祖师天澜剑主许秋盛，和欧阳天贶威震四野的大帝。
画像前面的桌案上只有一个并不大的香炉，香炉上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
师尘旭对萧河说道：“这是我天剑峰的重地，寻常只有峰主可以来，这三位分别是剑道之祖云止水前辈，紫虚府开派祖师紫虚天主，我天剑峰开山祖师天澜剑主。”
“现在，你可以行拜师礼了。”
看到众人到场见证，安千阳也拿了敬香、茶水回来，师尘旭点了点头。
扑通！
萧河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朝着前方的画像九叩首，起身上前，从安千阳手里接过被他用灵力火焰点燃的敬香，稳稳的插在香炉上。
然后又朝着师尘旭跪下三叩首，从安千阳手里接过茶水，跪着敬茶。
“从此，你为我剑修师尘旭的大弟子！”
师尘旭点了点头，当着三位天上仙人画像的面，当着两旁诸多灵位的面，认可了萧河的身份。
萧河按照剑修之间的礼仪，左手握拳，右手食指中指并做剑指，搭在左拳上，恭敬地说：“弟子萧河，谨遵师傅教诲！”
少女一般的宋言蹊微微偏头，笑嘻嘻的说：“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景明秋看了一眼宋言蹊，在她的打样儿下拍起了手：“恭喜恭喜！”
“不错不错，小娃娃，以后你就跟你师傅好好修行吧！”
随月生大笑着说：“等你后天五阶了，师伯就送你一件礼物。”
“是。”
萧河抱拳躬身，现在的他已经是紫虚府的弟子了，礼数还是要有的。
……
入夜时分，送走了前来拜见的其他长老和天剑峰弟子们，师尘旭领着萧河上山。
徒步走在远远望不见尽头的阶梯上，萧河驻足停顿，看向山下古城，那古城被吞没在黑暗之中，没有一点光亮，不仅不可怕，反倒是让人有些心安。
一种莫名的力量也通过古城古朴肃穆的气息稳定着萧河的心神，他对天道意志的压制虽不及紫虚府大殿里的那般，但也是颇为自在了。
“师傅，这城是天然的阵法吗？”
萧河继续跟着师尘旭上山，随口问道。
夜里，只看得见背影的师尘旭回应他：“嗯，这是祖师爷天澜剑主带着一代弟子们堆砌而成的，经年岁洗礼，形成了天然阵法。”
“你眼力不错，竟然能够看出来。”
师尘旭用极其平淡的语言夸赞他，冷漠的仿佛不具备情感一般。
萧河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满意，随口答道：“我猜的！”
师尘旭没有回应，带着他在夜里爬上这座穿透云层的山峰，直到半山腰间方才停下。
这地方绝妙，萧河从上可以看到山下的一切，山下的人若是不能看破环山云雾，就不能看到他。
眼前是一间茅草房，堪堪遮风避雨，房子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桌上摆放一副干净的碗筷，两个干净的瓷盘，床上有一床单薄的被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萧河不解的看向师尘旭，师尘旭掏出一颗夜明珠照亮整间屋子，说：“从今日起，你就住在这。”
萧河看了看，倒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了下来：“行，我不挑！”
师尘旭点头，对萧河的品性有了评价，手指指向茅草房外的一个方向，说：“那个方向是我们天剑峰历代身负战功，且战死沙场的弟子的留剑之地——飞沙剑冢，以后你就去那里以沙磨剑，以剑磨道吧。
“要注意，剑冢内黄沙弥漫，随处可见飞沙漩涡，你去磨剑悟道的时候，要谨记避开。”
“是！”
萧河记在了心里，随后问道：“师傅，我想在后天悟意，该怎么做？”
“飞沙剑冢里有一万四千八百五十二柄剑器，每一柄剑器的主人都是对天剑峰，对紫虚府有功的。”
师尘旭看着专心聆听的萧河，说：“他们有的入道，有的悟意，有的视真，有的归源，但也有人没有入道，一生坚持磨剑提升自己。
“你去磨剑，同样也是在向他们进行讨教，或许，您能从中明白什么。
“这几部剑诀就交给你了，你用这几部剑诀去磨剑吧。”
师尘旭从储物戒指里掏出几本很旧的书籍，交给了萧河。
萧河双手接过，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师傅……这条路，看得见尽头吗？我……我该做到哪一步？”
师尘旭看着萧河，一贯冷漠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说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一条不归路。
“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那就坚持走下去，是否有尽头，没人能说的清。
“至于要做到哪一步……”
师尘旭抬头看向天上皎洁的圆月，月上浅淡的黑影犹如玄女跃动，他轻吐一口气，平淡地说：“做到你已经决定放弃为止！”
做到放弃为止……
萧河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像是面瘫的男人，他的形象深深刻进了萧河的生命里。
多年以后，伫立于群山之巅的萧河想起今天的一幕，不禁感叹，若非他，自己绝对没有这般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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