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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剪径笨贼

    一个护卫慌忙抽出放在身边的横刀,跃下车来,举刀横在胸前。另一个护卫在后边见势头不对,也赶上前来。

    马上使斧子的人粗着嗓子喊道:“各位,我们求财不要命,留下财物,大路朝天,你们自走一边。要是反抗,钱和命都得留下。”

    一个护卫说:“朋友,有话好说,稍安勿躁。既是求财,稍待片刻,我问一下我家老爷。”说罢,扭头叫另一个护卫,两人一起走到王显车前,一个护卫探半个身子进了车帘,似乎在与王显叙话。

    片刻之后,这个护卫捧出几个银铤,转过身来,走向前去,满面堆笑对马上人说:“两位英雄,这是一点意思,不成敬意,给各位英雄一个酒钱,还请笑纳。“

    马上使斧子的人看了看小包袱说:“怎么,当我们是乞讨的!也太小看我等了。让我搜搜都有什么东西再说。”

    说罢,催马上前,手中斧子乱舞如车轮。

    那交涉的护卫一边举刀挡格,一边对另一位护卫大喊:“快,你保护老爷先走,这里我来抵挡。”

    此时,使陌刀的人也已纵马上前,另一个护卫一边迎上前去,一边冲着车夫大喊:“别愣着,带着老爷,快走!”

    车夫猛抽一鞭,马儿向前一跃,拖着大车,直冲出去。

    瞬间前面三辆车已从两个劫道人身边冲了过去,马儿奋蹄而行,车声“隆隆”响成一片,烟尘扬起老高,片刻已跑出老远。原来松林之中,并无两个劫道贼人同伙在旁策应,马车一冲,两人倒有点手忙脚乱,只能眼睁睁看着三辆马车走远。

    最前面带着王显一家人的车夫一边跑,一边暗自庆幸,这二人大约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来做了劫道的营生,应该也是这一行业的新丁,没什么经验。这个车夫旧在路上跑,也曾遇到劫道的人,但劫道,当选一些人烟稀少,地势险要之地,前后堵截,容易将被劫之人困住。如今这里虽然也较为僻静,但时不时仍会有来往长安的旅人经过,若真纠缠起来,保不齐被人看到,若被其他好管闲事的人群起围攻,就两个人,连个接应也没有,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况且此地离京城这么近,毕竟是天子身畔,官府的势力还是颇大的,当地治安出点什么事,官府差役也极为重视。敢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劫道,也前所未闻少见。这劫匪胆子也忒大了些,真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如今车仗一冲,他们便有点乱了方寸,更见得不是熟手。车夫一边庆幸,一边回头看,那两人果然没有追来,但他身后却只有三辆车,最后面的两辆显然被贼人截住了。但此时也管不了其他了,他又猛催一鞭,一路扬尘,不管不顾地向前狂奔。

    后面两辆车原本也想冲过去,但使斧子的此时几斧砍下,虽然招式笨拙,但仗着马冲击之势,又兼斧子力沉,逼得那护卫不得不转身而逃。另一个护卫此时也招架不住,只得往路边退去。

    那两个贼人并不追逐护卫,只上前挡住马车,挥动兵器,在车夫头上晃来晃去,吓得车夫缩颈颤抖。这二人却命令车夫赶着车向林中而去,两个车夫不敢违逆,只能向着林中小路而去。不一会儿,贼人与马车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两个护卫见状,又凑到一处,商量了两句,蹑手蹑脚,跟进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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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三辆车的车夫赶着车一路狂奔,也顾不得看后面。跑出了足有七八里地,眼见得马也疲了,脚步慢慢放缓。忽听得背后一片马蹄之声,以为是后面两辆车赶了过来,仔细听,却只是马蹄声,没有车轱辘碾压之音。

    三个车夫大骇,认为一定是劫道的贼人又追了来,打马扬鞭,想要加快速度。可这马拉着车已狂奔许久,这时任你抽打,仍是愈来愈慢。后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回头看时,好大的一片尘头扬起,越来越近。车夫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偏偏此时倒比刚才劫道的地方更为偏僻凶险,路右边是几座不高的山丘绵延,左边又是一望之下,全无遮挡的荒地,连个岔路也没有。一路行来,一个人也见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转瞬间,后面的马匹已追到,十几个人,各个带着兵器,其中五个人超过去之后,勒马回转,挡在了路中间,中间一个手持一杆长枪,枪尖闪亮,直指着马车,喝一声:“停车。”

    车夫暗暗叫声苦,只能勒住马匹,慢慢停了下来。那十几个人瞬间前后左右,将三辆车围拢起来,全都隔着数丈之地,并不上前。

    这时后边一个古铜色面庞的人,策马走到王显马车边前丈外,声音低沉地说:“王大人,怎么走的这么匆匆。我等奉命特来给王大人践行,还请王大人出来一见。”

    过了很久,车内阒然无声。

    旁边人欲策马向前,却被古铜色面庞的人伸手示意,拦了下来。

    “王大人架子好大,这么请都不出来,也太不给面子了。”古铜色面庞的人说道,话音未落,毫无预兆,突然抬手,一支弩箭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穿过车边的帘子,射入车内。

    他一动手,前面五个人一起动手,五只弩箭齐刷刷射出,穿过车帘射进车内,既快又准。车夫来不及反应,几只弩箭已从耳边“嗖”的划过,却没有一支伤及他分毫,全都准确地钻入帘内。

    车夫吓出了一身冷汗,宛如木雕泥塑,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车内却只发出“砰砰”“当”“噗”的几声响,显然是弩箭射在了不同东西上,之后,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古铜色面庞的人脸色一沉,看了一眼身边举着枪的人,说:“你过去看一眼!”又嘱托一句:“小心,里面可能有高手。”

    那人点头,翻身下马,挺枪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迈得缓慢谨慎。

    车夫兀自坐在驾车的位置上,动弹不得。

    使枪人离得近了,对车夫喊一声:“滚开。”

    车夫听了这话,像被蜂子蛰了一下,猛然一抖,身体僵硬却依旧,宛如一具僵尸,硬挺挺从车上挪了下来,一步步蹭到了一边。

    使枪的人走近,枪尖一寸寸前探,忽然一抖,枪尖挑开了车帘。

    只见车内堆着几件乱糟糟的箱笼包袱,几只弩箭或射到车内板壁上,或射在这堆杂物上,然而,车中却一个人也没有。

    古铜色脸庞的人脸色一变,对着其他人轻轻一挥手,众人纷纷对着其他两辆车发出弩箭,此时,那两辆车上的车夫看到前车情形,早已躲到一边,弩箭纷纷射入车内,紧接着,众人都下马,纷纷冲到那两辆车前,掀开帘子,车里仍是一个人都没有。

    古铜色面庞的人纵马冲到王显车的车夫跟前,盯着他问:“你车里的人呢?”

    车夫抖成一团说:“我不知道啊,应该就在车上,怎么会不见了。”

    古铜色面庞的人在马上思忖了片刻,一拨马头,对其他人说:“赶紧往回赶,我们中了人家的金蝉脱壳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