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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成都过往苏与白(上)

    后蜀广政十六年春(公元953年),早早起来的白为灵到检江边练习飞索,将昨天师父教的三招起手式练习完后,他觉得意犹未尽,照着之前偷看师父演练的接着往下练习,练到掷索的时候由于没有师父传授他其中的窍门,没有把握好力度,手中的飞索一下子脱手飞了出去落到了江水中。不过还好的是由于是练习用的钩索,索头是木制的,所以飞索现在漂在江面上。

    白为灵怔怔的看着被浪花越推越远的飞索,想“早知道就不自己往后练了,这下好,连武器都没了,回去怎么和师父交代”。没办法,对着越来越远的飞索他只好脱了外衣涉水去取。春天的江水寒冷刺骨,没游动几下白为灵就快体力不支了,他只能赶紧回到岸上。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嘎嘎嘎”的声音,一群鸭子从郁郁葱葱的左岸划水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渔舟,船头一个少年戴着竹帽披着蓑衣撑着竹竿。

    “船家小哥麻烦你帮帮我!”白为灵赶紧求助。

    “怎么了?”船头少年问,声音清脆就像早起的百灵鸟。

    “我的钩锁掉在江中了,就在你行进的前路上,麻烦你帮我捞一下多谢了!”白为灵在岸边喊道。

    “好!”船头少年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就撑着船帮白为灵捞起了飞索,再慢慢的驾船靠岸。

    当船家少年把飞索递给白为灵的时候他才发现自以为的小哥竟然是个清秀可人的妹子:圆圆的鹅蛋脸,竹帽下的发尾缀有颗颗晨露,凝脂般的饱满额头下是一双柔和的柳叶眉,略粗的眉头,随着桃花眼的眼角律动,白里透红的鼻子像熟透了苹果的颜色,好像在诉说着江上的寒冷,但是嘴角可人的微笑就像这晨曦一般温暖。

    白为灵的对她的第一印象是:有点儿憨憨。大概是因为她粗黑的眉头吧,又或是她那种凡尘不染的微笑?

    “谢谢,我叫白为灵,你是放鸭子的吗?我身上没带钱,这样吧,你们家今年的鸭蛋我全包了,送到成都的白府就好了,对管家说是三少爷要的。”白为灵表示自己的谢意。但是没想到这个小妹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怎么了?我真没有带现钱,不信你可以搜。”对于妹子的为难白为灵也挺不好意思的。

    “嗯……我叫苏薰儿。我不是不想卖给你鸭蛋,白哥哥,我家的鸭蛋已经被别的店家预定了,恐怕没有多余的卖给你们家了。”苏熏儿低头回答。

    “哦,是这样啊,那明年的,明年的我定下来了好吧。”白为灵尴尬的笑了笑说。

    “好,那真是谢谢你了。”苏薰儿套头开心的笑着回答,宽大的竹帽随着落下,乌黑亮丽的青丝随之散开,江风吹过,发尾柔和的拂过白为灵的脸庞,他好像提前问到了春天的花香。

    “白哥哥你的衣服都湿了,我帮你烤干吧,不然你这样回去容易感冒的。”苏薰儿说完就炮灰船上抱来了一捆柴火,点着看着半身湿漉漉的白为灵。白为灵本来是害羞的推阻,但是无奈苏薰儿盛情相劝,他只好披着薰儿给他找的一件旧衣服在一旁烤火,看着火堆对面的憨笑苏薰儿他甚至有一种是自己帮了她忙的感觉。

    六年后,白为灵又像往常一样来到薰儿所在的村子收鸭蛋,虽然往年的鸭蛋积压的还很多,但是最近他发动了大哥和二哥来吃,估计以前的是应该能吃完。他绕着熟悉的乡间小道,推开破旧的柴门,但是院中期盼已久的憨笑和“白哥哥”的笑语却不见了。

    黄昏时,白为灵落寞的牵着马儿慢吞吞的回到了成都,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因为检江夏季的洪涝,苏薰儿的兄长永眠江底,其父亲也因此失了半条命,没有人再操持家里的生计了。无奈孤苦的苏薰儿只好卖身于烟柳巷之中,想着之前两人在江边嬉笑的情形,白为灵喃喃自语:“你平日里白哥哥的叫得欢心,现在有了难处怎么就忘了我这个白哥哥了呢?”,夕阳余晖拖着只影,白为灵回望渔村一声哀叹。

    三年之后,玉春楼旁的小筑。

    豆灯挑明,罩上灯罩,映着白壁上一男一女两个影子,一声哀叹。“薰儿姑娘你有何忧愁之事吗?”,“白公子你有所不知。”。薰儿姑娘想了想又别过了脸去,对面的白为简却追问:“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能让姑娘你一展笑颜我一定勠力为之。”

    这是认识三年里,白为简第一次碰上薰儿主动求他,但是见面后又不好意思说,这可把他的好奇心折磨的够呛,虽然他平日里打扮的文绉绉很闲适的样子:一把折扇常伴身,四方巾簪清心玉。但是真正的性格是比较急躁的,尤其是面对倾心的女子,薰儿一副有所求但又为难样子真是让他坐立难安。

    “薰儿姑娘你放宽心,不要有所负担,我之后绝不拿此事相要挟。”白为简一再保证。

    这边犹豫踌躇的薰儿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这次评选二十四花卉,我想参加,但是这文题我不是很有把握,想请白公子您帮帮忙。我知道您是最擅长于填词这一块儿的,但是又怕你不愿意自己的高作流传于烟花之地,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你要词作。”

    “原来就是这个事情啊,我之前确实不填这闺怨花间词的。”白为简眉头微皱的回答。

    “那,那小女子真是不好意思,让公子你为难了,我就不应该开口问这件事的。”薰儿赶紧道歉。

    其实白为简真正忧心的不是填什么情调的词的问题,反正他之前拿出来充门面的诗词都是他大哥白为霜写的,当然大哥也知道,但是都是自家同胞亲兄弟,白为霜也只能一笑了之。所以白为简忧心的的是怎么找一篇或者找一个理由让大哥写一篇这符合题目的词作。

    但是看着薰儿楚楚可怜的样子,白为简硬着头皮一口答应了下来,“小事儿!我在你登台之前三天一定给你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