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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和尚、小施主和书生

    “轰隆,轰隆。”惊雷在空中炸响,天幕滴下淅沥沥的雨,天门山山顶的破庙里,一个白衣少年正拿着木盆四处接水。

    “老和尚,你武艺高强,为什么不寻个有钱的寺庙,却要守着这个破旧小庙,害得我们还要在下雨天受冻。”白少云一边放着木盆,一边絮絮叨叨。

    “这破庙都破成这样,哪里会有香客来。”

    “老和尚,我是从哪来的,你见过我的父母吗。”

    白少云来这里十五年了,十五年来,白少云唯一见过的人就是老和尚。

    老和尚说自己是个孤儿,他云游时捡来的。

    小的时候,老和尚不允许白少云离开寺庙,直到白少云开始习武。

    武艺这种东西,和读书没什么区别,有些人与生俱来就学的好。

    老和尚交给白少云的功法,白少云往往一两天就能学会,直到老和尚教无可教。

    白少云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他穿越过来前,是为了肝一款武侠游戏猝死的,而满级的游戏角色的属性,都跟着穿越了过来,成就了现在得自己。

    老和尚微微一叹,放下手中的木鱼。“少云,你下山去吧。”

    白少云提出的问题,老和尚很难回答,往事随风。既然认定了白少云是捡来的,那就是捡来的。

    曾经,为了保护白少云,老和尚选择了妥协,和那人立下誓约,用自己终生不再踏出这里,换来白少云的安全成长。

    老和尚知道白少云不愿意留在这孤山独庙里终老,既然白少云已经自保有余,放他下山也无妨了。

    “真的让我下山?”白少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和尚,十五年来,他从没见过山下的样子,无时不刻想要见识一下这个花花世界。

    以往打不赢老和尚,每次悄悄逃走都会被老和尚逮回来。后来打的赢老和尚,却又有了感情,老和尚驾鹤西去之前,白少云也不准备下山。

    白少云有些不明白,好好的老和尚为什么要赶自己走。

    “在禅院的佛像下面有一个地洞,里面有一块玉佩和一把佩剑。拿上它,下山去吧。”老和尚不再言语,寺庙里只有老和尚敲着木鱼的咚咚声。

    ......

    禅院这个地方,白少云从来都不愿意来,老和尚曾经逼迫他来这里参禅,说要让他继承衣钵。那一次,白少云拼着被老和尚打死也拒绝,老和尚便在没有提过让他参禅的事。

    但白少云对禅院非常的熟悉,常年修行加上灵魂强大,即使闭上眼睛,他也能找到老和尚说的佛像。

    “我滴乖乖,老和尚这个玉怕不是盗了皇陵哟。”白少云看着手中的龙纹羊脂玉,要知道,龙纹这种东西,乃是大忌啊。常人用龙纹,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过白少云不在乎,除了老和尚,他也没有家人,山下无人知道他的来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将玉佩挂在腰间,白少云又看向那柄佩剑。

    剑柄上刻着沧澜二字,抽出剑身,寒光凛凛,剑鸣嗡嗡,似乎是这把剑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凡。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白云一边不知廉耻的剽窃的李白的诗句,一边舞剑。剑光如电,雨幕断绝。

    十五年苦修,白少云的剑法已经修至大成,为了打赢老和尚,他曾经苦修九大门派武学,一夜习得十七种剑法。老和尚惊为天人,这些剑招他从未见过。

    曾经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为了这款游戏肝了无数个日夜,现在看来倒也划算。

    别人为功法发愁的时候白少云已经完成了修炼,老和尚正是看中了白少云的先天之体,才在十五年前那场血夜中将白少云带了出来。

    出行的行李早就准备好了,白少云为这一天准备了无数次,但拿起包袱的那一刻,白少云还是迟疑了。

    “老和尚,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老和尚毕竟养育白少云十余载,人毕竟是一种感情动物。

    “你且自去,无需为我担心。”老和尚难得放下了手中佛珠禅杖,将白少云送到山门前。

    老和尚也希望白少云能在自己身边多留一天,这是一种矛盾的感情,希望他走,又希望他留。

    “此山乃天门山,地处大元境内秦岭深处,出了秦岭,天下便随你闯荡。但你须谨记,不可逞凶肆虐,不可仗势欺人。”老和尚给白少云突然有些像叮嘱出远门孙子的老爷爷。

    “我还是留下来,等把你埋了我再走了吧。”白少云假装嘻嘻哈哈,脚步却收回了。

    “那你就留在这个庙里当个和尚吧。”老和尚干枯的大手抓来,一股股真气涌动,不似作伪。

    “霜天急雨。”扣上斗笠,白少云脚尖踮起,轻而易举的便遁入雨幕中,飞也似地逃了。雨中只留下白少云的一阵阵回声:“老和尚,等我闯出大名头,就回来给你修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庙。”

    老和尚微笑的看着白少云渐渐在山顶消失,随后面色渐渐冷了下去。

    他双手微张,一股真气在手掌凝结而后对着树林说道:“出来吧,不必躲藏。”

    三名黑衣斗笠人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为首者轻轻对老和尚稽手。“尊上曾经答应过再不出世,为何要让小尊主离开。”

    “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难道让他一辈子呆在这荒山老林子?”老和尚微微有些不悦,这些人管的也太宽了。

    “若尊上觉得小尊主孤单,吾等回报主人,带一些人来这里就是了,何必下山呢?”

    黑衣老大虽然碍于身份不得不放低姿态,却又不得不完成自己的使命。白少云和老和尚,都不能离开这里,是主人的交代。

    “你等且回报,吾时日无多,世间再无云沧澜。那孩子,让他替我好好看着,不要忘了当初的誓言。”老和尚似乎口含天宪一般,转身回到佛堂继续敲起了木鱼。

    三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思虑片刻,为首的汉子吩咐道:“老二,你且去跟上小尊上,不可有什么差池。老三去回报,我便在这里等尊上殡天。”

    老和尚哪里不明白这几个人的意思,这是要亲眼见到自己将秘密带进坟墓。想到白少云从此以后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老和尚认为这是值得的。

    ......

    天门山地处秦岭以西,这是白少云对天门山的唯一概念,也是对整个天下的唯一认知,十五年来,他从没有走出过天门山。但这并妨碍他行走,认准了一个方向,他脚步微动,如流星赶月般消失在林间。

    错综复杂,犬牙交错的深林在白少林脚下如履平地,一个健步窜出树林,便到了下山的羊肠小道,沿着这条路直走,下了山就出了秦岭,至于以后的路,白少云没个打算。

    不一会儿,却见一个书生背着行囊气喘吁吁的下山,白少云也来了兴致,悄悄跟在书生身后,打算跟着书生走一阵,看能不能有些好玩的事情。

    那书生走着走着,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猛的一回头,看见一个白衣斗笠人,就这么径直立在自己身后。

    书生吓了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好汉饶命,我不过是个赶考的穷书生罢了,不值钱的。”他面色惶恐,却将自己的行囊抱的紧紧的,慢慢向后退,似乎这样就可以逃掉一样。

    “呔,兀那书生,却不知,你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说出来,大侠我便放过你。”白少云恶作剧般拔出沧澜,明晃晃的长剑指着书生鼻尖,吓得书生面色苍白。

    如果真是一个劫道的强人,书生早就命丧黄泉了。

    “小生秦浩然,家住临州府下乡县稻元村,今欲往府城赶考。”秦浩然冒着冷汗战战兢兢的回答,早听说这里有强人劫道,实在不该来。

    “噢,看来是缘分呐,本少侠也要去临州府,同去同去?”虽是询问,但并没有给这秀才一点回绝的余地,白少云已经拉起他快步向前走了。

    “少侠也要去临州,所为何事?”秦浩然也大约明白了,这个斗笠人也没有要杀自己发意思,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让他跟着也无妨。

    “不知道。”白少云只是想随便找个人搭个便车罢了,自己又不认识路,反正这个傻秀才不像是个坏人。

    “没有理由少侠为何去临州。”秦秀才早就听说江湖儿女豪爽直接,却头一次见到如此直接的人。

    “你可知,智者不语,君子寡言?”白少云已经有些后悔和这个书生在一起了。

    秦秀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看到白云也是粗通文墨,显然有些高兴。很多江湖好汉大多不读书,所以江湖儿女和读书人,一向不太对付。

    “少侠也通文墨?太好了,我还担心少侠不读诗书,不习惯文绉绉的话。”

    白少云有些无奈,这人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总要刨根问底。

    白少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书生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赶。

    “少侠,少侠,你等等我啊,临州城不在那个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