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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既见君子

    经过那么年的发展,炎族的野心也是越来越大,他们不甘心自己家族的排名那么低,一直在暗地里研究血脉的力量,排名前十的九大种族,都是他们研究的对象,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收集到四份血样,还有四个种族也有眉目了,唯独锋族,这个种族实在太神秘了,和共工巨人相比也不遑多让,那么多年了他们竟然没有得到锋族的一点点消息。所以当炽族突然间传来消息,说有一个叫冯族的部落在他们那里安家的时候,你就可以想象,炎族是多么震撼和惊喜了。

    炎族使者给炽族带来承诺,他们愿意发兵协助炽族来攻打锋族,把原本属于炽族的地盘再抢夺回来,而炎族也没有别的要求,一不要地盘二不要财物,他们只求能把锋族的俘虏带回到南炎堡去。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一套说辞,那么遥远的距离,哪怕路上没有任何危险,单是粮草问题也得不到解决,几万人的大军总不能一路靠打猎为生。所以他们接收到的真实命令其实只是借助炽族的力量暗中出手抓捕一两个锋族的俘虏,最好是男女各一个,他们根本不想和锋族发生任何冲突,因此也不会暴露自己南炎堡画师的身份,一旦抓住俘虏,就会立刻撤离,至于锋族会不会为此发怒,从而迁怒于炽族,这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表面上,带着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万里迢迢的赶过来,你炽族也得有所表示啊,所以事前的情报掌握是必不可少的。早在他们从南炎堡动身之前就已经对炽族提出要求,炽族不能闲着,毕竟大家对锋族都太陌生了,即使当初锋族把炽族赶出这片森林的时候,也只派出了区区二百多人,巨大的力量悬殊使炽族在锋族面前犹如蚂蚁面对巨象,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所以炽族在炎族大军到来之前,必须要先刺探一下锋族的虚实,摸清楚锋族究竟有多少人马。

    如果锋族只有区区几百人,那炎族根本不需要派兵,单靠炽族现在的力量,就足以碾压对方了,你锋族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挡我上万大军。如果有几千人,那也没关系,虽然锋族足够强大,但是只要炽族再忍耐一段时日,等炎族大军到来,两军并到一处,一样可以碾压对方。那么多少人是极限呢?经过两族的慎重考虑,一致认为只要锋族人马不超过3000,他们就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可惜炎族距离此处实在太远了,即使他们136人轻装便行,也走了足足半年。一则是他们不熟悉道路,二则是路上危险颇为不少,方圆几千里找不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当真是到处魔兽横行,强如高级画师也是一个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巨大的损失使他们幸存的13个人面临着一个超级尴尬的局面,秘密任务又不能和炽族任何人讲,而他们又没有信心单凭自己的能力去抓俘虏。事实上就算他们有能力抓住一个俘虏,也没办法带回去,来的时候一百多号人都死光了,现在再借给他们10个胆子,也不敢仅凭这10几号人就往回赶,更别说还要带着一两个个体战力远超他们的俘虏。

    关于刺探锋族虚实,现在炽族内部倒是达成了一致,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知道锋族的虚实了,那就是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而且人数绝不低于3000,甚至更多。那么这个数据是怎么估算出来的呢?主要有三个方面的考量:

    一、锋族已经聚集到边界线的人马就有1000多人了,那么他们族里还有多少猎人没有派过来?傻子也能想到,他们不可能把全部人马都拉过来,否则的话一族的妇女老幼由谁保护啊,谁负责打猎啊?按照正常思维,守护家族1/3,外出打猎1/3,所以锋族应该也只来了1/3的猎人。

    二、情报的泄漏,是一个重要契机。族老炽炎有一个侄子叫做炽旗,一直是担任炽峰的副手,前段时间被锋族俘虏了,至今没有回来,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炽族高层很清楚,双方力量不对等,锋族想要抓舌头实在太容易了,因此他们也一直做着很好的防护,下级军官只负责打仗和执行命令,决策性的信息绝不让下级知道。然而炽旗身份特殊,知道不少炽族内部的消息,所以肯定有一些重要情报已经被锋族拷问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锋族能那么快做出反应,数次增兵到边境。

    不过,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炽炎认为,也许炽旗被抓反而是一件好事,锋族确实从他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但是我们也通过锋族的数次增兵探知了对方的虚实。不然的话,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锋族只有那区区数百人呢,到时候一旦双方开战,炽族的损失可就无法估量了。

    三、敌我双方的力量并不对等。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遭遇战一直到今天,已经记不清产生多少次摩擦,炽族几乎没有一次占到便宜,铁的事实摆在眼前,一个锋族猎人可以打好个炽族战士,稍微厉害一点的猎人甚至能一人独战十几名炽族战士。在这么悬殊的力量对比下,锋族也不屑于派太多猎人过来,事实也是这样,那么多年来锋族一直就只有百十来号人守卫边界,但就是这百十号人守着,硬是没有一个炽族猎人敢来进犯。所以这次锋族竟然一下子派了1000多名猎人过来,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们了,好多人甚至觉得锋族可能要主动出击了,想要一鼓作气把炽族彻底消灭。

    最后结论就是,锋族确实强大,绝不是炽族一族的力量可以抗衡的,必须等炎族派大军过来,或者多派一些高级画师过来也行,因为锋族画盲的体质天下皆知,想要对抗锋族,唯有发挥自己的优势,利用画师来对付他们。

    对此,炎族的13名幸存画师表面上自然是信心满满,每天表现出一副完全看不起冯族的样子。但是他们也表示,不能因小失大,在炎族大批画师到来之前,他们来到炽族的秘密必须要保守住,绝不能让锋族知道他们与南火堡合作的事情。至于炽旗的被俘,消息恐怕会有所泄漏,但是他们认为这无关紧要,虽然说空穴来风,必定有因,但是你一直见不到我方有画师参战,你就会一直在心里怀疑,不知道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就保持着这种真真假假的状态,到时候我突然大军压境,就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至于铁进的伤,确实是南炎堡的一个画师出的手,他也是信心满满,回去后告诉自己的小伙伴和炽族高层们,铁进虽然逃走了,但是他受了很重的伤,肯定会死在半路上。他的任务原本是偷偷越过冯族警戒线,去冯族驻地刺探虚实的,哪想到还没走多远就撞见了铁进,他是靠偷袭打伤的铁进,但是铁进的顽强也令他吃惊,平常人如果受他一击,早该当场死亡了,但是铁进还有余力逃走,所以他犹豫了,感觉自己只身前去实在太过冒险,于是就打了退堂鼓,悄悄回去了,当然回去后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害怕而半途放弃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那么现在锋族已经提前让大军压境了,炽族该怎么办呢?即使叫嚣的最厉害的炽炎此刻也一脸的无奈,他们暂时必须得忍,不然即使是占了上风,也会损失惨重。这时就有族老提议,得赶紧派人去边境,和锋族议和,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暂时都答应下来,一切都等炎族的支援到来再说。主战派都服软了,主和派自然更加没意见,先度过眼前的危难再说,假如炎族真的那么厉害,到时候再打仗,他们不会反对。

    经过炎族画师的认真计算,南炎堡派遣第二批画师来到这里,最快也要8轮,慢则需要一逡。不就是再忍一逡吗,之前十多逡他们都忍了,还差这一点时间?去讲和。

    一个无眠的夜,对于双方都是无眠的,当然双方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第二天天刚破晓,雨格就宣布出发,他们要主动出击,这次雨格是把所有人都用上了,一个看家的也没留。

    这次的队伍安排也有讲究,每6人为一排,6排一个小方阵,共36人,但是只有12人是真的,这12个人中间则用长杆架着24个木头人。一共26个小方阵,两个方阵一起并行,这就排成了一个2*12矩形长阵,在雾气的缭绕下“936”人齐步向前,还是颇有阵势的,不过这一下子就用去了312个人。

    300人前进和900人前进的脚步声可是完全不同的,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听到破绽,那该怎么办呢?这就需要用到那28架大鼓,每两个人一架,一人背负,一人击鼓,这样就又用掉了56人。

    一共368人,全部是不能动的,只能摆摆样子,稍微一动就有可能露馅。最后还剩下18个人,这是机动人员,唯一能动能打的,这是铁山和雨格精挑细选出来的,全部是铁字辈拱卫,炼体达到第4重,堪比高级画师的存在,战力恐怖。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当真是鼓声震天,气势激昂,整个队伍的杀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森林里的雾气隐隐都有震散的迹象。

    再说炽族这边,虽然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讲和,但是讲和也是需要资本的,如果你能力太弱,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和你讲和。必须要势均力敌,至少彼此间的力量不太悬殊,才有讲和的可能性。炽族的高层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这次出动了整整5000人的大军。

    5000人对上敌人1000人,炽族觉得这个比例刚刚好,可以一谈了,他们也不是想欺负人,就是想在谈判的时候稍稍有些底气,不至于被锋族剥削的太厉害。他们是三更天的时候就开始出发了,毕竟距离较远,再晚就来不及了,怕边界线上那苦苦支持的几百名士兵全部被锋族吃掉。

    经过半夜的急行军,堪堪赶到营地,他们就听到了从锋族那边传来的鼓声,他们可都是第一次听到啊,而且是28架战鼓一起擂动,好多人顿时心中一紧,士气下降了不少。

    两军终于相遇,因为雾气弥漫,锋族是来到了距离炽族大军还剩下50矛的时候才停下,这已经是非常危险的距离了,平常他们相距还有300矛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战斗打响了,因为冯族人天生神力,有专门打造的超级巨弩,射程高达500矛,300矛是最有攻击力的距离。300矛是什么概念呢?换算一下就是1800米,这是21世纪的地球上最先进的狙击枪的射程了。

    事实上这还是炽族先停的,因为鼓声越来越近,他们不知对方虚实,已经不敢继续前进了,但是也不敢主动出击,只好一个个摆出防御队形,心里却祈祷着千万不要打起来。若非他们都知道这次是来讲和的,绝对不会容许锋族靠那么近,恐怕距离还有200矛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出手了。

    而锋族却没有这个自觉性,他们的鼓声足以掩盖一切声音,致使他们一直也听不到炽族战士的脚步声,再加上雾气弥漫,直到来到近前,大家都差不多面对面了,雨格才终于喊停。

    手向后扬,顿时鼓声止住,森林里终于恢复清净,而且是近乎死寂的那种安静,双方呼吸声可闻,主要是炽族战士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雨格也是吓了一跳,先是暗骂一声“我靠,靠那么近?”,紧接着他又发现对方的人数竟然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又暗骂了一声“他妈的,怎么那么多人?”他发现自己到底还是经验不足,铁山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他,而他竟然没有想到事先派几个哨探,而这简直就是无法容忍的低级错误。他心里不由得直打鼓,完全没想到竟是这种局面。

    最后还是铁山反应灵敏,他一看对方竟然来了那么多人,可是直到他们靠得那么近了却却始终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心里顿时明白,对方肯定是不想打,不然自己一方早就受到攻击了。心里有底了,铁山的腰杆立马就硬了,他及时出列,大声喊道:“前方何人?敢挡我等去路,想死不成?”问了一句废话,却是霸道无匹。

    这次炽族领队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主和派的,是一位族老,名叫炽铭,专门负责谈判的。另外一个主战派的,名叫炽喾,专门负责带兵,他是炽炎的另外一个侄子,在炽族称得上力大无穷,是他们族内有名的狂士,被认为是族内唯一一个敢在力量上和冯族猎人硬拼的人。由此也可以看出来,炽炎他们这一支,全部都是好战人士,其实包括炽峰也都是炽炎这一脉的人,只不过自从炽旗被抓,他就吓破胆了。

    炽铭是心跳最剧烈的一个,他本身就不是战士,再加上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风浪,所以眼看着锋族一步步靠近,竟然一点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他差点吓得背过气去。好在锋族在距离他们还有50矛的时候终于停下了,他那口喘不上来的气才终于慢慢咽了回去。这时他听到对方有人出来喊话,知道需要自己出来了,指望旁边的莽汉炽喾?打架还行,耍嘴皮子门也没有。

    炽铭向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特意用十分舒缓的语调叫道:“我乃炽族族老炽铭,特为讲和而来。”他也是吓傻了,这种话一说出来,在气势上顿时又弱了三分,这就像是打牌的时候不但把全部底牌亮给对方,还提前声明自己这把准备认输。

    雨格也不傻啊,闻听此言,他也立即明白过来,和铁山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两人低声合计了一会儿,铁山示意雨格向前答话。

    雨格于是向前迈了一步,扬声道:“你们为何屡屡进犯我冯族边境,想打架吗?”这是典型的耍无赖,不过他的外表只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孩子,说出来毫无负担。这也是他们父子刚刚商量出来的结果,有些话必须得由雨格来说,毕竟年纪小,就算说错了,也有转圜的余地,到最后大不了铁山再出来收拾局面。如果直接由铁山说的话,那意义就不同了,他乃是一族之长,说出来什么就得是什么,不可能言而无信。

    炽铭一看,一个少年,心说你冯族也太不把人看在眼里了,竟然派个小毛孩子出来和我谈,顿时有些来气,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十分和气的问道:“请问小友如何称呼?是否能够代表贵族。”

    雨格故意装作很神气的样子,脑袋微微一扬道:“我就是冯族这一任的拱卫长,你说我能不能代表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