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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鸥鹭苦难亲,矰缴忧相逼

    雨励转身刚欲离开,又听到雨格提醒道:“哦,对了外公,只对大家说我们掌握了可以和野人正常交流的方法,但是不到时机成熟,千万不要说是什么方法,这是我们的一个很大的筹码,它才是你能够顺利举行高层会议的关键,否则的话,可就有麻烦了。”

    雨励一愣,马上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立刻喊来了雨星他们几个戊正,向所有知情的雨族弟子都发出了警告,这才后怕不已地说道:“还好还好,没有人多嘴,幸亏我先想到找你拿主意,不然的话,恐怕就只有采纳你的第一个意见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能与刀族闹翻啊。”

    雨格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头道:“是的,刚才我考虑的也不周全。”

    阿郎身上的伤经过画师的调治,再加上他本身拥有的灵纹有一定疗伤功效,只修养了三天,就恢复如初了。

    既然行动无碍了,他就坐不住了,吵着要去长冶城里逛一逛,他可是一直对这些“矮人的部落”充满好奇的,因为从来也没见过,他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

    正好雨格也想去逛,他自从来到长冶忽察,也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刚进城就被外公带去大卡府,然后又随着雨星来军营,他对于那个南部五景之首,可是充满了期待的。

    于是一行人除了述迁什因为有任务早已失去踪迹之外,再度杀奔城里。雨励不放心,又特意叫了雨展追上雨格,与他们同行。

    雨展是个书虫,看过许多兽皮卷,会讲许多幽默风趣的故事,把葛十八妹逗得咯咯直笑,大家一路上颇不寂寞。

    只有阿郎因为听不懂大家说的话,郁闷的不行。因为灵壶有有上传和下载语言包的功能,雨格便尝试着把大堡语言通过灵壶发送给阿郎,结果却没有成功,阿郎身上的灵纹太原始了,还是姜笑大师研究出来的第一代产品,根本没有接收附件的功能,只能作为翻译插件来交流。

    雨格不死心,又尝试着把简单的口语发音和它们的意思教给阿郎,这样倒是有一些效果,阿郎记住发音了,也可以听懂了,但是仍然不会说,这下就真的难住了雨格,他猜想是舍雅人的嗓子构造不具备说出大堡语言的这种发音功能,这应该是属于先天缺陷,后天是没办法纠正了。

    雨格还尝试了让阿郎教他舍雅人的语言,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学会,只是发音同样很奇怪,不过好在他能说。雨燕心思灵巧,事先用灵壶把雨格的舍雅语录了下来,然后再放给雨格听,雨格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很不标准,就好像广东人学说普通话一样,怪异无比。

    雨格又尝试着让其他人跟阿郞学,也都能学会,就是标不标准的问题了,不过大家都没有学习舍雅语的兴趣,除了雨格和石头,他们都本能地排斥来自野人的一切东西,能接受阿郞,也是因为雨格的原因。雨格也不勉强他们,不过他自己的学习情绪可是高涨,这还是他前世带来的习惯。

    阿郎想得开,既然不会说,那就只听好了,实在需要说话的时候,再利用身上的灵纹交流。另外他现在也没心思教雨格学习,他满脑子都在玩上,雨格只好无奈作罢,决定以后再说了。

    很快进城,在非战争时期,除了边诸忽察和盛邪忽察,其它忽察的城市是没有守卫检查的,他们只是日常负责站岗,并不阻拦人进去,所以雨格他们进去的倒是很顺利。不过偶尔有一两个行人看到阿郞,都是满脸惊疑地快步离开,雨格看在眼中,也没太在意。

    逐渐来到人多的地方,阿郞的眼睛就不够看了,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管看到什么事物都发出惊叹的声音,一会儿往这跑,一会儿往哪跑。这下子人群里就炸开了锅,路上的商贩和行人突然间看到一个高大的野人向他们跑来,如何会不害怕,纷纷惊叫着四散逃开,有些跑得慢的则跌跌撞撞的哭喊起来,更有些人直接吓晕过去。

    阿郞兀自不觉,青合台已经忍不住了,他对还在发呆的雨格说道:“雨格,这样子不行,会引起大规模恐慌的。”

    有一点他们都忘记了,长冶是最早颁布悬赏令的城市,杀掉或者捉住一个野人,并提着头去大卡府,就能领取巨额赏赐,包括金币3枚和布匹15卷。在大堡最硬通的物品非駺骞莫属,极品能卖到1金币以上,最便宜的也得有100银币,300枚银币就可以购买到一头非常不错的駺骞了。由此可见,3枚金币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可以供一个普通家庭优越的生活好几个月,只要有点能力的猎人,没有谁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长冶还没有来得及出城的猎人闻风而至,雨格他们刚走出两条街,就开始遇到骚扰。那些猎人也不敢过分靠近,只是远远得躲在角落里使用硬弩放冷箭。

    阿郞皮糙肉厚,再加上对方的硬弩质量并不是太好,所以只要不是挨到柔软部位,他就不在乎。可是其他人不一样,特别是这群人中还有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真要被射中一箭,那就严重了。青合台和雨展已经联手开始抵挡,站在外围守护着众人,抽出长刀拨落箭矢,不让它们伤害到雨格和两女,他们也不敢反击,只能被动挨打。

    其实会引起恐慌是雨格事先就预料到的,他知道大家肯定都会害怕,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好奇,被人围个水泄不通看猴戏,是他预料到的最严重的情况,因为只要阿郞不攻击,大家的好奇心就会战胜恐惧,这是属于大多数人的劣根性。可是他忘记了大堡颁布的野人猎杀令,也轻视了大堡对舍雅人的仇恨程度,直到发现有人射冷箭,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预想错得多么离谱,好在他并没有乱了方寸。

    “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青合台大哥,你来带路,带我们先找一个人少的地方躲起来。”雨格开口道。

    青合台早就着急了,他等的就是雨格的这句话,闻言后也不废话,低喝道:“跟我来,注意防护。”

    长冶是一个小地方,人少,但是地盘足够大,街面修得很宽阔,如果选择直接在大街上奔跑,只会引来更多人追赶。

    青合台手心开始冒汗,他已经想好了躲避的地方,可是该如何过去呢?

    引起骚乱的源头是阿郞,最刺眼的也是他,就他这身高,随便站在那里,就跟夜晚的长明灯似的,想不耀眼都难。

    青合台眼光四下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一个逃避的方案。他盯准了街边不远处的一个矿车,这是长冶特有的车辆,用来运矿的,四米长,两米宽,高三米。

    里面堆了小半车还没有粉碎的铜矿,被青合台一脚踢翻,矿石全部倒出来洒在地上,再把车扶正,青合台指着矿车对阿说道:“快进去。”

    阿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一看车厢里那么脏,立刻摇头拒绝,坚决不肯进。

    雨格暗赞青合台聪明,也不跟阿郞客气,施展出擒拿功夫往他脚跟一别,然后用手一推,一下子就把阿郞放倒了,但是还没等阿郞完全倒下的时候,雨格已经托住了他的身体,双手一扬,像扔包裹一样把他轻轻扔进了车厢里,整个过程流畅快捷,如行云流水一般,一下子惊艳了众人,一时间大家都呆住了。这一手却是当初石笋曾经对他施展过的,如今被雨格学了去。

    雨格疑惑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赞叹,虽说是因为阿郞没准备,但是如此轻易的放倒他,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葛十八妹更是直接尖叫,“哇,好厉害。”

    雨格是百忙之中不忘脸红,急忙阻止大家继续拍马屁,伸手搭上了矿车扶手,提醒道:“青合台带路。”

    青合台如何肯让他拉车,一把夺过来就往前拉,然后提醒道:“你看住他,别让他往上探头。”

    雨格会意,不再坚持,众人也没心情再欣赏长冶的景致了,跟随着青合台东拐西拐,跑了好几公里,越过了七八条大街,最后才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青合台踢开巷子深处的一个小门,堪堪把矿车拉进去,雨展走在最后把门关上,众人这才松了口起。

    雨格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差不多150平方的小院子,地上长满了过膝杂草,只有三间房,也已经破败不堪,很显然是长期没有人来居住过了。

    青合台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上教习坊时住过的地方,长冶东区和南区的地皮都特别便宜,就是建房子需要花些费用,我母亲为了方便照顾我,就买下了这里,后来我去到盛邪求学,我母亲也回家去陪伴父亲,这里就空了下来。这里太偏,卖也卖不出去,又没人打理,这么多年就变成这样子了。我们先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再出城。”

    “不对啊,长冶西区和北区才是正常的居民生活区对吧?你怎么不在家附近上教习坊,反而跑来这里?”葛十八大是好奇。

    “因为矿区的教习坊便宜啊,这里是专门为矿工的子女办的教习坊,大堡是有补贴的,在这里学习,学费只有西区教习坊的一半。我家那时候可没有太多钱,能供得起我上教习坊就不错了。”

    “好吧。”葛十八耸耸肩,她从小也没吃过苦,是无法理解贫苦人家的生活环境的,包括述迁什从小的悲惨经历,她也没有深刻体会。

    青合台在房檐底下的一个脚落的石头下面找出钥匙开门,随便清理了一下灰尘,邀请众人进屋。但是阿郞进去后就尴尬了,他块头太大,虽然勉强可以进去,在屋子里根本活动不开,稍微移动一下身体,某个部位就一定会撞倒一件什么东西,本来房子里灰尘就大,不一会儿就搞得他灰头土脸,这种动辄得咎的感觉令他很不爽,他只好又走出房间。

    其他人也受不了灰尘,只好一起出来,几个男人动手把院子里的全部杂草清理了一遍,每人搬出一把椅子,索性都坐在院子里休息。

    雨展参观了一会儿,对这里充满了兴趣,连声道好地方、好地方,开口问青合台能不能把这里租给自己。

    青合台笑道:“说什么租不租的,这宅子空着也是浪费,你有需要的话就随便住啊。嗯,直接送你了,反正我也不会回来住,我家人也用不着。”

    “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我掏钱买,你别拒绝,要不我就不住了。”

    两人争执不休,最终还是雨格出面调解,雨展以500银币/年的价格租下了这里,青合台觉得不值,只想收300银,不过经不住雨格劝说,还是答应收下了。

    雨格好奇道:“雨展哥哥,你租它做什么?”

    雨展尴尬道:“以后过来长冶玩,晚上有地方住啊。”

    “那也不对啊,你们就算出来玩,也应该去西区和北区玩,东区有什么可玩的?住在这里,再往西北跑,那也太远了点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雨展笑呵呵地解释道,“霞苑琅台在长冶西南,距离这里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长冶的商业区也并非是在西区或者北区的区中心,而是在长冶中心,距离这里也就是多半天的路程。我们轮休一般只有两天,如果是在商业区住宿,除非第二天全部用来赶路,否则可就赶不及去兵团报道了。如果不在长冶住,那么来到这附近天就会完全黑下来,到时候城门关闭,我们最终还是会被迫滞留在这里。所以青合台兄弟的这幢房子,绝对是最佳住宿地点。”

    原来雨家弟子轮值,平常虽然不忙,但是一天到晚训练,也很难有娱乐,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放假时来长冶城中游玩两天,买些日常生活用品。可是长冶并非商业城市,这附近大多都是穷矿工,极少有旅馆之类能住宿的商店。他们这些当兵的纪律森严,尤其是雨家子弟因为自家族长就是励王,为了维护雨族形象,更是没有人敢骚扰民宅,因此晚上就只能睡大街和桥洞,实在很难睡得踏实,也玩不尽兴。

    葛十八妹大感好奇,“那你为什么不早点买?”

    “早就想买啊,可是这个东区这里很奇怪,有人住的地方都坚决不卖,没人住的地方又找不到人买。”

    青合台一听就明白了,没人卖怕不见得,是你们没有太多钱买吧,那些居民白天累了一天,可不想为了一点点额外的收入而搞得晚上没地方住。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雨家弟子的素质之高、纪律之严,在九族之中都是拔尖的,假如换成是其他家族弟子在这里,恐怕就要强买强卖了。最起码没人住的宅子,他们肯定毫不顾忌就住进来了。

    休息了一会儿,阿郎就开始喊饿了,不能出去玩已经让他大感无聊,现在还要饿着肚子,他就不干了。众人大感头痛,虽然由雨格在这里镇着他不敢胡来,但是他嗓门太大,说得也不是大堡的语言,只要有人经过这附近,肯定能够听到,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麻烦。

    雨格问道:“青合台大哥,这附近有没有餐厅或者客栈?”

    青合台苦笑着摇头,有客栈的话雨展他们也不会去马路了。

    “这样不行,得想办法去找点吃的,老实说我也有点饿了,要不我去一趟大卡府。”

    青合台摇头道:“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大卡了,而且也太远了,一来一回天就要黑了,还是我出去看看,想办法找点吃的过来。”

    雨展也跟着站起来道:“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