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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未知何路到龙津

    九夜月族的狂暴野人很快来到城下,城门上下一片死寂,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即将降临的前兆。雨格双手握着硬弩,死死地盯着下面,他想找出那些能够控制狂化野人的人。

    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野人,他就站在队伍最后面一排,身高和体型都不出众,他刚才抬头了,幅度并不大,不注意极难发现,可是他没有躲过雨格的眼睛。

    “各位,我找到那个捣鬼的人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狂化野人,我要下去抓住他。”

    “这——不行,这太危险了……”

    “兄弟,千万别!”

    “殿下,您告诉我是哪个人,我帮你去抓他,您这身份尊贵,怎么可以轻易犯险。”

    ……

    雨格举手阻止众人继续劝说,“请大家放心,我自有分寸,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且我本来就是要离开的,正好趁现在就走。最后,希望大家一定要按计划行事,千万不要自乱了阵脚。阿郎,你记住我刚才的话了吗?”

    阿重重点头,“记住了,我一定会赶去和你汇合的。”

    “那我就先走了。”雨格说着便爬到龙马冯冯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说道:“冯冯啊,你可一定要争气,你要是掉到野人堆里,我们两个可就都完了。”

    雨格向刀远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刀远同样点头致意,然后大喝道:“所有曹士听我命令,熄火!”

    城楼上每隔六米便设有一口大铁锅,由两个曹士负责看守,上面注满了动物油脂,点燃后可以照亮极远的地方。曹士们听到刀远命令,立刻两两协作举起脚下的锅盖,盖到了铁锅上,整个城楼顿时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雨格一拍冯冯的脑袋,低喝了一声“走”,小龙马马上四肢发力,振翅向前一跃,悄无声息地向城楼下滑翔而去。

    刀远双目注灵,一直注视着雨格,虽然突然熄火给他的视力带来极大影响,但是好在他事先有准备,勉强还是可以看清雨格的飞行轨迹。待看到雨格已经落到极远处的草丛里,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时候,他才又下令道:“点火!”

    锅盖再次被掀开,短暂的时间,锅里的火还没有熄灭。

    刀远站在城墙上大喊道:“雨格殿下的吩咐,大家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了!”无数声音回复道。

    “很好!你们都是我刀族的勇士,我刀远很荣幸能够和大家在一起并肩作战,此战无论是生是死,我心中无憾!”

    “无论生死,我心无憾!”

    “准备战斗。”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开关,被人打开了;仿佛一头远古的恶魔,刚刚睁眼了;仿佛一个致命的机关,悄然激活了。城楼下的狂化野人整齐划一地睁开了眼睛,望向城楼上方有灯光的地方,城楼上的众人看得分明,那一万多对目光,赫然都闪耀着妖异的血色光芒。

    吼——

    南诸忽察守卫战,正式打响了……

    龙马的滑翔距离超出了雨格的预期,原本他以为能不降落到狂暴野人身上就不错了,最好是刚巧落到那名没有狂化的野人身边,趁他还没有解除对狂暴野人的控制时就施展雷霆手段打倒他,可惜这一计划落空了。九夜月族的部队距离只有1000米,而小龙马竟然飞出去3000米,最让雨格无法忍受的是它竟然没有正常降落,四个蹄子刚着地就一个骨碌向前栽倒,直接带着雨格往前滚了三个圈才停下。

    雨格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指着龙马半天才骂出一句:“我靠!”

    龙马没有夜行视力!

    远方火焰冲天,雨格知道,战斗已经开始了,他谨记着自己的任务,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南诸忽察方向。他猜想那个能够控制狂暴野人的人一定不会轻易以身犯险,跟随着狂化野人一起攻城,最大的可能是他会偷偷的躲在城外观察、引导,不过已经狂化的野人还接不接受他的引导就很难说了,九夜月族的狂化野人可不如切奇水族的狂化野人那么容易控制。

    雨格一开始的想法是直接干掉那个没有狂化的野人,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竟然被龙马带出去那么远,这时候再想要往回赶,就显得有些蠢了,于是他决定改变计划,改成跟踪这名未狂化的野人,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直捣敌人的老巢,这也是他离开盛邪忽察的目的所在。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地方就是,那名未狂化的野人究竟会不会独自离开?如果他不走,那自己的工作就艰难了。雨格无奈地摇摇头,很多看似完美的计划,真到执行的时候才会发现,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展开。

    一直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破晓,终于有一个野人从南诸方向狂奔而来,雨格精神为之一振,漫长的等待有了结果。通过观察这名野人的状态基本可以确认:他在南诸忽察的计划已经顺利实施了。雨格一翻身,仰面躺在地上,仰望着黑中泛红的天空,大半个晚上的纠结啊,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南诸忽察因为自己的计划而得救了,这一刻一定会被写进史书吧?雨格胡思乱想着,任凭那名未狂化的九夜月族野人从不远处经过,天还比较黑,那名野人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雨格和小龙马。

    现在的季节已经是冬天,野草大量枯死,只有极少数未枯萎的绿中带黄的老根。野草很高、很密、很坚硬,还有那略带点凉意的露水,躺在地上并不舒服。

    雨格想到了石头,他无声的笑了,石头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其实从感情上讲,他更愿意带着石头一起过来,因为石头的天赋对他太有帮助了,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这趟任务太危险了,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

    然而石头是如何想的呢?

    石头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地方的诡异,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自从雨格和阿郎都离开后,他就感受不到这里的温暖了。除了宫哉,这里的人对他都是爱搭不理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戊公们也几乎不在他跟前露面了。其实这都无所谓,石头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冷漠,但是雨格为什么还不回来?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雨格的灵壶突然关闭了。

    现在石头上课的教室被改在了军政部一个偏僻的休息室里,虽然只剩下一个学生,宫哉仍然尽心尽责地履行着自己的教学工作,他对于自己能够教授一位未来的撕裂者,还是比较高兴的。然而石头却无心上课,他问宫哉,雨格去哪了?

    宫哉摇头,表示不知道,对于雨格的离开,他也是很遗憾的,他觉得雨格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现在离开实在不妥。

    时间一天天过去,石头越来越感受到不安,他从来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宫哉的安慰下,他等了足足一个月,也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雨格的消息,就仿佛雨格人间蒸发了一样。

    石头等不下去了。

    会议室大门紧闭,门口有两个卫士持矛而立。石头仿若不见,径直往里闯,他想要找个认识的人问一问。

    啪——两矛交叉。

    “军事重地,禁止入内。”

    “我要进去。”

    一个卫士摇头,面沉似水,“你还是安心去上课吧,这里不是你可以进的。”

    “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胆!”“放肆!”

    轰——

    会议室大门被两个横飞进来的士兵撞开,石头如战神般立在门口,没有人可以阻拦他的脚步。

    “雨格在哪里?”

    会议室里,三大家族的戊公尽皆在座。

    “请大人赎罪,石头公子要硬往里闯,我等拦不下他。”

    嘑公枪鸣冷哼一声道,“哼,真是废物。”

    旁边同样是教公的雨营则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去吧。”他知道石头的实力,这两人确实没有能力拦下石头,再来十个大堡的士兵也拦不下石头。

    和石头最熟悉的曹公雨构温和地问道:“小石头,你不在宫老师那里上课,来会议室做什么?”

    “雨格在哪里?”

    “雨格他临时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撒谎,就算他有事要离开,也不可能不告诉我的,他的灵壶都关闭了。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

    雨营皱眉道:“石头,别胡思乱想,他人还在大堡,能出什么事?”

    “那他在哪呢?”

    “他真的是临时有重要的事情离开了,至于为什么关闭灵壶,我们也不知道。也许他是害怕被打扰吧。”

    “我不相信,就算他有事,也不可能不告诉我的。”

    枪鸣喝道:“石头,休得无礼,我们有必要骗你一个小孩子吗?快去好好上课。”

    “哼,你们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励王。”

    枪鸣再次喝道:“站住!”

    曹公枪逢道:“拦下他。”

    雨营同时道:“石头,好好去上课。”

    石头怒斥:“找死!”

    砰——

    石头一脚踢飞一个。一根长矛迎面刺来,石头脑袋向右一歪,险险躲过,右手如闪电般伸出,抓住长矛往上一扳,便把矛尖扳断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又一根长矛从中路袭来,直奔他的小腹,石头微微侧身,左臂略一收拢,紧紧夹住了长矛,然后猛地一个转身,带着抓矛的人扫倒一大片。

    石头抢过长矛,矛尖向内,矛杆向外,把它当成棍子前后左右挥舞起来,他本身拥有一半的锋族血脉,这一挥舞当真是势大力沉,一时之间根本没人敢靠近。

    雨构暗自责怪枪逢,你堂堂一个戊公,欺负一个孩子做什么。他可是知道,励王不止是看重雨构,对石头也非常喜爱,万一小石头在这里被人伤到,到时候可没办法和励王交待,于是赶紧走出会议室,大声阻止道:“住手!你们都听着,这位石头少爷任何时候想要离开都不得阻拦,他乃是当今励王认下的干孙子,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卫兵们都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你们这些大佬下令让拦的,现在反而埋怨我们。当然表面上他们可不敢露出丝毫不敬,纷纷收起武器,给石头让开道路。

    枪逢如何听不出雨构的话实际上是说他,哼了一声没有继续干涉。

    孤身走在路上,石头突然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周围又是如此陌生,有一种天下之大,却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万一雨格真的出事了……石头打了个冷战,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不会的,雨格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莫名有一丝冷意袭来,石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待认清方向后便迈开大步飞速向前奔跑。

    雨格,你究竟在哪?这里虽然繁华,终究不如家里好啊,我们还是回家吧。

    “石头,小石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开矩车的司机姜叔。

    石头停下脚步,等姜叔车子靠近。

    “石头,你跑那么快,我开着矩车都追不上你,这是要去哪啊?你的那位小伙伴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姜叔,我要回王宫,我就是不知道他在哪,所以准备回王宫看看。”

    “哦,这样啊。那上车,我载你一程。”

    “姜叔,我没钱。”

    “嗨,你这孩子,没钱就不能坐叔的车了?这次不用钱,叔请你。”

    “谢谢姜叔。”

    矩车上,石头紧握双拳放在大腿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姜叔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石头,你冷?”

    石头摇摇头,“不冷啊。”

    “那你抖什么?”

    “没、没有啊。”

    “孩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可骗不过我。给叔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石头悲从中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像倒豆子般哗哗往下落,“姜叔,我找不到雨格了,他以前从来也不离开我的,就算要去做什么事,也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可是这次,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问其他人,他们都不肯说,我真害怕,万一雨格出事了怎么办?”

    “哦,是这样啊。好孩子,你先别哭,好好跟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多月前,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外公商量,就回王宫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哦,他外公就是励王。”

    “哦,在那之前,雨格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找他外公,或者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没说什么呀,就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对我说‘石头,我们好不容易来到大堡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学习。’哦,等下,雨格在去王宫之前好像和那些戊公们有过争执,因为我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也不感兴趣,所以就没理会他们争执什么。”

    “哦,那基本上可以肯定了,雨格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所以才不辞而别。励王既然是雨格的外公,他总不至于害自己的亲孙子吧?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

    “这样啊……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就算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告诉我任务的内容,给我打个招呼总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