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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荆桃荆逃

    白云轻卷,惠风和畅,那凌家九公子凌螭正随母亲一道,驾车探亲返回,自荆楚之地,去往江南乌松,已行了三日。车马上,螭母夏氏与他交谈起来。

    夏氏:“螭儿,此刻行到哪了?”

    凌螭:“回母亲,此刻已到夏口城郊小鹿岭。”

    那夏氏听罢,思虑片刻,又道:“小鹿岭?我听闻朝廷最近在此剿山匪,我们可要小心…孩子,要不还是改道吧。”

    凌螭听毕,即伸出左手,置于母亲肩上,宽慰道:“母亲不必忧虑,这小鹿岭乃是近路,我们回到乌松城后还有家宴等一众事宜,时间怕是吃紧,这次出来带的人手不少,外祖父那边也分派了护院随行,周围还有官兵,不打紧的。”

    夏氏:“螭儿说得是,你考期将近,是要快些回去,我等路上多加小心便是。”

    说毕,那夏氏将掌心往儿子手上一搭,松了口气。

    说话间,先头的探子回禀,发现了一路山贼,正在小路前方的岗上。于是,那凌螭即命众人原地休整,提高戒备,又派出一人去附近报官,自己则择了一匹快马,随那探子前往岗下。

    少顷,临近山岗,远远便瞧着了一位女子,向这头踉跄过来,垂着左臂,右手拄着利剑。后头还跟着十几个兵匪,口中喊着:“一天也没收成了,这小娘子可千万不要走脱了!快追!”

    于是那凌螭急令探子返回,去通知后头待命的人员。自己则下马快步迎上前去。可那女子似有伤势,却还未等其赶到,就在这凌螭前头被几个山贼截下,围了起来,挣扎一番,后累倒在地上。

    山贼大头领:“可算抓着了!你们都小心着点,别把胳膊啥的扯弄坏了!”

    山贼二头领:“听见没!都捆小心了!这可是我们以后的寨子夫人!”

    其余山贼:“哈哈哈哈哈…”

    那山贼头子见这女子已被捆好,将兵器一收,正要折回,一抬头,却发现前头匆匆赶来的公子凌螭。

    山贼头子:“这是?”

    那凌螭走到山贼前头,站定了,缓缓说道:“阁下可是这里的匪头?”

    “匪头!”那首领听毕,是大眼一瞪,眉毛一挑,上前一步,叫喊道:“你说什么!”

    于是那凌螭将这女子打量一番,又环顾四周,看看众人,道:“我乃一赶路之人,见这位女子可怜,想同你做笔交易。”

    那首领疑惑,即撇出刀来,嘹道:“什么交易?!”

    凌螭:“我想买下这位女子,如何?”

    说毕,惹得那山贼一众捧腹大笑。

    那首领大嘴咧动,高声讥道:“哪来的疯子!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我们!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说罢,向旁边的二当家使了个眼色,于是那二头领便捎了两个匪兵,大步脱出,举刀砍了上去。

    那凌螭见刀锋挥来,仍旧面无表情,只是一个闪身,躲过匪首,又将那后头二人各赏了一脚,踢翻在地。

    那二当家见身后两人倒地,即刻抽身杀回,可刀锋又被躲开,那凌螭一个后撤,又接出一脚,将他踢到了岗下。

    这头领见他有些手段,于是揪起一旁女子的头发,把刀往她脖子上一架,昂起头来,狡狡喊道:“你不是想救她吗!这样,你给我跪下!我就放!如何!”

    说罢,将刀一靠,那女子细嫩的脖子瞬间淌下一行血来。

    凌螭见状,却仍旧镇定,自若言道:“你说只要我跪,你就放了她?”

    那首领遂笑道:“哈哈哈哈!放,当然放!但放的却不是她,而是你!奶娃娃!只要你肯跪,再留下钱财,我便好心放你离开回去寻你那娘亲,哈哈哈哈!如何?!”

    这凌螭听毕,眉头微颤,即上前几步,却又是沉稳言道:“我所跪者,乃天地君亲师,不对!是天地亲师,昏君暴君我亦不跪,只不过,既然大当家开了金口,君子成人之美,我,倒也可满足,我可以跪…”

    说罢,将双膝一弯,缓缓压了下去。那匪首先前还有所警惕,一见他屈膝而下,服帖得如此之快,心中暗喜,倒底是个酸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什么尊严礼节,忠孝仁义,威权之下,都是狗屁!旋即把刀一撤,嘴角慢慢斜咧起来。

    眼见他双膝将要触地,那凌螭却滞了下来,又缓缓吐出半句,道:“(我可以跪)只是你却要死!”

    说毕,将那一足立定,一脚向后划开,屈膝劲出,拔兵闪剑而上,雷霆之间,一击封喉,将那首领头颅斩落,又一把搂起身旁女子,跳出敌阵。

    这其余山贼见首领暴毙,皆怒火攻心,旋即蜂拥而上,向那凌螭攻去。只见他左手轻挽,右手狠剑,不断调转方位,步如凌波,诡谲难辨,而那女子就乖乖靠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睛,静静听着外头的刀枪剑戟之声,头脑陷入一片云白…

    三天后,在那乌松城中,凌家九公子的书房里,这劫后余生的女子,终是睁开了睡眼,从床榻上支起身来。她望着身上多处被包好的创口,再看了看四下静谧清雅的轩室环境,片刻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也终于发现了那窗边竹案上,埋头写字的一人。

    女子:“你…你在?”

    那女子忍着痛,慢慢走下床来,问到,只是这凌螭没有回答。

    女子:“是你救了我?为…”

    凌螭:“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我送你去见官。二,我废掉你的武功,给你些盘缠,放你离去。”

    那女子话音未落,就被这凌螭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

    她思索片刻,冷冷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听罢,那凌螭即从屉中抽出一把红柄鎏花银尖的佩剑,置到了桌上,缓缓道:“楚地名兵——火云荆桃,你是何人,还是姑娘自个儿说吧。”

    于是那女子上前,将剑握起,坦言道:“不错,是火云荆桃,我便是那西山阎罗堂渊字一等的杀手,叫焱!我…”

    凌螭:“我猜你应该就是之前在漓水行刺太子的杀手,受了重伤,逃亡过程中又遇着了山贼。”

    那凌螭又打断到。

    这焱听罢,低下了头,轻轻说了一字:“是。”

    凌螭:“那行了,你可以选了。”

    他话语冷淡,说毕,站起身来,双目凝视着她。

    那焱却一脸不愿,目光中略有悲凉,于是坚定道:“公子,还请留下我吧!”

    这凌螭听罢,即刻眉头轻蜷,平静回道:“为何?”

    焱:“我…我已经厌倦了杀手生活,终日漫无目的,受人驱使,不知为何而四处屠戮,像…像一具傀儡尸首!我想…我想跟着公子,做个…哪怕做个仆人。”

    那焱双眸闪光,声音低柔,手臂微微颤动。

    凌螭:“跟着我,还不是一样受人驱使。”

    凌螭听罢,未见分毫犹疑,旋即冷淡应到,声色冰凉。

    焱听毕,即刻缄默,无言以对,似三月的初桃撞上了冰山,两颗眸子一瞬暗淡了下来。

    这凌螭见气氛冰冷,心头一紧,即刻又往回找补了一句,道:“跟着我可是很辛苦的!我脾气不好,武功又差,与其做我的下人,你还是…”

    焱:“我不怕!”

    那焱急忙回复到,将凌螭直直打断,眼中又迸出星光来。

    这凌螭思索一会,从案底抽出一本《战国策》,丢予了她,冷冷道:“我还是那句话,做我的佣人,可是很辛苦的!你当真如此?”

    焱:“当真!”

    他望着她的坚定,直摇着头,叹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可以保下你!不过我江南凌府是书香门第,做这里的下人,需熟晓诗经。我给你半月时间,把它背全,我核查后,便可以留下!之后每月我都会有典籍予你…”

    说毕,背身过去,嘴角轻挑,挥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