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篇（六十八）

    第一百三十七话——刀剑之梦

    书接上回，先生通关凌云天下阁，内心激悦无比。他拜谢剑奴，即刻夺门而出，正巧遇见纵上的李晢暕一行，遂猛奔而去，一口真气续接不上，竟刹那瘫倒而下。

    无戒见状，忙踏问斋疾步而出，一把挽住先生，而后众人跟进，一齐将他抬下楼去，奔到驿馆…

    三个时辰后，那驿馆中的先生缓缓睁开双目，竟感手脚冰凉，运劲不上，环顾四周，是那李晢暕一众及身前的一位白发老者。

    穆苏：“雪老，如何？”

    雪问：“嗯…”

    他轻应一声，将散着寒气的手掌撤换下来。

    先生：“这是…”

    穆苏：“先别说话，好生修养！你全身经络皆有不同程度的火灼之伤，有些能致残废，有些则可以致命！好在先前吃过碧海护心丹，否则…如今，雪前辈已将你周身的几处大穴用寒冰真力封死，使你三个月内用功受阻，切记不可强运真力，冲击大穴！之后每日你都要服用我这秋草露，需要…大概需要数月功夫用作调理！”

    先生听毕，目露惊愕，正欲向那雪问拜谢，却被他出掌制止，道：“我知你心意，道谢就免了，你的伤我亦有责任，你安心调养便是！一切皆依穆苏！”

    话毕，那雪问足下生烟，仙履而去。于是众人面南而送之。

    无戒：“可以啊！凌大先生！居然真赢了！这下你可了不得了，你是不知道…”

    李晢暕：“和尚，现在不可…”

    无戒刚要言说，却被李晢暕使一个摇头打断，他自然是立即会意，遂续言道：“也没啥！楼下的…我们替你打发了就是，你可记牢不可强运真力，好好修养才是！”

    原来啊，就在先生登顶破阁后，那楼下驿馆便是塞满了前来提亲的王公贵胄，好在穆苏在场，都被尽数打发了。

    郝少主：“虽然功力被封，暂时不如从前了，不过这儿倒算安全，先生你且安心修养三个月，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先生点头，遂合眼而眠，于是众人离开。第二日，那剑阁放榜，先生便已能够拄拐自行前往观榜了。

    话说这凌云阁放榜真是热闹，场面之盛丝毫不逊色于阁比当日，更是有大唐科举放牓的势头。那先生来到阁下，拜谢了雀王，亦得到了一份榜单。展开卷轴，赫然便是这剑城天下阁的第一位，他不是先生，而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名字——剑痴！

    台下众人疑惑，可先生心中却甚是明了，他不仕于南境，自然不能入这天下榜，而这第一位，便还应是那首尊剑奴，只是此时他消解了执念，不在以此为号了。想到这，那先生缓缓抬头，望向阁顶，目光一霎柔和，嘴角微扬。

    而此刻，剑阁郊外，一处面北的坡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提着美酒，倚坐在一座土包旁。它，正是剑奴为玉磬子所造之墓，其下埋着过去往来的书信，用以悼念。

    剑痴：“师哥啊师哥，我终究，终究还是败了，败给了剑道，败给了大道，一生都…未能大成…枉活了这许多岁月…不过昨日，我却看到了一把绝美的剑！而且是，是你的剑！哈哈哈…英雄出少年啊！你若活到现在，便一定也可以看见，这少年意气，又是一个大好江湖！像你我当初的一样，大好江湖！”

    话毕，那剑痴心中似有炉火翻滚，天地之间，此刻万籁俱寂，只有刀剑之声铮铮奏响。他此时瞧见了，一柄无形的利刃划开苍穹，将令天下风云涌动，而执剑之人，不是师哥，亦不是过去的自己，这是！天道之剑！于是，他噙着泪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嘴角露着笑意，在一阵锐利的风中，去到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铁与火的梦里。

    当晚，雀王于大殿上，宣告了阁尊离世的消息，着实惊了众人。

    忘百川：“雀王，既然如此，我等是不是立刻禀明圣上，先为这首尊行国丧之礼，再举行阁比的完榜酒宴。”

    雀王：“不，首尊遗书有言，不得发丧，不得厚葬，不得殉以一兵一剑，只堆一小小土冢，面北立于其家乡落桑即可，此事本王已经差人去办，且遣使于皇兄。我等当遵循阁尊遗愿！这国葬劳民伤财，我看就免了吧！”

    谋士忘百川遂退。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