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此山是我开
那农家少女缓过神来，看眼前四人面善心慈，自知遇到了好人，连忙按着胸口躬身行礼。
“多谢各位恩公……”
可还没等众人回话，她却不知看见了什么，神色瞬间变得悲痛欲绝，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爹！娘！”
她支撑着孱弱的身子勉力站起，却又踉跄扑倒，径直往外爬了过去。
在她视线前方，一男一女两名同样农家打扮的乡民相拥着倒在了血泊中，早已毙命多时。
“大师兄，她……”
阿春向来心善，在百草庐里连折翅蝴蝶也常常小心医好放生，陡然看见此人间惨剧，早已双眼垂泪。
伍千一低叹一声，亦不知如何劝解，只见那少女呼天抢地，只是父母却已再无回应。
一阵悲号之后，她应激而起的体力终于慢慢耗尽，哭声逐渐微弱。
伍千一示意小染将她扶回树旁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了糕点清水来。
不知在这桃树上呆了多久，她体力疲弱，早已饥肠辘辘。
一番狼吞虎咽后，她终于定下心神，这才与百草庐等人交代起此间始末来。
这农家少女自称叫做年有鱼，这周围的正是她的家人以及邻里村民。
因为村中遭遇妖兽肆虐，不得不与家人乡邻另寻出路。
只是却没曾想行至这桃山上，再度遇到劫匪，其他人因交不出多少钱财就被虐杀泄愤。
可怜她也被匪徒凌辱折磨，这才苟全留了性命。
“杂碎！”
听到她惨绝人寰的遭遇，阿秋怒气冲霄，一拳将树身砸得落叶飞起。
阿春小染也同情之至，一左一右的护佑在她身旁。
“有鱼姑娘，那你可还有其他亲人，今后又作何打算？”
眼见面前四人以伍千一为首，年有鱼拭去眼泪，朝向他怯懦答道。
“过了这桃山就是我大姐嫁的村子，本来我家里便是去寻她，可又遇到这档子事……”
少女呜呜啼啼难以止息，伍千一见状也只得摇头作出安排。
“既然如此，我们便送你一程，大家帮忙挖几个坑，让这些人入土为安吧。”
“这等粗活哪能劳烦恩公们。”
听到这话，年有鱼却是目露急意，连忙出声打断。
“按咱们村的习俗，丢命在外必须由家里人收尸下葬才能转世投个好胎。”
“大姐家离这里也不过几里地，待我回去再找人将爹娘乡亲们接回去吧。”
见有如此风俗，伍千一应了一声也不再坚持，转身吩咐道。
“这小姑娘如今怕是难以行走，阿秋，把包袱给我，你背她一阵吧。”
阿秋连忙捡起树下包袱递过来，正欲探身上前，那年有鱼却是瑟缩着一阵后退。
“别……别过来。”
阿秋神色一怔，转而掩了掩脸上面巾露出的黑色疤痕，黯然的退至一边。
而伍千一想起这小姑娘才遭狂风暴雨，定是畏惧男子，却也情有可原。
可小染体型纤弱恐负她不起，正无可奈何间，年有鱼却是低头羞涩低语道。
“那我……让他背吧。”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蹲在一旁的阿春，其余人都微微错愕，随即也都立刻释然。
年有鱼要去的村子正好也是上京方向，众人整理行装随即继续往西而行。
一路上阿春好心安慰背上这小姑娘，故意讲起百草庐中行医趣事，她的伤感神色也逐渐舒缓。
走不过三五里，前方又出现了一片起伏的山坡。
“过了这里就是我大姐的村子了。”
年有鱼声中带喜，往前探头顾盼，可伍千一抬头观望地势，不由暗地咦了一声。
此间山坡耸立，唯有中间处有一凹地过道。
若是行进其中，就是进退两难，一旦两边坡头埋伏，便是一处极佳的劫掠之地。
看着年有鱼伏在阿春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伍千一想起之前情形不由暗生疑窦。
可阿春等人倒未想许多，听到就要到达年有鱼的村子，反而是兴奋的走了进去。
他暗暗打量着周围地形，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有鱼姑娘，不知道你大姐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我常年在外行医，或许也去过。”
“石溪村。”
年有鱼带着腼腆笑意，应答毫无迟疑。
“只不过咱们不过是乡下庄子，得病也是硬抗着等好，怕是没几个看得起大夫。”
“石溪村？去年那里闹过一场瘟疫，我恰好经过，那可是有不少人丢了性命啊，你大姐……”
伍千一作出一副惊愕神色，言语间煞有介事。
阿春等人脸色都是一变，想起年有鱼的大姐可能也遭横祸，心中更是难过。
“啊，大姐……大姐她之前书信里提过这事，她身子骨好，所以扛了过去。”
年有鱼像是未料及有这一问，神色间渐有躲闪之意。
“这样啊，那就好。”
伍千一倒是不以为意，了然一笑，带着众人继续往山坡间走去。
往前走得数百米，行道愈加狭小，待再越过一处坡道后，走在最前的伍千一却是忽然止住了身形。
“大师兄，怎么了？”
阿秋离他最近，见他止步伫立在前方大石上，不由出声询问道。
“有鱼姑娘，咱们到了吧。”
“什么！”
年有鱼原本惴惴不安的脸色忽然变得土黄，惊异无比的看向了伍千一。
“大师兄，她刚才不是说了嘛，把这个坡道走完就快到她大姐的村子了。”
阿春涉世不深，对如今处境倒是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可这里左右封闭，前后狭长，若是占住坡头设伏，那真是叫天不应，入地无门。”
“小姑娘，这样的宝地再不动手，怕是要错过好时机了。”
听到他的话，年有鱼原本楚楚可怜的样子须臾间化作惊异，与此同时，两侧山坡忽然发出了阵阵大笑声。
“又有肥羊来了，哈哈！”
响箭升空，刀兵乍起。
在两侧坡顶上忽然涌出了一二十个手持刀枪斧钺的妖族兵卒，兽耳兽尾，欢呼雀跃。
“原来是几个下等人族，看着骨瘦如柴，皮厚肉酸，看来今日难饱口福。”
左侧坡顶，一名虎尾大汉手持大刀站在最前，霸道无比的呼喝道。
“好白净的小子们！要是拆了骨血熬汤，给我鳞儿饮下怕是以后也能长这么英俊。”
右侧坡顶，一名道姑打扮的蛇尾女人抱着一名两三岁的小童，看着坡下众人亦是掩口而笑。
“小鱼儿，你别怕，有我大师兄在，这次一定护得你周全。”
虽然身处劫匪包围之中，阿春轻轻将年有鱼从背上放下，却是伸手将她挡在了身后。
而伍千一抬头打量着上方妖族，见对方虽然言语狠辣，但似乎只是江湖草莽，并无入道境高手在内。
他心下稍安，随即缓缓看向了躲在阿春身后的年有鱼。
“阿春，她和这些人是一伙的，你让她上前来吧。”
“多谢各位恩公……”
可还没等众人回话，她却不知看见了什么，神色瞬间变得悲痛欲绝，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爹！娘！”
她支撑着孱弱的身子勉力站起，却又踉跄扑倒，径直往外爬了过去。
在她视线前方，一男一女两名同样农家打扮的乡民相拥着倒在了血泊中，早已毙命多时。
“大师兄，她……”
阿春向来心善，在百草庐里连折翅蝴蝶也常常小心医好放生，陡然看见此人间惨剧，早已双眼垂泪。
伍千一低叹一声，亦不知如何劝解，只见那少女呼天抢地，只是父母却已再无回应。
一阵悲号之后，她应激而起的体力终于慢慢耗尽，哭声逐渐微弱。
伍千一示意小染将她扶回树旁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了糕点清水来。
不知在这桃树上呆了多久，她体力疲弱，早已饥肠辘辘。
一番狼吞虎咽后，她终于定下心神，这才与百草庐等人交代起此间始末来。
这农家少女自称叫做年有鱼，这周围的正是她的家人以及邻里村民。
因为村中遭遇妖兽肆虐，不得不与家人乡邻另寻出路。
只是却没曾想行至这桃山上，再度遇到劫匪，其他人因交不出多少钱财就被虐杀泄愤。
可怜她也被匪徒凌辱折磨，这才苟全留了性命。
“杂碎！”
听到她惨绝人寰的遭遇，阿秋怒气冲霄，一拳将树身砸得落叶飞起。
阿春小染也同情之至，一左一右的护佑在她身旁。
“有鱼姑娘，那你可还有其他亲人，今后又作何打算？”
眼见面前四人以伍千一为首，年有鱼拭去眼泪，朝向他怯懦答道。
“过了这桃山就是我大姐嫁的村子，本来我家里便是去寻她，可又遇到这档子事……”
少女呜呜啼啼难以止息，伍千一见状也只得摇头作出安排。
“既然如此，我们便送你一程，大家帮忙挖几个坑，让这些人入土为安吧。”
“这等粗活哪能劳烦恩公们。”
听到这话，年有鱼却是目露急意，连忙出声打断。
“按咱们村的习俗，丢命在外必须由家里人收尸下葬才能转世投个好胎。”
“大姐家离这里也不过几里地，待我回去再找人将爹娘乡亲们接回去吧。”
见有如此风俗，伍千一应了一声也不再坚持，转身吩咐道。
“这小姑娘如今怕是难以行走，阿秋，把包袱给我，你背她一阵吧。”
阿秋连忙捡起树下包袱递过来，正欲探身上前，那年有鱼却是瑟缩着一阵后退。
“别……别过来。”
阿秋神色一怔，转而掩了掩脸上面巾露出的黑色疤痕，黯然的退至一边。
而伍千一想起这小姑娘才遭狂风暴雨，定是畏惧男子，却也情有可原。
可小染体型纤弱恐负她不起，正无可奈何间，年有鱼却是低头羞涩低语道。
“那我……让他背吧。”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蹲在一旁的阿春，其余人都微微错愕，随即也都立刻释然。
年有鱼要去的村子正好也是上京方向，众人整理行装随即继续往西而行。
一路上阿春好心安慰背上这小姑娘，故意讲起百草庐中行医趣事，她的伤感神色也逐渐舒缓。
走不过三五里，前方又出现了一片起伏的山坡。
“过了这里就是我大姐的村子了。”
年有鱼声中带喜，往前探头顾盼，可伍千一抬头观望地势，不由暗地咦了一声。
此间山坡耸立，唯有中间处有一凹地过道。
若是行进其中，就是进退两难，一旦两边坡头埋伏，便是一处极佳的劫掠之地。
看着年有鱼伏在阿春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伍千一想起之前情形不由暗生疑窦。
可阿春等人倒未想许多，听到就要到达年有鱼的村子，反而是兴奋的走了进去。
他暗暗打量着周围地形，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有鱼姑娘，不知道你大姐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我常年在外行医，或许也去过。”
“石溪村。”
年有鱼带着腼腆笑意，应答毫无迟疑。
“只不过咱们不过是乡下庄子，得病也是硬抗着等好，怕是没几个看得起大夫。”
“石溪村？去年那里闹过一场瘟疫，我恰好经过，那可是有不少人丢了性命啊，你大姐……”
伍千一作出一副惊愕神色，言语间煞有介事。
阿春等人脸色都是一变，想起年有鱼的大姐可能也遭横祸，心中更是难过。
“啊，大姐……大姐她之前书信里提过这事，她身子骨好，所以扛了过去。”
年有鱼像是未料及有这一问，神色间渐有躲闪之意。
“这样啊，那就好。”
伍千一倒是不以为意，了然一笑，带着众人继续往山坡间走去。
往前走得数百米，行道愈加狭小，待再越过一处坡道后，走在最前的伍千一却是忽然止住了身形。
“大师兄，怎么了？”
阿秋离他最近，见他止步伫立在前方大石上，不由出声询问道。
“有鱼姑娘，咱们到了吧。”
“什么！”
年有鱼原本惴惴不安的脸色忽然变得土黄，惊异无比的看向了伍千一。
“大师兄，她刚才不是说了嘛，把这个坡道走完就快到她大姐的村子了。”
阿春涉世不深，对如今处境倒是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可这里左右封闭，前后狭长，若是占住坡头设伏，那真是叫天不应，入地无门。”
“小姑娘，这样的宝地再不动手，怕是要错过好时机了。”
听到他的话，年有鱼原本楚楚可怜的样子须臾间化作惊异，与此同时，两侧山坡忽然发出了阵阵大笑声。
“又有肥羊来了，哈哈！”
响箭升空，刀兵乍起。
在两侧坡顶上忽然涌出了一二十个手持刀枪斧钺的妖族兵卒，兽耳兽尾，欢呼雀跃。
“原来是几个下等人族，看着骨瘦如柴，皮厚肉酸，看来今日难饱口福。”
左侧坡顶，一名虎尾大汉手持大刀站在最前，霸道无比的呼喝道。
“好白净的小子们！要是拆了骨血熬汤，给我鳞儿饮下怕是以后也能长这么英俊。”
右侧坡顶，一名道姑打扮的蛇尾女人抱着一名两三岁的小童，看着坡下众人亦是掩口而笑。
“小鱼儿，你别怕，有我大师兄在，这次一定护得你周全。”
虽然身处劫匪包围之中，阿春轻轻将年有鱼从背上放下，却是伸手将她挡在了身后。
而伍千一抬头打量着上方妖族，见对方虽然言语狠辣，但似乎只是江湖草莽，并无入道境高手在内。
他心下稍安，随即缓缓看向了躲在阿春身后的年有鱼。
“阿春，她和这些人是一伙的，你让她上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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