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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正阳宫前

    头七祭礼流程复杂,随着司礼官的指挥,整座广场上的人已起起跪跪进行了不知多少轮。

    伍千一混在其中本想随意敷衍一番,可秦星舞等三人却是格外的庄严郑重。

    不仅明玉春有样学样,姿态标准,眼中已满含泪水。

    就连双腿残疾的明月阙,适逢站礼时也会在搀扶下小脸涨得通红,硬是拖着残腿直起身来。

    见此情形,伍千一只得暗叹一声,继续随众叩拜起来。

    “起!”

    这样的章程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随着司礼官的一声呼喝,周围萦绕的缶声也停了下来。

    所有人重新跪坐回原位,站在最高处的黄泉与将东来则是起身朝着正阳宫的棺椁一拜,随后依次诵读起祭文来。

    这祭文用词及其晦涩,伍千一听得云里雾里,待再抬头看向玉阶高处,两人又已开始焚香叩拜起来。

    “魂兮,归兮,哀兮,痛兮!”

    黄泉的声音沉沉从上方传来,一如缶声般传遍四野。

    “明城主,你为上京辛劳几十载,如今尽可安息了。”

    此话说得悲壮哀苦,不少人被其引出心伤,又连绵不断的痛哭起来。

    而玉阶下的秦星舞却是直直望着前方,忽而眼中一亮,脸上已浮现出隐隐笑意来。

    “果然还是要将老爷子打头阵。”

    伍千一听到她的自语声,抬头看去,此刻第二级玉阶上的将神机整理着衣装,已缓缓站了起来。

    “黄泉,如今外敌仍在,内乱未除,崇阳他如何安息啊?!”

    这话音铿锵有力,到最后一个字已成逼问之势,整场肃穆的氛围里顿起一片惊疑之声。

    “将神机,现今我上京外患未除不假,可城内已十年太平,渐入政通人和之境,你含沙射影又有何居心?”

    好似早已料到有人会就此发难,黄泉仍旧跪坐在上位烧着纸钱一动不动,而黄家家主却义愤填膺的起身反驳起来。

    “含沙射影?那我就直接指名道姓了,黄泉,当着崇阳的灵位,你敢说你和他的死没有半分关系?”

    洛江纵身而起,那老当益壮之态登时把黄家家主逼退了几步,继而回首喝道。

    “诸位,我已查明,崇阳他并非寿终正寝,而是中了竭心草之毒而死!”

    全场登时一片哗然,一城之主中毒暴毙,这其中的暗潮汹涌那是何等的令人心惊。

    黄家家主像是也不知道此节,语气间顿显慌张之态。

    “洛江,今日是城主头七,你辱及亡者可有凭证?”

    “罢了,原来你们存的是这个心思。”

    未等洛江反驳,玉阶顶上的黄泉轻轻掸了掸衣上飞灰,若有深意的看了看跪在对面的将东来,已是起身回道。

    “既然洛老爷子以此为由头,想必当日请太医之时就早有准备,只为今日发难,那就算是如此又与我何干?”

    眼下纷争即起,洛江王黄四家中早已得到消息的人已然按阵营分为了两拨。

    伍千一看着场上众人已分群靠拢,也连忙将蒲团摆至明月阙几人身前,挡在最前以备不测。

    倒是秦星舞眼中掩不住的兴奋,此刻已挺身站起,高声喝道。

    “竭心草乃上京与山城之间区域的特产,素来被修士用来炼制血竭丹。”

    “可要是常人误食,特别是气虚老者,那不出几日便会心竭气衰而死,黄泉大人,我说的可对?”

    “秦星舞,平日你恣意妄为那便罢了,今日岂有你说话的份!”

    第二级玉阶上的王家家主也愤然站起,言语中已彻底不再顾念情面。

    “星舞她是我洛家上卿,崇阳也是为她赐过令的,而且只要是仗义执言,又有什么不能说得?”

    洛江目光如电,又是气势逼人的往前踏了一步,周围已隐隐有妖力环绕。

    面对洛江两家的施压,黄泉仍旧一副云淡风轻之色,这次却俯视看向了秦星舞的方向。

    “秦星舞,我劝你适可而止,你现在离去,我保证放你一条生路。”

    殊不知黄泉为何如此出言针对,跪在两侧的众人都已齐齐看了过来。

    只有伍千一知晓秦星舞身后还有那个神秘组织,这才是连合道境都对她心怀忌惮的原因。

    可她却毫不在乎黄泉的威胁,仍旧拱手笑着拜道。

    “黄泉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若是不对,大人反驳便是,何必与我动怒?”

    黄泉冷笑一声,迈着步子在顶上玉阶来回走动,赫然回道。

    “竭心草虽然产自我城南辖区,可任何人花点银子都能买到,凭此就想加罪于我,实在可笑!”

    “单单竭心草之毒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秦星舞负手而站,语气同样针锋相对。

    “可明城主的宫防向来由你黄家负责,我等想见城主一面那是千难万难,除了你黄家人,谁还有下毒的机会?”

    此言一出,黄家几乎是毫无辩驳余地,上京四大世家之外的那些名门都已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好!好!如你所说,那就是只要明崇阳丢了性命,那不管如何都只能是我做的了。”

    黄泉处变不惊,抬手掩住底下非议,忽而意味深长的笑道。

    “可谁说只有我黄家人才有下毒机会,明月阙丫头常年服侍在明崇阳左右,若是她心生歹念做了此事,那又如何?”

    “荒谬!阙丫头是崇阳亲孙女,她怎会行此禽兽之事?”

    听到黄泉将此事推脱到阙儿这样的小辈身上,洛江登时便勃然大怒。

    而跪在玉阶下的明月阙本人更是满脸悲愤,可却又不敢出声,只能暗暗抽泣。

    伍千一闻言也是一脸不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随即又眉头一皱。

    一阵窸窸窣窣的潜行声响由远而近的传来,不一会儿就遍布四面八方。

    他立直身子看着周围空空荡荡的宫门,心下却已然明白,大批兵甲已然埋伏四野,只等号令便会冲出。

    “哈哈哈!”

    黄泉的张狂笑声忽然响起,只见他走到台阶边缘俯瞰而下,语气顿时冷厉起来。

    “就凭她自己自然不敢做下这等悖逆之事,可若是受人蛊惑或是威逼,那就大有可为了。”

    “镇南军何在!”

    “在!”

    随着黄泉一声高喝,正阳宫一侧顷刻间便涌出上百兵甲,踏步如雷霆滚滚般冲了出来。

    “洛江,将神机,你们不满城主传位于阙丫头已久,没想到你们竟伙同妖女秦星舞意图乱我上京。”

    “此罪神人共愤,不可饶恕,镇南军,随我共诛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