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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猪獾 下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之后先到阳台那里去看看天气,是个大晴天,这样的天气可以进山打探情况。

    下去吃早餐的时候,我还穿着睡衣。当我到餐厅时看见我们老板一套登山装备已经全副武装了。见我下来还埋怨我怎么起得这么迟,吃早餐该出发了。我当时对他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老板还是去看铺面比较好。可我们老板坚持去给我打下手。

    吃过早餐以后,我建议要等到中午吃饭以后再出去比较好一些,因为如果去得太早的话,晚上的露水没有干会弄湿装备。虽然我们老板同意我的建议,但是他的心已经是出去了,所以整个上午他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们出去以前,老板的亲戚给我们提供建议,叫我们去往一个当地人叫作百怖的弄(弄是大山谷的意思)。开车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可是我们下车后,进山不到一公里,便听到我们要去的那个方向传来机关枪的声音。那边有游击队在打仗,吓得我们赶紧往回跑。

    那次回来后,我们老板喝了几壶茶再也没有提进山的事。直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再向老板提出去往靠近中国边境的山林里看看,那里会安全一些。我们老板同意了,只是没有说他去不去。其实我们害怕的是子弹不长眼睛怕误杀,而不是怕被游击队或政府军抓走。如果被他们抓一般是没事的,只要他们查实你是中国公民,做的也是合法的事就行,他们是不为难你的,至少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所以说在外国,你拥有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国家真的很重要。

    那天下午我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走的,谁知道到下面大厅的时候,我们老板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当时说:这个地方不是很太平,既然带你出国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共同进退。也许是他的这句话,让我跟他打工好几年的时间。

    下午,我们出发的目的地叫北梯,其实他们的这些地名我也只能按照当地的发音这样翻译过来。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了。我们到了以后,老板留下一个伙计看车,只有我俩人进山。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是山里的山涧水流下来汇聚而成的,水很清可以看得见小溪底下的山卵石,这样的水质没有被污染过,所以口渴的时候都可以喝。往山顶的路并不好走,这里到处是灌木丛,所谓的路其实是自己拿刀劈出来的,原来这里根本就没有路。

    从山脚往上走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看看在半山腰中有没有猪獾挖蚯蚓的痕迹,但是很抱歉我没有看到。

    我们爬的那座山差不多到山顶的时候,那里有一块空地。那块空地大概有半个篮球场这么大,因为它太贫瘠,所以才没有被植被覆盖过去的。我们在那里休息了一下。趁我们休息的时候,我们老板问我到底想到办法了没有。我说有是有了,但是夏天没抓过,心里没有底。我是从猪獾的习性想办法的,它冬天到山脚下挖蚯蚓吃植物嫩芽。夏天在山上繁殖,吃的是昆虫、果子和嫩芽。

    那时是中原节前夕,正是山念果成熟的季节。我当时就想到,找到有山念果的地方放几个老鼠夹应该可以抓到。不过这事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头,因为吃山念果的动物不只是猪獾还有松鼠、山鼠等动物。在我们休息的旁边就有一片山念树,而且都结有果子。我休息够了以后,过去查看,果然在山念树底下的草丛中有许多小动物们走过的路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猪獾路过。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纯粹碰运气。所以我在那块山念丛里面共埋下十九个老鼠夹。每个老鼠夹都是靠一颗山念树底下。这些老鼠夹,每一个都已经绑好小链条,这些链条一头绑在老鼠夹上,一头和一个小勾绑在一块,这样夹到动物它就是逃,也逃不远。一般情况下,抓捕外面的野货,链条是不可以固定绑在树上的,否则夹到东西,也抓不住,它们会在那里死命挣扎直到腿断再逃走。但是如果动物们被夹住了以后,还可以逃一段路的话,它们会以为已经逃离现场,感觉比较安全,所以挣扎也没有这么厉害了。

    用枪打猎这种方式我不喜欢,再说我们国家已经禁枪,说那个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布置陷阱或埋夹子,我自问不会输给别人,这个可以用成功率来说话。埋夹子是个很重要的环节,首先先看动物们走过来的方向,再挖一个小深坑,让夹子的牙齿比地面矮半厘米左右,强调一下只能是矮,绝对不可以高出地面。当有动物走过的时候,夹子是从动物的路两边夹过来,这样成功捕获的几率要高些。如果是前后夹的话,有时候夹子会把动物的退弹走,容易出现夹空的现象。放好夹子,在夹子旁边空的地方,用比较细的土填满,再裁一块纸片盖到夹子上,纸片的大小是刚刚好可以盖过夹子便可以了。盖上纸片后,再撒一层绵土在上面,把纸全部覆盖,撒的时候要轻轻的均匀地撒过去,记住这层绵土的颜色要跟原来地面上的土色差不多才行。撒完绵土以后,被挖的小坑已经被填平了。这些工作做好了以后,去找些已经腐干了的枯叶子,先在手上捏碎,再轻轻撒到坑面上,撒好了以后,再用嘴巴吹几下,把人手触摸过的痕迹吹走,一个夹子就这样埋好了。对方普通的动物,这种埋夹子的方式也就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动物太聪明,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个以后再说。

    在那片山念树林,我共埋下十九个夹子,剩下的那个老鼠夹我把它埋在一颗裂叶毛霉底下,因为我看见它长出来的嫩芽被小动物吃掉了一节,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吃的。

    当天夜里下了点小雨,我有些担心怕是埋夹子的坑上面的土被吹走而露出夹子的牙齿,这样我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老板想去看看有收获没有。我本来想两天后再去看的,但是见他很急的样子就同意了。那次去,总共收获八只山鼠,就是那种毛很细很绵,肚子底下的毛是白色的那种老鼠。还没有抓到猪獾。那些山鼠被我打死,再把夹子重新埋回去。

    那天没有抓到猪獾,七天已经过两天了,老板有些急,他问我要不要再想别的法子双管齐下比较稳妥。我跟他说这个季节用这种方法再抓不着的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到第三天去的时候,前面几个夹子还是夹到山鼠,当我们查看到第十六个坑点的时候,夹子不见了,旁边也没有看见山鼠。我说可能夹到猪獾了,我们老板听到我这么说,当时就来劲了。动物们一旦被夹子夹住以后,一般会往山下跑,往密林里跑,不会留在空旷的地方。就这样我们往下找大概有15米远的地方,有一处白茅被咬倒了一小片,它被卡在那里了,是一只猪獾,被夹子夹到前腿,当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不时还想攻击我们。拿回到酒店的时候过称它重两斤二两。就为了这只小东西,当天晚上我们老板摆三桌,喝酒到凌晨。酒这东西我不好这个,他们喝酒的人都没散,我早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