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牲货 I 】
祖，一种超自然存在，没有欲望、没有行为规律，与自然共生。
这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类对祖这种存在的普世认知之一。当然，认知这种概念，总会因为奇遇或别的因素而改变，但这些极端个例不会影响大部分人，甚至还会变成大部分人口中的异端。
人类在经历无数轮回的时间长河中，什么都学会了，却也什么都没学会。随着科技与整体文化认知提高，人类个人对于真相的认可逐渐倾向于同质化和主观臆断。那些不符合整体倾向的意见，稍有不慎就会被贴上异己标签，并给予不公平的对待。历史的教训使这些所谓的“异类”学会了隐藏，甚至把这种能力演化成了生存本能，以此获得生存资格。
卧九即是这些“异类”之一，因为他与祖的渊源，完全不同于他那个世界的普世认知。
三十多年前......
复苏季☵“酉｜1/8”
（季节气温特性：10-25度气候舒适常有太阳雨气象持续时间极短早晚霜冻）
海蒂斯大陆G16区，有一片壮丽的拉米尔山脉。峻岭峰巅耸入云端，幽幽山谷，草木茂盛。烟灰色的草木掩映着千姿百态的山色，一条恶龙般的石灰色高墙割开了苍天与大地。
这座由复合材料筑成的宏伟工程，是人类的智慧结晶，是一道生命保障的屏障。然而，在自然法则中，并不存在绝对安全。
朗朗乾坤，拉米尔山脉中的妮蒂亚峰，犹如披着皮草的巨人俯瞰大地。一种墨绿色的单子叶植物沿着山势，如同天梯般布满了这些崎岖的山峰——百栗，含有丰富微量元素，是合成食品的主要原料。复苏季种，丰收季收，年复一年。
夕阳西下，一抹红霞渐行渐远，被晚霞映照的百栗终于摆脱束缚，展露出嫩绿的肌肤。数百条纵横交错的泥泞阶梯如绿姑娘的裙摆，保护着这些两米高的植物，生怕她们染上一粒世俗尘埃似的。
峰顶处，微风好奇地打量着一片未被其拂动的百栗丛。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几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装着义肢的大胡子中年人。他眼神犀利，目光如炬，金属制右手在那两点可怜光晕下，闪烁着红光。扫了眼天边后，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操着一口地方口音说：“整快点儿！啊，你们这些垃圾，懒咪日眼尼，咪有吃伙食噶？”
跟着他的是九个衣衫褴褛、严重营养不良的人——七个成年男性，和一个带着个小屁孩的少女。他们中有两个成年人身上也装着义肢，与大胡子监工的比，简直就是废铜烂铁。
少女那可人儿的脸蛋沾满了泥土，挂在脖子上的一条不起眼麻绳，是她唯一的饰品。
被她牵着的小屁孩，头发乱得跟捣过蒜似的。在他后脖颈处有一个“9”的印记。
被称为“垃圾”的这群人，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满，他们唯唯诺诺地凑成两排，拘谨地站着，似乎更在意大胡子提到的伙食。
没人愿意挨饿，食物是他们唯一的期盼，因为他们都是人类社会的最底层——牲货。
世上有许多因为各种各样原因穷困潦倒的人，生存的意志迫使他们典当了自身最后的价值——自由。
绝大多数牲货为此过上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一生，像顺流而下的浮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行程中稍不注意，就永远停在了某个堤岸脚边，直至枯萎，至凋零。
在世人眼中，牲货除了是可以无尽剥削的劳动力外，也是一种可交易且具有投资价值的“商品”；能者多劳、旱涝保收者，往往能给投资者带来丰厚的回报；反观那些价值低的“商品”，货主也有的是办法从他们身上榨干最后一滴血。
残酷永远与现实绑定。一旦成为牲货，想要重获自由的概率，就跟指望自己的后代智商超群一样奢侈。人类有最低限度保护牲货的权益条例，但正是这些像无尽深渊的条例，假模作样地为可怜虫们留下一丝希望，让他们抱着幻想任人欺凌。
“唉，比昨儿日慢五分钟，你们只西垃圾，挨要我重说？”大胡子说着走到了一个干瘦的牲货面前，他翘了翘下巴说：“你有酿意见？”
他并不是这些牲货的所有者，而是货主请来管理的监工。毕竟压榨也需要成本，货主肯定不会为了仨瓜两枣亲自管理。
“没有，没有，大人。”干瘦的牲货紧张地回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这个人。
大胡子监工提了提裤子，较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牲货，却不说话。
干瘦牲货被他盯得抖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接连不断地从他额头落下。人群中的少女悄悄地将小屁孩拉向身后，生怕引来那双歹毒的目光。
不合身的破衣服套在小屁孩身上，显得有些滑稽。透过那些破口子，能看到几条刚结痂的恐怖伤疤。
“大大......大人，我......”干瘦牲货越抖越厉害，终是忍不住开口说。
“┌(oДo)┐嗷~~”
大胡子监工猛地比划了个动作，把众人吓了一跳。干瘦牲货下意识地双手抱头，一屁股坐到了泥泞中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大胡子监工得意地手舞足蹈，“摆怕......哈哈......摆怕，黒黒你喃。”
从牲货们紧绷的神色来看，这个大胡子监工平日里没少给他们苦头吃。
“得了，只日先尼机点儿，克给无人机收回来。”大胡子监工意犹未尽地摆摆手。
牲货们哪敢耽搁，拿起手上的控制器就动了起来。对他们而言，收工就像重获自由一般令人渴望。
像他们这样的队伍，在整个妮蒂亚峰有数十支，几百人跟蚂蚁搬家似的在山里忙忙碌碌。
......嗡嗡嗡......
随着一阵愈近愈明的躁动从远处靠近，少女温柔地对小屁孩说：“小九，摆担心，再练几日你就熟了。”
“噢。”小屁孩腼腆地回应，名字似乎是根据他后脖颈上的印记起的。控制器对他来说有些重，需要用腰托着才能单手抱住。
也就十来秒，随着屏幕上数十个发光点汇集过来，视线中也陆续飞来了数十架破破烂烂的农业无人机。
当无人机群掠过众人头顶，那些被风卷起的草屑，带着扑鼻的清香纷纷嚷嚷，好不热闹。小九因这一幕陶醉，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其他人默默做着手里的工作，对屏幕外的世界漠不关心。只有完成工作，他们才能得到令人难以下咽的劣质合成口粮。
这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类对祖这种存在的普世认知之一。当然，认知这种概念，总会因为奇遇或别的因素而改变，但这些极端个例不会影响大部分人，甚至还会变成大部分人口中的异端。
人类在经历无数轮回的时间长河中，什么都学会了，却也什么都没学会。随着科技与整体文化认知提高，人类个人对于真相的认可逐渐倾向于同质化和主观臆断。那些不符合整体倾向的意见，稍有不慎就会被贴上异己标签，并给予不公平的对待。历史的教训使这些所谓的“异类”学会了隐藏，甚至把这种能力演化成了生存本能，以此获得生存资格。
卧九即是这些“异类”之一，因为他与祖的渊源，完全不同于他那个世界的普世认知。
三十多年前......
复苏季☵“酉｜1/8”
（季节气温特性：10-25度气候舒适常有太阳雨气象持续时间极短早晚霜冻）
海蒂斯大陆G16区，有一片壮丽的拉米尔山脉。峻岭峰巅耸入云端，幽幽山谷，草木茂盛。烟灰色的草木掩映着千姿百态的山色，一条恶龙般的石灰色高墙割开了苍天与大地。
这座由复合材料筑成的宏伟工程，是人类的智慧结晶，是一道生命保障的屏障。然而，在自然法则中，并不存在绝对安全。
朗朗乾坤，拉米尔山脉中的妮蒂亚峰，犹如披着皮草的巨人俯瞰大地。一种墨绿色的单子叶植物沿着山势，如同天梯般布满了这些崎岖的山峰——百栗，含有丰富微量元素，是合成食品的主要原料。复苏季种，丰收季收，年复一年。
夕阳西下，一抹红霞渐行渐远，被晚霞映照的百栗终于摆脱束缚，展露出嫩绿的肌肤。数百条纵横交错的泥泞阶梯如绿姑娘的裙摆，保护着这些两米高的植物，生怕她们染上一粒世俗尘埃似的。
峰顶处，微风好奇地打量着一片未被其拂动的百栗丛。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几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装着义肢的大胡子中年人。他眼神犀利，目光如炬，金属制右手在那两点可怜光晕下，闪烁着红光。扫了眼天边后，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操着一口地方口音说：“整快点儿！啊，你们这些垃圾，懒咪日眼尼，咪有吃伙食噶？”
跟着他的是九个衣衫褴褛、严重营养不良的人——七个成年男性，和一个带着个小屁孩的少女。他们中有两个成年人身上也装着义肢，与大胡子监工的比，简直就是废铜烂铁。
少女那可人儿的脸蛋沾满了泥土，挂在脖子上的一条不起眼麻绳，是她唯一的饰品。
被她牵着的小屁孩，头发乱得跟捣过蒜似的。在他后脖颈处有一个“9”的印记。
被称为“垃圾”的这群人，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满，他们唯唯诺诺地凑成两排，拘谨地站着，似乎更在意大胡子提到的伙食。
没人愿意挨饿，食物是他们唯一的期盼，因为他们都是人类社会的最底层——牲货。
世上有许多因为各种各样原因穷困潦倒的人，生存的意志迫使他们典当了自身最后的价值——自由。
绝大多数牲货为此过上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一生，像顺流而下的浮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行程中稍不注意，就永远停在了某个堤岸脚边，直至枯萎，至凋零。
在世人眼中，牲货除了是可以无尽剥削的劳动力外，也是一种可交易且具有投资价值的“商品”；能者多劳、旱涝保收者，往往能给投资者带来丰厚的回报；反观那些价值低的“商品”，货主也有的是办法从他们身上榨干最后一滴血。
残酷永远与现实绑定。一旦成为牲货，想要重获自由的概率，就跟指望自己的后代智商超群一样奢侈。人类有最低限度保护牲货的权益条例，但正是这些像无尽深渊的条例，假模作样地为可怜虫们留下一丝希望，让他们抱着幻想任人欺凌。
“唉，比昨儿日慢五分钟，你们只西垃圾，挨要我重说？”大胡子说着走到了一个干瘦的牲货面前，他翘了翘下巴说：“你有酿意见？”
他并不是这些牲货的所有者，而是货主请来管理的监工。毕竟压榨也需要成本，货主肯定不会为了仨瓜两枣亲自管理。
“没有，没有，大人。”干瘦的牲货紧张地回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这个人。
大胡子监工提了提裤子，较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牲货，却不说话。
干瘦牲货被他盯得抖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接连不断地从他额头落下。人群中的少女悄悄地将小屁孩拉向身后，生怕引来那双歹毒的目光。
不合身的破衣服套在小屁孩身上，显得有些滑稽。透过那些破口子，能看到几条刚结痂的恐怖伤疤。
“大大......大人，我......”干瘦牲货越抖越厉害，终是忍不住开口说。
“┌(oДo)┐嗷~~”
大胡子监工猛地比划了个动作，把众人吓了一跳。干瘦牲货下意识地双手抱头，一屁股坐到了泥泞中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大胡子监工得意地手舞足蹈，“摆怕......哈哈......摆怕，黒黒你喃。”
从牲货们紧绷的神色来看，这个大胡子监工平日里没少给他们苦头吃。
“得了，只日先尼机点儿，克给无人机收回来。”大胡子监工意犹未尽地摆摆手。
牲货们哪敢耽搁，拿起手上的控制器就动了起来。对他们而言，收工就像重获自由一般令人渴望。
像他们这样的队伍，在整个妮蒂亚峰有数十支，几百人跟蚂蚁搬家似的在山里忙忙碌碌。
......嗡嗡嗡......
随着一阵愈近愈明的躁动从远处靠近，少女温柔地对小屁孩说：“小九，摆担心，再练几日你就熟了。”
“噢。”小屁孩腼腆地回应，名字似乎是根据他后脖颈上的印记起的。控制器对他来说有些重，需要用腰托着才能单手抱住。
也就十来秒，随着屏幕上数十个发光点汇集过来，视线中也陆续飞来了数十架破破烂烂的农业无人机。
当无人机群掠过众人头顶，那些被风卷起的草屑，带着扑鼻的清香纷纷嚷嚷，好不热闹。小九因这一幕陶醉，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其他人默默做着手里的工作，对屏幕外的世界漠不关心。只有完成工作，他们才能得到令人难以下咽的劣质合成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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