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北境之殇
月上梢头，大雨倾盆。
陆小七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风声雨声充斥着他的周围，这荒凉的北地，这凄冷的月光，让他陷入了迷茫。他只知道北俱芦洲近乎三分之一的长城边防线失守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因为他是从最西边的死斗城跑来的，沿途经过了数千死斗城，每个城里的师兄弟都会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我忘了，我忘记了！师兄师弟们死了个一干二净，死了个干干净净！
哈哈哈哈哈！
死耶！
该死的鬼，该死的垃圾畸变者！
呜呜呜。
师姐……
陆小七脸上挂满了泪痕，那道英姿飒装的身影牵动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自然也包括了微不足道的他。
“你叫陆小七，一个大男人胆子也太小了，这也怕那也怕，跑的还挺快……”
“熊瞎子，你个夯货再敢欺负小七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小七，这馒头真好吃……”
“小七，去给那些百姓们分着吃吧，我等修行众人，吐纳灵气就够了……”
“小七，我给你一个任务……”
“小七，跑……”
大雨愈发急促，更有雷声轰鸣。陆小七发狂地跑，发疯地叫，那一场血雨，那一场屠杀，残肢断臂，剑鸣不断，以及那最后燃烧了整座城的熊熊大火。师兄们为何不逃，那么多的鬼，那么多的畸变者，他们不怕吗。
师姐，你为什么不跑呢？
我留下来替你杀敌啊。
我，太没用了，我太弱了……
还有沿途那些死斗城的师兄们，我明明已经提前传达了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去送死？
那猩红色的一幕幕刺激着陆小七脆弱的神经。除去无谓的吼叫，只有一串串冰冷的数字从他嘴里吐出：
“一千八百五十六……”
“一千八百五十七……”
……
“三千二百七十八……”
嗯，嘿嘿，那是什么？
一道气血狼烟直插云霄，百万铁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横扫而来，在最前方有一匹神骏非凡、金色火焰缭绕于口鼻的神驹踏步而来，其上的男子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无双大戟。正是真武一脉武道魁首，神将广凌霄！
那，那便是，师姐老挂在嘴边的真武第一神将，凌霄大将军吗？
他真的好威风。
广凌霄注意到了前方一里外，像条被打断腿的野狗爬过来的陆小七，抬手示意军队停下，随即一个跨步便来到陆小七身前，伸手要扶他一把。
随着广凌霄刚刚触摸到陆小七，这个一直被脑海中血腥画面所折磨所包围的男人仿佛触电一般，恢复了一刹的清明，颤颤巍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古香古色，但却被血污包裹的人型木雕。
“凌，凌霄将军，自西而来，咳咳咳咳……”
剧烈的一阵咳嗽后，陆小七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恢复了些许血气，可不论怎么提高嗓门也只能细声细气说道：
“三千二百七十八座死斗城城内百姓，都交托于阁下了。”
广凌霄接过这个木雕，这个被三千二百七十八座死斗城全体荡魔军，倾注了他们全部希望的木雕。纵使英雄如广凌霄，素来刚强的双目也落下了痛苦的泪水，那木雕上面的血，是他的师弟师妹们的，也有面前这个男子的。
这块小小的木雕被这么一个血肉模糊无比瘦弱的男子横跨了三分之一的北俱芦洲边防线，爬过了万万里不止的冷硬土地，被倾盆大雨淋，被北地罡风吹，被寄予三千二百七十八座城内师兄弟共同愿景的勇士送到了他的手上。
“勇士，可否告诉凌霄，你的名字？”
没有声音，唯有雨声淅沥。
雨势大到已经一发而不可收拾，广凌霄怀中的瘦弱男子早已断了气，眼里还痴痴地看着这个本来由师姐送给她的木雕。
那木雕上刻的是我呢。
看着怀里这个双腿被活生生磨尽至腰腹处，一双手臂也只剩下骨骼，血液几乎流干的男人，广凌霄默默将其放到地下。
手里攥紧了这个木雕，头也不回地回到军阵去。于此同时，那个死去的男人身上焚起了熊熊烈火！
广凌霄骑在神驹，双眼血红，杀意疯涨。抬手指向西方。
“兄弟们，随我，杀！”
“剑爷，快，再快点，哎呦我去你特么平时不是挺能吹牛币吗，现在就这？”
远在东方的顾清白被一柄无鞘长剑拖行而去，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黑色空间裂缝，随后又逐渐愈合。
“小丫头片子，怎么和老娘说话呢。”
这无鞘长剑竟然发出来一个女子泼辣的声音。
“我的爷啊，现在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再快点行不行啊。”
那泼辣声音稍显无语：“别，我管你叫爷，顾小爷你回头看看那一道黑色的是什么，再快我就要把北俱芦洲给切成两半了。”
顾清白不由焦躁起来：“该死的，北俱芦洲哪来这么多的畸变者，其他三大部洲的圣人是吃干饭的吗？”
无鞘长剑微动剑身，将圣人道痕斩掉。
“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下次开喷记得把咱家老爷给去掉。”
“剑爷我是真的快急死了，现在怎么办啊。”
无鞘长剑一阵默然，清脆女声悠悠开口道：“北俱芦洲，要沦陷了。”
“白剑仙，我们不等一下荡魔军吗。”李贺看着这一路上的妖魔鬼怪通通被剑气长河所淹没，好奇问道。
“不是我们去等，而是我们要去追。超凡军团，那些基层兵卒向来不是拖后腿的，在荡魔军阵之下，普通士兵的身体素质大幅提高，其速度足以比肩凌霄的赤霄神驹。”
白衣剑仙开口道：“而凌霄的赤霄宝驹，其脚力足以朝游北海暮苍梧。”
李贺点了点头，又看着身下惨剧，不由沉声道：“怎么会有世俗小孩在这荒原上，死斗城不大但内有乾坤，只是容纳北境苍生完全足矣。”
公孙白悠悠一叹：“都是些恋家的苦命人，有不愿离家的，也有从死斗城内逃出来找父母的。他们，是无辜的。”
李贺看着眼下那和人间界一般无二的孩童，此刻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心中凭空生出一股郁气。
何至于此！
这还是在鬼物大军未席卷之处，那些已经沦陷的西边，这些孩子、老人、妇女以及男丁只怕在寻遍吃食的路上，生生被鬼给……
飞剑很快疾驰而过，李贺知道这是对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此刻阻挡黑潮方为大计。
等我，我马上来。
陆小七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风声雨声充斥着他的周围，这荒凉的北地，这凄冷的月光，让他陷入了迷茫。他只知道北俱芦洲近乎三分之一的长城边防线失守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因为他是从最西边的死斗城跑来的，沿途经过了数千死斗城，每个城里的师兄弟都会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我忘了，我忘记了！师兄师弟们死了个一干二净，死了个干干净净！
哈哈哈哈哈！
死耶！
该死的鬼，该死的垃圾畸变者！
呜呜呜。
师姐……
陆小七脸上挂满了泪痕，那道英姿飒装的身影牵动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自然也包括了微不足道的他。
“你叫陆小七，一个大男人胆子也太小了，这也怕那也怕，跑的还挺快……”
“熊瞎子，你个夯货再敢欺负小七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小七，这馒头真好吃……”
“小七，去给那些百姓们分着吃吧，我等修行众人，吐纳灵气就够了……”
“小七，我给你一个任务……”
“小七，跑……”
大雨愈发急促，更有雷声轰鸣。陆小七发狂地跑，发疯地叫，那一场血雨，那一场屠杀，残肢断臂，剑鸣不断，以及那最后燃烧了整座城的熊熊大火。师兄们为何不逃，那么多的鬼，那么多的畸变者，他们不怕吗。
师姐，你为什么不跑呢？
我留下来替你杀敌啊。
我，太没用了，我太弱了……
还有沿途那些死斗城的师兄们，我明明已经提前传达了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去送死？
那猩红色的一幕幕刺激着陆小七脆弱的神经。除去无谓的吼叫，只有一串串冰冷的数字从他嘴里吐出：
“一千八百五十六……”
“一千八百五十七……”
……
“三千二百七十八……”
嗯，嘿嘿，那是什么？
一道气血狼烟直插云霄，百万铁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横扫而来，在最前方有一匹神骏非凡、金色火焰缭绕于口鼻的神驹踏步而来，其上的男子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无双大戟。正是真武一脉武道魁首，神将广凌霄！
那，那便是，师姐老挂在嘴边的真武第一神将，凌霄大将军吗？
他真的好威风。
广凌霄注意到了前方一里外，像条被打断腿的野狗爬过来的陆小七，抬手示意军队停下，随即一个跨步便来到陆小七身前，伸手要扶他一把。
随着广凌霄刚刚触摸到陆小七，这个一直被脑海中血腥画面所折磨所包围的男人仿佛触电一般，恢复了一刹的清明，颤颤巍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古香古色，但却被血污包裹的人型木雕。
“凌，凌霄将军，自西而来，咳咳咳咳……”
剧烈的一阵咳嗽后，陆小七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恢复了些许血气，可不论怎么提高嗓门也只能细声细气说道：
“三千二百七十八座死斗城城内百姓，都交托于阁下了。”
广凌霄接过这个木雕，这个被三千二百七十八座死斗城全体荡魔军，倾注了他们全部希望的木雕。纵使英雄如广凌霄，素来刚强的双目也落下了痛苦的泪水，那木雕上面的血，是他的师弟师妹们的，也有面前这个男子的。
这块小小的木雕被这么一个血肉模糊无比瘦弱的男子横跨了三分之一的北俱芦洲边防线，爬过了万万里不止的冷硬土地，被倾盆大雨淋，被北地罡风吹，被寄予三千二百七十八座城内师兄弟共同愿景的勇士送到了他的手上。
“勇士，可否告诉凌霄，你的名字？”
没有声音，唯有雨声淅沥。
雨势大到已经一发而不可收拾，广凌霄怀中的瘦弱男子早已断了气，眼里还痴痴地看着这个本来由师姐送给她的木雕。
那木雕上刻的是我呢。
看着怀里这个双腿被活生生磨尽至腰腹处，一双手臂也只剩下骨骼，血液几乎流干的男人，广凌霄默默将其放到地下。
手里攥紧了这个木雕，头也不回地回到军阵去。于此同时，那个死去的男人身上焚起了熊熊烈火！
广凌霄骑在神驹，双眼血红，杀意疯涨。抬手指向西方。
“兄弟们，随我，杀！”
“剑爷，快，再快点，哎呦我去你特么平时不是挺能吹牛币吗，现在就这？”
远在东方的顾清白被一柄无鞘长剑拖行而去，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黑色空间裂缝，随后又逐渐愈合。
“小丫头片子，怎么和老娘说话呢。”
这无鞘长剑竟然发出来一个女子泼辣的声音。
“我的爷啊，现在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再快点行不行啊。”
那泼辣声音稍显无语：“别，我管你叫爷，顾小爷你回头看看那一道黑色的是什么，再快我就要把北俱芦洲给切成两半了。”
顾清白不由焦躁起来：“该死的，北俱芦洲哪来这么多的畸变者，其他三大部洲的圣人是吃干饭的吗？”
无鞘长剑微动剑身，将圣人道痕斩掉。
“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下次开喷记得把咱家老爷给去掉。”
“剑爷我是真的快急死了，现在怎么办啊。”
无鞘长剑一阵默然，清脆女声悠悠开口道：“北俱芦洲，要沦陷了。”
“白剑仙，我们不等一下荡魔军吗。”李贺看着这一路上的妖魔鬼怪通通被剑气长河所淹没，好奇问道。
“不是我们去等，而是我们要去追。超凡军团，那些基层兵卒向来不是拖后腿的，在荡魔军阵之下，普通士兵的身体素质大幅提高，其速度足以比肩凌霄的赤霄神驹。”
白衣剑仙开口道：“而凌霄的赤霄宝驹，其脚力足以朝游北海暮苍梧。”
李贺点了点头，又看着身下惨剧，不由沉声道：“怎么会有世俗小孩在这荒原上，死斗城不大但内有乾坤，只是容纳北境苍生完全足矣。”
公孙白悠悠一叹：“都是些恋家的苦命人，有不愿离家的，也有从死斗城内逃出来找父母的。他们，是无辜的。”
李贺看着眼下那和人间界一般无二的孩童，此刻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心中凭空生出一股郁气。
何至于此！
这还是在鬼物大军未席卷之处，那些已经沦陷的西边，这些孩子、老人、妇女以及男丁只怕在寻遍吃食的路上，生生被鬼给……
飞剑很快疾驰而过，李贺知道这是对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此刻阻挡黑潮方为大计。
等我，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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