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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汉与魂魄

    要说这死而复生,离奇的还是牛二花,突然到来,让已经为她祭拜过的人摸不着头脑。

    听她一说,这土匪是群初到文镇,劫富济贫的土匪,本来想绑的是杨三地主,可是万万没想到那条杨三地主去城里酒醉金迷时经过的路上能碰上田大牛,众土匪一看画像,便下去绑了,要说这田大牛也是傻,一进土匪窝子,人问什么,他都结结巴巴,说话不清楚,还是牛二花去到后,误会才解开,他们也归还了一百块大洋。

    但是牛二花一想到田老汉平日里的懒散和不关心自己,想让他勤劳一阵和让自己放松一下,便向土匪提出待几日再走,人也是热情好客的土匪,便答应了下来。这一答应可着实让那群土匪后悔死了,平日里,那群土匪闲来没事就打牌打麻将赌钱,牛二花便凑上去观看,一来二去也混熟了,也上了牌桌,一上不要紧,上了就下不来了,她牛二花是什么人,麻将里爬出来的,棋牌里长大的,没有几日,那群土匪里的钱就到了牛二花口袋里。

    出老千?那你可忘了牛二花那嘴了,前几日就有个伙计出老千,牛二花天天见他就骂,蹬鼻子上脸地骂,硬生生把那伙计出老千得来的钱骂回到了自己口袋。他们想送走牛二花,可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是那群当家的劝了她三天三夜,牛二花想到了文文才想离开了。

    离开那天,土匪们个个兴高采烈,敲锣打鼓,彩旗飞扬,终于把她送走了。

    牛二花看着空空如也的家,想换件衣服都换不了,她一屁股倒在地上哭了起来,田老汉想上前安抚,在看到那手中的砍刀后便停止了脚步,那一晚田老汉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凉风,虽然他冻得瑟瑟发抖,但心里却是无比开心。

    清晨,大牛早早就去拉船了,牛二花也消了气,把田老汉叫进屋里。

    牛二花说:“老汉啊,我也明白你,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田老汉点了点头,没有作答。

    “对了,老汉,这个给你。”牛二花从口袋中掏出包着什么物件的红布,缓缓打开后,是数块大洋和田老汉卖给杨三的那块令牌。

    田老汉看到后,哑口无声,久久的沉默后,他发抖地指向那枚令牌问道:“怎么,怎么到了你手里,你拿钱赎的吗?”

    牛二花笑了笑说:“你不都说了吗,那是他们的东西,就算他死了,你死了,我也死了,你也不会动那令牌一下子,今个我花五十块大洋给你赎回来了,你好好替他们保管。”

    田老汉步履艰难地接过那枚令牌,仔细端详后,一下子跪了下去,他跪在地上说:“二花,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是真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你快起来!”牛二花上前拉着田老汉,可田老汉就是不愿起来。

    就在他们僵持的过程中,桂花又闯了进来,她在门口大声吆喝着:“大牛,大牛,你家大牛。”

    田老汉见到桂花,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说:“你是不是喜欢俺家大牛,人有对象了,你个老肥婆,不懂风情打扰俺在这忏悔。”

    “滚你奶奶的,你家大牛在你家地里和杨三家佣人打起来了。”

    牛二花一下子跳起来说:“什么?大牛这么老实,怎么还能打起来!”

    “你快去看看!”桂花大口喘着气。

    “青萍,快出来,大牛被打了。”

    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立马赶去桂花说的地方。是自家的那几亩地那里,好多人站在那里,人山人海堵着他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间。

    “来人,接着打!”两个体型彪悍的男人死死拽住田大牛的手臂,让他没有一点劲挣扎,杨三地主指使旁边的男人上去教训田大牛,只见那个男人对着田大牛的肚子打去,拳拳到肉,打得束缚他的那两个人都有点后退。

    “啊!”田大牛咳出了鲜红的血。

    杨三说:“你个狗东西,还敢撞我,今天我必须给你点教训尝尝,打,接着打!”

    “啊!”田大牛被打得仅剩了一丝意识,要不是有两个人架着他,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还敢说这是你家田地吗,还敢撞我吗?”杨三拽着田大牛的头发说道。

    田大牛瞪大着眼睛死死看着杨三,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杨三没有听清。便把耳朵凑近了听,田大牛瞅准时机,朝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水,随后发出微微一笑。

    “妈的!”杨三连忙拿着手帕擦拭着,发出厌恶的表情擦拭着脸上的血水,“管家,管家,我拐杖呢,把我拐杖拿来,管家,管家死了吗。”

    “来了,地主老爷。”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头戴毡帽,矮小又肥胖的男人拿着一个精致的拐杖走近杨三,杨三顺手就拿过拐杖。

    “你们把他放倒!”那架着田大牛的两人一听到后马上把他放倒在地上死死按住他,“管家,还有你,按住他的脚。”

    管家和刚才那个男人听到后连忙死死按住他的脚,田大牛在地上就像个待宰的猪羊般,四肢被死死按住,只能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杨三双手拿着拐杖底部先是比划着田大牛腿的位置,后来又悬过头顶,利用惯性,狠狠砸向他的腿。

    “啊,啊,啊!”田大牛痛得四个人都按不住了,不停抽搐着,疼痛着。

    “你们四个按好,按不好,他的另一只腿就打在你们身上。”那四个人一听慌了神,使出吃奶的劲按住田大牛,“这就好吗,你们按好,砸到你们身上我不负责。”

    周围的人明明心中都气愤杨三这种做法,但都在人群中议论纷纷,指手划脚,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阻拦。

    就在杨三拿起拐杖砸向另一条腿时,一个女人冲上来把他撞开,杨三一个没有注意,脚步踉跄,倒在了地上,“奶奶的,哪个不怕死的,还敢撞我!”

    他看向前面,是青萍撞开了自己,又笑了笑说:“原来是小娘子啊。”随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好,当初我在城里做生意不知道你,让他占了便宜,今天把他打死了,你就直接跟我过日子。”

    凌乱的头发下透着青萍慌张的眼神,但很快又坚定起来。随后赶来的牛二花和田老汉推开了那架在大牛的四个人,牛二花看见儿子这般惨样,直接哭了起来,抚摸着儿子都是血迹的脸庞,他勉强地笑了笑,便昏了过去。

    牛二花发疯地喊:“杨三!你可知道这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此话一说,看景的人群一片哗然。

    杨三轻蔑地笑着说:“知道,我那老娘说以后要好好照顾,你看我这不好好照顾了吗?”

    田老汉说:“他不是你什么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是我亲儿子!”

    “吆,还没有注意到你啊,田老汉,你是自己生不出儿子吧,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还有你说说,把自己家这地卖了怎么都不给你亲儿子说说,害得他还要找我事。”

    牛二花听到后连忙不信疑地问田老汉:“什么,老汉,你把这田地卖了。”田老汉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杨三从口袋里掏出田契说:“乡亲们啊,看看,这可是我家的田,我一大早就让这几个人又是挑粪又是撒种的,结果他这儿子来找事非说是自己家的田地,说不过,还一下子把我撞进粪坑里,乡亲们,你说我这怨的。”

    “是真的吗,老汉,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把咱家田地卖给杨三了。”

    青萍说:“爸,是真的吗?”

    田老汉没有说什么,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随后杨三又开口了,“乡亲们,这田地是我用两百块大洋买来的,一见这田契,我就让管家把钱交给他了,你说是的吧,管家。”

    “是的,是的,当即结清!”

    牛二花说:“绝对不可能,两百块这么便宜,俺家老汉又不是傻种,哪能说卖就卖,你就吹嘘吧,是吧,老汉。”

    田老汉说:“我卖了,是我卖的。”起初,牛二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询问了数遍,见田老汉一个劲点头,她咬牙切齿地喊:“糊涂啊,老汉,糊涂啊!”

    “哈哈哈哈!”

    就在杨三接着耻笑他们一家人的时候,人群外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三儿。”是杨三地主他老娘,随即人群纷纷给他老娘让出一条道来,杨三娘在一个小丫头的扶持下慢慢走了过来。

    “娘,你来干什么?”

    “回家!”

    “可是...”

    “回家!”

    “好吧。”

    杨三连忙招呼那四个人拿走家伙回家,人群也可能觉得没什么看头了,也纷纷散去。

    “算你们运气好,下次再找事,等死吧!”随后便跟在自己母亲的身后灰溜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