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回家
还在直播。
天高气爽，去公园走走。
手机对着天，尽量不暴露周围的环境。
这段走上街道招手出租车的过程中，晓镜在想，那一箱移动硬盘是拿回了哪里。
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压缩包绝不是晓镜的。
而‘美色一条龙’却只有爷爷知道。
那么，爷爷是否在用某种方式提醒晓镜呢？
提醒什么？
美色一条龙……的移动硬盘，现在有两个。
一个是原本那个，
一个是后来糊弄爷爷的那个。
应该是后来那个。
好奇心一旦起来，想浇灭可难了。
告诉了出租车司机最远的一个公园地址，然后直播中的手机假装跌落。
信号断掉。
喊停。
下车，
回到白色MPV。
晓镜才没那么笨，那两个墨镜的身份至今无解，小心为好。
走的时候，在钞票上随便抽了一些。
早知道，多抽一些，去存起来。
回头让夜芸用她的手机给自己倒倒钱算了。
才想起来，硬盘在自己租住的房子。
原计划是，
拿到了钱，那么离自己回家的事情，就近一点。
可是汉文说了，
家里已经闹翻了天，看来不差自己这两天。
等家里多摩擦摩擦，发酵发酵，等每个人的情绪都走到解决不了的地步，自己一个单枪匹马杀回去，成为救世主。
负起责任，
那么大个人了，佟晓镜，总要挑起家里的重担不是。
爷爷一辈子身经百战，有什么不好说的？
非要留个压缩包来吊胃口？
遗书？
是遗书吗？
那动作要加快了，如果是遗书，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回到两室一厅，
立马来到书房。
翻箱倒柜。
把所有移动硬盘都找了出来。
一共十一个。
有了上次的经验，晓镜已经把所有标签纸都撕掉了。
完全靠装移动硬盘的包来分类。
白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黑色的。
其实一个4T的移动硬盘装满几年的内容也不是不可以，完全是因为晓镜的需求比较大。
美色一条龙是哪一个呢？
黑色的？
不对。
红色的？
不是。
不如一个一个硬盘连上电脑，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干！
唯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在这里。
因为婚礼的原因，把电脑带回家去跟父母对流程了。
平板电脑还在楼下的车上。
全部拿走？
拿走就拿走。
晓镜在柜子里面翻找袋子。
等等，
好像其中一个硬盘包有异样。
晓镜凑过去，把旁边没撕干净的标签纸撕下来。
上面残留一个‘龙’字。
这是一个蓝色的盒子，而所有颜色里面，白色只有一个，其它至少两个。
对。
那个白色的，是专门为爷爷准备的美丽风景，晓镜突然想了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晓镜打开这白色硬盘包之前，还拍了拍手灰。
要有仪式感。
可是，
并没什么稀奇。
也许秘密藏在了硬盘里。
拉上拉链的时候，晓镜发现这个包里面都坏掉了。
固定硬盘的带子断掉，
装数据线的网状布条也快掉落下来。
那后面是……
晓镜一把扯掉网格布。
好像有字。
不是写上去的，是用什么东西划烂的。
没有笔芯的中性笔，或者指甲壳？
脏兮兮的，不知道抠下来一块什么东西，
闻了闻，
真恶心。
确实是字，不过要把包装盒倒过来。
这下一目了然：
身高15。
‘身高15’是什么意思？
‘身’字左侧还有几道杠，似乎是这里面积有限，写不下去了。
几道杠好像是原先的一个字。
隔远一点，虚着眼睛看。
难道是……量身高15？
那晓镜一下子就知道了。
这是爷爷给长高高的晓镜留下的唯一美好回忆。
每过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是过生日的时候，爷爷就喊来晓镜，在原先城郊的木屋家里面的一块墙边，量身高。
那个地方晓镜其实更喜欢一些，后来爷爷非要在市区买房，实则是故意把父亲的一生绑架在他的事业里面，通过欠了一屁股债和贷款的方式，让父亲给他打工。
美名其曰：子承父业。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要是现在的话，父母肯定是买不起家里那套一百七十平米的房子了。
晓镜十五岁的身高正是在新房子量的，爷爷把之前老屋的木板给拆了下来。
十五岁？
相对别人，晓镜是发育比较晚的人，十五岁的时候还没有长高高。
爷爷的话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绕来绕去，
不得不回家一趟。
但是，也正是这种麻烦，让人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感。
爷爷叮嘱过，那块木板，是家里的宝贝。
那个宝贝，放在父母卧室的墙角边。
自己租住的两室一厅，和父母的房子特意隔了点距离。
钱多事少离家近。
这里的‘家’是需要你已经拥有自己的家过后，那个‘近’才会变得有意义。
打电话给汉文，假装关心父母，实则询问家里的情况。
他说父母一起去找亲家商谈去了。
正好。
也不好，
尽管心里第一次泛起父母被自己拿捏的体验，却完全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
更不要说，
有一天回自己的家，也需要变得鬼鬼祟祟。
一百七十平米的房子，四室三卫两厅，进门就是一个房间。
长久以来，父母一个，安康一个，汉文一个，晓镜一个。
现在晓镜和汉文都搬出去了，只有安康还呆在家里面。
家里的装修简洁，但是足够精致。
进门是玄关，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面洞洞板，上面摆满了装修需要的各种工具，从测量的，到手持的，到带电的，从吊顶的，到墙面的，到地面的。
中间两个核心部位是一台被拆解的电钻和一台被拆解的电锤。
无不呈现一股工程师的气质。
路过客厅的时候，总是会自觉抬头看一眼沙发背后墙上挂着的书法……
大义至诚。
是对书法家米芾的模仿所写出来的四个字，不失苍劲有力，但是变化多端，八面出锋。
那四个字，来自一位高龄书法家，无论爷爷还是父亲，都解释过无数遍，是对捡来的孩子……安康的一种责任，以及对家庭的一种监督。
它应该成为家里精神和意志，传承下去。
还好安康长大了，否则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照看下去，真是辛苦。
晓镜来到父母的卧室。
自从十七岁停止长高，十八岁最后一次量身高后，再也没有触碰过。
不在。
所有角落都不在。
衣柜里面也没有，因为两米长的木板，不可能放得下去。
冷静。
自己搬出去之前，确实看过一眼，父亲还说要把家里面重新打理一番。
也许换了位置而已。
晓镜最后在书房的书架上找到了它。
真长啊。
可惜自己并没有长那么高。
晓镜把木板取下来，它外面包裹着不知名丝绸。
四十公分宽，扯开丝绸。
从一岁开始，爷爷已经给自己量身高了。
他老人家真是有雅兴呢。
跪在地上，从下往上看，几乎每隔三五公分就有一道杠，每道杠旁边都写了一些数字和词。
比如：401天，会走路。
再比如：七岁，偷拿零花钱，打了狗日一顿。
还有：9月1号，今天上初中，暴雨。
晓镜完全记不起来了，
除了那些过往被痛殴的回忆。
爷爷是在告诉晓镜，
别忘了这块木板……才是家里的传家之宝。
这对晓镜的爱的表达，也太含蓄了点。
然后，
是十五岁那个地方。
晓镜把自己从一丝丝感伤里面拉出来。
那道杠左边写着：不发压岁钱。
右边写着：231155。
不发压岁钱的意思是那个时候晓镜十五岁，但是尚未达到发育巅峰，全家调侃他可能长不高了，爷爷就说，晓镜长不高不发压岁钱。
可真是抠门呢。
右边那六个数字，只有爷爷和晓镜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发压岁钱，晓镜就生闷气咯。
为了安慰晓镜，爷爷特别强调，到了2月31日，一定发压岁钱。
同时，那天量的高度为1米55，
爷爷开了一个完全不好笑的玩笑。
晓镜都不好意思戳破他老人家。
还好自己现在冲到180了，可真是不容易。
231155。
晓镜在木板前后左右上下仔细打量，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还用手机正反面都拍下来存证。
这六个数字，可能就是答案。
平板电脑正躺在一旁。
打开它。
双击桌面上的压缩包。
弹出输入密码的对话框。
晓镜输入：231155。
然后，
它开始解压。
那速度快得不像话，
如同时光一样……
天高气爽，去公园走走。
手机对着天，尽量不暴露周围的环境。
这段走上街道招手出租车的过程中，晓镜在想，那一箱移动硬盘是拿回了哪里。
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压缩包绝不是晓镜的。
而‘美色一条龙’却只有爷爷知道。
那么，爷爷是否在用某种方式提醒晓镜呢？
提醒什么？
美色一条龙……的移动硬盘，现在有两个。
一个是原本那个，
一个是后来糊弄爷爷的那个。
应该是后来那个。
好奇心一旦起来，想浇灭可难了。
告诉了出租车司机最远的一个公园地址，然后直播中的手机假装跌落。
信号断掉。
喊停。
下车，
回到白色MPV。
晓镜才没那么笨，那两个墨镜的身份至今无解，小心为好。
走的时候，在钞票上随便抽了一些。
早知道，多抽一些，去存起来。
回头让夜芸用她的手机给自己倒倒钱算了。
才想起来，硬盘在自己租住的房子。
原计划是，
拿到了钱，那么离自己回家的事情，就近一点。
可是汉文说了，
家里已经闹翻了天，看来不差自己这两天。
等家里多摩擦摩擦，发酵发酵，等每个人的情绪都走到解决不了的地步，自己一个单枪匹马杀回去，成为救世主。
负起责任，
那么大个人了，佟晓镜，总要挑起家里的重担不是。
爷爷一辈子身经百战，有什么不好说的？
非要留个压缩包来吊胃口？
遗书？
是遗书吗？
那动作要加快了，如果是遗书，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回到两室一厅，
立马来到书房。
翻箱倒柜。
把所有移动硬盘都找了出来。
一共十一个。
有了上次的经验，晓镜已经把所有标签纸都撕掉了。
完全靠装移动硬盘的包来分类。
白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黑色的。
其实一个4T的移动硬盘装满几年的内容也不是不可以，完全是因为晓镜的需求比较大。
美色一条龙是哪一个呢？
黑色的？
不对。
红色的？
不是。
不如一个一个硬盘连上电脑，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干！
唯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在这里。
因为婚礼的原因，把电脑带回家去跟父母对流程了。
平板电脑还在楼下的车上。
全部拿走？
拿走就拿走。
晓镜在柜子里面翻找袋子。
等等，
好像其中一个硬盘包有异样。
晓镜凑过去，把旁边没撕干净的标签纸撕下来。
上面残留一个‘龙’字。
这是一个蓝色的盒子，而所有颜色里面，白色只有一个，其它至少两个。
对。
那个白色的，是专门为爷爷准备的美丽风景，晓镜突然想了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晓镜打开这白色硬盘包之前，还拍了拍手灰。
要有仪式感。
可是，
并没什么稀奇。
也许秘密藏在了硬盘里。
拉上拉链的时候，晓镜发现这个包里面都坏掉了。
固定硬盘的带子断掉，
装数据线的网状布条也快掉落下来。
那后面是……
晓镜一把扯掉网格布。
好像有字。
不是写上去的，是用什么东西划烂的。
没有笔芯的中性笔，或者指甲壳？
脏兮兮的，不知道抠下来一块什么东西，
闻了闻，
真恶心。
确实是字，不过要把包装盒倒过来。
这下一目了然：
身高15。
‘身高15’是什么意思？
‘身’字左侧还有几道杠，似乎是这里面积有限，写不下去了。
几道杠好像是原先的一个字。
隔远一点，虚着眼睛看。
难道是……量身高15？
那晓镜一下子就知道了。
这是爷爷给长高高的晓镜留下的唯一美好回忆。
每过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是过生日的时候，爷爷就喊来晓镜，在原先城郊的木屋家里面的一块墙边，量身高。
那个地方晓镜其实更喜欢一些，后来爷爷非要在市区买房，实则是故意把父亲的一生绑架在他的事业里面，通过欠了一屁股债和贷款的方式，让父亲给他打工。
美名其曰：子承父业。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要是现在的话，父母肯定是买不起家里那套一百七十平米的房子了。
晓镜十五岁的身高正是在新房子量的，爷爷把之前老屋的木板给拆了下来。
十五岁？
相对别人，晓镜是发育比较晚的人，十五岁的时候还没有长高高。
爷爷的话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绕来绕去，
不得不回家一趟。
但是，也正是这种麻烦，让人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感。
爷爷叮嘱过，那块木板，是家里的宝贝。
那个宝贝，放在父母卧室的墙角边。
自己租住的两室一厅，和父母的房子特意隔了点距离。
钱多事少离家近。
这里的‘家’是需要你已经拥有自己的家过后，那个‘近’才会变得有意义。
打电话给汉文，假装关心父母，实则询问家里的情况。
他说父母一起去找亲家商谈去了。
正好。
也不好，
尽管心里第一次泛起父母被自己拿捏的体验，却完全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
更不要说，
有一天回自己的家，也需要变得鬼鬼祟祟。
一百七十平米的房子，四室三卫两厅，进门就是一个房间。
长久以来，父母一个，安康一个，汉文一个，晓镜一个。
现在晓镜和汉文都搬出去了，只有安康还呆在家里面。
家里的装修简洁，但是足够精致。
进门是玄关，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面洞洞板，上面摆满了装修需要的各种工具，从测量的，到手持的，到带电的，从吊顶的，到墙面的，到地面的。
中间两个核心部位是一台被拆解的电钻和一台被拆解的电锤。
无不呈现一股工程师的气质。
路过客厅的时候，总是会自觉抬头看一眼沙发背后墙上挂着的书法……
大义至诚。
是对书法家米芾的模仿所写出来的四个字，不失苍劲有力，但是变化多端，八面出锋。
那四个字，来自一位高龄书法家，无论爷爷还是父亲，都解释过无数遍，是对捡来的孩子……安康的一种责任，以及对家庭的一种监督。
它应该成为家里精神和意志，传承下去。
还好安康长大了，否则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照看下去，真是辛苦。
晓镜来到父母的卧室。
自从十七岁停止长高，十八岁最后一次量身高后，再也没有触碰过。
不在。
所有角落都不在。
衣柜里面也没有，因为两米长的木板，不可能放得下去。
冷静。
自己搬出去之前，确实看过一眼，父亲还说要把家里面重新打理一番。
也许换了位置而已。
晓镜最后在书房的书架上找到了它。
真长啊。
可惜自己并没有长那么高。
晓镜把木板取下来，它外面包裹着不知名丝绸。
四十公分宽，扯开丝绸。
从一岁开始，爷爷已经给自己量身高了。
他老人家真是有雅兴呢。
跪在地上，从下往上看，几乎每隔三五公分就有一道杠，每道杠旁边都写了一些数字和词。
比如：401天，会走路。
再比如：七岁，偷拿零花钱，打了狗日一顿。
还有：9月1号，今天上初中，暴雨。
晓镜完全记不起来了，
除了那些过往被痛殴的回忆。
爷爷是在告诉晓镜，
别忘了这块木板……才是家里的传家之宝。
这对晓镜的爱的表达，也太含蓄了点。
然后，
是十五岁那个地方。
晓镜把自己从一丝丝感伤里面拉出来。
那道杠左边写着：不发压岁钱。
右边写着：231155。
不发压岁钱的意思是那个时候晓镜十五岁，但是尚未达到发育巅峰，全家调侃他可能长不高了，爷爷就说，晓镜长不高不发压岁钱。
可真是抠门呢。
右边那六个数字，只有爷爷和晓镜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发压岁钱，晓镜就生闷气咯。
为了安慰晓镜，爷爷特别强调，到了2月31日，一定发压岁钱。
同时，那天量的高度为1米55，
爷爷开了一个完全不好笑的玩笑。
晓镜都不好意思戳破他老人家。
还好自己现在冲到180了，可真是不容易。
231155。
晓镜在木板前后左右上下仔细打量，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还用手机正反面都拍下来存证。
这六个数字，可能就是答案。
平板电脑正躺在一旁。
打开它。
双击桌面上的压缩包。
弹出输入密码的对话框。
晓镜输入：231155。
然后，
它开始解压。
那速度快得不像话，
如同时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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