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衣鱼，獬豸
这可是大白天的！
齐青崖一激灵，转过身去看着那一排背对着自己的尸体，随身携带的金签握在手里。
不对啊，这又不是纸人。
于是换成了旁边桌子上劈砍竹子的柴刀。
可等到齐青崖眼睛都盯酸了，那些尸体仍旧是一动不动。
“咋回事儿？”
不是诈尸？齐青崖伸手拿起了徐家铺子的点睛笔，身子始终面对着尸体，而后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
一直到他出了大门，仍旧是没有丝毫意外出现。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郑队正正聊着前些天勾栏趣事呢，就看见齐青崖倒退着走了出来。
“您知道的，我们四小阴门都有些不外传的规矩。”齐青崖抹了把汗，一脸严肃。
“郑大人，下一家吧？”
这地儿不吉祥，先溜为妙。
就在两人离去的时候，那铺子里，陡的从角落里窜出来一道影子。
影子足有人高，跟墨团似的，四爪着地，兴奋的嗅了嗅那排尸体。
而后伸出前爪轻轻一推，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挨个倒下。
这才走到齐青崖刚刚站定的地方，鼻头耸动，似乎是记住了他的气味。
......
到了陈家铺子，齐青崖这次学乖了，拿了毛笔就走，片刻也没逗留。
不过陈家人的死相跟睡着了没有什么两样，反倒是让他有些做贼的感觉。
顺手牵羊，故技重施。
回家的时候顺路去纸铺采购，除了扎纸用的意外，还有好几面宽若墙壁的宽大纸张。
回到铺子后，齐青崖补了回笼觉，一觉睡到天色昏沉。
打个哈欠起了床，小白已经把他吩咐的两个纸人准备好了，摆在桌子前，栩栩如生。
你说熬夜伤神，但要是旁边有个自己一手打造的理想型陪着你，那可就不一样了。
小白此时提着扫帚，离烛火远远地，摇曳着的微光映衬在她眉眼之间，一片温柔婉约的听话模样。
伤神也就罢了，只可惜现在伤不了身呐。
没和小白聊两句，鸡就开始叫唤了。
上香提笔，仿人册亮青光。
得嘞，今夜可以安稳看那将军夫人的小剧场。
徐陈两家和前面的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刚点完睛，将军夫人就麻溜的上来了。
不过将军夫人又多说了一句话。
“临别一言，勿信陛下！”
好嘛，神武大将军，阳秋山老道，现在又多了个卫皇。
你们怎么玩的这么花呢？
齐青崖深吸了一口气，注意力放在了奖励身上。
不出意料，这两个奖励都是跟扎纸手艺有关的好东西。
一个唤作“衣鱼”，是个指头大小的虫子，身上磷光闪闪，尾巴翘着三根须。
别看这玩意儿没多大，也不咬人，但能眨眼间就吃掉一整个纸人。
包括里面的竹杆稻草都给你包圆了吞下肚子。
另一个则更有意思，是一方镇纸。
独角异兽，作伏卧状，四腿盘屈，回首前望。
上有蓝釉画鳞，下有紫檀承座。
“獬豸，神羊，能触邪佞。”
齐青崖饶有兴趣的拿在手上，别看这玩意儿只有巴掌大小，却足足有十来斤重。
獬豸乃是神兽，能镇压妖邪，分辨曲直。
打今儿起纸人还魂，只要把獬豸镇纸往这儿一摆，就算是黑白无常来了，也得收敛收敛。
再有这獬豸能辨曲直，好鬼好说话，死鬼那就别难怪啰。
有了这两个物件，齐青崖还真有底气让将军夫人展开讲讲她们几个的三角关系。
吸收了徐陈两家，仿人图里的扎纸铺子逐渐完善，原本不起眼的小院子已然三进三层，每块砖每片瓦都有了色彩。
唯独那站在铺子前六丝旌旗下的纸人还是呆板模样。
“明儿得去最后那家扎纸铺子一趟。”
齐青崖打定主意，静待天明。
......
开门洗漱，上街溜达，齐青崖如今心如止水，甚至还有些期待。
郑队正也跟着一起，两人一路闲聊，很快便到了周家铺子门外。
要说这周家铺子吧，其实比齐青崖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犄角旮旯的地方，连带着扎纸匠一家三口，典型的夫妻店。
这将军夫人动起手来，可不管你是谁，没有丁点留手的。
齐青崖想着上次遇到的诡异事件，没敢一个人进，拉着郑队正一同进了屋。
趁着他不注意摸走了毛笔，齐青崖这才燃了香。
这般偷偷摸摸的作态，在郑队正眼里看着反倒是真实。
又怕又要来，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齐青崖哪里知道郑队正的想法，心想着今晚上有的忙。
先要请周家还魂，再面对将军夫人。
要好好准备准备。
两人从周家铺子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齐青崖想着好歹人家也帮你好几次忙。
请他吃个饭不为过吧。
于是便随便找了个路边摊。
一人一碗豌杂干馏，大手一挥，还给郑队正加了份肥肠。
“话说你有没有什么事儿托付给我。”
郑队正攉着面，开口说道，“不过我不一定帮得了你。”
“没啥事儿。”齐青崖吸溜一口，“就是以后还请郑大人有用得上的时候，能想着我就行。”
差点被一口面呛到，郑队正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你听听这是啥话？这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吗？
算了，我好歹也是手底下管了五十个兵的人，不跟你将死之人一般计较。
两人正嗦着面，旁边来了一对，刚坐下就聊开了。
“你知道不，这两天城里面多了个妖怪，据说喜欢吸人骨髓，嚼人骨头。”
“哪能不知道啊，城东有家遇到了，一家五口都被吃了个干净。”
“这玩意儿是怎么到了京城里面的？”
“哎，这马上到了汛期，深山走蛟，好多山精野怪都逼得到处跑。”
走蛟一说，是山里的大蛇修行到家，体型变大，自己原来的小河小溪待不下去，就趁着发水的时候，往大江大河里面去。
但有河的地方就有桥，有时候桥洞太小钻不过去，就盘起来堵住，等到水漫桥面之后从上面溜走。
但你方便自己，祸害了河边田地啊，这可不行。
于是人们经常在桥下面悬一把开过光的斩龙剑，防的就是这玩意儿。
蛟蛇一动，惊的其余山精也不安分了，这头山精说不定就是慌不择路闯到了京城里来。
齐青崖听着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转头瞄了过去。
嗨，原来是早点摊的那对包打听，那就不奇怪了。
郑队正也听到了两人的话，这事儿他有所耳闻，不过最近在忙将军夫人这边，也就没有多过问。
“妖魔鬼怪什么的，哪有这么容易进了京城。”
放下三枚铜板，齐青崖和郑队正离开了摊子。
“就算是侥幸蒙混过关闯了进来，不出三日，定会伏诛。”
“厅子都镇守，京城无风波。”
齐青崖嘿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别的妖魔什么的他不清楚，但那将军夫人闹了快七天了，咋还是活蹦乱跳的？
齐青崖一激灵，转过身去看着那一排背对着自己的尸体，随身携带的金签握在手里。
不对啊，这又不是纸人。
于是换成了旁边桌子上劈砍竹子的柴刀。
可等到齐青崖眼睛都盯酸了，那些尸体仍旧是一动不动。
“咋回事儿？”
不是诈尸？齐青崖伸手拿起了徐家铺子的点睛笔，身子始终面对着尸体，而后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
一直到他出了大门，仍旧是没有丝毫意外出现。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郑队正正聊着前些天勾栏趣事呢，就看见齐青崖倒退着走了出来。
“您知道的，我们四小阴门都有些不外传的规矩。”齐青崖抹了把汗，一脸严肃。
“郑大人，下一家吧？”
这地儿不吉祥，先溜为妙。
就在两人离去的时候，那铺子里，陡的从角落里窜出来一道影子。
影子足有人高，跟墨团似的，四爪着地，兴奋的嗅了嗅那排尸体。
而后伸出前爪轻轻一推，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挨个倒下。
这才走到齐青崖刚刚站定的地方，鼻头耸动，似乎是记住了他的气味。
......
到了陈家铺子，齐青崖这次学乖了，拿了毛笔就走，片刻也没逗留。
不过陈家人的死相跟睡着了没有什么两样，反倒是让他有些做贼的感觉。
顺手牵羊，故技重施。
回家的时候顺路去纸铺采购，除了扎纸用的意外，还有好几面宽若墙壁的宽大纸张。
回到铺子后，齐青崖补了回笼觉，一觉睡到天色昏沉。
打个哈欠起了床，小白已经把他吩咐的两个纸人准备好了，摆在桌子前，栩栩如生。
你说熬夜伤神，但要是旁边有个自己一手打造的理想型陪着你，那可就不一样了。
小白此时提着扫帚，离烛火远远地，摇曳着的微光映衬在她眉眼之间，一片温柔婉约的听话模样。
伤神也就罢了，只可惜现在伤不了身呐。
没和小白聊两句，鸡就开始叫唤了。
上香提笔，仿人册亮青光。
得嘞，今夜可以安稳看那将军夫人的小剧场。
徐陈两家和前面的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刚点完睛，将军夫人就麻溜的上来了。
不过将军夫人又多说了一句话。
“临别一言，勿信陛下！”
好嘛，神武大将军，阳秋山老道，现在又多了个卫皇。
你们怎么玩的这么花呢？
齐青崖深吸了一口气，注意力放在了奖励身上。
不出意料，这两个奖励都是跟扎纸手艺有关的好东西。
一个唤作“衣鱼”，是个指头大小的虫子，身上磷光闪闪，尾巴翘着三根须。
别看这玩意儿没多大，也不咬人，但能眨眼间就吃掉一整个纸人。
包括里面的竹杆稻草都给你包圆了吞下肚子。
另一个则更有意思，是一方镇纸。
独角异兽，作伏卧状，四腿盘屈，回首前望。
上有蓝釉画鳞，下有紫檀承座。
“獬豸，神羊，能触邪佞。”
齐青崖饶有兴趣的拿在手上，别看这玩意儿只有巴掌大小，却足足有十来斤重。
獬豸乃是神兽，能镇压妖邪，分辨曲直。
打今儿起纸人还魂，只要把獬豸镇纸往这儿一摆，就算是黑白无常来了，也得收敛收敛。
再有这獬豸能辨曲直，好鬼好说话，死鬼那就别难怪啰。
有了这两个物件，齐青崖还真有底气让将军夫人展开讲讲她们几个的三角关系。
吸收了徐陈两家，仿人图里的扎纸铺子逐渐完善，原本不起眼的小院子已然三进三层，每块砖每片瓦都有了色彩。
唯独那站在铺子前六丝旌旗下的纸人还是呆板模样。
“明儿得去最后那家扎纸铺子一趟。”
齐青崖打定主意，静待天明。
......
开门洗漱，上街溜达，齐青崖如今心如止水，甚至还有些期待。
郑队正也跟着一起，两人一路闲聊，很快便到了周家铺子门外。
要说这周家铺子吧，其实比齐青崖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犄角旮旯的地方，连带着扎纸匠一家三口，典型的夫妻店。
这将军夫人动起手来，可不管你是谁，没有丁点留手的。
齐青崖想着上次遇到的诡异事件，没敢一个人进，拉着郑队正一同进了屋。
趁着他不注意摸走了毛笔，齐青崖这才燃了香。
这般偷偷摸摸的作态，在郑队正眼里看着反倒是真实。
又怕又要来，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齐青崖哪里知道郑队正的想法，心想着今晚上有的忙。
先要请周家还魂，再面对将军夫人。
要好好准备准备。
两人从周家铺子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齐青崖想着好歹人家也帮你好几次忙。
请他吃个饭不为过吧。
于是便随便找了个路边摊。
一人一碗豌杂干馏，大手一挥，还给郑队正加了份肥肠。
“话说你有没有什么事儿托付给我。”
郑队正攉着面，开口说道，“不过我不一定帮得了你。”
“没啥事儿。”齐青崖吸溜一口，“就是以后还请郑大人有用得上的时候，能想着我就行。”
差点被一口面呛到，郑队正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你听听这是啥话？这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吗？
算了，我好歹也是手底下管了五十个兵的人，不跟你将死之人一般计较。
两人正嗦着面，旁边来了一对，刚坐下就聊开了。
“你知道不，这两天城里面多了个妖怪，据说喜欢吸人骨髓，嚼人骨头。”
“哪能不知道啊，城东有家遇到了，一家五口都被吃了个干净。”
“这玩意儿是怎么到了京城里面的？”
“哎，这马上到了汛期，深山走蛟，好多山精野怪都逼得到处跑。”
走蛟一说，是山里的大蛇修行到家，体型变大，自己原来的小河小溪待不下去，就趁着发水的时候，往大江大河里面去。
但有河的地方就有桥，有时候桥洞太小钻不过去，就盘起来堵住，等到水漫桥面之后从上面溜走。
但你方便自己，祸害了河边田地啊，这可不行。
于是人们经常在桥下面悬一把开过光的斩龙剑，防的就是这玩意儿。
蛟蛇一动，惊的其余山精也不安分了，这头山精说不定就是慌不择路闯到了京城里来。
齐青崖听着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转头瞄了过去。
嗨，原来是早点摊的那对包打听，那就不奇怪了。
郑队正也听到了两人的话，这事儿他有所耳闻，不过最近在忙将军夫人这边，也就没有多过问。
“妖魔鬼怪什么的，哪有这么容易进了京城。”
放下三枚铜板，齐青崖和郑队正离开了摊子。
“就算是侥幸蒙混过关闯了进来，不出三日，定会伏诛。”
“厅子都镇守，京城无风波。”
齐青崖嘿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别的妖魔什么的他不清楚，但那将军夫人闹了快七天了，咋还是活蹦乱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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