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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词会甲等

    霎时,李宴握动她右手,带着她使力,一记鞭子从廊上飞出,拍中了那棵适才她在阁中遥望良久的老红梅树。

    转身拖着曹梓楠的整个身子,使她绕一圈后仰,又一记长鞭飞出,击向在廊边笔直站立的北椋。

    北椋挑眉,觉着新鲜,用未出鞘的长剑接住了飞来的软鞭。

    李宴便松了手,放曹梓楠离去。

    曹梓楠又被那白衣女侍卫拉过去,脱了李宴的力,她甚至来不及歇息,就被那白衣侍卫逼着和她过起了招。

    李宴瞧着这一幕,嘴角扬了些笑意,转身去看廊下那棵被她击散的梅花树。

    红梅飘香,梅影惙惙,廊下庭院中的宾客正作诗闲会,听得二楼空中那声响时,已是转身抬头纷纷望来。

    见那红梅被摧残,却都顾不上细看,皆又被廊上那浅墨色衣衫的小娘子吸引了眼目去。

    红梅树下,胡长庸的伏案上沏着一壶热茶鼎沸,他正静听着身侧友人道话,忽从空中来得一阵袭风,漫天的梅花雨霎时从他头上落下,渐而飘到了他肩上。

    有一片从视线中飘过,悠悠转转,飘进了他放置案上的青瓷茶盏中。

    而后在水纹中落定。

    友人伫立在他案前,被眼前奇景吸引,遂以抬头转身回看。

    片晌后。

    众人的惊色还未消散,李宴站在廊边,忽转眸望了下来。

    笑意妍妍,模样堪比梅花落景之色。

    李宴望楼下被风吹开的梅花,第一眼自然是瞧见了正往这处望来的胡长庸。

    两相对视间,她微颔首,和他作点头之意。

    胡长庸端坐在案上,收到会意,神色矜眷,颔首垂目,和她比作回礼。

    李宴收回视线,动了身,往廊那边走去,追上北椋戏弄曹家小姐的步伐。

    廊上的女子转身走开,胡长庸身边友人明显是瞧见那姑娘和自己个儿身边这人会意,坐到座上来,不由得问。

    “若诀兄和那娘子如何认识?”

    胡长庸答:“她便是李家娘子,李宴。”

    友人回神,又往二楼廊上望去。

    怪道如此。

    东面,言祝新也觉着今儿的李宴在哪都叫人错不开眼,那日宴上之后,也再无联系,正叹着,“原李娘子和这胡若诀关系还不浅。”

    便注意不到身侧谢礼青的反应。

    谢礼青已然抬眸朝不远处的胡长庸望去。

    果真,他们二人也认识。

    继而又望向二楼廊上,那处,那道浅墨色衣衫只留了个背影。

    便什么也瞧不见。

    李宴朝北椋走近,见她玩得高兴,默默甩去一道溺色的视线。

    北椋会意,登时就收了手,又收回她手中未出鞘的剑,抱在怀中,朝李宴轻笑。

    曹梓楠脱了力,靠回红木柱上,稳住了身体,她身后,那方陪她一道来的小娘子们相继跑来,面色关怀。

    “十三娘。”

    “你还好吗,十三娘。”

    “可恶,这李家娘子——”

    曹梓楠握住了身侧闺中密友的手,站直了身体,看向那处伫立笔直的李宴。

    “我认输,你走吧。”

    李宴微垂首:“承让。”

    这一茬过去,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李宴又回了阁中,词会的首选也渐渐评出了首甲。

    女使领着楼下二位双杰的评语回了阁中,唱。

    “胡长庸胡大人取宣家小姐清平乐·梅花小作为甲等。”

    “谢礼青谢大人取魏家小姐雨霖铃·寒梅春切为甲等。”

    两相主意还大不一样,李宴便也瞧了展示中的那两首新词小板。

    一首新词一番心性,这宣家小姐和她那个二妹妹,果真是大不同的心境。

    众人难以评选。

    荣福县主比作两首辞赋,各自赞道。

    “宣家小姐的寓意清婉,读来有些春寒伤悲,魏家小姐此首,却有春朝明意之境,我私以为,就选这魏家小姐的雨霖铃为一甲首等,宣家小姐的次之,诸位以为如何?”

    荣福县主落话,这就是尘埃落定的意思。

    众人就着她的话,无一不赞同。

    两首新词的评选结果便传到了楼下外间,宣家姑娘出名众人不足为奇,本宣家素以才色为人称道,魏家姑娘此番横空叫出名声,这便是一段为人所关注的新鲜事。

    两首辞赋渐而在京中游子间传开。

    魏家二小姐因而在此番词会上崭露头角,名气渐渐席卷京城,在世家姑娘间,颇有传颂,众人都赞这位魏家小姐颇具才气,当然,这都是后话。

    词会散去,李宴在正门处候着大娘子,柳如芸今日极是得意,家中诸位姑娘都进了车架中,她还在门那边拉着今日她那大出风头的女儿说着话。

    车中的姑娘等得不耐烦。

    史陵槐埋着头,一直不言语。

    李矜挑着帘子看远处大娘子那副得意的嘴脸,见她脸上都笑开了花。

    “这下可有的她得意了,哎,三姐姐,你说咱们家这位二姐姐真有那么厉害吗,连谢大人都夸赞,荣福县主还赐了她一双玉如意好兆头,谢三夫人更是给她下了下次赏花会的帖子,好生荣光,为何这样的彩头不是大姐姐拿去的,对呀,大姐姐难道跟我们一样,也是个半吊子,其实不擅辞赋?”

    李淑从帘子中往外看,看向车前在马上与人谈笑的大姐姐。

    “大姐姐也好,二姐姐也好,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区别,谁拿了这份荣耀,我都高兴。”

    “怎么能一样,大姐姐才是我们李家人!谁和那魏窕是一家人,她在席间看见我们,理都不会理会我们,只嫌弃我们丢了她的面子,你莫不是也和大娘子一般傻,别人都不稀得搭理我们,还硬要往上凑,这才叫跌面。”

    “四妹妹,这话你莫叫大姐姐听见,想来,她不乐意听见你说这种姐妹生隙的话。”

    “就你谨慎,”然而今日盛况并没有让李矜生出多少好学的心思,她霎时想到,“糟了,大姐姐见家里这位二姐姐这样博学,回去定要查我们的功课,没准还要我和你多抄些名诗雅句,她会不会真的这样做?”

    李淑想起家中大姐姐确实是这样要强的个性,没准真有可能。

    “那就抄吧,要不了几个时辰的。”

    “谁想去抄啊,烦都烦死……三姐姐,你既然这么能干,大姐姐若真是要罚,你索性就替我全抄了吧,我小娘那里有治嗓子的灵药,你小娘不是咳疾一直没好吗,我偷来给你,怎么样……”

    车外。

    李宴久候柳如芸不来,和随车的小厮传了话,待大娘子归来再送车中几位姑娘回去,绕马,便先行走了。

    趁着日头好,李宴想去一趟西城,瞧瞧那何寡妇一家。

    缓马踱步在街上,北椋却对今日词会上那两首诗词有些想法,同李宴说话。

    “主儿如何看今日词会这两首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