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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面对

      “孩子我会带的,你自己的事情管管好,不要丢了西瓜捡芝麻。”徐桐花看我儿子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撂下一句话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徐桐花的背影,心里涩涩的,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婆媳两个人的脾气还真有点像呢,都是不服输不低头,说不来软话的那种。

        如果当初不赌那口气,我会不会嫁给牛皮糖?我在心里拷问自己。现在我有了儿子,终有一天我也会担任婆婆这个角色,我那么爱我的儿子,我能接受忽然闯进我生命中的其他女人吗?我会放心把我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交到她手上吗?

        我抱着儿子胡思乱想的把思绪飘向了远方。

         “咚……”,挂在墙上的钟开始了准点报时。我一看时间,已经7点半了。昨天潘学武叮嘱我早上八点要到厂里,马上要来不及了。我慌忙把儿子往地上放。

         “宝贝,妈妈上班去了。宝贝乖,妈妈下班再回来抱你。”我哄着儿子,尽量不想让他哭闹。

         “不行,不行。我要抱抱。”这个小家伙可有点难缠。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小脸蛋在我的脸上蹭着。两只脚像八脚虎一样的绕着我。

          “宝贝乖。妈妈保证下班就回来。你在家跟着奶奶,听话。”放不下儿子,我只能抱着儿子来到院子里。

         徐桐花从我手里抢过儿子,努努嘴让我走。

          我儿子哇哇哭叫着,蹬着两条小胖腿不肯罢休,我有些心软,想从徐桐花手里接过来。

         “小孩子要给他立规矩,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你走就是了。哭两下有什么关系,锻炼一下肺活量。”徐桐花背转身子不理我,一边拍着我儿子的后背抚慰他的情绪。

         我咬咬牙,狠下心来掉头向门口走去。儿女情再长,还是要出去工作。儿子你不要怪我狠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将来。谁让我们都是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

         我坐在三轮车上忍不住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向后看,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路过复印店的时候我看到线儿已经早早的开了门,我欣慰的笑了一下。看来有些时候是你以为少不了你,其实地球少了谁都在转。

    我想了想,没有叫三轮车停下来。西瓜还是芝麻不管它了。既然答应了潘学武,那不管什么情况,先去上着班吧!

    与人有约,虽冰天雪地,虎狼当道,吾往矣!

    也不知道潘学武这个想到一出是一出的家伙,今天会安排我做点什么工作。对了,没有去婺源之前我是想把潘学武仓库里的账目给理一理,我都买了账本了。

    也不知福桂兰孃孃对我这个横插一脚的“主任”接受程度怎么样,会不会遭到排斥。

    潘学武没有给我说明我的岗位职责,也没有说我的工资待遇,我这是有点上赶着的意思。潘学武也没有把我正式介绍给他们公司里的同事,我这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呢!我该怎么开展工作啊?

    我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很快茶厂就到了。院子里只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我看了看牌照,是钟教授的车。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潘学武的车没有看到。

    难道这个属猴的老板大清早的出门了?那我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问题了。钟教授这么早,我正可以和教授聊聊天,看看他在这个私营企业里面上班的感受。

    说实话,不是为了赎罪,不是为了照顾体弱的方秀英,教授此刻应该是在大洋彼岸的讲台上吧?

    人生啊,总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点问题,人生就改写了。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也不知道教授对他自己的决定后不后悔,教授在国外的儿子能接受他父亲的这个决定吗?

    我以前老是抱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有些自怨自艾。可是静心想想,不说小C和吴进文,也不说卫红和雷金美,你看潘学武和伟云,还有钟教授和老雷,还有我的公公婆婆,谁还没有一肚子的苦水呢?

    生活给了你苦难,你要把它酿成蜜糖。把苦难咽下去,再回首它就带上了岁月的芳香。所有的经历都是过往,人活的是一个过程。

    小C不是一直和我说,喝茶的人讲究“清静和”吗?昨天在婺源看到的还多了一个字“清净和寂”。

    这个“寂”是什么意思呢?也许此刻我母亲走后的家是寂静的吧?失了爱侣的父亲是寂寞的吧?人生这么艰难,我却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站在自己的道德高地上要求父亲。

    日子是一天一时一分一秒的过着,我们都像鸟儿一般扑棱着翅膀走向了新生活。家里是那样的清冷,我不能常伴父亲左右,却对父亲的新生活不能接受,在心里置气。以为那样才是永保母亲周老师的地位。

    可是父天母地,父亲的一辈子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我或许应该要选择和解?母亲啊!我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不捍卫你的权利,可是我又觉得寂寞的父亲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度过余生,那也是很心痛的,有这个毛老师在,总是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

    不管怎么说,今天下班了先去父亲家看一下吧,我这个气已经赌的够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