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忽悠

    给你一颗种子，你就能在一片荒芜中走出繁华来。也许成功的人就是比普通人更善于抓住机会。

    我第一次跟着潘学武和蒋挺站在卫红茶园脚下那一片荒凉的土地之上，我以为潘学武是来给我说笑话的。

    潘学武把车子停在路边，率先下了车。

    “走，去看看我的茶厂。”他脱下外套，顺手搭在手臂上，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指着前方。

    “茶厂？”我有些惊奇。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前面就是一大块长满杂草的空地。远远的有一栋小泥房，看上去和卫红茶园里放工具堆肥料的小房子差不多。

    这是演电视剧聊斋吗？吹口气就变个工厂出来？你以为你潘学武有那本事吗？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把领口竖起来挡风。这荒郊野外的，也就潘学武心潮澎湃，热的下雪天也要穿白衬衫。

    “你看这里！这里沿着小路打一圈围墙，先把这个地块给圈起来。靠山脚那里是横向的一排车间。然后，你们看，这样子，左右各一排车间。”潘学武站在一堆荒草中间，转过身来面向我们，把两只手臂往前一伸，仿佛两排厂房就像行道树一样的整齐的排列了起来。

    “有这么三大排车间是够了，办公室准备设在哪里？”蒋挺倒不像我一样的怀疑潘学武的能力，他配合着潘学武继续画饼。

    “这里，这里。”潘学武稍微转了转方向，指着前方的空气又开始口若悬河。

    “这里，我要建一个三层楼。一楼是会议室，二楼办公区域，三楼就是茶叶评审室和样品展示区。这里是门卫。这后面设个食堂，再盖一个宿舍楼。这一块建一个大蓬，摊放青叶。这边是停车场。”

    我看着潘学武的嘴巴一张一合，妙语连珠。我这听都听晕了，潘学武他能把这些宏伟蓝图变成现实吗？空中楼阁嘴上跑火车吧？

    “你真有这个决心搞这一块基础建设倒也是好的。这里就在山脚下，不挠民。交通也便利，你们公司的茶园也就在这山上。有客人来参观也方便。问题是你这啥啥都没有，从图纸到竣工需要多少时间？还要装机器。明年春茶上市是肯定赶不上了。”蒋挺摇了摇头。

    “只要有想法。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没听说深圳速度吗？7天就可以盖一栋楼。”潘学武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我在心里暗笑了一下，吹牛不上税，你就吹吧！看你这个大忽悠能不能成事。

    “你看，我们只要把这个工厂建起来了。你专心一致的搞销售工作，我在基地给你把关，控制品质抓好生产。这肯定比你在圣诺公司要强很多。”潘学武拍拍蒋挺的肩膀。

    我的心一动，我说怎么潘学武口气这么大，牛皮吹上天，原来他想把蒋挺给拉下水。

    “我们只要把这个出口权给搞到手，通过了商检局的验收。你有一些客户的单子就可以直接出去了。在公司里干，你只是拿几块工资。你放心，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兄弟，永远做你的基地。”潘学武看着蒋挺，脸上笑成了一朵向阳花。

    “再说，再说。先看看再说。”蒋挺看了看我，又转头对潘学武点点头。

    “没事，小雪是个聪明人。她的嘴巴很紧的。上帝造人的时候给我们安排了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却只有一张嘴巴。那就是叫我们要多看多听少说话。要说话也要想一想再说。你说对吧？小雪？”潘学武冲我扬了扬下巴。

    我点点头。这话都被你说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那也只能当个闷嘴葫芦了。

    “这个地方要建茶厂也是要有一些审批手续吧？明年茶叶上市也就没几个月的时间了。”蒋挺背着手，仰起头朝四周看了看。

    “这个你放心。我说了，你在前方打仗我在后方造子弹。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要相信我。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是钢铁厂的小青工呢。我和你说我有茶园有茶厂，等你来了不也就看到了？”

    “呵呵！你这个人倒是比我这个做销售的还会忽悠。把我从省城骗到你这山沟沟里来。以前你没买车，路上换车换好几趟。”蒋挺咧着他的大白牙笑了。

    “你们还有这样的故事啊！”我插了一句嘴。

    “你们这个老板啊，就是一个大忽悠。那时候我们一起参加茶科所举办的一个短期培训班。他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天天磨着我要我来他的茶园看看。要我卖他的茶叶。你不知道，他那时候其实还没有完全从钢铁厂辞职出来。茶园也没有，就是从他老丈人那里倒买倒卖。我说江西的茶叶品质不如浙江中部的品质醇厚。这家伙马上告诉我他武义还有三百亩茶园有一个茶叶加工厂。其实那时候他啥都没有。”

    “现在不是啥都有了？有梦想才会有行动。咸鱼也能翻身。”潘学武嘴角上扬，露出自信满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