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真情

    冬夜的风有些刺骨，街上的行人无一例外的裹紧了衣服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影影绰绰的街头只有烤红薯的大爷守在他的铁皮桶前烤着火。

    “晚饭没吃饱吧？我看你拿着筷子挑来挑去，就在那里数饭粒。”牛皮糖“吱”的一声刹住车把，两条大长腿支在了地上。

    “老板，给我称一个红薯。要烤焦一点的。”牛皮糖不容置疑的吩咐那个烤红薯的大爷。

    “我怎么数饭粒了！你瞎说！”我抱着儿子跳下自行车后座。皱着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烤红薯那香甜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不买了吧，浪费钱！”我把儿子放在地上，一只手牵着他的小手。

    “多少钱？”牛皮糖一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烤红薯，小心的掰成两半。一块递给我一块递给儿子。

    “宝贝，吹一吹再吃。小心烫嘴。”牛皮糖摸摸儿子的脑袋，眼里都是满满的疼爱。

    “嗯，好香好甜，好好吃！”儿子快乐的啃起了烤红薯，两片嘴唇都沾上了黑焦的红薯皮，像一只顽皮的小野猪。

    我的心里一酸。平时都是徐桐花帮我带着小孩子，等我下班回家儿子基本上都要洗洗就睡了。自从牛皮糖调到县城里之后，这样三个人手牵着手逛街的情景已经很稀少了。

    “别人家的孩子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两尺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扎起来。”我的脑海里莫名的蹦出这个唱词来。

    我的心更酸了，俯下身子抱起儿子。想我这个儿子也是长得虎头虎脑，好看漂亮，可我这个当母亲的非但没有时间陪伴他成长，在物质生活上也满足不了他。你看一块烤红薯就让他这么开心了。

    像他这样的年纪，城里的小孩应该是在父母的陪伴下，在公园在游乐场玩耍，然后再去吃个麦当劳肯德基的吧？而我这个儿子都还没有真正的进过城。

    廖小雪啊廖小雪，你自己不努力，怎么给你儿子更好的条件？

    我抱着儿子慢慢的向前走，牛皮糖推着自行车跟在我身后。

    “唉！是我没有本事，让你跟着我吃苦了。要相信未来会好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牛皮糖伸出他长臂猿一样的大手搂住我的肩膀，默默的向我保证。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调皮的回了牛皮糖一句。

    “爸爸应该还在看电视，我们快点上去。你看灯还亮着呢！”牛皮糖指了指楼上的窗户。

    “嗯嗯，走吧！”我抱着儿子率先走上了楼梯。

    父亲房子楼道的灯泡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用了，楼道里黑漆漆的有点渗人。也不知道父亲晚上如果要下楼该要怎么样摸索着走动。

    “你什么时候看一下帮这个楼道灯换一下么，你看都黑了。”我扭头对牛皮糖说。

    “这是公家的地方，住的又不是你爸一个人。让他和厂里说一下自然会有人来换的。再说你爸爸晚上又不下楼，花这个钱干啥。”牛皮糖不以为然。

    “叫你换一下灯泡，你去买个来换就是了。怎么那么多话呢？什么你爸爸你爸爸，我爸爸不是你爸爸吗？那你不要进去好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这个人也是属于火爆脾气，刚刚还和牛皮糖你侬我侬情深意浓，没两分钟听牛皮糖这样说话我又恼了，往外轰他。

    “哦哦，我去买，我明天去买来换掉。别吵了，等一下让你爸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吵架了，他要担心的。”牛皮糖宁事息人的举起双手投降。

    我把儿子递到牛皮糖手上，杏眼园睁瞪了他一眼。“抱去！以后不要一天到晚和我对着干！”

    牛皮糖眯着桃花眼冲我直乐，“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才有感情的火花擦出来啊！如果都像演戏一样端着一个架子，那日子不是过成死水一潭了？”

    我被逗笑了，啪的一下打在牛皮糖后背上，“就你贫嘴，吵架都有道理了。那你天天吵呢！”

    “不吵不吵，老婆说东就是东，老婆说西就是西。老婆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牛皮糖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举着儿子像胖藕一样的手臂比划成枪架子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来够我的脸蛋。把儿子逗得咯咯直乐。

    哼！算你识相！

    我扭过头去，换上一脸的笑意盈“咚咚咚咚”的敲起了门。

    “爸爸，是我！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