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黏人

    “妈，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厂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自己过好日子就好了。”潘学武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我看灯亮着，我想是不是你们下班了忘记关灯了呢，我就上来看看。小雪你怎么也还没下班呢？天都黑了。”潘学武的妈妈赔着笑脸对潘学武点头，转而又对着我问道。

    “哎呀，你这个人讲不灵清的，跟你说了，我们这是在工作，你又不懂。”潘学武把茶盘重重的往评审桌上一放。弯曲三个手指在茶盘里抓起一撮茶末放在天平上。小小的称盘马上跷了起来。潘学武打开边上的小盒子，把一个砝码往称盘上放。

    “小雪，你看着。这个抓茶叶也是有学问的。要从最上面一层抓到最下面一层。要注意上中下都要抓到，这样才有代表性。”潘学武扭头看向我。

    “嗯嗯”，我附和着点点头。

    “水还有吧？还要用吧？我帮你们去烧点起来。”潘学武的妈妈站在评审桌的边上，努力想找点事情出来做做。

    “不用，还有，够了。”潘学武不理会他母亲的献殷勤。把称好的茶末倒在一个空茶盘里，指了指另外一只茶盘：“小雪，你来称，这个称两份。也混进我刚才这个茶盘。注意了，抓茶叶的时候要用我教你的方法抓。”

    “哦！”我嘴里答应着，端起茶盘也像潘学武一样的抓起茶叶来。

    “那个，我家里烤了红薯，很香很甜的。你们到现在还没吃饭，一定饿了吧？我去拿过来给你们吃。”潘学武的老妈又凑了过来笑咪咪的说道，眼睛直盯着潘学武，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一听到潘学武老妈说烤红薯，我的肚子咕咕叫了一下，嘴上不自觉的涌上口水来。也是哈，这个时节能吃上一块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那才叫人生快事。

    “有烤红薯你也不拿过来，到现在来说。我们开好汤就下班了。晚上我还要到武义县城里去。烤红薯你留着自己吃吧。”潘学武撇了撇嘴。

    “我去拿，很快的。”潘学武的老妈妈掉过头去要走。

    “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去拿了，你喜欢看着你就在这里看着吧？反正晚上了也没有其他人。”潘学武也许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够友好，咧起嘴冲他母亲笑了笑。

    “你晚上还要去县城啊？这大晚上的开车，很累的。”潘学武的妈妈看着潘学武，眼睛舍不得移开半步。

    “小雪，你看这两杯茶，汤色不同香气也不同。你来喝一口，看哪一个口感更好一些。”潘学武并不理会他母亲的唠叨，把调羹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来舀了一勺茶水，放进嘴里品尝。这茶汤也就是感觉有点苦涩，再加上有点口渴，我就三两下把茶水喝进了肚子里。

    “不行，你要含着茶水，不能这么快就咽下去。你这样囫囵吞枣就变成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了。你看，要这样，含在嘴里，用舌头嘴唇去感觉它的滋味，要有回味。”潘学武也舀了一口茶汤在嘴里，像是漱口一样的在嘴里来回晃动。

    我看着潘学武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潘学武卖弄了一番总算把茶水给喝下了肚子。“你知道吧？这喝茶的滋味就是香醇浓郁，有回甘。”

    “嗯，那这个茶末的香气经过拼配，陈先生应该会满意了。”我看着潘学武一副飘飘然几欲仙去的样子着实感到好笑，不就是喝个茶吗？怎么跟磕了神仙丸一样。

    “妈，你也来喝一口。也只有你这个神仙儿子才能拼配出这么好的茶叶，这么香。”潘学武像是忽然记起了身边巴巴看着他的母亲。用调羹舀了一勺茶汤递了过去。

    “嗯！我尝尝。”潘学武的母亲并不接潘学武递过来的勺子，而是一只手抓住潘学武的手臂，把头凑在勺子上喝了起来。